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陪我喝幾杯。”察覺到鶯鶯進來,他收回思緒把面前的碗一推。
鶯鶯坐下,瞥了眼他的臉色道:“斷頭酒?”
周子善可是告訴她,他們明晚就要行動的。
兆時被鶯鶯噎住了,剛剛醞釀的情緒消失無蹤,他倒了滿滿兩碗酒沒好氣道:“對,就是斷頭酒,喝完就送你上路!”
哪裡是送她上路,這明明是他們要自尋死路。
鶯鶯不信兆時不知道,以他們如今的實力,就算手中還捏著帝王親賜的精銳軍,也已經沒了勝算,說這樣的他們不是去送死又是什麼?
兆時並不想同鶯鶯提這些,他灌了口酒隻是回憶起往事:“招芳閣的桑落酒最為醇香,可你總愛喝那裡的寒潭香露,我不喜。”
先前,鶯鶯總愛拉著兆時去逛花樓,最愛去的就是這招芳閣。
隨著兆時的幾句話,鶯鶯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她唇邊露出一抹笑容道:“咱們好像還因為這桑落酒吵過一架。”
無非是各自覺得自己酒品最好,互相嫌棄著又想讓對方共飲一種酒,可惜他們都太過自傲,最後隻能大打出手鬧得一拍兩散。
兆時又道:“招芳閣太吵了,那裡的姑娘還總愛對手動腳,我也不喜,好在那裡唱曲兒跳舞的姑娘還能湊合。”
這話鶯鶯就不愛聽了,她小口抿了下酒,哼了聲質問:“也不知是誰在那兒一擲千金。重金打賞花魁的人是你吧?為了個唱曲兒的姑娘,帶著我去揍王大人他家小兒子的也是你吧?”
“是啊,都是我。”兆時沒有反駁。
他一口口給自己灌著酒,目光帶著些醉意的渙散:“真想……再回到那個時候。”
他姿態放得那麼高,還沒嘗過一口鶯鶯愛喝的寒潭香露。潔癖讓他不喜同人靠的太近,導致至今都沒個喜愛的姑娘,也不知這北域除了皇城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我想念之前那個我了。”兆時眼眶有些發紅,終於道出埋藏在心裡最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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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父皇趕我出皇城時,曾秘密召見過我,他說我同我母妃眉眼有四分相似,所以他最為喜愛我。”
兆時信了,信了無情帝王心有一處柔情,把自己全部的愛都給了一位妃子。
他以為,自己的父皇是因為愛寶霞貴妃才會把太子位給他,他還以為自己能久坐太子之位,除了自己的真本事還有父皇對已故寶霞貴妃的縱容,他更以為,父皇偷偷傳召他贈予他帝王親兵,除了信任他更有對寶霞貴妃的偏愛……
可結果呢?
“那日我進了潛龍殿,父皇同我說,我除了有四分像母妃,還有六分像他。”
是了,兆時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像武成帝的孩子。
“其實根本就沒什麼所謂的偏愛,父皇最愛的不是我母妃也不是我,他最愛的是他自己。”
或許武成帝先前信天命,但隨著他在皇位上坐的越久,自負後對於天命的質疑也就越大。他開始不斷的反問自己,自己當初能坐上皇位,究竟是靠欽天監所謂的天命幫助,還是靠自己的本事。
對,欽天監批得鶯鶯者得天下,但他因前皇後對欽容並不喜愛,再加上欽容‘下毒’害他,他一邊信從著天命一邊膈應著欽容,總覺得欽天監對他有所隱瞞,或許新帝的上位是踩著前帝。
聽到這裡,鶯鶯才知當初欽容難言的表情為何,“不是的……”
原來欽容早知姑母下毒一事,是他為了他們把此事一力承擔,誤讓武成帝以為是他下毒害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鶯鶯直到此刻才想明白所有的事情,怪不得武成帝寧可違背天命也要助兆時登帝位,他是怕自己死在欽容手中!
可從頭到尾,欽容並未對武成帝出過手啊。
說到底,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還是兆時,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是武成帝用來保命的工具,活在甜蜜的謊言中為之而努力。當一切大白於天下的那刻,兆時也就沒了努力的意義。
沒了為母報仇的意義,沒了逼宮奪位的意義,也沒了登基稱帝的意義。
隻是武成帝對他有過偏愛嗎?
