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1-03 16:23:253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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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應岐動連都沒有動一下。


他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但他也絲毫不擔心。


他冷笑著說:「她是我的合法妻子,我們夫妻間的情趣,就算警察來了也沒用。」


「誰都別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許令州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到了。


他抱我的手臂微微收緊,咬牙說:「情趣?你把她傷成這副樣子,算個屁的情趣!」


眼見場面僵持,不管怎麼說,季應岐都寸步不讓。


許令州強壓下怒氣,冷聲拋出一個消息。


恍如平地驚雷,讓我潰散的意識,在瞬間被針扎一樣凝成一條線。


「你要還把她當妻子,就放我們走!她母親……要不行了。」


「你總得讓她們母女,見上最後一面吧。」


14


說起我媽。


她總是很在意街坊鄰裡對我們的看法。


但其實,除了樓下許嬸,她根本沒什麼朋友。


她嘴碎,愛罵人,一張布滿滄桑的臉總是拉攏著,充斥著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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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人就喜歡抱怨。


因此沒人愛跟她待在一塊。


但聽長輩們說,她年輕時不是這樣的。


她年輕的時候,愛笑,活潑開朗,到哪都能交上朋友。


可惜她眼光不好,找了個頂壞的男人。


至此一切都變了。


我媽的腿,就是那人給打瘸的。


原來能徒步走上十幾裡地的一雙利索好腿,從此上個樓梯都變得顫顫巍巍。


她嘗試過反擊。


但結局反而被打得更嚴重,後來就再也不敢還手了。


我那會上初中,正是叛逆的時候。


見她天天躲在屋裡抹淚。


一氣之下,就跟她說,要不你跟那男的離了吧。


結果。


她打了我一耳光。


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再怎麼樣,那是你爸!


我又氣又傷心,感覺他們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真是腦子有毛病了才去管她。


可是ƭü²我完全沒想到。


就我媽這樣一個封建愚昧又沒出息的女人。


會有膽子殺人。


她殺的人,還是她時常教訓我說那是咱們家一家之主的,我的父親。


警察很快就來了,周圍的巷道裡烏泱泱地圍滿了人。


但是她沒有被抓去坐牢。


因為她有精神病。


這件事連我也很驚訝。


我看著她拿出一疊疊的病情診斷,那一張張紙上,蓋的全是省市醫院的公章。


警察們面面相覷。


我媽則臉色平靜得不像話。


隻有我看著那些紙張上的日期,愣怔了好久好久。


街坊鄰居從此見了我們母女就躲著走。


他們說,肯定是因為我媽不檢點,被我爸撞破了,才惱羞成怒動了殺心。


不然為什麼她被打了這麼多年都忍了,唯獨這一次反抗得如此激烈?


他們害怕她又看不起她,覺得她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還向街道辦各種投訴,逼她早點搬走。


