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兩輛馬車都在綢緞莊前停下。
二姑娘看著我,奇怪地問:「小娘,你嘴唇怎麼這麼紅?」
我臉微熱:「又塗了點胭脂。」
「哪家的啊?顏色很漂亮。」
我隨口扯了謊,又憤憤地瞥了眼江辭夜。
他對上我的目光,從容不迫,眉眼舒展,有種饜足的意味。
我臉紅耳熱。
這時,二姑娘朝一個方向喊了聲:「咦,二哥哥?」
抬頭一看,江停野正從一頂軟轎走出來,他一身輕裘玉帶,手中捏著把折扇,看著我們幾人,眉眼含笑:「這麼巧?」
他目光一轉,落在蘇靜婉身上,裝得溫和有禮:「蘇姑娘安好。」
一個眼神,我就知道這不是碰巧,江停野肯定派人對蘇靜婉盯梢了。
不過郎有情妾無意,蘇靜婉根本沒瞧他,她時不時瞥向江辭夜。
瞬間,我有了種想把江辭夜私藏的沖動。
「怎麼心不在焉的?」江辭夜很敏銳地察覺我的遊離。
我看著他那張沉靜卻招惹的臉,撇撇嘴:「挑花眼了。」
Advertisement
女掌櫃湊過來殷勤道:「姑娘不如直接試試浮光錦,這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布料絲柔,觸手滑膩,遠看似雲霞噴薄,近看波光蕩漾,很受歡迎的。」
絲柔?
我一下來了興致。偷偷瞥了眼江辭夜垂著的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有時候還挺欠的,喜歡撕。
我的臉漸熱。
「一套下來,得花多少錢呢?」
「五百兩是要的。」
我顛了顛荷包,唔,讓他撕,太浪費了。我一下掐滅念頭。
正想著,府上來人找江辭夜,說是京城來了緊急的公文要處理,說著江辭夜就該走了,臨走前他看了我一眼:「喜歡就買,記我賬上。」
二姑娘撫掌歡呼:「哥哥最好了!」
我心花怒放,走到他身旁,偷偷撩了他一句:「晚上穿給你看。」
他眉眼清雋斯文,目光微動,聲線低低的:「嗯,想撕。」
偷偷想和被說出來是兩回事。
瞬間,我面紅耳熱,連忙捂住臉,羞恥地跑開。
……
因為浮光錦貴重,平時都由專人在閣樓料理著,我們便跟著女掌櫃一同到閣樓去逛了。
誰知江停野這人真損,說二姑娘穿浮光錦顯黑,把二姑娘氣跑了,打發走了二姑娘,他又損我:「你穿浮光錦,會很俗氣。」
「隻有蘇姑娘這樣的天仙,才能穿出浮光錦的氣質……」
蘇靜婉被他說得臉紅,多看了他一眼:「哪有?」
「……」
我懶得聽狗吠,嘴上敷衍:「哦,那算了,不逛了,走了。」
眼看著江停野和蘇靜婉雙雙消失在視線裡,我又麻溜地找了伙計,從另一邊樓梯上去,避開他們,逛頂樓去了。
拜託,我試浮光錦可是為了哄他哥,又不是為了他這個狗東西。
試衣服是在一間密閉的廂房,隔音效果極好,裡邊還放了一些糕點,一個軟榻,試累了吃些糕點,喝點茶水,躺著歇一會,美滋滋。
伙計還要去招呼其他客人,我躺著舒服,又有點犯困,幹脆叫她把門鎖了,需要她的時候再搖鈴。
也不知怎麼回事,最近嗜睡得厲害,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入黃昏。
像是火燒雲了,窗戶隱隱透著紅光。
我揉了揉眼睛,趿著鞋,就要去搖鈴叫人,走到門口,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燒焦味。
我心裡一凜,從門縫往外一看,隻見外面火光沖天,堆積如山的布匹燒得噼裡啪啦響。
我一下慌了神,趕緊搖鈴喊人來開門,可是沒人應答,大火燒起來,人人都忙著逃命,哪有人還會記著我?
