一進屋,韓靖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抬起頭,果然在軟榻上看到了已經醉成一攤爛泥的五公主。
“看來殿下的傷已經徹底地好了。”韓靖說完,轉過了腳步。
五公主聽到聲音,突地從榻上翻了個身。
一張臉眼見就要磕在地上了,韓靖及時地彎身,撈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抱枕,給她扔了過去,墊在了她的頭下。
五公主跌在地上,酒勁兒終於醒了一些,抬起頭,看著跟前模模糊糊的身影,不太認得清,“韓大人?”
韓靖正要走出去,五公主極為自然地拉下了自個兒身上的衣襟,露出了一邊肩頭,含糊不清地道,“來吧。”
韓靖:......
酒都喝了,傷口包不包扎,已沒什麼意義。
“殿下的傷已經好了,不必包扎。”一個月,傷口早好了,不過是在敷祛疤的藥膏。
“不必包扎你也得給本宮取了,這不還包著的嘛。”五公主早就覺得那紗布礙事了,有些不耐煩地催了一聲,“韓大人能快些嗎,是成心想凍死本宮嗎。”
韓靖走了過去。
手掌握住了她的肩頭,醉酒後,雪白的膚色上,布了一成酡紅,從臉頰一直延伸到了頸項,再到露出來的胳膊。
韓靖的眸子始終隻盯著跟前的白紗,輕輕地解開了系帶。
五公主卻偏過頭來,看著他,輕聲問道,“韓大人,是不是覺得本宮很煩?”
韓靖沒說話。
“實話同你說,本宮也曾覺得你煩過,本宮又不是真的去抄經念佛,你分明知道,還那般對我,不讓我吃肉,不讓我喝酒,還逼著我抄經書,你知道嗎,本宮那一個月,腦子裡除了酒肉和滿篇的經文,什麼念頭都沒了,甚至連那個男人的臉,本宮都記不起來了,壓根兒就忘記了自己曾剛殺過一個人,曾雙手沾滿過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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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靖的眸子微微動了動,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五公主看著他,突然輕輕一笑,柔聲道,“我知道韓大人是為我好。”
韓靖的手一頓。
“韓大人是覺得本宮可憐,想同情本宮。”五公主湊近她,問道,“那日本宮哭的時候,韓大人看到了吧?”
在街頭的巷子裡,躲在一堆木柴後,恐懼又難受,臉上不是淚就是血,狼狽得連皇兄都沒敢認。
皇兄過來她時,他就在皇兄身旁。
“屬下什麼都沒看到,殿下喝醉了,早點歇息。”韓靖扯下了她胳膊上的白紗,傷口長出了一塊嫩肉,愈合得很好。
韓靖起身,朝外走去,袖子突地被五公主拉住,“韓大人......”
韓靖回頭,“殿下還有什麼事。”
“你討厭本宮嗎?”
“殿下身份尊貴,受萬人敬仰,臣何來厭惡之意。”
五公主拽住他袖口,盯著他手背上捏起的青筋,疑惑地道,“那你為什麼每次都同本宮擺出一張臭臉?本宮得罪你了?”
韓靖:.......
“行吧,本宮是得罪了你,不該差使你,但誰讓本宮就喜歡看你呢。”
韓靖身子微僵,拽了一下被她抓住的衣袖,“殿下喝多了。”
五公主就是不放。
僵持了一會兒,五公主索性兩隻手都抓住了他。
“五殿下松......”
“韓靖,你有喜歡的人嗎?”
韓靖眼睛一閉,懶得同一個酒鬼說話。
五公主從軟榻上,歪歪扭扭地立了起來,歪頭看向他,誘惑地道,“你告訴本宮,本宮就放你走。”
“沒有。”
說完,韓靖便不耐煩地去抽自個兒的胳膊,五公主卻壓根兒沒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韓大人,可真好騙。”
韓靖:......
