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極好的顧浮沒有太多時間安慰顧啟錚。
她換完衣服就和穆青瑤一塊去了晚袖齋。
晚袖齋最近都忙翻了, 因為臨時變動,她們需要重新制定名單,重新核對身份,重新驗證參選之人是否符合標準, 以及重新審批畫像。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 她們的效率比最開始要高很多, 也學會了將手頭的事務合理分配給自己手底下的人, 但最後的工作還是要由她們自己來,加上她們還得入宮上課, 所以時間隻有出宮到宵禁這之間的短短一個多時辰。
因為太過忙碌, 誰都沒聽說顧浮被賜婚的消息, 直到回了家才從別人口中得知方才還和她們一起趕制新名單的顧浮,居然被皇帝賜婚指給了國師。
可那又怎麼樣呢?
累到每晚做夢都在上課和審名單的姑娘們反應出奇的一致:這消息是能讓她們少上兩個時辰的課?還是能加快名單重制的進度?還是能替她們把功課寫了讓她們現在就能倒頭大睡?
不能就過,下一個。
顧浮和穆青瑤從晚袖齋回來, 因為賜婚一事顧老夫人特地把她叫去詢問, 顧浮隱去她每晚出門的事情不提,隻說她與國師早就認識, 當年皇帝遇刺,她救駕時國師也在, 近來入宮伴讀,國師也是皇後請來的教書先生之一。
隻說了這兩件事, 剩下的老人家自會腦補完整, 為這場賜婚找到合理的前因後果,並打消心裡的顧慮。
從老夫人院裡出來, 顧浮又遇見趕來的二夫人李氏。
李氏也和老夫人一般,從接到聖旨開始就覺得自己在做夢,走路都一腳輕一腳重, 好半天才緩過神。
可等緩過神來她又感到壓力倍增——聖旨一下,隻怕整個京城都盯著他們顧家,這要是出點岔子,她哪還有臉在京城待下去!
李氏向顧浮表達了她的憂慮。
顧浮寬慰道:“嬸嬸莫怕,實在不行我明日入宮去找皇後娘娘借幾個宮裡的嬤嬤,讓她們過來幫著做些指點,定不會有錯的。”
李氏這才放心,亦越發覺得顧浮有造化,竟連宮裡的人都能說借就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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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李氏,顧浮回到飛雀閣,換掉衣服直奔祁天塔,半路遇到一場小雨也沒能破壞她的好心情。
顧浮高興,傅砚卻是一點都不開心,因為今天他難得有空去清水閣上課,顧浮在他走過桌邊時偷偷扯了他的衣袖,那極輕的力道牽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可等他望向顧浮,顧浮卻目不斜視盯著書本,看都不看他一眼,非常冷漠。
顧浮拉著傅砚的手,和他解釋:“皇後娘娘特地找了宮女嬤嬤在清水閣看著,但凡有品行不端對學生動手動腳的先生,都會被直接扭送出宮,我這不是怕你和我眉來眼去被人看見嘛。”
傅砚冷著臉:“你扯我袖子就不怕被人看見?”
顧浮似乎很喜歡傅砚的手,親過不算,還在傅砚指尖輕咬了一口:“我是學生。”
學生調戲先生,這能叫事兒嗎?
傅砚冷不丁抽回自己的手,顧浮心想要完,怕不是真惹他生氣了,正要開口哄人,結果就看到傅砚先是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然後慢慢地低下頭去,伸出舌尖在顧浮先前咬過的位置,舔了一下。
傅砚這一舉動看著格外曖昧,偏偏他低垂的眸低依舊積攢著終年不化的霜雪,導致他的神態與動作呈現兩個極端,強烈反差帶來的誘惑如一把重錘在顧浮心上猛敲一記。
若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這個時候傅砚還抬起眼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顧浮曾經覺得,傅砚長了張讓人想要糟蹋的臉,可當她擁有肆意妄為的權利,她又變得小心翼翼,唯恐傅砚對她的親近感到不適。所以這幾天過去,顧浮謹慎再謹慎,一直到昨天為止,她對傅砚做的最親密的事情也隻是在傅砚唇上輕啄一下,還想著今天試試能不能撬開傅砚的唇舌,她定極盡溫柔,絕不叫傅砚難受。
可傅砚這一眼把顧浮的所有克制都給毀了,等顧浮反應過來,她已經越過了兩人之間的桌子,將傅砚撲到了地上。
雪白的長發散落在地,顧浮一手按著傅砚的肩膀,一手墊在傅砚腦袋後邊,免得傅砚撞到後腦勺。
可這樣細微的體貼被淹沒在了顧浮近乎霸道的深吻之下。
唇齒相觸,顧浮遵循本能去侵佔掠奪,但凡聽到半點傅砚哼出的動靜,她都能激動地加深力道,以求聽到更多。
投入的顧浮沒有發現,在她為所欲為的同時,傅砚抬起了自己的手……
猝不及防地翻轉讓顧浮被反壓到地上,顧浮還沒回過神,傅砚便低下頭來,竟是把顧浮剛剛的兇狠學了個十足十,讓顧浮也體驗了一把被人壓制掠奪的滋味。
可顧浮愉悅極了,她勾著傅砚的脖子索求更多,直至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才雙雙偃旗息鼓。
傅砚的長發落在她臉上,她拉扯頭發,想把傅砚拉下再來一次。
然而她未能如願——傅砚將一隻手捂在了她嘴上。
顧浮疑惑地挑了挑眉,傅砚卻直接撐著地面坐起身,開始整理剛剛胡鬧時弄亂的衣襟。
顧浮不敢置信:“不讓我親你對你有什麼好處?”
