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裡閃過驚訝和慌亂,又鎮定了下來,
「不得無禮,還不見過昭貴妃。」
那兩個宮婢趕緊松開手,嚇得趴跪在了地上。可見雖然沒有見過我本人,但是還是聽說過我的惡名的。
我甩了甩酸疼的胳膊,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這兩個,還有那個話多的清瘦宮女,
「那這幾個,就自己去慎刑司領罰,也就不用回來了,直接去浣衣局當差吧,這麼不知禮數,這麼好伺候主子呢,小蘇,你說是吧?」
蘇凝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一貫溫柔的笑容也僵住了,要知道,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幾個心腹。
那個清瘦的宮女戰鬥力還挺強
「奴婢們也是奉旨行事,分明是娘娘你撞倒了主子。我們宸妃娘娘身份尊貴,可是要當皇……」
蘇凝旖呵斥道,
「晚兒!住口!」又向我福了福身,「凝旖沒有管教好奴婢是凝旖的責任,況且,」她眉頭帶上了羞澀,「這是皇上為凝旖挑選的人,姐姐不大適合責罰。」
我倒是想再聽那個宮女說完,漫不經心地想這是用來壓我呢?皇上挑人確實能挑,一挑一個二百五,這等溫柔果然不是尋常人能擔待得起的。
我笑嘻嘻地說,
「好啊,那沒關系啊。既然不好責罰她們的話,那就凝旖你來替代好了,想必這樣約束的效果會更好一些。」
蘇凝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嗯了一聲,看了看天色,
「剛剛那個醜丫頭不是要本宮跪嗎,你來代替好了,現下離天黑不遠了,你就跪到那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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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離開的時候,烏壓壓一群人跪著,畢竟主子跪,奴婢們也得跟著。
唉。當一個貴妃好難。真想當皇後。
我轉過假山邊。前兩天我往假山的旮旯角裡塞了一枚玉環,這是我和哥哥約定見面的信號。
現在估摸著剛好到見面的時間。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都沒有見到我哥哥。
於是無聊的我隻好捧著臉臨著水,水面上倒映出我的面容。啊呀呀,雖然我腦子不大靈光,但好在這副模樣生得實在叫我歡喜,眼角一顆小痣更是妖豔。
那個破國師還順手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是煞星之類的,不是死自己就是克親近的人。我氣得拿著我的小鞭子就要去揍他。
我正顧影自憐,水面上漾起漣漪,一個月白色的倒影出現在我的倒影的上方。那個倒影風姿綽約,宛如芝蘭玉樹。我差點翻進水裡。
齊楚站在我後面,兩個指頭拎住我的領子,把差點摔水裡的我又輕輕勾了回來,一臉嫌棄。
我驚魂未定。
你問齊楚是誰,名號也比較多了,什麼京城第一美男子,貴女春閨夢裡第一人,風流才子,險些奪嫡的原太子,嗯...還有,我的前未婚夫。
我訕笑。
「額...好巧阿。下午好?」
齊楚的扇子輕輕一合,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看得我心慌慌的。
「確實挺巧的。這麼大的皇宮,偏偏在這個旮旯角裡遇見了。」
其實我還挺不願意遇見齊楚的,他當不上皇帝我有很大的一個因素在來著。
「聽說你最近過得挺不好的。」他打量了一下我,漂亮的桃花眼帶笑,「我現在一看,卻覺得你越發珠圓玉潤了。」
我最近確實過的不太好,但是不至於吧哥哥,人身攻擊不對吧,我反唇相譏,
「你應該過得更不好吧。腰上卻系了五六個女兒家的香囊。」
齊楚摸了摸鼻子,我們同時默契地沉默了。
這是兩個應該過得不好的人默契的沉默。
我開口打破了寂靜,我說,
「你有什麼事嗎?」
言下之意是,沒事你就趕緊走吧...我還要等我哥哥呢。
齊楚的眼角其實也有一顆小痣,但他的那顆顏色偏紅,笑起來的時候笑容醉人,不笑的時候顯得深沉。
他的眼神黝黑,慢慢地說,
「你不用等了,沈知不會來了。」
我的心直直地落下去,死死地盯著他。
齊楚好似不太忍心讓我知道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妙妙,你要做好準備。」
我掐住自己的手心,咬著牙關,
「沒事,你說。」
齊楚垂眼,把我的手翻上,一點一點地拉開我攥緊的手指,果不其然地見到我手心的殷紅,
「不要掐自己,妙妙。」
他取出袖中的一方絲帕,角落裡繡了青竹,幫我輕柔地包扎起來,
「十日前,我收到消息,你父親失蹤了,他本來是押送軍餉和軍備糧草去西北的,新帝登基,西邊蠢蠢欲動。他在路上卻無故失蹤。新帝命人搜查,卻發現運去的糧草都是混了沙子的,給戰士們御寒的冬衣裡充的是柳絮。他大怒,在你家院子下發現了數萬兩黃金。不止你哥哥,還有你的嫂嫂,你的母親,現下都已經被收押了。」
他每說一個字,我的臉就白上一分。
狡兔死,走狗烹。我向來是知曉我一家人的德行的,我沈家的男兒郎,都是一頂一的忠君愛國。若是我爹貪財,我的頭飾也不會就這麼幾副。我想到我的嫂嫂,前兩天我收到消息,說她懷了我的小侄兒,我高興壞了,甚至想親手給我的小侄兒繡個虎頭帽。現在,我最親的家人們,被這樣拙劣的陷害,給通通關進了牢裡。
我卻一無所知。
真是徹頭徹尾的蠢貨。
我閉了閉眼,身子微晃,然後我睜開眼,
「齊楚,我求你,給我一天時間,看在我們十數年的情分上,護我家人在牢獄中周全。」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
「好。」
我向來是知道齊楚的,他是個很重承諾的人。我知道他作為上任太子,卻沒有如願成為皇帝,依著齊述的心思,他日子肯定不好過。但是,即使在這樣危難的情況下,他也願意來幫助我,這本身就是很讓人感動的事了。在齊述身邊我學會的一個道理就是,雪中送炭,實難。世上多是樹倒猢狲散、牆倒眾人推之輩。
我提起我的裙角趕回了宮殿,換上了我作為貴妃的禮服,梳了禮制上的發型,我要去見齊述。我要問他一個理由,你何以如此狠心?