嗆鼻的濃煙滾滾冒進來,我被嗆得猛咳,慌忙撕了絲帛,用茶水打濕,捂住口鼻。
也不知為何,突然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我的小腹隱隱作痛,像是來了小日子,渾身無力,手腳一陣陣發冷。
一種恐懼扼住我的咽喉。
不,我不想死。
我咬緊牙關,拖著無力的身體去搬凳子,用盡所有力氣,砸門。
我真想哭,我這輩子還沒享受到榮華富貴呢,就這麼死了,真是不甘心,我使勁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強烈的求生意志刺激下,我發狠砸門,終於,門應聲倒下。
我暗松一口氣,大汗淋漓,扶著門,無力地往外逃。
誰知,門外也是死局。
火勢異常地兇險,通往逃生的樓梯是一片火海。
我眼前開始一陣陣發黑,根本看不清路,渾身也無力。
火海中的梁柱燒得紛紛砸落,陷入絕境的我隻能躲到角落,彎下腰,捂住腹部,緩解痛苦。
黑暗與大火交替地佔據我模糊的視線。
我想我要死了,臨死前,竟然生出一大堆遺憾,哎,我還沒來得及敗江辭夜的家呢。我還沒讓他看到我穿浮光錦的樣子呢,一通胡思亂想,突然就想起來馬車上他說我們要對彼此忠貞不渝,忠貞不渝,我莫名其妙微笑起來,可瞬間,想起來他上回去逛天香樓了,還花了一萬兩買花魁初夜。
忠貞不渝?是在哄我呢,這個斯文敗類。
我的神經灼灼地跳。可能是燒糊塗了,我越想越氣。
一萬兩啊,我買多少匹浮光錦都趕不上這麼多錢啊,啊,我之前怎麼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藏在死亡前的這個問題,真是讓我死不瞑目……
想著想著,竟然出現了幻覺。
我聽見他那道清冷的聲線在呼喚我。
「趙瑩瑩。」
幻覺越來越強烈。
我甚至看見江辭夜。
他那深秀英俊的面容被火光照亮,眉心那點小痣鮮艷得像海霧中出現的漁火。
大片銀白色月光從窗外傾灑而入,像夜半礁石上輕輕舒卷的海浪。
江辭夜就那麼沉靜地穿越過一片廢墟與火海,步伐堅定地朝我走來。
我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緊促。
置身於火海,也像置身於一場瑰麗的夢。
直到被掩入他那寬廣的肩膊,聽見他那又沉又重的心跳,我才恍然有了種真實的感覺。
我又生氣又委屈,揪著他的胳膊。
「江辭夜,你憑什麼花一萬兩買花魁的初夜?」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泱泱地哭了,委屈得不行,向他討債:「我也要一萬兩。」
他用避火裘將我裹緊,很無奈:「我在查案,那個花魁很重要,原想去試探,託你的福,沒查成,她當晚就暴斃身亡了。」
「……」
我一下子被嚇得忘了哭。
「你幹的活這麼危險,會不會連累我?」
他嘆了口氣,指了指火海:
「趙瑩瑩,或許你先擔心眼下的危險更合適。」
短暫沉默,我緊緊撈住他的手臂:「不說了,逃命吧。」
想了想,又不放心,還是再問了一嘴:「你這一萬兩還得自己掏錢呢?那你這官當得不是虧大了?」
江辭夜閉了閉眼:「公家出錢。」
我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水:「那就好,那就好……」見他還沒動作,我拍了下他的手臂,幹著急:「你還磨蹭什麼,逃啊。」
他看了我一眼,認命似的閉了閉眼:「是,我磨蹭,我錯了。」
江辭夜就像萬年不動的雪山,沉靜地佇立在那,隻要你回眸,他就在那,讓人十足地放心。
我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胸膛前,還沒出火海,就放任自己暈過去了。
因為江辭夜在,我知道自己不會死。
14
等到我醒來時,是半夜,江停野悠悠坐在我一旁。
像個鬼魅。
把我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你發什麼瘋?」
江停野一雙眼困倦,直勾勾地盯著我,表情很古怪:
「恭喜啊,你有喜了。我幫你安排了大夫,所有人都知道孩子是我父親的了。」
我一下有如雷劈。
怎麼說呢,借子成功,即將如願分得家產,我卻沒有半點喜悅。
因為這就意味著我沒有任何理由再跟江辭夜廝混了。
我默了默:「江辭夜呢,他還好嗎?」
江停野冷笑:「他傷得不輕,還在昏迷中。」
我一聽,馬上爬起來想去看江辭夜,江停野拽住我的手腕。
「你以後可以不用找他了。」
我怔了怔。
江停野手裡把玩著一個荷包,漫不經心:「蘇靜婉願意嫁給我了。」
原來,大火兇猛時,江停野及時闖入閣樓救了被困的蘇靜婉。
人處於絕境時,最容易對解救自己的人怦然心動。
我看著江停野,突然意識到什麼。
「是你縱火的?」
他不置可否。
「就為了英雄救美?」
江停野笑了笑:「很有用不是嗎?」
我抬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我突然發現,我並不了解江停野,他遠遠不像我看到的那麼簡單。
江停野舔了舔唇角,猛地掐住我的下頜。
「我說了不讓你去,你非得不聽話,我有什麼辦法?趙瑩瑩,我沒有對不起你。」
「我知道你在裡面的時候,我也趕去救你了,隻是,晚了一步……」
他說著,冷笑了聲:「算了。就到此為止吧。趙瑩瑩,別再跟我哥糾纏不清了,好好養胎,享受你的榮華富貴。」
我悶悶的:「我想去看江辭夜。」
江停野瞇起眼:「他對你很重要嗎?」
我抿了抿唇,並不想向江停野說明我對江辭夜那種莫名心悸的感覺。
而江停野卻似乎察覺了什麼。
他陰惻惻道:
「趙瑩瑩,小娘和嫡長子私通,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我心裡一凜。
我知道,當然知道,之前是為了榮華富貴,鋌而走險。而現在……
借種生子成功了,該去父留子了。
況且,如果繼續和江辭夜廝混下去,一旦暴露,被毀的人,除了我,還有江辭夜。
這個不顧危險闖進火海救了我的男人,我再怎麼薄情寡義,也不能繼續害他吧。
我吐了口氣:「知道了。江停野,你以後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翻窗找我了?我們都得到我們想要的了,該停止合作了。」
「原本該如此。可是,抱歉,發現你被困的時候,我還挺擔心的,趙瑩瑩,對不住了,我恐怕不能放過你。」
我不敢置信:「你是被燒糊塗了嗎?」
江停野卻難得地一臉正色:「不,死神替我驗證了心意。」
「蘇靜婉呢?你明明喜歡她不是嗎?」
「誰說的?」
我瞪著他:「你別忘了,一開始你讓我勾引你哥,就是為了得到蘇靜婉。」
江停野笑了,一副薄情樣:「我從頭到尾隻說過要娶她,可沒說過喜歡她。」
我一時語塞,隻能扶額低罵:「江停野,你可真是個畜生啊。」
江停野聳聳肩,不以為然:「我們是一丘之貉,不是挺般配嗎?」
我徹底無語。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