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闌尾炎第2章

一個月前，他媽媽過來看我們，我偶然聽見了他和他媽媽的談話。

他媽媽說：「我也老了，催你們趕緊結婚生個孫子給我帶不過分的吧？」

陳遇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耐煩。

「媽，我不是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想結婚，更不想要孩子，你別老催我行不行？」

他媽媽也有些生氣，接著問道：「你跟媽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夏青呢？」

陳遇忽然就沉默了下去。

我當時捧著一盤剛切好的水果，恰好從廚房出來，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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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差回來後的第三天，陳遇終於想起我來了。

那天我剛下班就在公司樓下的電梯口被他堵住了。

他上前拉著我的手就往外拽。

我皺著眉，一把甩開他說：「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他語氣也不好，很明顯帶著怒意：「行，就旁邊那家咖啡廳。」

點單時，陳遇對服務員說：「兩杯美式。」

我打斷了他的話，跟服務員說：「一杯美式一杯拿鐵。」

陳遇不解道：「你不是一向隻喝美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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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禮貌地笑了笑：「其實我更愛喝拿鐵，是你愛美式。」

他的眼神微微暗了下來：「抱歉，我一直都不知道。」

我平靜道：「沒關系都過去了。」

他愣了愣：「都過去了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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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面對面坐著，我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衝淡一切，包括我曾堅定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的決心Ŧú₄。

陳遇以前住我家隔壁，從小我就愛跟他一起玩。

有時候他的朋友見到我們倆在一塊，總會開玩笑地說一句：「呦，這個小跟屁蟲又來了啊？」

我不喜歡他的朋友喊我「小跟屁蟲」，就好像我是陳遇怎麼都甩不掉的累贅一樣。

我一直以為陳遇的身邊隻能有我，畢竟他從來都不愛跟別的女生多說一句話，對我反倒是百般呵護。

然而這一切都在夏青到來後變了。

我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已經讀大二的表姐夏青來我家玩，陳遇對她一見鍾情。

一開始夏青跟我說：「我怎麼可能會搶我妹的心上人呢？」

後來我親眼看見陳遇將夏青按在角落裡深吻。

夏青哭著跟我說：「對不起嵐嵐，我也喜歡他。」

為了不做那個多事又掃興的人，我選擇把我對陳遇多年的感情爛在肚子裡，並笑著祝福他們。

自此我遠離了陳遇，直到夏青在他們的那段感情裡拋棄了他，愛上了別人。

我又心甘情願變成了他朋友口中的「小跟屁蟲」。

服務員將咖啡端來時才打斷了我的思緒。

陳遇見我不說話，眉頭又一次皺起。

「為什麼回來了卻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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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了口拿鐵，沒有美式的澀苦，醇香中帶著淡淡的奶甜才是我喜歡的味道。

「工作太忙了，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回了他一句。

很顯然他並不滿意我給的答案。

他看著我，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疑惑地反問了一句：「那我以前是什麼樣的？」

他回憶起從前，侃侃而談：

「你以前會第一時間回我的消息。

「不管你去什麼地方，都會跟我說一聲。

「哪怕是你工作很忙的時候，你也會抽時間給我打電話的。」

……

「呵……」我實在沒忍住，輕笑了聲。

他當即愣住，滿臉錯愕。

我又接著笑道：「以後不會了。」

他不解地看著我：「我把夏青接回來這件事讓你生氣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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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真挺後知後覺的。

隻是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卻忽然數落起我來了。

「夏青畢竟是你表姐，她有困難我們幫她是應該的。

「我在上海的時候就怕你誤會，所以什麼事都跟你報備了的。

「況且我跟她真的沒什麼，我現在隻是把她當朋友而已。」

……

他以質問的口吻來向我解釋，甚至以咄咄逼人的語氣責備著我，是我太小心眼了。

換作以前，面對他的數落，我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向他低頭，甚至拉起他的手，好聲好氣地哄他。

在我們的這段感情裡，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那個。

我怕他離開我，所以但凡他還願意用正眼看一看我，我仿佛都應該對他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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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或許是因為這一次他沒有等到我立馬放下自尊去哄他。