“那就好辦。”
韓靖還未意識到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五公主的身子便突然往前傾來,本就踉跄的腳步,愈發站不穩了,腦子砸在韓靖的胸膛上,韓靖一隻腳及時後退,穩住了後移的身子。
兩人站穩後,五公主的手已經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仰起一張酡紅的臉,目光看向了他的薄唇。
“本宮告訴你個秘密,每回韓大人給本宮說話,本宮的心思實則都不在,都,都在韓大人這張嘴上。”五公主迷醉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唇瓣,口齒不清地道,“韓大人的唇真的很好看,本宮每回瞧了都有些心猿意馬......”
韓靖的耳尖“蹭”地一下辣紅,忍無可忍地去掰她的手。
適才取完紗布,五公主的衣襟根本沒拉上去,如今兩邊肩頭都露在外,被韓靖抓住手腕,也不掙扎,隻輕聲斥道,“韓大人,又亂摸了。”
韓靖咬牙,剛松開她的手,五公主的身子又倒了過去,軟軟地趴在他身上,突地道,“要不韓大人給本宮當幾日面首吧?”
韓靖的眸子一縮,“殿下請自重。”
“就幾日,幾日就好,三日,兩日,一,一日也行......”
韓靖腦門上的青筋都開始跳了,俯下頭,見到她那張醉得人樣的臉時,心頭竄出來的火氣,瞬間滅了個幹淨。
他同一個醉鬼,廢什麼話。
韓靖一把擒住了她的胳膊,直接將人抱了起來,走向了床榻。
正欲將她丟下去起身走人,五公主突地摟住了他的脖子,祈求地道,“真的,本宮不碰你,你親,親一下本宮,讓本宮知道是什麼滋味就好。”
“殿下正在議親,待來年選了驸馬後,試試便知。”
“可本宮不想議親,也不想嫁人。”五公主不依不饒,使勁兒地將他脖子往下拉,仰起頭要去親他。
韓靖的雙手努力地撐住床榻邊緣,不讓她得逞,“殿下總得嫁人。”
“本宮不嫁,本宮要去西域和親。”五公主突地笑著點了一下他的鼻尖,無不自豪地道,“本宮要去替大周蒼生維護和平了,偉不偉大?”
韓靖的身子突地僵在了那,盯著她。
“可本宮聽說烏蘇族的人,個個都長得粗蠻,嘴兒一定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你就親我一下,讓我在走之前,了無遺憾......”
眼見五公主的唇就要湊上來了,韓靖瞬間清醒,脖子猛地往後一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顎,將其掰開。
“韓大人,你放肆......”
韓靖的手掌利落地落在了她的頸側。
五公主身子一軟,終於消停了。
韓靖俯身,平靜地替她整理好了松垮的衣襟,蓋上被褥,才走了出去。
黑色安靜,韓靖的身影一瞬躍起,輕輕地落在了琉璃瓦片之上,冷風吹著他的臉,似乎這才將他身上沾染的酒氣吹散。
腳步輕松地往前,身影越過一道又一道的屋頂,停在了明春殿的屋角上。
一刻後,看到了底下那道快速穿梭的身影。
韓靖沒再走動,坐在了冰涼的琉璃瓦上。
黑眸沉靜地落在夜色中,瞧不見半點光亮,直到底下那道身影再次出現時,韓靖才稍微動了動,緩緩地從懷裡翻出了最後的那幾頁西域的遊記,當下撕了個粉碎。
揚起的碎紙卷入寒風之中,被後半夜落下的一場水,砸了個稀碎。
*
翌日宮中的金磚面兒上,湿漉漉地鋪了一層積水。
唐韻卯時三刻打開門,阮嬤嬤剛好到了門前,沒有馬車,兩人走到宮門口,已經過了辰時。
進了街口,阮嬤嬤才僱了一輛馬車,一路直向寧家鋪子趕去。
早上,又是冬至,街頭的人並不多,唐韻的腳步一進鋪子,立在屋內正在整理香包的姜氏便聽到了動靜,熱情地回頭,“客官,想買點什......”
