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2025-01-07 14:58:203817

  對上欽容垂落的視線, 鶯鶯本就止不住的眼淚更加洶湧, 她想抱他又怕觸碰到他身上的傷口, 就隻能無措抓著他的衣襟, “三哥哥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鶯鶯心裡掛著欽容身上的傷,隨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你傷的好重, 我不知道那些草藥能不能起作用,但我沒別的法子了……三哥哥傷口還疼嗎?”


  欽容吃力將手覆在鶯鶯的臉頰上,冰涼的掌心依舊沒恢復多少溫暖,他用指腹輕擦鶯鶯的眼淚道:“別哭了, 三哥哥沒事。”


  鶯鶯蔫蔫兒點了點頭, 極為自責人也沒什麼精神。


  雖然欽容受傷比鶯鶯重,但鶯鶯並不比欽容好過, 幾日不停的‘逃命’讓她戴著腳銬的腳腕已經紅腫, 墜崖後她又拼力將欽容救出水中, 頂著巨大的壓力為欽容上藥,不敢丟下他去探路也無法扶著他一起走,還要承受欽容可能醒不過來的風險。


  “鶯鶯做的已經很好了……”欽容誇著鶯鶯,聲音虛浮沒有重量, 卻十分的溫柔。


  他已經好些天沒看到鶯鶯了,如今鶯鶯就縮在他懷中,欽容卻沒有力氣擁抱她。目光繾綣落在鶯鶯身上不散, 欽容輕輕用指腹微抬她的下巴, 查看著她脖子上的傷口問:“怎沒給自己上藥?”


  鶯鶯隻顧著幫欽容止傷了, 沒來得及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從醒來就整顆心懸在欽容身上, 說起來若不是欽容這般問鶯鶯還真沒覺得疼,她回握欽容的手用臉頰蹭了蹭他,軟著聲音回復:“忘記了。”


  欽容聽著鶯鶯柔軟的聲音眼前開始發黑,強壓下身體的不適囑咐:“三哥哥身上放了幾瓶藥,鶯鶯拿出來自己擦一擦,不要讓三哥哥擔心。”


  原來他身上放了藥嗎……


  之前鶯鶯幫欽容上藥時翻遍了他的衣裳,並未發現他身上有藥,為了讓欽容不擔心,所以鶯鶯藏著沒說,隻是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欽容是不知道藥丟了的事,那些藥是他去木屋前特意放在身上的,防的就是鶯鶯的意外受傷。


  他是沒力氣幫鶯鶯擦藥了,幾句話的交談已經讓他身體發虛,輕摟著鶯鶯一點點將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欽容強撐著同她繼續說話:“這裡是哪兒?”


  鶯鶯感受著欽容的呼吸,輕聲回道:“崖底。”


  為了不讓欽容起疑,所以她直接解釋道:“這崖下有一處小湖,三哥哥我們命好大,墜下時剛好就掉到湖裡去了。”


  那麼高的懸崖,就算這懸崖底下有湖水,人掉下來又怎麼可能平安無事,更何況那時欽容已經昏迷不醒,而鶯鶯將他拖出水面時腳上還困有腳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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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容不知是系統救了他們,但眼下也沒精力去思考這些事情。


  畢竟鶯鶯此時就在他身邊,出於警惕和防備欽容還是撐著眼皮觀察了周圍的地形,見崖下還有路可尋,才垂落目光呼吸放緩。


  “三哥哥……”


  欽容初初醒來,鶯鶯心裡又激動又緊張,有好多話想同他說。但她喊了欽容兩聲都沒得到回來,手指糾纏著他的衣服,她感受著脖間的呼吸又喊了聲:“三哥哥?”


  “嗯。”


  欽容視線已經模糊了,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下沉。吃力應了鶯鶯一聲,為了讓懷中的小姑娘放心,他低弱安撫了一句:“三哥哥要睡一會兒。”


  “一會兒就好了。”


  “鶯鶯不要怕……”最後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欽容閉眼時長睫掃到鶯鶯的皮膚,失去意識後身體重量全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欽容隻清醒了這麼片刻就再次陷入昏迷,但鶯鶯已經滿足了。


