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街道還是十年前的模樣,那時候還沒創建文明城市,路上沒有現在幹凈,街道兩邊還有很多攤販。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都沒戴口罩,站在一起聚眾聊天,看得我還有點不習慣。
籃球場距離我高中學校不遠,隔了兩條街。
我跟徐簡介紹,「前邊就是我的高中,估計另一個我正在教室奮筆疾書呢。」
徐簡正想說話,不遠處人群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然後有人大喊,「這邊有人暈過去了!」
旁邊的人就跟離弦的箭「嗖」地沖了進去,撥開圍觀的人群蹲下,「我是醫生,能進行一些簡單的搶救,你們先幫忙立刻撥打 120。」
我雙手顫抖地厲害,身子就跟被點穴一步也動彈不得。我想要奔跑到那中間,可是無形的外力將我拖住,讓我隻能像個旁觀者站在原地。
我看著徐簡跪坐在地上幫躺在地上的人按壓做心臟復蘇,看著救護車呼嘯將人臺上擔架,看著人群從聚集到消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世界趨於平靜。
「怎麼了。」徐簡重新走到我身邊,手裡的外套已經沾上了灰塵,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臉頰,聲音帶著遲疑的停頓,「你這是……嚇哭了?」
我一把抱住徐簡,用力埋進他的胸膛,「徐簡,是你,原來那個人是你。」
「什麼是我。」
我用力搖頭,不肯說話。
原來十年前救了我媽一命的人。
是徐簡。
回去的路上,我就像個牽線木偶被徐簡拎著,渾身完全沒有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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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徐簡,除了自己說不清楚的那些情緒之外,如今又多了其他的東西交織。
「你沒事兒吧,怎麼怪怪的?」
徐簡皺眉,摸了一下我的額頭,「難道是穿越的副作用,還是年紀大了的人都這樣?我早就跟你說不要熬夜,女人到了 25 就……」
我怒斥,「徐簡,你再說!」
徐簡嘴一咧,「這不挺好,精神多了。」
這人真是。
我往前走了幾步,徐簡突然從後頭拽住我的手。
「你幹嘛?」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想了想還是牽著點你,免得你摔倒把我壓著了。」
說完徐簡大概是怕我拒絕,快步往前走了兩步,「快點啊,再晚點我媽可下班了啊。」
我都忘了,現在我屬於非法借住,還得偷偷摸摸的。
跟在徐簡後面,我注意到男孩耳根通紅。
牽著的手就像帶了火,手心滾燙。
然而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當我倆鬼鬼祟祟進家門的時候,迎面撞見徐簡的老媽下班回來。
我心虛地一把將徐簡甩開,看著長得異常年輕的女人,我評估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年紀,又考慮到目前的局勢,清脆地喊了聲:「姐姐好!」
結果不單是徐簡,連他媽都驚呆了。
徐簡扶額,「喊我媽叫姐,你這是想當我阿姨還是想當我姐,怎麼光想著佔我便宜呢?」
然後介紹,「媽,這是我未來女朋友。」
?
什麼未來女朋友,我答應了嗎?!
08
徐簡一家都是醫學世家,母親是市醫院的護士,父親是呼吸科專家,現在的徐簡則是醫學院的學生。
就跟我們家咋咋呼呼的家庭氛圍不一樣。
徐簡的母親是標準的美人臉,說話輕輕柔柔的,十分溫婉。
徐簡和她媽說了一下我的情況,當然沒說我是穿越過來的那麼離譜,隻是說目前我出了點狀況,暫時不能住在家裡。
將心比心,如果我遇到這樣的情況,自家兒子跟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廝混在一塊,我可能當場就發火了。但是徐簡的媽媽也沒有問太多細節,「沒關系,這段時間你就住在我家好了。」
我忍不住感慨,「是不是當醫生的都這麼善良啊。」
徐簡彎著眼角,「所以選個醫生當老公。」
「你會一直當醫生嗎?」
「當然。」男孩昂著下巴,臉上帶著驕傲,然後多問了我一句,「十年之後,我是不是已經變成業內大牛了?」
「我不知道。」我對徐簡的了解還沒有深入到這個地步,「不過看你打扮,反正應該是個有錢人。」
徐簡鄙視的看了我一眼,送了我一個字:「俗。」
晚上吃過飯,徐簡突然問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兒嗎?」
「什麼?」
「你如果穿回去了,能不能追我?」
他在想什麼屁吃!?
我正要發火,就瞧見徐簡揪了揪頭發,「林清,其實我怕自己會沒有這段記憶,很怕以後會……不認識你。
」
話說完,我們都沉默了。
我們都知道,徐簡的話有很大可能會變成現實。
就像夢一樣,夢醒了,隻有我記得夢中人。
徐簡聲音壓低,「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了這段記憶,你主動點好不好,我不想就這麼和你錯過。」
我開玩笑,「我可見過你,你這麼高冷,你不答應怎麼辦?」
「不會的,還有誰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徐簡語速加快,「林清,以前我的世界隻有醫學,後來突然有一天闖入了一個你,我……」
徐簡沒把話說完,他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說道,「試試可以嗎?」
過了很久很久,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我說,「好。」
09
我是被鬧表吵醒的。
「徐簡,關掉鬧表。」
然而持續了大概五六分鐘的時間,都無人理會。
我逐漸意識到了不對勁,睜開眼,一室清凈。
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4 月 13 日。
上一次我約徐簡出來見面是什麼時候,好像是……4 月 12 日。
所以,才過了一天?
我起身,發現書桌上還擺著前一天我沒吃完的外賣,Ipad 的電視劇還停留在我沒看完的第 11 集,好像整個世界都不曾停下腳步。
沒有人知道,我在這個空間,和 10 年前的徐簡有過交集。
手機突然振動了兩下,我拿出一看是微信的一條好友申請。
是徐簡!
他是不是記得我了!
飛速通過,那邊立刻就發來一條信息。
是一張……名片分享?!
「精神科郝醫生」什麼鬼?
徐簡:這個人是我朋友,目前在北大附屬醫院精神科任職,權威專家。昨天聽了你的經歷,我覺得你應該挺需要的。
我:???
這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怪外抹角罵我精神病呢!?
「徐簡,你長大了變得這麼討厭,小時候的你知道嗎?」
那邊好像就在等我回復,發了個:?
我懶得再回,直接把手機丟到一邊,開始思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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