對此,我媽充耳不聞。


隻是她從那以後就很少出門了。


所有人都對她飽含惡意和唾棄。


隻有我知道。


她是為了保護我。


在這件事發生的一個月前。


我被我的親生父親猥褻。


差點要被他強迫時,我媽回家意外撞破。


然後她勃然大怒,簡直像頭發瘋的母獅子一樣衝上去和我爸扭打了起來。


但他們體力懸殊。


最後那畜生把我媽打了一頓,狼狽奪門而逃,隻留下我們母女倆坐在地上相互抱頭痛哭。


我不知道那晚她到底下定了什麼決心。


隻知道第二天,她就敲響了許嬸家的屋門,讓許嬸幫忙照顧我一段時間。


她沒有瞞著許嬸,告訴了許嬸實情。


許嬸又心痛又憤恨,連忙答應了。


不僅如此,她還叫來許令州,讓他從那天起接送我上下學,凡我出門都要跟著我。


但她並沒有告訴許令州事情的原因。


她說這件事,隻會有我們三個人知道。


別的人,哪怕是她兒子,都不行。


好在許令州很聽他媽的話,也不多問。


那段時間他連小混混幫派聚眾的活動也不參與了,真就老老實實跟著我保護我。


相安無事一個月之後。


我站在人群中央,茫然地看著警察上門,把我媽抓走了。


她那時渾身上下都是血。


可表情卻是輕松,甚至是有點愉快的。


她沒有低頭,而是坦蕩地被警察帶著走,目光在人群中環顧一圈。


最後落在了我身上。


我看見她微微張開口,聲音漸漸和我逃離家門,不耐煩聽她說話的那天重合。


她說——


「不管怎樣,媽媽還會害你不成……」


15


我最終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而她也沒有給我留下隻言片語。


除了一本房產證,和一張她存了大半輩子積蓄的銀行卡。


這些東西就這樣安靜而單薄地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好像是她在告訴我。


這是她唯一能留給我的了。


以後的日子,我自己保重吧。


我仿佛被抽離了魂魄,整個人渾渾噩噩,感覺不到悲傷。


但眼淚卻一直在流,一直流。


直到我力氣耗盡,靠在她的輪椅旁,暈厥過去。


媽媽的喪事,是許嬸和許令州幫著操辦的。


準確來說,是許令州一手包攬的。


因為如果不是許嬸抱住我。


恐怕我早就爬進了媽媽的棺材裡,和她一同歸於大地。


【警告!警告!任Ṱű̂ₜ務時間隻剩一天!】


【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否則任務將宣告失敗!】


我猛地扭頭。


季應岐就站在我身後的不遠處。


他沉默地看著我。


而他的手裡,正拿著一把銀色的槍。


天陰陰,低沉湿潤的風卷起他黑色的大衣衣角。


他胸前的口袋裡,別著一朵白色的玫瑰花,好像在祭奠著誰。


我麻木地與他隔空對視許久。


我看見他臉色越發蒼白,眼神悲痛愧疚。


唇瓣顫抖著,輕聲對我說:「……抱歉。」


他最終還是舉起手臂,將漆黑的槍口對準了我。


然後。


嘭的一道悶響。


季應岐倒地,槍支脫手,滾入低矮的草叢中。


隨後,槍被另一隻指骨寬大的修長有力的手給撿了起來。


許令州一手拿著槍,另一隻手撐著一把還沾著新鮮泥土的鐵锹。


他無語道:「拍電視劇呢?真當周圍沒人了?」


「……」


他一邊罵罵咧咧地吐槽,一邊打電話報警,一條腿還踩在鐵锹上,腳下是被打暈過去的季應岐。


這場面,莫名有些好笑。


我扯了扯嘴角,轉過身去,繼續往火盆裡燒紙錢。


有一陣風輕柔地吹過。


盆裡的火花忽然竄了起來,在空中形成一個燦爛的火光旋渦。


一圈兩圈,留戀不舍。


最後遠風歸去,將紙錢焚燒的灰燼,也一並帶走了。


當這一天過完,黑夜和白日輪轉。


我好像聽見了系統宣布季應岐任務失敗的聲音。


我和他的離婚事宜進展得很順利。


因為許令州的指證,以及那個地下室的罪證確鑿,季應岐被指控謀殺虐ţü⁺待妻子。


同時,他的公司宣告破產,名下資產盡數被凍結,非法持有槍支的事也被告上法庭。


仿佛他的主角光環真的消失了。


這一次,寧嵐對他的求助選擇無視。


周旭非但不幫他,還對他落井下石,向法院提供了更多他經濟犯罪的資料。


一夕之間。


季應岐從萬眾追捧的天之驕子,淪落到人人喊打的黑心資本家。


我看著庭審現場,看著季應岐從神情恍惚,到聽到判決時落淚求情的狼狽模樣。


突然覺得,如果沒有那所謂的主角光環。


他本也就是這樣不堪的爛人。


數罪並罰,最終他被判處槍決。


在那之前,他苦苦哀求見我一面。


我想聽聽他最後的遺言,於是就去了。


他見到我,就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眼睛頓時就亮了。


此時的他胡子拉碴,眼底烏青濃重,表情也有些癲狂。


他拼了命地誘哄我:「…還有機會、我還有機會的……老婆,你幫幫我,系統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隻要你幫我……」