  等他重新昏過去,鶯鶯就調整了欽容的姿勢讓他更舒服靠著自己。她守在他身邊哪也不去,蜷縮入他的懷中聽著他平緩的心跳,早已經疲憊不堪,鶯鶯沒一會兒也有了困意。


  輕輕將欽容的手臂環在自己腰身,鶯鶯撐著眼皮見欽容的傷口沒再往外滲血,才窩在他懷中睡去。


  太陽越掛越高,午後的陽光衝散崖底的寒涼,總算讓二人有了些許暖意。


  湿漉漉的衣服被鶯鶯擰過後也幹了大半,崖底某處擋風的巨石側二人相擁倚靠著入眠,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人終於有轉醒的跡象。


  欽容再次醒來後,總算恢復了些體力。


  身為北域國的皇子,他從小就開始服用一些特殊的藥,所以身體也比常人要復原快些。動了動酸疼的胳膊,欽容的動作很快引來懷中人的嚶.嚀,鶯鶯還窩在他的懷中,人本就嬌小如今蜷縮著更是小小一團,如同一隻可憐巴巴的貓咪。


  她大概是極沒安全感,睡夢中都緊抓著欽容的衣袖不放,隨著欽容的動作鶯鶯皺起眉頭,睫毛不停顫著睡得極不安穩。


  “三哥哥……”不知是夢到了什麼,鶯鶯偏了偏頭這樣喃喃喚了一句。


  欽容將她的低喃聽的清清楚楚,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夢中這般喚他。圈著人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欽容知道這次的墜崖真的嚇壞了她。


  眼看著鶯鶯眉心的皺痕加深,欽容俯首想要親吻撫平,大概是他身上涼意未散,泛涼的唇瓣貼在鶯鶯眉心後,鶯鶯哆嗦了下直接從睡夢中醒來。


  近距離的四目相對,剛剛醒來的鶯鶯眼中迷茫未散,有些發怔。緊接著她在看清欽容的臉後眸中泛起水汽,生怕人跑了似的迅速用手臂勾住欽容的脖子,鶯鶯抱住他帶後怕喊著他:“三哥哥。”


  “鶯鶯剛剛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我夢到你死了,可我尋遍了崖底都看不到你的屍.體,扒挖泥土時卻沾了滿手的血。”


  這的確是個很可怕的夢。


  欽容沒再親她,手掌順著她凌亂的頭發緩緩撫.順而下,欽容幫鶯鶯整理好凌亂的發輕哄:“那都是夢,三哥哥不是在這兒麼。”


  再次醒來雖然他有了說話的力氣,但聲音低啞仍舊有些虛弱,卻意外的柔和動聽。欽容擁著鶯鶯低哄了一會兒,等到鶯鶯平靜,才撩開她的長發查看她的傷勢,見脖間的傷痕還沒結痂,他壓低聲音問:“怎麼還沒上藥?”


  鶯鶯脖子上的傷比他先前看到的還要嚴重了,明顯是沒有處理過。


  鶯鶯身體微僵沉默了一瞬,她埋頭蹭了蹭欽容不想讓他再看,欽容察覺後又將她拉出懷裡。


  “忘記了……”鶯鶯最後隻能這般回答。


  欽容幫她擦幹淨脖子上滲出的血,輕捏她的臉頰問道:“是不是非要三哥哥親自幫你上藥?”


  他的臉色依舊很蒼白,瞳眸黝黑凝視著鶯鶯,虛弱卻依舊有上位者的氣勢。望著鶯鶯驚嚇過度的小獸模樣,欽容這會兒也不舍得訓斥她,隻能無奈勾起唇角問:“藥呢?”


  哪裡有藥,若是欽容身上還有藥,鶯鶯也不至於膽戰心驚給他用不確定的草藥。雖說目前看來鶯鶯給欽容找對了草藥,但那些草藥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不近,鶯鶯不願意離開欽容。


  “沒有藥的。”也是瞞不住,鶯鶯隻能實話實說了。


  欽容聽後眉頭一皺,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的確是未尋到藥。想來那些藥在墜崖的過程掉落了,欽容望著鶯鶯脖子上的傷口沉思,不松口道:“你必須上藥。”


  鶯鶯不懂醫隻是跟著靜山師傅聽了幾句,但欽容不一樣,他正兒八經懂這個。又認真觀察了下周圍的地形,欽容想到幾種會在崖底下生長的草藥,細致描述給鶯鶯後讓她去找。


  鶯鶯不放心欽容一個人在這,她想說自己皮糙肉厚這點小傷不礙事,但欽容屈指彈了下她的腦袋,毫無商量餘地給了她兩個字:“快去。”


  若不是還未恢復行走的力氣,欽容定親自去幫鶯鶯去尋藥了。


  想到欽容身上的藥也該換了,鶯鶯也沒再磨蹭從地上爬了起來。裙擺下鎖鏈叮叮作響,鶯鶯爬起來時皮膚磨蹭到腳銬邊緣,火辣辣的疼痛感讓她抽疼嘶了聲。


  欽容自然也聽到了鎖鏈的聲響,他抬眸問鶯鶯:“怎麼了?”