但我到勤政殿的時候,太監和我說,
「娘娘請回吧,陛下在宸妃娘娘宮裡頭呢。您啊,請回吧。」
瞧瞧這態度,換平時我得把鞋扔他臉上。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宸妃就是蘇凝旖,瞧瞧這封號,多貴氣。
天色已經近晚了。
我又跑到宸妃的宮前,卻被攔住了。
卻是前面那個被我罰跪的清瘦宮女,喚作碧桃。
她高抬著下巴,和我說,
「貴妃娘娘,陛下和娘娘正要就寢了,實在不便。」
這是趕我的意思,可我不能走。我走了,沈家可怎麼辦呢?
我低聲下氣地說,
「勞煩幫我通傳。」
碧桃進去了一下,又出來,笑得如沐春風。
「我家娘娘仁慈,說是會幫您通傳的。隻是膝蓋實在疼痛~」
我靜靜地等她下一句話,
「您在這長春宮門頭跪上三個時辰,和我家娘娘兩清了,那便可以了。」
我笑了一下,直直地就跪了下去。碧桃大約沒想到我跪的這麼幹脆,也不再難為我了。
和沈家比起來,我的尊嚴又算什麼呢。
跪三個時辰罷了。可見人在江湖飄,因果順序都是應該的。
我從未如此恨過人。真的。偏偏又下起了雨,夜裡的雨可真涼,我跪在青石板上,咯得我膝蓋生疼。寒氣一直蔓延到了我的心底。我的貴妃服制都被雨衝刷得狼狽極了。
長春宮裡宮燈明亮,隱約裡可以聽見笙歌曼響,是何等的長樂,我的情郎正與她人共度良宵,我跪在長春宮外,淋著秋雨,真的,我現在不覺得屈辱,也不覺得難過。我隻是後悔。後悔我喜歡了齊述。
我很久之前那樣喜歡一個少年郎,喜歡到我願意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我不在乎他的生母是個宮婢,也不在乎他的前程是否是無盡深淵。我為了他忤逆父母兄長,我說我最喜歡的,除了我的鞭子,就是他了。後來我的鞭子被他扔了,他也與她人耳畔廝磨共剪西燭。
喜歡到最後,竟是連痛與恨都沒有了,我隻有後悔。我後悔遇見了他。
多讓人清醒的一場夜雨,我伏在地上,雨水順著我的臉龐胡亂地流。
當初揮著鞭子打馬過長安的沈妙,年少貌美身世顯赫,向來不知道委屈兩個字怎麼寫,怎麼會知道區區數年後,她會給一個宮婢下跪,祈求一個見到夫主的機會呢?
何等荒唐。
我曾經是個很出格的貴女,別的女兒家在學詩作畫的時候,我在練武場跟著我哥學槍,紅纓槍來去自由。別的姑娘出門恨不得面紗從頭糊到尾的時候,我高束著頭發拿著我的小鞭子大笑著騎馬過長安。我這樣的女孩子放到別的家估計恨不得被掐死,但是在沈家,我就是全家最珍貴的明珠。
先帝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摸著他的小胡子,笑說我是長安裡最不太平的姑娘。
然後給我和當時的太子齊楚訂了婚。
但我後來嫁給了齊述。
我的小紅馬被隔在了宮牆外,我的至親們被關押在牢籠裡。倘若時光倒轉,回到八年之前,見到被眾人們欺辱的少年,我一定一定不會自以為是地上前。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他是多麼心機深沉的人。那個時候,即使我不出手,他還是有一百種方法來折辱他人。到頭來,我還賠上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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