或許是有吧。
兆時想到武成帝先前對他說過的話:“父皇告訴我,先前我身為太子時,為了帝位對你使手段讓他很生氣。”
不是氣他手段卑劣荒唐,而是氣他太過於無用心軟。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撕心裂肺質問武成帝的一句話:【父皇覺得,您當真沒有錯嗎?】
沒有的。
“後來我才明白,在我質問父皇這句話時,父皇為什麼會說出恨不得沒生過我的話。因為那時父皇的確沒有錯,錯的人是我,是我太心軟了。”
“成大事者就應該不擇手段,但凡我心狠一些,對你得手也就得手了,就像欽容那般不會有什麼懲罰。”
“父皇是在教我如何做一個真正的帝王,在他眼中,每一個上位者都該如此心狠手辣。”
鶯鶯聽完心下一涼:“如果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會按你父皇說的做嗎?”
兆時沉默,片刻後才堅定的回:“會。”
“你不會。”
鶯鶯一眼將他看透,“你若真的會,剛剛就不會猶豫。”
“哪怕被逼的這般地步,你的心依舊柔軟。就像你之前說的那句話般,有些深入骨血的東西,不是說改就能改掉的。”
“兆時,你不適合做帝王,這樣你會很痛苦。”
風入時燭火搖曳,在昏暗的房中兆時用手捂住了臉頰,他哽咽著道:“對,強迫自己變狠真的很痛苦。”
“鶯鶯,我再同你說一個秘密,其實淑妃害你姑母一事,並不是我指使的。”
他就算再怎麼變狠,也沒換到那個地步。當初他之所以應下,不過是想斷了同鶯鶯的感情,不曾想反而傷到的卻是他自己。
喝了那麼多酒,兆時說話也不再強硬,他抽著鼻子委屈道:“你都不知道你當時打我時下手有多重,我臉上疼心裡更疼。”
鶯鶯怔住,其實在來了這裡見到姑母平安無事,她就隱約有了這個猜測,此刻聽兆時親口說出來,這話仍舊給了她不小的衝擊。
“你怎麼這麼傻!”鶯鶯真不知該說兆時什麼了,先前她還覺得他回來後變聰明了,如今看來還是傻的厲害。
“如今你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走到這一步,其實你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兆時道:“原本,我是挾持顧皇後是想為登基後做準備,隻是見過父皇後我就無心帝位了。”
或許就如鶯鶯所說,他就該去處安逸的封地當個闲散王爺,隻是這一切都讓武成帝和他自己毀掉了。看著仍舊跟隨自己的這些兄弟,兆時想,索性就抓了鶯鶯引欽容出來。
“我的確沒想拿你威脅欽容,我隻是想同他光明正大打一場生死戰,哪怕最後戰死也無憾。”可惜啊,就連這一條也失去了意義。
他根本就無仇可報,好像他的出現就是多餘。
屋外嘈雜聲不斷,大雪天有人在外面溫酒,吵吵鬧鬧好不熱鬧,而屋內鶯鶯和兆時都沉默了,鶯鶯輕嘆了聲氣:“兆時,收手吧。”
她不想看著她這個傻朋友把自己逼上死路。
叮——
隨著這句話落,鶯鶯腦海中忽然想起系統的提示音:
【顧曼如線完成度已圓滿,任務完成。】
【恭喜宿主,成功收集到第二片精魂碎片——逆轉!】
鶯鶯被突然炸出的系統弄懵了,隨之她很快想到,顧曼如任務的最後完成條件是……武成帝亡。
咚,咚——
皇城隱約傳來鍾鳴,兆時聽到這聲音睜大了雙眸,跌跌撞撞推開了房門。
漫天飛雪來至,鶯鶯緊跟著兆時身後出來,她看到遠處皇城萬家燈火齊滅,黑暗中仿佛成了一座死城。
顧曼如被周子善攙扶著出來,靜數著這不間斷的鍾聲,她握緊周子善的手無聲笑了。
笑容中無喜無怒,她輕輕道:“朝鳳,你見不到你父皇了。”
見不到也好,武成帝也不配見他。
.
武成帝真的死了,就死在欽容面前。
聽著這滿屋子的哭聲,他眼皮不抬將玉璽扣在聖旨上,對著一旁的右揚吩咐,“去集合軍隊。”
他要接他的小皇後回來了。
而此時皇城外唯一亮光的地方,眾人跪地叩拜。
“陛下駕崩了……”有人哭著這般說了句。於是他們剛剛定下的計劃失去意義,所有人都像無家可歸的孩子,同兆時一樣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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