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5-01-06 15:04:553814

最好的消息是,醫院那邊打來了電話。


「陳汐女士,恭喜你了。」


「有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人,願意為您捐贈一顆匹配的腎源。」


「您可以準備住進醫院做手術了。」


「這次我們醫院請來了外地知名的醫生,手術的成功概率非常大。」


「提前恭喜您痊愈了!」


等送完了父親,我就要去醫院準備接受手術了。


父親在知道我已經不再關心顧離後,不由得嘆了口氣。


「唉,其實當年我就想勸勸你來著。」


「那時你一直跟在顧離屁股後面轉,可那小子還是整天嘴上說夏露夏露個不停。」


「後來那個叫夏露的女娃出國後,你倆的關系莫名開始變好,我就沒再管這些事了。」


「現在看來,還是你顧阿姨有先見之明啊。」


周圍的人流熙熙攘攘,我突然心頭一動。


「爸,不如我在這裡給你拍張照片吧。」


片刻後,我以人流為背景,給父親拍了張轉身回頭看的照片。


送父親上車後,我一邊擺弄著手機,一邊在人流裡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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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無意間抬頭時,發現人群之中有一張蒼白的面容。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看上去很熟悉,好像是顧離。


可等我走出人群後,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顧離,就好像他的名字般,徹底離開了我的世界。


我在候車廳的餐廳裡,隨手買了個雞蛋。


吃完蛋白後,不喜歡吃蛋黃的我,隨手將它往身邊一遞。


直到下一秒我才反應過來。


那個記憶裡的少年,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番外--顧離


1


我叫顧離。


今天從學校裡回來,母親流著眼淚告訴我,父親去世了。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隻是哦了一聲,就轉身進了書房。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我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父親消失了,但我的生活還要繼續。


直到有一天,在完成作業後,我拿起羽毛球拍,按照慣例朝著客廳喊了聲父親。


以往在客廳裡看新聞的父親會應聲起來,和我一起下樓打羽毛球。


可這一次,客廳裡靜悄悄的,什麼回應都沒有。


也是這一次,我第一次為父親的去世流淚了。


我頭一次意識到,最大的悲傷不是當你得知某人已經離去。


而是在你已經習慣某人存在後,被迫過著已經沒有了他的生活。


這種感覺,幾乎讓人發瘋。


當我意識到這種悲傷後,原本就不多的說話變得越來越少。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


直到某天,我突然發現母親的情緒似乎逐漸高了起來。


那天,她有些緊張地告訴我,想要帶我去別人家裡做客。


她帶我去了一位姓陳的叔叔家。


陳叔叔很熱情,不僅給我們做了一大桌菜,還送給了我一雙昂貴的球鞋。


已經上了高中的我,不是什麼懵懂無知的小孩。


我瞬間就意識到了,母親和陳叔叔在談戀愛。


按理來說,我應該替母親感到高興的。


在父親走後,母親為了照顧我,獨自支撐著家。


即便心中有難以言說的憂傷,也難以和解宣泄。


如今能找到第二個愛她的人,對於母親來說是件幸運的事。


可我卻在這一個問題上鑽進了牛角尖。


因為我無法理解,為什麼才過去短短一年,母親就能從陰影裡走出來。


她很少再提起父親,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憂愁。


但是這麼做合理嗎?我不清楚。


青春期的孩子總是想太多,又想不出太多,所以容易陷入矛盾糾結的心態裡。


我也不例外,我的理智告訴我要支持母親的選擇,感性又在告訴我,不能輕易忘記父親。


所以我在無意之中疏遠,甚至有些敵視陳叔叔,即便他對我很好。


在家庭裡無法宣泄情緒的我,隻得將情緒帶向其他方面。


於是我在學校裡,和夏露談起了戀愛。


最初認識夏露的時候隻是一個意外,那時她的成績很差,很多時候,連老師布置的作業都能錯題連篇。而且還是最基礎的錯誤。


終於在某天,再一次看到她犯下基礎錯誤後,我沒有忍住,出口教了她一番。


而夏露在聽完我的教導後,一臉崇拜地對我說:


「哇!顧離同學好厲害,真不愧是每次考試都能排到前三的天才。」


「以後也能更多地教教我嗎?」


夏露相貌柔麗,聲音甜美,是公認的學校女神。


她的崇拜,讓我很是受用。


從那以後,她總是請教我功課,而我也滿足於這種被崇拜的感覺,對她的求教來者不拒


時間一長,我們就確認了戀愛關系。


2


後來,母親帶我去陳叔叔家的次數變得越來越頻繁。


我也在這個過程裡認識了陳叔叔的女兒,陳汐。


和我們家不同的是,陳汐的母親是和別人私奔了。


當時的我想,陳汐恐怕比我還要矛盾吧。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陳汐對我和母親也隻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掌握著微妙的距離感。


當陳叔叔讓她和我打招呼時,她也總是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我知道自己是副什麼脾氣,也能明白陳汐大概是被我的冷漠嚇到了。


但實際上,我並沒有傷害或特地敵視某些人的心情。


我隻是很糾結,又不想把傷疤揭給別人看。


於是隻能整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假裝這個世界和自己沒有關系。


再後來,母親和陳叔叔的關系突飛猛進,甚至已經到了即將談婚論嫁的地步。


我也被裹挾著和陳汐住在一個屋檐下。


陳叔叔和我母親是有結婚的意思的,但他們考慮到我和陳汐的感受,所以才久久沒有結婚。


他們在等,等我和陳汐長齊了翅膀,飛到外面後,他們在享受獨屬於自己的寧靜與幸福。


但那時的他們大抵是沒有想到,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距離產生美,在不得不每天接觸後,我和陳汐的關系反而有了些緩和。


