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2024-12-30 15:12:233351

  沐元瑜忙道:“有什麼事,父王千萬還是告訴我一聲,我就算不能做什麼,心裡有個數也是好的。”


  現成的第一手消息,滇寧王真不來跟她說,她才虧呢。


  滇寧王才削掉的面子又回來了些,似有若無地應了一聲,站起來出去忙公務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來來回回改了幾遍。。。


☆、第155章


  五月中, 暹羅入侵,南疆開戰。


  這一仗是一路醞釀下來的必然戰事, 暹羅方是蓄謀已久, 滇寧王府也不是毫無準備。


  既然已經開戰,那這一戰就不會隻以將暹羅打退為目的, 新王敢悍然入侵宗主國, 朝廷就必定不可能再有任何容忍,必須將新王趕下王位, 將王世子扶上去才會收手。


  皇帝的詔書裡,明確了這一條。


  身背令旗的驛傳兵開始行色匆匆地奔馳於雲南京城兩地,不斷將戰報詔令往來傳遞。


  滇寧王暫還沒有到陣前去,隻以雲南都司為主力在與暹羅交戰, 現任都指揮使與滇寧王是姻親, 他家長子展維棟娶的就是沐元瑜的長姐廣南縣主沐芷媛, 滇寧王在後方坐掌大局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


  展維棟也上了戰場, 雲南方面都沒怎麼將暹羅放在眼裡,在此時的雲南部將看來, 暹羅兵馬若雄, 就不會輕易叫鄰國打入國都,將國王都殺死了。


  真交上了手, 發現沒那麼簡單。


  好在滇寧王知道更多內情,事前再三提點,有一個部將吃了點小虧後, 別人便都警惕起來。


  這個吃虧的部將是叫人引出了一處沼澤,沼澤裡有一種古怪的生物,生得像張爛草席般,見人便席卷噬血致人死亡,救都救不及,這一營兵尚未與暹羅交手,白白損失了八人。


  滇寧王惱怒非常,將部將揪回來狂噴:“老子叫你等不要做驕兵!不要做驕兵!你這叫打仗嗎?你是領著老子的兵去送死!老子給你配了向導,你為什麼不聽向導的話,倒肯聽他娘的暹羅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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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寧王說的向導便是刀家的兒郎們,南疆這片神秘的地方,後遷去的哪怕已經是祖輩世居的人家都不一定能摸透,隻有千百年傳承的本地部落的子民們無所不去,對南疆內外的地理生態才更清楚。此次戰爭涉及到從南疆到暹羅的一條漫長的戰線,滇寧王未雨綢繆,事先就從刀家借了人來,不想這部將求勝心切,不聽向導勸阻,追著人進了一處密林,結果中了招。


  部將被噴得冷汗涔涔,認錯不迭。


  滇寧王命人行了軍法,敲了他二十軍棍,方放他回去將功折罪。


  有了這個前車之鑑,再往下就沒再出現這樣令人痛惜的傷亡了。


  時令轉到盛夏六月中,暹羅兵已被趕出南疆,而雲南都司乘勝追擊,打出了境外,要去暹羅國都將新王擒回受審。


  捷報傳回,朝廷上下都十分高興,各項嘉獎不吝惜地賜下,糧草也追加了一批。


  朱謹深將計算好的相關詳細數據呈報給皇帝,同時向皇帝請求這批糧草由他護送過去。


  皇帝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並且十分不悅:“二郎,你一個男兒,就這般沉迷於色相中?那朕賜你兩個宮人,你帶回府去罷,省得總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朱謹深想都不想,張口就道:“兒臣不需要。”


  說完了他卻不走,隻是站著,神色間隱現焦慮。


  皇帝無語了:“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打算坐到地上打滾跟朕耍賴不成?”


  朱謹深頓了一頓,眉間閃過絲決然,道:“我滾了,皇爺答應由我護送糧草嗎?”


  皇帝:“……”


  他運了運氣:“你給朕滾——滾出去!”


  汪懷忠在旁邊沒有如平常般解勸,因為他直著眼,被驚呆了。


  這是二殿下?


  這是假的二殿下吧?!


  三歲的時候他也沒幹過這種事啊——現在他可二十一歲了!


  這說出去誰信呦。


  朱謹深被撵走了,皇帝哼了一聲,向汪懷忠吐槽道:“朕以為二郎越大該越跟朕不對付了,怎知他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汪懷忠回了神,笑道:“這都是皇爺寬宏所致。”


  他這樣的老奴,是可以帶點調侃的,言下之意——還不是你給慣的。當然,他是看出來皇帝不是真的生氣才敢這麼說。


  “朕是看他還有些中用,一些小節才不跟他計較了,不想他越發蹬鼻子上臉起來。”皇帝板著臉,拿起龍案上的奏報看了看,發現有點不對,“怎麼是這個數目?上回朕問戶部尚書,他不是跟朕哭窮,說靡費不起,現在隻能湊出來那麼些嗎?怎麼翻了一半上去——把二郎叫回來。”


  汪懷忠答應一聲,忙出去叫個小內侍追上去傳話了。


  快走出殿前廣場的朱謹深被叫回了頭。


  見問,他淡淡道:“兒臣親手核算過,可以拿出來這麼多,尹尚書尋了些理由說不行,兒臣告訴他,錢糧拿不出來可以,那就請他出一出力了,聽說他的二位公子都身強力壯,正該去往雲南保衛山河,為國效力了。”


  尹尚書倒也不是跟滇寧王不對付才要克扣糧草,不過戶部哭窮是傳統,朱謹深請示過皇帝,晝夜住到了戶部裡,把他們的賬目理得一清二楚,卡著脖子來給雲南送軍需,隻有多沒有少,尹尚書哪裡舍得,兩方就拉鋸起來。


  上回還把官司打到皇帝跟前來了,當時朱謹深沒說什麼,不想他私下居然去威脅了尹尚書。


  皇帝本人要體面,尹尚書的哭窮在合理範疇之內,皇帝不便威逼過甚,就不好這麼跟他說話,此時聽了,憋不住要笑,伸手指他:“你——你真是!”