「你聽我說!我已經通關了很多副本世界,我當過皇帝、也當過神仙…隻要你幫我!我能帶你去我通關的任何世界享福!……你不是愛我的嗎?幫幫我好不好?」


對於那個神秘的系統,我一直心存忌憚。


我謹慎地問他:「你要我怎麼幫你?」


季應岐猛地靠近,急切道:「我的主角光環已經消失了,你去找這個世界的新男主!隻要你能勾引他,把他帶到我面前,我就有辦法搶走他的氣運!!」


真是讓人意外。


季應岐徹底不裝了以後,臉皮竟然能厚到這種地步。


我冷笑一聲,起身走人。


季應岐爬上窗子想來抓我,被警察按了回去。


他崩潰地叫我:「…老婆!老婆!……謝輕玉!!」


「你!你不是說!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嗎?!!」


我的腳步頓了頓。


但也隻是停頓了一瞬,就繼續往前走, 沒有回頭。


季應岐見狀, 徹底絕望了。


他跌坐回去, 喃喃道:「不公平……這不公平……」


「系統你騙我!你不是說這是個簡單的攻略任務嗎?!為什麼會這樣?!」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心甘情願地為另一個人去死?!是你在騙我!!!」


「我要投訴…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要重來…………」


他崩潰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


就好像我痛苦灰暗的前世,隻是一場很遙遠很遙遠的夢。


夢醒來以後, 外面天光大亮。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我曾真的為他殉情過。


是他不配。


16


馬路邊。


我看著眼前價值八位數的豪車。


看看車, 又看了看向窗外垂著一條修長的肌肉緊實的小臂,戴著黑色墨鏡,正在裝酷的許令州。


語氣復雜地問他:「…你去打劫銀行了?還是去幹黑社會了?」


許令州嘴角一抽,摘下墨鏡, 無語地看著我。


「你的嘴被下過毒嗎?這麼損。」


「我就不能是自己掙的?」


他打開車門, 一條優越的大長腿邁出, 隨後走到我面前,故作紳士地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我坐上車,狐疑地系上安全帶, 滿臉不信。


許令州很無奈。


他隻好跟我解釋道:「別看你哥我不讀書,但這些年背井離鄉, 我也是很努力地在做生意的好不好?」


做生意?


我愣了下, 沒把住嘴, 脫口而出:「你不是在坐牢嗎?」


刺啦——


許令州猛打方向盤, 一個漂亮的漂移把車穩穩停在了路邊。


他不說話, 深呼吸一口氣。


然後才扭過頭, 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你聽誰這麼編排我的?你信了?」


「呃…這個……」


我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努力回想這個謠言散播的源頭。


剎那間,我恍然明白了一切。


許令州也差不多猜到了, 他又氣又好笑,又舍不得真教訓我。


於是用手指點點我的腦門, 恨鐵不成鋼地說:「那老東西說話你也信?他早年追求我媽被拒, 然後到處造我家黃謠的事你忘了?怎麼想的你?」


我知道是自己誤會他了, 被他戳得都不敢抬頭。


現在想想, 我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許嬸是個什麼樣的人,許令州小時候還保護過我呢。


我怎麼就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會疏遠了他們,甚至聽信這種謠言呢?


我思維正混亂著, 電話突然響了。


竟然……是周旭打給我的。


我猛地皺起眉頭。


他打電話給我,又想幹什麼?


沒等我反應過來,許令州就伸出手, 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他重新發動車子, 語氣沉穩, 讓人安心。


「不用管,我最近在找人收拾他,姓季的進去了,他也別想逃。」


「有哥在,以後看誰還敢欺負你。」


後面這句話,在安靜的車廂內,像是一簇小火苗點燃了溫度。


我心裡感動,抬頭想謝他。


卻意外發現了他有些發紅的耳朵。


許令州掩飾性地咳了一聲。


然後,有點別扭地說:「聽我媽說……你同意了和我相親?」


「咳,那什麼, 今晚來我家吃飯吧?我媽做了你愛吃的菜。」


我別開臉,看著車窗外閃過的風景和漫步的行人。


壓著嘴角的弧度。


學著他假咳一聲,笑說:「好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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