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024-12-30 16:30:203199

  “隨手拿了一把,你還指望我挑?”


  昭夕:“雛菊也是菊花,你又不是來我這上墳——”


  “別胡說。”他打斷她。


  昭夕又笑了,慢條斯理湊過來,“哦,科學家也講究迷信?”


  程又年沒答話,隻是隨她走入客廳,不見女主人有半分待客的樣子,隻得自己動手,為自己接水。


  視線落在杯架上,才發現那裡多出了兩隻顏色不同的對杯。


  他低頭接水,默了默,才問她:“知道雛菊的花語嗎?”


  “不知道。”


  她正舉著花四處打量,最後鎖定了中島臺上的花瓶,把那束幹花拿出來,替換成了手中的雛菊。


  “是堅強和純潔,代表努力就會有收獲。”


  昭夕一怔,回過頭來。


  她看見程又年捧著水杯,靜靜地站在眼前,唇角忽然一彎,說:“我想了想,努力就會有收獲,很符合我們的實驗主題。”


  昭夕:“……”


  突然無措。


  心跳砰砰的。


  她別開視線,嘀咕了一句:“我真的是你第一個實驗對象嗎?怎麼總感覺被套路了,嘴上說是新手,其實是個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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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的男人還在好整以暇回答她:“可能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吧。”


  昭夕:“……”


  天生我才會戀愛,李白要是知道你把他的詩拿來這麼用,會氣哭吧。


  她努力把花插地好看一些,最後才回過頭來,“我沒做飯。”


  他點頭:“意料之中。”


  “出去吃?”


  “好。”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


  “不急。”


  昭夕步伐輕快地奔進衣帽間,開心地選了十分鍾衣服,最後穿著久違的小裙子又出現在客廳。


  她隻塗了素顏霜,描描眉,再添一筆口紅,就可以很亮眼。


  往常和他出門,口紅都不能畫,畢竟一直戴著墨鏡和口罩,塗了也隻會糊一臉。


  程又年一怔,“今天不戴口罩了?”


  “不戴了,是熟人的餐廳,很安靜。”


  她在玄關換好鞋子,看見旁邊的男鞋,不那麼昂貴,和她衣帽間裡的那些品牌扯不上任何關系,但從細節就能看出主人的品質。


  鞋子幹淨整潔,像是新的一樣。


  但她其實老早就看見程又年穿過它了。


  直起腰來,她又特意打量他片刻。


  程又年問:“看我做什麼?”


  “仔細觀察我的實驗對象啊。”她理直氣壯。


  “哦,所以,得出了什麼結論嗎?”


  “你都說了啊,科學要在反復實踐中慢慢摸索,一時半會兒,怎麼得出結論?”


  某位導演很會舉一反三啊。


  程又年笑了,“最終結論沒有,那小結總該有的。畢竟每個試驗階段,都要作出小結,最後才能進行歸納。”


  昭夕一時語塞。


  她真是想不開,居然要跑到他的轉場和他叫板,簡直程門弄斧啊。


  所以她蠻不講理地說:“沒有小結。非要小結的話,那就是千萬別和工科男談情說愛。”


  “論據是?”


  “就是你現在的態度!”她擲地有聲。


  “我態度怎麼了?”


  “誰談戀愛成天羅裡吧嗦講些科學理論啊?”


  程又年難得沉默片刻,才說:“昭夕,我確定是你先提起的。”


  “……”她振振有詞,“是我先提的,但你不該跟我嚼文嚼字,在我不擅長的方面打壓我。”


  “那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我該如何回應你?”他像個三好學生,勤勤懇懇,不懂就問。


  “回應什麼啊回應,電影沒看過嗎,偶像劇沒看過嗎?”


  “並沒有。”


  昭夕:“……”


  差點忘了,這是純正的鋼鐵直男,不能指望他從那些東西裡汲取養分。


  她清清嗓子,在兩人步入電梯時,說:“那你聽好了,昭導給你上堂課。”


  “洗耳恭聽。”


  “在女人試圖和你嗶嗶時,直男才會嘰嘰歪歪嗶嗶回來,真正懂行的,這時候就應該壁咚,胸咚,各種咚。上天給你一張嘴,除了拿來說話,難道就沒有別的用途了嗎?”


  安靜狹小的電梯裡,她聽見程又年笑出了聲。


  “昭夕,你在索吻嗎?”


  “……我索你妹啊,我,這隻是我給你的教學理論,你你你,不要太會聯系實際啊!”


  “那怎麼辦?我們工科男,一直被告知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男人不疾不徐地伸手拉住她,低頭靠近。


  唇與唇隻有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


  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


  昭夕的神經高度緊繃,隻覺得背都在發麻,耳邊卻落下他很輕很輕的一句,還帶著些許笑意。


  “昭老師,壁咚,是這樣嗎?”


  ……


  叮,電梯抵達地下一層。


  沒有人出來。


  門開了又關,又過了好幾分鍾,才跑出一個捂著臉一路狂奔的女人。


  身後是個笑容輕快的男人,唇上帶了點不正常的紅,像是染上了女性的口紅,顏色非常純正的迪奧999。


  昭夕一路跑進帕拉梅拉裡,還在紅著臉喘氣。


  耳邊無限回蕩著那個低沉悅耳的聲音——


  “昭老師,受教了。”


  啊啊啊。


  搞什麼啊,電梯裡做這種事,還口口聲聲昭老師。


  昭你個鬼啊。


  好你個程又年,國內國外讀這麼多年聖賢書,到底學的是地質還是搞黃色啊!