  皇帝說是至高無上,然而不是真能隨心所欲,條條為君的框架卡著,叫臣子掣肘的時候也多著,聽說日常哭窮的尹尚書被簡單粗暴地來了這麼一出,他該當訓朱謹深辦事粗糙,但在此之前,心下先很不體面地起了一絲幸災樂禍之感。


  他不好說的話,兒子給說了,也不錯嘛。


  養兒子也還是有點用處。


  面上還是訓了他兩句:“你一個皇子,從何處學來的土匪做派?幸虧尹卿大度,沒來跟朕告你的狀,不然朕不罰你都說不過去。”


  朱謹深並不懼怕:“他能告什麼狀?兒臣也願意去雲南的,我都去得,他的兒子去不得?恐怕他說不出口。”


  這就是明著懟了,他壓上了自己,尹尚書可舍不得壓兒子,隻好被懟住了。


  皇帝眯了眼,這個兒子要說傻吧,他差事辦得一點不錯,□□精明,跟老臣磨起來也不落下風;可要說他不傻吧,他迷心瘋一樣就惦記著雲南,根本不怕得罪尹尚書,尹尚書真來告他的狀,隻怕他是巴不得,正好把自己發配過去了。


  皇帝乃至於都懷疑起來,聽說雲南有些土著部族邪門得很,他總不成是叫人下了蠱吧?


  “你就這樣沒見過世面?”皇帝招手把他叫到近前來,探究地打量著他,“這後宮裡的宮人,或是公侯家的千金,你看中誰都可以跟朕說,朕總有法子成全了你。”


  朱謹深一臉地了無興致:“並沒有,不敢叫皇爺費心。”


  他算著時間,心下著實焦急,幾回都欲跟皇帝直接招了,但如今皇帝是礙於南疆戰事才暫不追究過往,他不知皇帝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迂回行事,卻次次叫皇帝打了回來。


  再拖下去可就——


  他想到自己錯過的,心下就遺憾到不行。絲絲痛楚牽在他的心間,致使他正事上毫不馬虎,在個人情感上卻總忍不住有些冒進。


  他著急,皇帝可不著急,皇帝捏著沐氏的偌大一個把柄,進退有無數條路可選,這當口不是處置的時機,倒是正可以以此威嚇滇寧王努力對付暹羅,以贖欺君之罪,所以他冷靜下來以後,常以此試探兒子玩,卻是隻字不提要怎麼著沐氏。


  但皇帝現在也覺得有點不對了。滇寧王“失散”的女兒回歸,還有孕了,照理他是可以得到消息的,但他放在滇寧王府的密探前陣子就失聯了,什麼信也沒傳回來,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被滇寧王發現後暗中處理了。


  而沐元瑜剛回去時,滇寧王在病中,以此為由什麼儀式都沒辦,隨後戰事一起,她低調地窩在後院裡,門都不出,借了戰事作為最大的掩蓋,知道她有孕的人極少,便有人從別的渠道知道了一點風聲去,送往京中的戰報中說的都是正事,也不會有誰想起把滇寧王後院的事夾進去說,那不是闲得找抽嘛。


  所以皇帝隻能從另一個方面想,沐元瑜實則是個姑娘,這個時候,她處在戰區,隨時可能被卷進去,朱謹深為此才有的擔心。


  但他不可能為了這個,就把自己兒子賠過去。


  皇帝就擺擺手,不容商量地道:“朕現在忙著,沒空管你,給你賜人你不要,那就不必多說了,好好辦你的差事去。”


  朱謹深平白被叫回來一趟,什麼收獲沒有,面無表情地去了。


  他這一去,尹尚書遭了殃,又叫挖出去一批糧草,預備要貼到雲南去。


  尹尚書這回受不了了,來找皇帝婉轉地抱怨了一下——不敢抱怨狠了,怕把自己的兩個兒子抱怨到雲南去。


  皇帝也覺得有點過分,且不滿意——糟心兒子就算有用,減輕了他不少負擔,可這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明顯了。


  又叫了朱謹深來教訓。


  朱謹深一板一眼地道:“兒臣有數,下令分了兩批,如今送出的隻是第一批,後續的隻是備好了,若南疆戰事就此平定,這第二批不送就是了。”


  皇帝琢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他用朱謹深用得挺順手,一些事下意識會跟他商量了。


  “餘孽謀劃久長,若就這麼一擊即潰,兒臣以為似乎不合常理,多預備一些,總是不壞。”


  正事上,皇帝點頭認同了他的判斷:“那就再等一等。”


  朱謹深所料不錯。


  雲南。


  大軍出南疆後,在喀兒湖畔遭遇了暹羅和東蠻牛國的共同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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