  “沒怎麼。”鶯鶯搖了搖頭故作無事。


  不敢讓欽容獨自在這裡等太久,她忍著腳腕上的疼痛往欽容指的位置跑去。


  叮叮——


  崖下安靜,隨著鶯鶯奔跑的動作,鎖鏈的碰撞聲很是明顯。欽容看出鶯鶯邁腿時的不對勁兒,長睫微垂定定盯著鶯鶯的裙擺看,伴隨著鶯鶯的跑遠,他不知想了什麼抿起薄唇,暗影下瞳眸襯的幽沉。


  雖然目前兩人都平安無事了,但這裡畢竟是崖底,存在著很多危險。鶯鶯怕欽容一個人出意外,找到他描述的草藥後就匆匆跑了回去,她回去時欽容正盤腿而坐閉目養神,他的雙手自然垂落在膝上,很像習武之人在運功療傷。


  可是欽容不會武功的。


  就算墜入崖底又落了水,眼前的男人在狼狽中也自帶著股從容,好似有他在就不會到絕路。欽容錦白的外袍上血跡已經幹涸,鶯鶯見他雙眸緊閉一動不動,隻當他又睡著了。


  放輕腳步走到他身側,鶯鶯靠著他坐下準備自行上藥,聽到身側的聲響,欽容睫毛微動緩緩睜開眼睛,見鶯鶯拿著手中的幾株草藥,歪頭想了想隨手亂抓了一株。


  “我來罷。”失血的唇色恢復了一些紅潤,欽容按住鶯鶯的手拿起她手側的另一株草藥。


  碾成泥汁,欽容擦幹淨手將藥泥擦在了指腹上,他用另一隻手抬起鶯鶯的下巴,傾身靠近她將指腹輕輕塗抹在她的傷口。


  鶯鶯覺得疼往後躲了躲,想喊疼又覺得太矯情。為了轉移注意力她就盯著欽容的側臉看,看著看著她將目光落在欽容的薄唇上,想起自己剛醒來那會兒欽容靠自己極近,看樣子好似要親她。


  那怎的後來就不親了呢?


  鶯鶯的思緒飄忽,如同被小勾子勾住心裡發痒。欽容是喜愛親她的,無論前世今生他都很喜歡親近她,而自從墜下醒來,欽容似乎還沒怎麼碰過她,想到這裡鶯鶯眼睛迷離又往他身上靠了靠,不等繼續貼近就被欽容控住肩膀。


  “別動。”欽容隻注意著鶯鶯脖子上的傷,以為她是想躲避擦藥。


  鶯鶯老實了,亂七八糟的念頭被欽容兩個字按住,她乖巧任由欽容幫她包扎好傷口。等脖子上的傷口處理完,欽容將目光落在了鶯鶯的裙擺,微微撩開邊緣看到了她腳腕上的腳銬。


  在被欽容握住腳腕時,鶯鶯下意識縮了縮腿,她不解喊了他一聲:“三哥哥?”


第72章 囚七十二天


  自從腳上有了腳銬, 鶯鶯很抗拒有人盯著她的裙擺看, 更別說是伸手觸碰她的腳,哪怕那個人是欽容。


  鶯鶯背靠在石壁, 雙腿被欽容放在了膝上。因腳腕受了傷, 鶯鶯下意識想要往回收腿, 欽容按著她不讓她動,又抬手去挽她的褲腿。


  “三哥哥……”鶯鶯又喊了欽容一聲,試圖阻止他。


  出於各方面的原因, 她並不想讓欽容看到自己腳腕上的傷, 但欽容還是看到了。鶯鶯腳腕傷的不重, 隻是她皮膚白,所以腳銬摩擦後留下的紅痕明顯。


  欽容抿著唇瓣,在看清鶯鶯被腳銬磨傷的腳腕後,他長睫輕垂亂顫了幾下,將指腹上的藥一點點擦到那破皮滲血的地方。


  涼涼的草藥汁鑽入傷口又痒又麻,鶯鶯這次沒忍住抽了口涼氣,咬著自己的袖子扭動身體,想要掙開欽容。


  明明剛剛他幫她處理脖子上的傷時,她沒這麼大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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