  一會兒民工,一會兒老師,一會兒書房play,一會兒電梯壁咚。這麼會營造禁忌感,你怎麼不去拍情色片啊!


  副駕駛的車門被打開,有人好整以暇坐了上來。


  趕在他開口前,昭夕目視前方,聲音洪亮地吼道:“安全帶系好,到達目的地之前,你別說話!”


  然後踩下油門,猛地發車。


  帕拉梅拉像是小獅子一樣,生龍活虎奔出了小區,一路在夜色裡飛馳。


  程又年望著窗外流淌而過的繁華夜色,唇邊是點點笑意,如剛剛過去的寒冬一般,眨眼堅冰融化,化成潺潺春意。


  “吃什麼?”


  “你別說話!”


  “不提剛才的事也不行?”


  “都叫你別說話了!”


  他笑意漸濃,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終於閉上了嘴。


  昭夕憤憤地想,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的不教,教他怎麼治自己。


  腦子進水了嗎!


第45章 第四十五幕戲


  車停在東四十條某個窄窄的胡同外。


  夜色寧靜,胡同裡隻有昏黃的路燈光,偶有行人騎著自行車經過。


  程又年注意到胡同口的牆壁上貼有“國風靜巷”的標志,再看眼前安靜悠長的胡同,當真巷如其名。


  在這樣的地方,沒人注意身旁過路的是明星還是凡人,口罩與墨鏡都可省去。


  昭夕停在一道半掩的鐵藝門前。


  “到了。”


  光從門外看進去,誰也猜不透這竟是一間餐廳。


  斑駁的鐵門上方掛著一盞明黃色的小燈籠,沒有招牌告示,遠觀與普通住宅毫無區別。


  進門才發現,這是一間不算大的小院,青草蔥鬱,牆邊擺著挖空的木樁,木樁裡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多肉。


  從屋裡走出來一名年約四十的女人,說不上多美,但笑起來有種溫婉似水的味道。


  “等你好久,總算來了。”


  很顯然,昭夕提前跟她打過招呼,說會帶人來吃晚飯。


  老板娘笑吟吟問:“坐外面還是裡面?”


  “外面吧。”


  “夜裡風大,你穿得可不多,坐外面會冷吧?”老板娘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身上並不算厚實的小裙子。


  “這樣他才有機會把外套脫給我啊。”某人得意地看看程又年,“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對上她明亮狡黠的眼,程又年一頓,“那還是坐裡面吧。”


  昭夕:“?”


  程又年望望她,“我也怕冷。”


  “……”


  昭夕接口批評:“卻不怕失去還沒捂熱的小仙女。”


  老板娘:“哈哈哈哈哈。”


  按理說大老遠跑來這種地方吃飯,若不是山珍海味、獨家秘方,都對不起昭導一路辛苦開車。


  然而飯菜上桌,程又年才發現,眼前也不過是尋常便飯。


  地三鮮,檸檬香煎小黃魚,和隨處可見的紅燒肉,菜色普通,勝在味道好。


  昭夕倒是吃得很歡快,雖然每道菜動得不多,但也超出了平常的飯量。


  程又年看看四周,屋內屋外隻安置了寥寥幾張桌子,除去他們,並沒有別的客人。


  “這裡往常都這麼冷清?”


  “不是,平常一座難求的。”


  “平常也隻有這麼幾桌?”


  “是啊。老板娘一個人主廚,平常還有一個幫她的小姑娘,客人多了忙不過來。”


  昭夕好心解釋:“平常就營業到晚上七點,每桌坐滿了,吃過飯,人走了就關門,沒有下一桌的份了。”


  “那今天……”


  “今天是昭導面子大,跟老板娘約好了,所以才特意為我們營業到八點。”


  程又年似乎想到了什麼,抬眼看她片刻。


  昭夕問:“怎麼了?”


  因老板娘就在玻璃窗內看書,程又年並未多說,隻輕哂,“沒什麼,隻是感慨昭導面子大,人見人愛罷了。”


  昭夕瞬間得意起來,一不留神,又多夾了一塊紅燒肉,入口才發現,完蛋,超標了!


  一時之間吐也不是,吃也不是,像是被魚刺卡住。


  看她表情如此糾結,程又年又笑了。


  從小院離開時,老板娘對昭夕說:“有空隨時來。”


  昭夕點頭:“好。”


  “把這位先生也帶上。”女人笑起來。


  “看心情吧。”昭夕故作隨意地擺擺手。


  程又年也笑了。


  “飯菜很可口,多謝您了。”


  他道謝的樣子很認真,眼神明亮溫和,誠心誠意,並不隻是在說客套話。身姿挺拔立在小院門口,不僅面容清雋,風度也很好。


  昭夕一頓,抬眼看看他,又看見對面的老板娘在衝她豎大拇指,比口型道:“這個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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