傅砚頭也不回:“解氣。”
哦對,她惹傅砚生氣了來著。
顧浮才想起來。
顧浮自討苦吃,用手往地上錘了兩下。
傅砚不和她鬧,催她去把被雨淋湿的衣服換了。
顧浮躺在地上不肯動彈,甚至因為這些天太過忙碌,剛剛那一出又大起大落,有些犯困:“你這又沒我的衣服。”
傅砚:“……穿我的。”
顧浮立馬就不困了,蹦起身跑下樓,一頭扎進傅砚的臥房,拿他的衣服穿。
傅砚比顧浮高一個頭,衣服自然也要大些,穿在顧浮身上,竟讓顧浮看著整個人都小了一圈。
顧浮換好衣服回到七樓,聽見傅砚正對小道童吩咐:“……做兩身男裝,兩身裙裝。”
顧浮:“給我做衣服?”
小道童行禮退下,傅砚“嗯”了一聲,繼續低頭看奏報。
顧浮溜達到傅砚對面坐下,趴在桌上笑著問他:“又不是天天下雨,做這麼多衣服幹嘛?”
顧浮就是想要調戲傅砚,誰知道傅砚有了長進,不僅不讓她調戲,還會反過來調戲她:“誰說隻有淋了雨才能換衣服。”
顧浮笑得不行,有種自己終於把傅砚帶壞了的成就感。
傅砚第一次說葷話,完全是表面淡定,看顧浮笑夠了就立馬轉移話題,對顧浮道:“英王病了。”
顧浮隨口接一句:“怎麼病的。”
——被傅砚嚇病的。
傅砚那天說得孩子氣,一副自己就是上門去嚇唬嚇唬人的樣子,實則隻有身處局中的英王知道,傅砚的話將他打入了怎樣的絕望深淵。
英王覺得自己徹底沒戲,才會生這麼一場大病,至今纏綿病榻。
傅砚不想讓顧浮知道他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如此狠心,便回道:“你管他怎麼病的。”
顧浮從善如流,換了個問題:“病死了嗎?”
若是死了,她也好早些把林月枝接回來。
傅砚搖頭:“還活著,林姑娘多次往他的藥中投毒,都被他躲了過去。”
顧浮驚了:“運氣這麼好?”
“也不全是運氣。”傅砚說:“是有人在刻意護他。”
顧浮:“誰?”
傅砚直接把一封信拿給了顧浮,顧浮展信閱覽,被信上的內容驚了一跳,因為信上說那人是本該死去的臨安伯爵府七姑娘——棠沐沐。
顧浮瞪大眼睛繼續看下去,信中並未提及棠沐沐是如何死而復生,隻說棠沐沐如今是英王府裡一個沒名沒分的妾室,若非林月枝投毒失敗注意到了她,秘閣也不會發現此人就是棠沐沐。
英王病後,英王妃到處想辦法往府外送信,去探望英王的次數日益減少,守在英王病床邊的隻有棠沐沐。
林月枝想法子混到了棠沐沐身邊,還以丫鬟的身份打著關心的旗號勸棠沐沐多為自己著想,結果被棠沐沐罵眼皮子淺,還說英王定能翻身,不趁著此時在英王面前留下不離不棄的印象,豈不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
林月枝去問秘閣的人,確定英王這次是有驚無險,自己若沒能在這段時間內要他性命,之後再想動手便是難上加難。
於是林月枝幹起了半路截胡的勾當,她一面铆足了勁想要越過棠沐沐刺殺英王,一面和棠沐沐一塊照顧病重的英王。
而且每次她都要表現出一副心疼棠沐沐的樣子,和棠沐沐搶髒活累活,讓棠沐沐在一旁坐著休息,隻等英王清醒的時候來裝裝樣子。
棠沐沐最開始當然是不肯的,可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棠沐沐也隻是貪圖英王府的富貴,所以時間一長她就默許了林月枝的做法,還在英王清醒時把林月枝趕走,並不知道英王在半夢半醒間,已經記下了林月枝的模樣,並對隻在他不清醒時才能見到的林月枝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林月枝最會忍耐,所以她不介意奪取本該屬於棠沐沐的寵愛,潛伏在英王身邊等待下一個能一擊斃命的時刻。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推遲了更新,評論發兩百個紅包作為補償(乖乖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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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餡,停雲藹藹,水月久安三位小天使的地雷!
愛你們=3=
☆、第四十一章
“英王府被圍, 裡外消息不通,就連英王妃都惶惶不可終日,她憑什麼覺得英王定能翻身?”
看完信,顧浮隻有這一個問題。
至於棠沐沐為什麼還活著, 顧浮驚訝過後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 因為她自己也曾經詐死過一回。
且棠五早前就曾和她們說過, 棠沐沐雖為庶女, 但卻是臨安伯最寵愛的女兒,臨安伯表面安排人去放場大火燒死棠沐沐給眾人一個交代, 背地裡偷偷將女兒送走也是人之常情。
傅砚:“英王府有條水渠, 進水口和出水口設有柵欄, 人無法進出,巴掌大的花燈可以。”
顧浮懂了,隻要在花燈裡放上信件, 就能聯絡外面, 若與她聯絡的還是朝中之人,便可知道陛下其實已經很久沒動靜, 英王這遭多半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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