姜氏看著唐韻揭下了頭上的帷帽,臉上的神色瞬間一喜,“大姑娘。”
“舅母。”唐韻笑著走了進去。
姜氏趕緊上前,去關了鋪子門,回頭衝裡喚了一聲,“衍哥兒,你表妹來了。”說完,便招呼著唐韻進了裡頭的院子。
兩間鋪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平日裡姜氏守在西街,寧大公子寧衍則在東街。
今日冬至,加上這幾日被人一鬧,也沒有什麼生意,昨兒寧大公子便回了西街的鋪子,聽到姜氏的聲音,寧衍出來,正好仰上了人。
笑著喚了一聲,“表妹。”
“大表哥。”
“昨兒我還在同你大表哥說呢,這冬至要是韻丫頭能回來,咱好好團聚一回該有多好,這不,今兒還真就如了我願。”姜氏一面說著,一面將她領進了自己兒的屋子。
租來的鋪子不大,院落也小,姜氏和寧大公子一人一間,便隻餘了一個廚房。
唐韻瞧了一圈,沒見到寧大爺,便問道,“大舅舅不在?”
姜氏招呼著她坐在了軟椅上,將火爐子給她移到了跟前,拉了一個高凳坐在了她身旁,才道,“前兒就走了,去了蜀地。”
唐韻一愣。
姜氏道,“本來想著見你一面再走,這幾日有人頻繁鬧事,你大舅舅擔心再出岔子,提前去了蜀地。”
唐韻心口一緊。
六年了,唐家都落敗了,寧家還是如此,可想可知,當時的境況有多艱難。
“你也別太擔心,這麼多年咱們也都習慣了,你大舅舅去了蜀地,換個名兒鑿鹽,等將來有了起色,咱就一並搬過去......”
這江陵呆不呆,也無所謂,隻要一家人齊全了便是最好。
“舅母從今兒起先關幾日鋪子。”唐韻輕聲道,“半月後的戌時後,再開。”對方明擺著是成心為難寧家,無論寧家將來到了哪兒,隻要稍微好起來,便不會安寧。
得根治了才行。
姜氏一愣,看向寧大公子確認道,“半月後,不就是韻姐兒生辰?”她記得很清楚,小姑子當時就是在冬至後半月發作的。
寧大公子點頭,臉上也有了喜色,“表妹是想生辰過來?”
唐韻略帶羞澀地點頭,“嗯,母親走後,這生辰也就沒再過了,念著這回有大舅母和大表哥在,想圖個熱鬧。”
姜氏又心酸又高興,“好好,韻姐兒過來,舅母一定給你做好吃的。”說完又笑著道,“今兒也有,舅母昨日還想著你萬一要來,備了不少好東西。”
姜氏起身,“你同你大表哥聊一會兒,我先去忙。”
姜氏一走,屋裡就隻剩下了唐韻和寧大公子,唐韻主動搭話,“表哥最近可是在忙著科考?”
寧衍點頭,“雖不知道結果如何,但也想去試試。”
唐韻一笑,鼓勵道,“表哥一定可以。”
寧衍被她逗樂了,道,“近日寫了幾篇文章,表妹幫忙過過目?”寧衍知道她懂得不少,且自小腦子就聰明,這些年雖恢復了女兒身,定也沒有落下。
“好。”
姜氏去廚房忙乎了好一陣,快到午時了,才進來,見兩人正拿著書本,湊在一堆說著話,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姜氏雖聽不懂,但瞧著這樣的時光,實在是難得可貴,離開揚州前,誰能想過,這一日還能團聚。
姜氏高興地招呼道,“你們收拾收拾,洗手吃飯。”
今兒天冷,姜氏架了鍋,買了羊牛肉,又酥了幾樣帶骨肉,都是唐韻母親從前喜歡吃的,唐韻該也喜歡。
上桌前,姜氏硬是從廚房將阮嬤嬤拉了出來,一並落了坐。
唐韻已有六年,沒同家人這般圍坐在桌前吃過一頓熱飯,姜氏恨不得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她裝進碗裡,“頭一回舅母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待會兒你告訴舅母,下回做你愛吃的。”
“都喜歡。”唐韻應了一聲,輕輕地將喉嚨口冒出來的哽塞咽了下去。
寧大公子及時制止了姜氏,“母親這是打算一頓將表妹喂成個胖姑娘......”
唐韻又笑了起來。
姜氏數落道,“胖怎麼了,咱表姑娘胖了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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