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第1章

情人節當天，我在男友的電腦裡看見了他越界的證據。

送我的項鏈他買了兩條。

一條送我，一條送他的下屬。

在過去的半年裡，他們每天都在互道早晚安。

她幫他帶過早飯，請他喝過奶茶。

他幫她擋過酒，送過她喜歡的滿天星。

相戀五年，我對他的信任此時看起來是那麼地可笑……

1

晚上臨時有點工作需要處理。

我的電腦放在公司忘了拿回來，就借用了男友陳序的電腦。

工作剛處理完，就接連收到了好幾條微信消息。

我以為是我的電腦，下意識將微信點開。

然後就看到了陳序跟他的下屬周寧的聊天對話框。

備注是全名。

我本來想直接叉掉的。

可周寧發來的一張照片，讓我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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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因為她發來的是一條項鏈的照片。

相同的東西，在半小時前，陳序剛送了我一條。

是情人節的禮物。

周寧說：「序哥，項鏈好好看，我好喜歡！」

後面還發了個賣萌的表情。

我下意識朝廚房的方向看去。

陳序還在收拾碗筷。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開始往上翻他們的聊天記錄。

在過去的半年裡，他們每天都在互道早晚安。

她幫他帶過早飯，請他喝過奶茶。

他幫她擋過酒，送過她喜歡的滿天星。

她會跟他吐槽同事的奇葩行為，會撒嬌似的抱怨任務好重，合作方好難搞。

也會跟他分享自己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他也會跟她提起我。

甚至就連我最近收過的七夕、聖誕節和情人節的禮物，都是她幫忙挑的。

而被蒙在鼓裡的我，還和陳序開玩笑說他最近的審美直線提升了。

看到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我才發現，原來不是他的審美提升了。

而是有人在幫他做「軍師」。

我跟陳序相戀五年，彼此都在朋友圈官宣過。

我們有共同的同學、朋友。

也絲毫不避諱讓對方出現在自己的朋友圈裡。

按照我們的計劃，我們會在今年五一訂婚，國慶結婚。

我已經選好了婚紗要去哪裡拍，也想好了婚後要去哪裡旅遊。

可在看到他跟周寧的聊天記錄後。

我知道，我們不會有以後了。

2

陳序出來的時候，我還在抱著電腦。

我其實想哭的，但我哭不出來。

眼淚像是全部堆積在了心裡，沒辦法從眼眶裡溢出來。

陳序的臉色一變，似乎是猜到了什麼。

他朝我走來，眼神往電腦屏幕上瞟了一眼。

他和周寧的對話框還停留在屏幕的正中央。

陳序把電腦往茶幾上一放。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說：「晚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面無表情地道：「我想的哪樣？」

其實就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心裡亂糟糟的。

他們這半年的早晚安，於我而言，宛如晴天霹靂。

把我給砸蒙了。

我很難相信，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陳序會容許別的女人踏進他的世界，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

陳序雙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長長嘆了口氣：

「晚晚，她隻是我的下屬，小姑娘性格比較活潑，跟誰都自來熟。

「你看了我們的聊天記錄，就該知道，我們沒有過出格的舉動。」

說到這裡，陳序試圖來拉我的手。

但我甩開了。

陳序的面上閃過一絲受傷。

他有些尷尬地將手縮了回去。

又繼續道：「項鏈是她幫我挑禮物的酬勞，我想著反正隻是多買一條的事兒，就同意了。」

陳序面露歉疚：「晚晚，咱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應該了解我的為人，我不可能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的。」

我抬眼看著他，冷靜地問：「對你而言，是不是隻要沒上床，就不算越界？」

3

但對我來說，從陳序和她分享生活開始，就已經是一種越界了。

我見過周寧。

有時她和陳序一起下班，陳序會順路將她載到她們小區附近。

她是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姑娘。

說話的聲音嬌嬌軟軟的。

所以我隻要一閉上眼，就能輕而易舉地腦補出他們一起出差時，她坐在他的副駕駛吃零食，抱怨傻逼老板的畫面。

我沒有坐車吃東西的習慣。

陳序也沒有。

所以他的車裡，從來沒出現過零食這種東西。

周寧是第一個把零食帶進他的車裡的人。

單獨這一件事情，或許隻是小事。

可無數的小事堆積到一起，就會成為一把刺穿我的利刃。

我無法接受陳序的行為。

所以哪怕是情人節，我也連夜搬離了我們共同一點點布置起來的家。

我也想歇斯底裡地和陳序鬧一鬧，發泄心中的不滿和委屈。

可即便有著滿腹的委屈，話到了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我想給自己留點體面。

4

我媽很快知道我從陳序那裡搬出來的事情。

她給我打了電話：

「晚晚，你跟陳序的事情，他都跟我說了，你這麼貿然搬出來，是準備要跟他分手了嗎？」

我還沒有開口，我媽又說：「他沒有真的做對不起你的事情，隻是和下屬的來往多一些，這不算什麼大事。

「陳序對你怎麼樣，我一直看在眼裡，為了這麼點事情就分手，真的沒必要。

「他既然誠心悔過了，你差不多就原諒他了吧，再好的感情，鬧太久也是會被消磨幹淨的。

「別等真的分手，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我媽的話讓我忍不住想笑：

「媽，您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和您說這事兒嗎？因為從陳序那邊搬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您的反應了。」