她其實是個很主動的女孩,總是喜歡和我聊各種各樣的事情。


而我並不是個善於聊天的人,很多時候我都在一個人看書,對於學校甚至教室裡的各種八卦或者小道消息都一無所知。


我能和陳汐聊的,隻有我每天的親身經歷。


比如教導夏露的過程。


每當陳汐和我聊天時,我都會和她說與夏露相處的點點滴滴。


我並沒有炫耀或者搪塞陳汐的意思,隻是單純覺得有時夏露犯蠢很好笑,於是就把它當成一種談資講了出來。


但時間一長,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每次我一談到夏露,陳汐的表情都會變得僵硬,有時甚至會有點不好看。


我突然意識到,和一個女孩子聊另一個女孩,似乎有些不太好。


於是從那天起,我又開始減少了說話的次數。


連帶著陳汐說話也變少了許多。


我們之間的關系,就以這樣一退一進的節奏,不停地朝著未來前進。


3


又是一年端午節。


吃完晚飯後的我,看著書桌上順手拿來的雞蛋,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小時候我總是害怕父親的威嚴,在向家長提議想買什麼東西的時候,總是戰戰兢兢的。


時間久了,我就想到了一個自以為很聰明的辦法。


我把想要的東西畫在雞蛋上,然後在早餐時假裝不小心滾出去。


讓母親在看到後,也許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能幫我買回想要的東西。


事實上母親也確實理解到了,但她也沒有明說出來。


這件事,成了我和母親之間的默契。


用雞蛋傳達心裡話,成了我們之間莫名的怪癖,或者說,習俗。


想到這裡,我突然又想到了一個聰明的辦法。


反正快到端午節了,我可以借著送雞蛋的名義,和陳汐打開話匣子,借機多說點話。


畢竟如果以後母親真的和陳叔叔結婚,那陳汐也算是我的幹妹妹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陳汐的聲音。


我帶著好奇心打開了門,卻看見陳汐拿著雞蛋,紅著臉問我吃不吃。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在看到陳汐臉上的表情時,我就已經明白了,吃雞蛋隻是表象,陳汐,隻是想和我多說兩句心裡話罷了。


於是我也拿出了自己的雞蛋。


看到彼此略顯幼稚的行動後,我和陳汐相視一笑。


那一晚,我們並肩坐在陽臺上聊了許多。


讓我感到驚喜莫名的是,在面對自家大人的問題上,陳汐和我竟然有驚人的一致度。


我們在心裡都希望自己家的大人能再次找到幸福,卻又害怕這件事情。


而找到同類的感覺,衝淡了這股恐懼。


我們越聊越投機,越聊越深入。


天色逐漸變得越來越暗,我們也逐漸聊到沒什麼話可以說。


突然,陳汐舉起手裡的雞蛋,略顯驕傲地說:


「你看,我手裡的雞蛋更黑,兩端也更尖,說明它更硬。」


「所以呢?這能代表什麼?」我笑著反問道。


陳汐一臉高傲地說著。


「顧阿姨都跟我說了,你們家總是喜歡拿雞蛋當成心意的體現。」


「我的雞蛋更硬,說明我的心事更重。」


這樣的類比顯得沒什麼邏輯,對於成年人而言,也太過幼稚了。


但是對於高中生而言,就恰到好處。


我不服氣地舉起了自己的雞蛋,要和陳汐的比劃比劃。


於是一場好好的談心,最後演變成了兩個半大的小孩,在陽臺上對砸雞蛋玩。


最後我輸了,我手中的雞蛋被陳汐的砸出了裂縫,而她手中卻毫發無損。


陳汐一臉驕傲地宣告了自己的勝利,我也寵溺地笑了笑。


或許,陳汐心裡裝著的東西,真的比我多吧。


4


悲劇在登門拜訪前,是不會和你提前打招呼的。


高考後,我和陳汐上了同一所大學,而夏露則去了另外一所。


某天,陳叔叔突然壓著哭腔,給我打了一通電話。


「顧離,叔叔……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你的母親,今天早上出了車禍,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


陳叔叔已經說不下去了。


而我也同樣聽不下去了。


我的母親和陳叔叔,終究是沒有等到結婚的那一天。


陳叔叔隻能以男友的身份,參加我母親的葬禮。


也就是在同一天,夏露打來了電話,要和我分手。


「對不起,顧離。」


「雖然你每個月都會給我打錢,每個月都要花時間來我這裡找我。」


「但我們……還是就此結束吧。」


「還記得高中時候一直在追我的李響嗎?他說有門路可以送我去國外……」


「國內的環境實在太復雜太骯髒了,並不適合我。」


「我追求的是自由,所以,抱歉,我們分手吧。」


記得在漫畫裡看過這麼一句話。


想要毀掉一個人,隻需要極其糟糕的一天。


母親和夏露的雙雙離去,對於我而言,就是生命裡最糟糕,沒有之一的一天了。


當天晚上,我躲開了所有想要找我的人,在骯髒的角落裡喝著悶酒。


酒瓶滾得滿地都是,而我卻毫不在乎,繼續將白的黃的液體往嘴裡灌。


各種不同的酒在我胃裡混合,仿佛有了生命,要突破我的胃袋。


但我卻毫不在乎,甚至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顧離!」


就在這時,我隱約看見,陳汐似乎帶著滿臉的淚水找到了我。


她把我摟在懷裡,用顫抖的聲音安慰我。


「顧離,我都從我爸那裡聽說過了。」


「別難過,別難過……」


被酒精麻痺著我,在陳汐懷裡苦澀地笑了。


「陳汐,什麼都沒有了……」


「我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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