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沈洲白十年,我終於覺得沒意思透了。
周延川在全城燃放了一晚煙花,買下小島給我求婚。
我放棄了他,跟喜歡我的周延川在一起了。
可結婚前夕,他卻失蹤了。
我找到他時,聽到他跟人嗤笑:「我就是故意惡心沈洲白才追的許清涵。」
「追到手了反而覺得沒意思了。」
「但我又不甘心,所以逃個婚讓她丟臉,不好玩嗎?」
於是我先逃了婚,讓他淪為全城的笑柄。
後來聽說一身傲骨的周家大少爺翻遍了京城,都沒找到他失蹤的新娘。
1
結婚前一個月,周延川失蹤了,我找遍了全城都沒找到他。
他消失的第七天,我收到消息,說他出現在了滬市。
我連夜飛了過去。
在一艘輪船上,我終於見到了他。
要敲門進去時,聽到了他的嗤笑聲:「我就是故意惡心沈洲白才追的許清涵。」
「追到手了反而覺得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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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住了腳步。
他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反而很清醒。
所以,很過分的話從他嘴裡說了出來:「而且嘗過她的滋味後,就覺得挺無趣的。」
周圍響起一陣曖昧的笑聲。
「可惜什麼?」
周延川緩緩吐出一口煙:「可惜啊,我雖然是她第一個男人,但不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
「還得是周爺,拿下了高嶺之花啊。」
「她喜歡沈洲白十年,誰知道她的心騰幹凈沒有?」
周延川似乎很享受這種恭維,繼續說道:「別看她之前追沈洲白豁出了命一樣,但是純得不行,可惜了……」
「要不是跟沈洲白是死對頭,想著追到許清涵去膈應他,我也不至於表演什麼默默守護的深情男人戲碼。」
有人打趣:「人到手談了三年了,周爺怎麼現在開始感嘆了?」
周延川一臉煩躁,冷著聲音:「就因為追了她那麼久,所以才覺得不甘心。」
人群裡有人繼續說:「聽說她到處找你,都快瘋了,你消失了這麼多天,沒事嗎?」
周延川吸了一口煙,吐出一陣煙霧嗤笑:「逃個婚讓她丟臉,不好玩嗎?」
我從他的表情裡沒有看到一絲愧疚、憐惜和愛意。
而是大仇得報。
而是終於等到今天。
指尖陷進掌心,心臟像是被人用針扎一樣,痛到窒息。
我一直以為周延川會是我的救贖和終點。
我也確保了我對他的感情不是感動而是喜歡後,才答應的他。
那天,他高興得燃放了一城煙花。
在一起三年後,他用我的名字買下了一個小島跟我求婚,天空中放滿了孔明燈。
我以為這是愛,是浪漫。
沒想到,卻是他為了報復沈洲白而做的戲。
原來,那十多年的深情和幫助,都是演的嗎?
2
恍惚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十二歲從南方小鎮被接回許家,局促不安,自卑怯弱。
當年沈洲白隻是替我擋住了霸凌,我就無藥可救愛上了他。
追他追到盡人皆知。
可他卻對我厭惡至極。
後來我終於覺得沒意思透了,我放棄了他。
看到了一直默默守護我的周延川。
那晚下著很大的雨,他一直給我撐著傘。
他說:「許清涵,我不求你能看到我,我隻求你能從此自由隨心。」
多可笑啊。
我把心掃幹凈了,迎接周延川的到來。
在我一步步淪陷在他的溫柔裡。
在我開始幻想和他的甜蜜未來時。
沒想到,卻是給了他一個朝我心上凌遲的機會。
一刀一刀。
鮮血淋漓。
鼻尖酸澀上湧,眼睛裡是控制不住的疼痛。
一滴淚落下,被我迅速擦幹。
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都是為他出主意:「報復一個女人,那自然是讓她在最幸福的時候狠狠跌落深淵,不是更有意思?」
「對,所以周少你應該回去,你要回去陪她挑婚紗,你要陪她一起送請帖,你要表現得神不知鬼不覺,然後在婚禮那天,留下她一個人難堪,我敢打賭,許清涵一定會瘋的。」
全是惡心的笑。
我忍住反胃等待著周延川的回復。
我多想從他嘴裡聽到,別開玩笑了,我是愛許清涵的。
或者是,這樣做對女孩子來說太過火了。
可沉默了半晌。
我卻聽到了周延川沉著聲音答應:「嗯,這個想法不錯,就這麼著吧。」
無邊的憤怒壓得我快要窒息了。
我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可眼淚還是肆無忌憚地落下。
周延川,你想玩是嗎?