說完，不等我媽說些什麼，我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盡管早有預料，可真正看到我媽連問都ƭů⁼不問我一句，就斷定我是在鬧，我的心裡還是很難受。

我跟家裡的關系一直都很淡。

我能猜到我媽的反應，是因為類似的事情，其實曾經在我們家發生過一次。

當時我哥跟我嫂子都已經在談婚論嫁了。

我嫂子發現我哥跟他的同事聊得很火熱。

於是直接分手。

就連籌備了一半的婚禮，也因此取消。

盡管在那之前，我媽對我哥這個女朋友的各方面都贊不絕口。

可就因為她因為我哥的精神越界而選擇分手，我媽便覺得她很小題大做。

也是從那時起，我跟家裡的關系漸漸淡了。

因為我媽不滿我幫準嫂子說話。

我也沒想到，如今相同的事情落到我頭上，我媽依然選擇了讓我原諒。

可刀沒扎她身上，她怎麼會知道我有多痛呢？

5

我跟陳序高中同班，大學同校。

雖然我們是大三那年才確定的戀愛關系。

可在此之前，我們彼此都有好感。

隻是那時我倆在感情上，都是比較小心翼翼的那種。

所以即便心裡喜歡，也都沒有說出口。

直到彼此的心意已經很明了了，才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

這五年來，我們從一開始的一無所有，到現在逐漸在這座城市站穩腳跟。

我們一起吃過很多苦，也經歷過很多甜蜜。

最艱難的時候，我們隻能一塊兒在廉租房裡吃掛面。

後來條件好了，他就喜歡帶我去吃各種好的餐廳。

他說：「晚晚，當初讓你受的委屈，我要一點點補償回來。」

戀愛五年，我們從沒吵過架，也沒紅過臉。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結婚生子，建造屬於我們的小家庭。

可這一切，在看到他跟周寧的聊天記錄那一刻起，全都破滅了。

6

我搬出來之後，陳序一直在跟我道歉、懺悔。

他用盡一切辦法，想求得我的原諒。

可我諒解不了。

雁過留痕。

我無法騙自己，也無法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

看到陳序憔悴的樣子，我心裡其實也是難過的。

但也僅此而已了。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剛走出公司園區，就遠遠看到站在門口的周寧。

她穿著件桃粉色的羽絨服，扎了個丸子頭，看著可愛得很。

來往的人大都會往她身上Ṱŭₘ瞟幾眼，她卻仿佛沒瞧見一般，直勾勾地看著我的方向。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寧就朝我小跑著過來：

「晚姐，我們聊一聊。」

周寧的語氣一如往常那般軟綿綿的，像是在撒嬌。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的嗓音天生就有點嗲。

這不怪她。

可我聽著卻十分不是滋味。

看到她，我就會想起陳序，想起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我語氣冷淡地道。

對於周寧，我當然是討厭的。

明知道陳序有女朋友，卻還是選擇跟他那樣親近。

可難聽的話我卻說不出來。

因為她的越界是陳序允許的。

這種事情，一個巴掌還真拍不響。

如果沒有陳序的允許，她又怎麼能肆無忌憚地一再靠近呢？

我正要走，周寧就伸手拉住了我的袖子：

「晚姐，我想和你聊聊序哥的事兒，有些事情，總得讓你知道。」

7

咖啡廳裡，我和周寧面對面坐著。

她點了杯焦糖拿鐵。

我忽然想起，相同的東西，曾出現在陳序發給我的照片裡過。

陳序和我一樣，都不喜歡咖啡這種苦了吧唧的玩意兒。

所以即便是要熬夜加班，他寧願喝紅牛都不會碰咖啡。

但前陣子，陳序跟我報備自己在加班的時候，曾發了張他在辦公室的照片。

當時桌面上就擺著一杯焦糖拿鐵。

周寧突然開口：「我聽序哥說，晚姐不喜歡苦的東西，但焦糖拿鐵沒那麼苦的，晚姐可以試一試。」

說著，她便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

周寧放下手裡的杯子，對我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序哥試過都說不錯，晚姐你也試一下吧。」

周寧的話讓我一陣反胃。

我垂眼看了看她面前的焦糖拿鐵：

「有什麼話就直說，我還趕著回去吃飯呢。」

公司附近的外賣難吃死了，我中午就沒吃飽。

周寧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溫聲道：「晚姐，聽說你跟序哥分手了？」

不等我回答，周寧便單手託著下巴，繼續道：「現在序哥是單身了，那我追他的話，晚姐不會介意吧？」

8

在周寧明知道陳序有女朋友，還絲毫不顧忌，每天跟他互道早晚安，幫他帶早餐，讓他送自己滿天星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一點都不無辜。

但我沒想到，她能無恥到這種程度。

周寧眨了眨眼：「晚姐不說話，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她的臉上一直帶著甜甜的笑：

「我知道那天我給序哥發的微信，被晚姐看到了，想必晚姐也清楚，序哥他對我並沒有抗拒。」

周寧說這話時，語氣多少有幾分得意。

但不可否認，她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陳序不願意，周寧也不會有得寸進尺的機會。

若說他幫周寧擋酒，是出於一個男人和同事的風度。

但他送周寧滿天星，和跟我一樣的項鏈，就無異於是在給周寧暗示了。

無論陳序有沒有這種想法，但他都默認了，周寧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他公司的女下屬、女同事並不少，單身的也很多。

可他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像對周寧這樣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