我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原來心在被傷得千瘡百孔的盡頭是麻木，是徹底的死心，也是徹徹底底的不愛了。

「陳遇，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剖開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什麼做的？

「我曾以為，隻要我肯豁得出去，隻要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

「可是我錯了，但凡她一出現，我所有的努力便都前功盡棄了。」

陳遇被我說的這番話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面露詫異之色，不解道：「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早已整理好了心情，很平靜地面對著他：

「五年了陳遇，我等了你五年，陪了你五年，被你折磨了五年……

「我從小就喜歡跟在你身後，我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愛上你的，但是我清楚地知道你是我迄今為止唯一愛過的人。」

或許在聽到他是我迄今為止唯一愛過的人時，他的心情有所好轉，臉色也好看了一些，眉眼間又和往常一樣露出高高在上的愉悅之色。

我品著自己喜歡的拿鐵，同他說：

「在最美好的時光裡，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愛你，去遷就你，去包容你，可是陳遇，到此為止了……

「餘生的日子還很長，我想開始好好地愛自己。」

陳遇愣了片刻，真的隻是片刻，他忽然笑道：「僅此一次，以後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而我卻清清楚楚地聽見自己很堅定地與他說：「陳遇，我們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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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未有一刻覺得如此輕松過。

縱然這一次是他拉住了我的手，第一次用委婉的語氣與我說：「不分手行不行？」

我卻鎮定地撥開了他的手，笑著起身，同他道了別：

「陳遇，我真心祝福你們，以後各自珍重就好。」

陳遇到底還是曾經的那個陳遇，除了夏青，沒人能夠讓他改變他慣有的居高臨下的態度。

我離開時，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

他有些氣急敗壞道：「周嵐嵐，你最好不要後悔！」

我背對著他，這一次沒有再回過頭去挽留他，而是忍不住笑了。

我聽見我心裡有個聲音堅定說了句：「絕不後悔。」

21

我跟陳遇冷戰最久的時間是一個月。

而這一次我已經和陳遇有兩個月沒聯系了。

曾經我覺得隻要跟他有一天不聯系，我都十分煎熬，可如今，這兩個月來，我卻過得無比輕松。

我爸媽聽說我跟陳遇分手後，幾乎第一時間開始給我張羅相親，而我並不排斥他們的做法。

去見相親對象的那天下午，陽光明媚，我也打扮得靚麗。

可是當我看著眼前的男人時卻愣在原地許久。

他一身黑色的高檔西服，腕間露出的手表彰顯著不菲的價值。

他抬起頭，狹長的眼眸中流轉著久違的笑意。

他拿著勺子攪弄著面前的咖啡，調侃了我一句：「怎麼，多年不見，不認識我了？」

「鹿銘！怎麼會是你？」我驚詫道。

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陳遇年少時一起玩的哥們，也是那個一見到我，就喊我「小跟屁蟲」的人。

我以前最討厭鹿銘，每次我吼他，讓他別叫我「小跟屁蟲」的時候，他總愛拽著我的馬尾辮，一臉欠揍地笑道：

「就叫就叫，你就是個小跟屁蟲。」

我落座在他的對面，剛坐下，服務員第一時間也給我端來了咖啡。

我聽他一邊品著咖啡，一邊說：「以前我真的不喜歡喝拿鐵，可是去國外的這麼些年，每次想起你的時候，就會來杯你愛的拿鐵，喝久了也就習慣了。」

他突如其來的一番話，叫我一時間分辨不出他的意思。

而他卻又繼續說：「習慣一旦養成了就很難戒掉，就如同我喜歡上一個人後，就真的很難忘掉。

「我不想再拐彎抹角了，畢竟年少時的愚蠢一直讓我懊悔至今。

「周嵐嵐，我有一個執念，你一直在我心裡，從未消失過。」

都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可是鹿銘突如其來的濃烈又熱情的表白讓我當場傻掉。

鹿銘見我不說話，又開始自我推銷了起來：

「你看啊，論相貌，我長得不賴吧，我倆以後的孩子肯定也好看，而且我身高一米八九，外在條件絕對一等一的優秀。

「論才能，我學歷高，我在國外有自己的事業，但我一直有想回國發展的想法，就差一個能讓我回來的衝動。」

說完這些他一臉認真地看著我，語氣堅定道：「周嵐嵐我喜歡了你十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22

