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日琢磨著該怎麼辦,但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某日,阿綏實在看不下去我每日愁容滿面,便躲著狐狸仙,拉著我又去了百妖樓。
樓內紅帳低垂,青煙縈繞。堂中央玉蓮臺上佳人輕舞,身姿綽約如仙,一派浮華,紙醉金迷。
十年了,百妖樓的男花魁換了一波又一波,可阿綏一如既往裡鑽。
這是我成婚後第一次去百妖樓買醉。
雅間裡好幾個小倌,又年輕又漂亮還嘴甜。
我杵在座上喝悶酒,周遭歌舞升平,絲竹聲不絕於耳,世人皆庸碌,我亦然。
阿綏與我共飲桃花釀,喝了個淋漓大醉。
直到月上柳梢頭,我倆才從樓裡出來。
回到家中時,在屋外看見已經熄了燈,我摸黑小心翼翼進了門,輕輕掀開被子準備睡覺。
卻見著敖尋裸著上身,靠在床頭上坐得筆挺,直勾勾瞅著我,一言不發。
看得我喉中幹澀,說話都有些磕巴:「你,你怎麼還沒睡?」
「等你。」
我有些磕巴:「哦,那,那睡吧。」
「你滿身桃花釀的酒氣。」
「我和阿綏喝了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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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尋又說:「你身上還沾染了其他人的香氣。」
「那可能是阿綏的吧。」
我有些心虛,剛坐下,敖尋就將我一把按在床上,將我的手拉過頭頂鉗制住,對著我就是一通連咬帶啃。
「不對,這香分明是百妖樓才有。」
我沒有回應,用了蠻力,將他推開。
敖尋一怔,也停了動作,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眼眶漸漸發紅:「娘子,你是厭倦我了嗎?」
「娘子,你這幾天一直躲著我,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娘子,你不喜歡我了嗎?」
敖尋越說越委屈,眼眶越來越紅,聲裡使勁憋著哭腔。
我僵住了動作,看向敖尋。
他好好一條龍愣是哭成了狗。
我越聽胸口越疼,撲進敖尋的懷裡,一點點地吻掉淚水,吻上他發顫的眼睫,說道:「對不起。」
我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說道:「我沒有不喜歡你。」
「娘子,我也喜歡你。」敖尋懷抱著我鎖緊了,仿佛懷抱著稀世珍寶,小心卻又用力的緊縛,像是害怕被人搶走。
15
我想明白了。
我倆都失憶了,但這十年的相依相伴卻不假。
更何況我倆還有七個蛋。
我揚臂一把勾緊了敖尋的脖頸,抬頭兇猛地啃上了他的唇。
既然他還未想起,那我又何必杞人憂天。
於是我打算及時行樂。
敖尋聽見我說,我喜歡他。
他眼睛一亮,立馬就不哭了,但是眼睛還是紅紅的。
他摟緊了我。
夜半,我倆興致正濃。
敖尋突然停住了,他問我:「娘子,你聽見了嗎?」
一連串的聲音響起:「咔嚓、嘎吱、噼裡啪啦、啪——」
我倆齊刷刷轉頭。
隻見一個圓滾滾的龍蛋從床邊的桌子上滾落,吧唧一下都掉到了地上,蛋殼瞬間四分五裂。
從蛋殼中爬出一條小小龍,身子是黑的,須發卻是白的,一整個黑白配。它打了個嗝,探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我倆。
是龍大。
它破殼了!
我和敖尋頓住了,雙雙從床上猛地坐起。
敖尋首先回過神來,裹緊了我的衣服,正好衣冠,才把地上的圓鼓鼓的小龍撿起來捧到我的面前。
我伸出手指碰碰它的頭,小龍好奇地伸出小爪子,它的小爪子輕輕地勾住我的手指,仿佛知道我是它的母親。
敖尋也湊了過來,用指尖輕輕觸碰著小龍的身體,眼中滿是溫柔。
龍大是公的。
於是敖尋給他取了個名字,叫敖岬。
敖岬太小,還是小龍原始形態。
三日會飛,七日會說話。
不過半月,就能圍著我和敖尋一邊飛一邊叫娘親、爹爹。
家裡會嘮叨的人一下子從一個變成了倆。
我也從此過上了男人、孩子、熱炕頭的日子。
我與敖尋又恢復了從前的你儂我儂。
家裡多了條小龍,除了鬧騰些,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為了能讓這樣的日子再久一些。
我偷偷回了逝水一趟,找老爹拿了幾瓶藥劑混入了敖尋的飲食中,想讓他一直保持失憶的狀態。
也不知是不是藥劑的緣故,敖尋他越來越粘人了。
有時,敖岬纏著我半日,敖尋就纏著我一整日,走哪兒身上都帶著一大一小兩條龍。
敖尋有時嫌敖岬礙事,經常背著我半夜偷偷把孩子扔進道觀裡。
隔天,阿綏和狐狸仙頂著烏黑的眼圈跑來和我訴苦,小龍就盤在狐狸仙的腦袋上呼呼大睡。
氣得狐狸仙大罵敖尋不仗義!
