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這其實不是我第一次被造謠被懷疑了。
我忙著應酬給陸勤爭取客戶的時候遇到過不少。
開始隻是一句:「一個女人能簽那麼多單子,這中間有什麼,就不用我說了吧。」
後來是那句:「她跟餘總關系很近啊,好幾次酒會都點名要她去,你看林鴛每次都花枝招展地往餘總身上貼,哎,我親眼看見他們一起進的酒店。」
那時候,我在公司上廁所都能聽見別的同事在說我的小話。
各種不入耳的話越演越烈,最後傳到陸勤的耳朵裡。
那天我去他辦公室匯報工作。
陸勤在忙別的事,讓我在旁邊站著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我穿的還是高跟鞋。
可陸勤全當看不見,就那樣幹晾著我。
事後還得意洋洋地說這是他在樹威。
「全公司都在說你的閑話,我不懲罰你,他們會認為我監管不到位。」
「他們傳我謠言,你不懲罰他們,為什麼要懲罰我啊?」
那是我第一次反駁陸勤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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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欺負我,你看不到嗎?」
陸勤顯然愣了愣,可最終還是黑了臉:
「他們欺負你?他們說的難道不是真的嗎?你真的和那個餘總沒什麼關系嗎?」
「我早就想問你了,如果隻是為了簽個單子,你至於和他貼那麼近嗎?」
他冷笑著將報告單甩在我臉上。
鋒利的紙緣劃破了我的皮膚,讓我分不清是臉疼還是心疼。
陸勤不是不知道,我拼了命地想多簽些單子到底是為了誰。
也不是不知道餘總是出了名的油膩好色,偏偏他手裡權最大,讓我不得不跟他逢場作戲。
他知道,但他仍然懷疑我。
他說我敗壞公司風氣,不適合再和客戶溝通,調了我的崗位。
經此,公司裡的人更加確信那些關於我的謠言都屬實。
嘲諷的眼神和言語從我走出陸勤辦公室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再停過。
沒有一個人為我辯解。
本來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就連孫婆婆那樣侮辱我,我的心裡都沒再起一絲波瀾。
可此刻看著羅恢。
我突然覺得委屈了。
我背過身去,不想讓他看見我紅了的眼。
身後是各種工具交錯在一起的聲音。
我雙手插兜,想假裝很酷。
卻在兜裡摸出一包手帕紙。
回頭看羅恢,他還在忙。
這回輪到我好感+1 了。
11
電瓶車一次性修理不完,羅恢連著好幾天都來我家。
孫婆婆自那以後就很少出門。
碰見我們也是繞道就走,生怕我們再語出驚人。
我也樂得清閑。
她不說話,我就不想提賠錢的事。
就連她的電瓶車都至今還在地上躺著。
我偷偷踹過好幾腳。
算是給陳姐報仇了。
隻是在我又一次偷偷踹孫婆婆的電瓶車的時候,被羅恢抓個正著。
他當沒看見,繼續在擺弄他的工具箱。
過一會,卻冷不丁地來一句:
「你那樣踹沒用,踹不爛,你往車頭踹。」
「不踹,你來踹。」
「那不行,我踹一腳就直接報廢了,容易被發現。」
我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後合,差點翻過去,還好羅恢及時拉住了我。
陸勤就是在這時走進我的視線的。
他手裡抱著一捧花,褲子口袋鼓鼓的,能看出來方形輪廓。
在看見羅恢拉著我的一瞬間,捧花掉落在地上,甩出零星的花瓣。
「你們在幹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質問。
甚至沖上前給了羅恢一拳,威脅他讓他的手放老實一點。
我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推開陸勤。
因為太過用力,陸勤被我推得腳步踉蹌,腳後跟撞到了階梯,一屁股栽坐在樓梯上。
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推我?」
可我滿心都是羅恢,對陸勤隻有埋怨:
「你怎麼打人啊!你瘋了吧!」
羅恢的半邊臉已經腫了,陸勤是下了狠手的。
我慌忙要帶他去醫院,被陸勤擋住了去路。
「林鴛,他是誰?你在擔心他?不是吧,你怎麼能擔心別人!」
他的額角青筋暴起,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隻是臨到這時,他仍然在自作多情:
「你還在生我的氣?你要鬧到什麼時候啊,我不是已經跟你道歉了嗎?」
我連白眼都懶得翻,隻是冷聲叫他讓開。
他不讓,撿起地上的捧花就對著我單膝下跪:
「鴛鴛,我今天是來跟你求婚的,你不是想要個名分嗎?我可以給你的。你開心嗎?」
他從兜裡掏出戒指。
是我知道的那一款。
這場景,我曾經在腦海裡幻想過很多遍。
我以為會是在去歐洲旅行的路上,會是在某個煙花漫天的燭光晚餐上,又或者是在某天清早醒來。
但絕不會是在我的胸腔裡沒有一絲愛意的時候。
我打掉他手裡的戒指。
銀圈落地,發出叮當的響聲,陸勤眼裡的光一下子就熄滅了。
他想把戒指撿起來,卻撲了滿手的灰。
我意識到我還沒有正式通知過陸勤。
於是在這一刻,我開了口:
「陸勤,我不愛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不!」
陸勤還是找到了戒指,他死死地將戒指握在手心,用力到眼眶都發紅。
「你愛我的!你愛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突然就不愛了?!」
他看向羅恢,眼裡像淬了毒,然後看向我,帶了點威脅:
「我數到三,馬上過來我身邊,我可以既往不咎。」
「1,2,3,我替你數完了。」
我態度堅決,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陸勤,帶著羅恢徑直從他身邊擦過。
餘光中,陸勤像突然泄了氣一般,肩膀猛地耷拉下來。
走到門口時。
我聽見陸勤快壓抑不住地祈求。
「鴛鴛,我今天是來求婚的。」
我的腳步並沒有停下。
因為一旁的羅恢正捂著臉,委屈巴巴地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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