那我就陪你演戲,我也很想看到婚禮那天,你發現我逃婚的時候,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3
我抹掉了去滬市的蹤跡,回到和周延川的婚房。
我把他這些年來送我的禮物拿出來,一個個剪壞。
真奇怪。
明明我什麼都沒有想,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眼淚流下?
我曾經聽到過一句話。
失戀就像是得了一場風濕病,白天晴朗沒什麼事。
可是晚上陰濕入骨,疼得鉆心。
或許這隻是我的戒斷反應而已。
我起身,把那件定做的婚紗平鋪在地上。
面無表情地用剪刀劃下一道撕裂的口。
我要提醒自己。
感情也是這樣,一旦出現裂痕,如何修補,都不可能回到最初。
收拾好一切,我把這些東西放到了書房,周延川很少進去。
躺在床上沒睡意,看短視頻的時候刷到了一個可能認識的人的推送。
名字叫【愛阿延的我呀】。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進去。
是一個女生暗戀一個男生的記錄。
最新一條,她的定位是在滬市。
配文:【喜歡十年的男人,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我想鼓起勇氣告白,替我加油吧。】
在她的配圖裡,我看到了一隻熟悉的手。
無名指上還戴著婚戒。
那是周延川。
4
我沒等來周延川的消息,卻接到了沈洲白的電話。
「你猜我在滬市遇到了誰?」
「沈洲白,我不關心,別換著號碼給我打電話了。」
我要掛掉時,聽到他壓抑在嗓音底下的得意:
「許清涵,周延川為什麼消失這麼久,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他不想跟你結婚。他介意你追過我。」
「他不過是為了報復我,才故意接近你。他根本不是值得託付的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許清涵,至少我身邊除了你喜歡過我十年外,沒有其他女孩……」
我坐起身來,提高了聲音:「沈洲白,你是故意的,對嗎?」
「五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熱衷於挑撥我跟他之間的關系。」
「但我告訴你,無論怎麼樣,這都是我的選擇,我願賭服輸,絕不回頭。」
沈洲白沉默了一瞬,答非所問:「發了你一個東西,你會感興趣的。」
掛掉電話後,我收到了一個視頻。
昏暗的光線下,一個女孩和周延川面對面站在一起。
他吐出一口煙圈,神情一如既往的散漫。
在起哄聲中,這個女生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而他,並沒有躲開。
視頻到這裡結束。
我打開女孩的社交賬號。
已經更新了動態:【怎麼不算成功呢?】
配圖是兩個人的接吻照。
我惡心得想吐,跑到衛生間抱住馬桶幹嘔了很久。
才想起來,我已經一天沒吃飯了,能吐出什麼東西來?
此刻,胃痛的我忍不住痙攣。
我強撐著痛感睡到了床上,蜷縮成一團。
突然想起剛和周延川確定關系時,我半夜想看山頂的星星。
他一句話沒問,縱容我的小任性,連夜開車把我送到了山頂。
半夜微涼,他輕輕抱著我,體溫傳到我身上,他俯身小心翼翼問:「月色這麼美,許清涵,我可以吻你嗎?」
終究是回不去了。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客廳傳來動靜。
我冷汗直冒,沒有力氣起身。
下一秒,臥室的燈開了。
刺眼的光芒讓我睜不開眼睛。
我聽到了周延川著急的聲音:「清清,你怎麼了?」
5
早上 7 點,我在醫院醒來。
看到周延川握著我的手,一臉憔悴,看起來像是守了我一晚。
他起身給我倒水:「我不在你就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你胃一向不好,這是不要命了,啊?」
他質問我。
你看,多可笑。
找他的這一周,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瘦了五斤。
我一直以為是不是周延川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人,被人給綁了。
擔驚受怕,每晚睡不著,淚濕了枕頭。
可他卻心安理得地在別的地方瀟灑,還和小姑娘接吻。
「不說話?」周延川眼裡含著笑,捏了捏我的臉,「知道我會懲罰你是吧?」
「好了,起來吃點東西。」
「老公回去給你熬的粥。一宿沒睡。」
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扶我起來,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喂我。
有幾次我很想開口問他。
周延川,演戲,你累嗎?
或者跟他說,周延川我聽到你們的談話了,你要不想結婚,我們馬上可以取消婚禮,反正也沒領證。
可還是強忍著咽了下去。
我也很想知道,明明愛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他要這麼對我?
就因為我曾經喜歡過別人,我就不配得到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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