小龍逐漸變成了大龍,龍之大,一院子裝不下。
我和敖尋經常半夜趁沒人的時候帶著小龍跑去池塘、河川或湖淵裡玩上一會兒。
小日子就這樣晃晃悠悠地又過了一年多。
16
敖岬在長身體,胃口極大,一頓能吃好幾條大魚,一天至少得一筐魚才夠。
集市上的魚幾乎被我們家包攬買下。
夏日還好,勉勉強強足夠我們仨吃的。
可到了冬日,附近的漁民便鮮少能捕到魚了,還全是些小魚,就算被我們全都買下,也不夠我們一家龍塞牙縫的。
家中池子裡的魚也漸漸空了。
沒辦法,我們隻好自食其力,我有時去山中捕些小獸,有時跟著敖尋出門釣魚。
剛開始的時候,敖尋一天頂天了也隻能釣到七八條。
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每次出門都能釣到滿滿一籮筐的魚回來。
那日天寒地凍,我同敖尋帶著小龍出海釣魚。
大雪三日,霧凇沆砀……
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
雪中,敖尋拿著釣竿坐在船頭,剛甩魚鉤入水,釣竿立馬猛地一沉,魚被迅速拉出水面。
好大一條魚。
敖岬興奮地大喊:「爹爹好厲害!這麼快就釣到魚了!」
敖尋將大魚放入船艙中的魚簍裡:「那是。」
敖尋每次下竿,立馬就有大魚咬鉤,一連七八條,這些魚就跟中了邪一樣不停地咬鉤。
不過半個時辰,船艙裡的魚簍就差不多裝滿了。
察覺到不對勁。
我環顧四周,發現遠處的海面上似乎有些異樣,黑壓壓的一片。
我進了鋪艙,又從後邊繞了出來,趁敖尋不注意潛入海底,悄悄靠近那片黑壓壓的水域。
潛入海底,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是一群蝦兵蟹將。
幾隻蟹將在抓魚,幾隻蝦兵正悄悄地往敖尋的魚鉤上掛魚。
手法嫻熟,動作極快,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隻蝦被踹了一腳:「你瞎啊!勾到我手上了!」
一隻紅鯉魚精在哭唧唧:「龍三殿下太過分了!大冬天的,每日都要給他送魚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我們給他把魚掛在魚鉤上!」
「他怎麼不讓我把我二舅直接給他送進肚子裡?」
一旁一個身著玄色衣袍的男子,敲了紅鯉魚精的腦袋:「噓!你不要命了?當心被殿下聽見,等會把你釣上去給吃了!」
我認得玄色衣袍的男人,他是敖尋在昆侖墟求學時帶去的手下——冉雲。
17
難道,敖尋他恢復記憶了?
我一骨碌又偷摸著回了船裡,再次從船艙裡出去,變換了冉雲的聲音,故意朝還在釣魚的敖尋喊了聲:「龍三殿下!」
敖尋下意識接話:「何事?」
我又換回了自己的聲音叫他:「龍三殿下?」
敖尋似乎是察覺到不對勁,猛地回過頭來驚疑不定地看向我, 手中的魚竿越捏越緊,骨節直發白。
「娘子,你說什麼?」
「還裝?」
我幹脆直接卷了個大浪,把海底那群蝦兵蟹將全都拍進了船裡。
蝦兵蟹將從天而落,四散掉進漁船裡。
眾妖一見敖尋,慌忙跪在他面前:「龍三殿下。」
滔天巨浪中, 敖尋杵在原地,先是緊抿唇一言不發, 瞧了眼我,便擰眉陷入思量, 良久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恢復的?」
「一年前。」
我反問他:「你又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咱倆成親第二日。因為太高興,起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頭, 就想起來了。」
「……」
我倆相對沉思了良久。
兩人早就想起來了。
愣是沒有一個人吭聲。
各自的小心思, 不言而喻。
我倒打一耙:「你這麼早就想起來了?那你不說?你玩我?」
敖尋:「你不也沒說嗎?」
我:「……」
敖尋那紅唇皓齒啟了又合, 合了又張, 半天才吭哧出一句:「那天, 分明是你先親我的。」
「我?親你?什麼時候?」
見我遲遲想不起來,敖尋忍不住提醒:「雷劫那天!那可是我的初吻,你不喜歡我怎麼會親我?」
「啊?」我一時呆愣,好像確實是有這麼回事。
我們倆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那我們……」
我:「還能咋的?你要離啊?」
「不離!我不離!」敖尋立馬就急了, 趕緊摟住了我。
我趁敖尋不備,一個蹦高攀到了他的身上, 勒著他的脖頸, 揚起下巴指向門外,發號施令道:「我們走。」
「走哪?」
「回家吃飯啊。」
我看到了敖尋亮晶晶的眼睛。
或許, 將錯就錯, 是我們做得最正確的事。
18
我們仨提著蝦兵蟹將們孝敬的魚回了家。
2
「天我」院子裡已經天翻地覆, 我爹和東海老龍王帶著兩撥人在互掐,誰也不肯讓誰。
老爹怒發衝冠, 指著東海龍王的鼻子:「老東西!你來幹什麼?」
東海老龍王胡子都氣飛了:「豎子!無禮!我自然是來帶我兒敖尋和我七個龍孫回東海的!」
老爹一甩袖子,開啟攻擊模式:「什麼你孫?那明明是我女兒生的!得和我回逝水!」
說著說著, 兩人動上了手開始互打。
院子裡頓時雞飛狗跳。
這一幕怎麼好像似曾相識啊?
我忽地想起, 六百年前, 我們倆的第一次相見。
那時,誰也想不到, 之後的我們, 竟會有這樣的後續。
眼看倆老龍越掐越厲害, 我和敖尋當機立斷,趁兩人不注意,把剩下的六個蛋給偷摸帶了出來。
遁了雲, 就跑了。
敖岬趴在他爹身上:「爹爹娘親,我們去哪?」
我和敖尋相視一笑。
天高海闊,何處不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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