鹿銘的一番話足以讓我震驚。

我還記得他出國前我最後一次見他也是在高三畢業的那年暑假。

那時候陳遇還沒和夏青在一起，又或許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但是我還不知道。

鹿銘約了幾個朋友還有陳遇，並且他特地讓陳遇帶上我一起，我們一行人在 KTV 狂歡到半夜。

那天晚上包廂的桌子上擺滿了酒，我很清楚地記得，當時鹿銘有個朋友忽然倒了杯酒遞給了我。

「妹妹喝點唄？這可是給鹿哥的餞行酒，不喝可不行哦！」那人說。

我從小到大本就一口酒都沒碰過，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坐在一旁的陳遇，他卻正和旁人說笑著，完全沒注意到我這邊的情況。

就在我為難地接過酒杯時，鹿銘忽然走過來，一把奪過了我手裡的酒，仰頭一口悶了下去。

喝完他還不忘衝他朋友笑道：「這丫頭一看就是個純情的小妹妹，肯定沒喝過酒，別為難人家。」

他朋友見到這情況，也調侃了起來：「咱們鹿哥平時看起來那麼高冷，從來不跟女生多說半句話，原來你喜歡的是這個類型啊？」

鹿銘聽完看了我一眼，見我滿臉尷尬，他當即回頭衝他朋友笑罵了句：「滾一邊兒去，這丫頭可是陳遇的人。」

後來，那晚除了我沒醉，鹿銘幾乎放倒了所有人，也包括陳遇。

回去的時候我要帶陳遇回家，鹿銘說不放心我一個小姑娘帶著個醉漢，便陪著我一起把陳遇送回了家。

那時候陳遇就住我家對門，從陳遇家出來後，鹿銘陪我站在我家門口，我正準備拿鑰匙開門回家時，他忽然喊住了我。

「你……就這麼喜歡陳遇？」他問我。

我愣住，其實那時候很多人都知道我喜歡陳遇，卻唯獨陳遇從未提及過。

我苦笑了聲：「嗯，你也看出來了呢。」

鹿銘抿了抿唇，沉默了許久又道：「那祝你早日夢想成真。」

我點了點頭：「謝啦。」

他又說：「我就要出國了，臨別前要不要給個溫暖的抱抱？」

我沒有多想，伸手直接給了他個擁抱。

他反手將我抱得很緊，卻又很快松開了我。

「外面冷，你趕緊回家吧。」

那晚，他說話的語氣異常溫柔，完全沒有之前老喊我「跟屁蟲」的討厭勁兒。

我問：「明天幾點的飛機？我去機場送送你。」

他笑道：「九點。」

後來我在第二天去對門喊陳遇跟我一起去機場送鹿銘時，陳遇卻說：

「去什麼機場啊，鹿銘昨天就走了，那小子故意把我們放倒了，就是不願意我們去送他，他怕舍不得我們，到時候一個大老爺們在機場哭鼻子就丟大人了。」

……

如今，我看著眼前的鹿銘，腦海中將他與記憶中那個年少時的鹿銘重合了起來。

既然我們都單身，而我早已經放下了對陳遇的喜歡，遇到鹿銘這樣優秀又喜歡我的人，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啊，那就交往看看。」

23

我和鹿銘交往快一個月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將國外的工作交接好了，並決定了要留在國內發展。

他以前的朋友聽說他回國發展了，特地為他辦了個接風宴。

出門前鹿銘說：「今晚陳遇也會去。」

我笑了笑：「怎麼他去我就不能去了？」

鹿銘一把攬過我的肩笑道：「胡說什麼呢，你可是我媳婦兒，任何人都可以不去，你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