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戀第3章

你奶奶的，你就受了點傷，又不是變成殘廢。

完了，護士做久了，伺候人竟然變成習慣。

醫生說他太虛弱，需要人精心照顧。

他說這話的時候，認真而嚴謹地看著我，好像是專門對我說的。

我覺得封煦早就沒事了，就是想著法在報復我。

我左右看看，希望沒什麼人注意這邊。

不然傳到顏溪那裡就不好了。

然而，在我沒看到的遠處。

江曄和顏溪正湊在一起，隔著一道鐵籬子在抽煙。

兩人的眼神都望著同一個方向。

「也許我們該合作。」

顏溪吐了一個煙圈，用舌頭抵了抵口腔。

「先把這個礙眼的弄走。

「我早就說過，要不是怕嚇著姐姐，早弄死他了。」

江曄將鐵籬子抓出了一個大洞。

手心被勒出了幾道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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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毫不在意。

「上次怎麼沒捅死他？」

江曄猛地抽了一口煙。

「武器不趁手。」

顏溪從身上掏啊掏，掏出了一條內褲。

她聞了聞，神情陶醉，然後又裝進口袋。

江曄眼角狠狠抽了抽。

顏溪又掏出來一根發卡。

頂端已經被她打磨得異常尖利。

「用這個。」

「不用。」

江曄也從兜裡掏出來一樣東西。

「去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從他那順走一個刮胡刀。

「我有這個足夠了。」

顏溪瞟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東西收回去。

「就算那個傻逼走了，顏初語也是我的，我不會允許你碰她一個手指頭。」

江曄輕笑了一下。

「那就沒得說了。

「你知道的，精神病殺人不犯法。」

這一刻，兩人突然都明白了什麼，互相看了一眼，都默默後退了半步。

遠處，封煦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顏初語笑了起來。

江曄又將鐵籬子抓了個窟窿。

「隻能看不能吃很難受吧？」顏溪嘲笑他。

雖然她也恨不得將那根發卡插進那個傻逼的喉嚨裡。

「哼，你還不是一樣。」

「我不一樣，我和她鑽過一個被窩。」

江曄看過來。

「全脫光光的那種。

「她是屬於我的。」

顏溪哈哈大笑，她就喜歡看江曄吃癟的樣子。

由衷的滿足感。

江曄目光閃著瘋狂。

「很快，她也就是我的了。」

「你什麼意思？」

江曄從口袋裡拿出一瓶藥水。

「我已經等不及了。」

顏溪抓住鐵籬子：「你敢！她不會原諒你的！」

「她不會知道。」

「和沒有任何反應的她做你覺得有意思嗎？」

「她有感覺，也會有反應，隻不過她不知道。」

顏溪目眦盡裂，恨不得從他抓出的窟窿裡伸手過去掐死他。

看到對方反應這麼強烈，江曄也笑了笑，表情愉悅極了。

媽的，終於扳回來一局。

「你是禽獸嗎？」

江曄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一直都是。」

「神經病！」

「彼此彼此。」

「我要殺了你！」

「巧了，我也是。」

13

彈幕閃得我眼花。

我知道，我是個女配，是所有人裡最不受歡迎的。

這個想片我五十四片，那個想打我臉。

我已經盡量離得他們遠遠的了。

保證不卷入這些人的漩渦裡。

推封煦回去的時候，他還在不斷地嘮叨自己沒曬夠太陽。

可我已經沒心情陪他了。

彈幕越來越多，簡直要閃瞎我的雙眼。

幹脆就不去看。

最近顏溪又開始鬧了。

不過是鬧父母。

她來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封煦過來後她又受了刺激，堅決不能讓我嫁給他，否則她就去死。

父母心疼壞了。

好說歹說勸了一番，最後決定去封家退婚。

顏家主動退婚惹惱了封家。

封顏兩家徹底斷了關系。

而封家也受到了不明來歷的打壓，生意一落千丈。

封爸知道封煦在精神病院不務正業，氣得親自過來提他回去。

聽說封煦死活不同意退婚。

封爸一怒之下又給他指了一門婚事，並讓他馬上結婚。

封家怎麼樣我是管不了。

院長又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顏護士，你的本職工作做得不錯，江家少爺就很滿意，我看你還是接著去照顧他吧！」

我有點為難：「可是我還要照顧顏溪啊。」

「這不打緊。」院長呵呵一笑。

「這樣，一三五你照顧顏溪，二四六就江家少爺，周日休息一天。」

不容我任何反駁，他一拍板就這樣定了。

出來的時候，彈幕還在瘋狂閃現。

我也不想理會。

封煦走了，該顏溪和江曄深入交流了。

聽說兩人最近經常在鐵籬子兩邊幽會。

隻希望他們趕緊修成正果，別把我摻和進去。

不知道為什麼，顏溪最近越來越黏我。

一下看不見就大吵大鬧。

難道她還怕我去找封煦不成。

我隻好勸她：「顏溪，聽說封煦又訂婚了，你該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去找他。」

她像看傻瓜一樣看著我。

最後冷哼一句：「隻要你不去纏著他就行。」

還這麼防著我。

我嘆了一口氣。

而江曄那邊病得也不輕。

那眼神好像能拉絲，時時刻刻纏著人。

像是突然改了性子。

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乖得不得了。

好像生怕我拋棄他一樣。

真是見了鬼了。

難道這精神病還會分裂人格？

14

最近氣氛有些詭異。

彈幕一直在閃，都在勸我趕緊看它們。

我扒拉出來好久不見的彈幕：

【女配你是不是傻！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陰鬱少年愛而不得要對你下藥了！】

【女主要殺了他獨佔你，趕快醒醒吧！】

怎麼一段時間不見，我有點看不懂它們說什麼了？

【江曄愛的一直是你啊傻瓜！他一直保存著你八年前送的東西，小心翼翼，你就在身邊卻感覺不到他，他得有多傷心。】

【還有女主，也瘋得不要命了，她那個儲藏室裡放的都是你用過的東西，恨不得時時刻刻待在你的身邊，永遠不離開你，你沒有心嗎？】

【不行了，我真要哭了，他們愛得都太卑微了，女配你還要這麼對他們，我恨你！】

我一下子呆立當場。

許多不願意去想的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

那天顏溪和江曄在搶一條內褲，而我不久前也丟了一條。

江曄經常偷偷把玩一個勺子，正是我掉的那個。

顏溪一下也離不開我，她不讓任何人靠近我。

江曄的眼神能拉絲，恨不得將我纏起來……

我突然衝了出去。

趁著兩人放風的工夫，先去了江曄的房間。

他床上還放著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旁邊，是一件很久沒洗已經看不清原來顏色的外套。

我打開盒子。

裡面放著一根斷成兩截又重新拼好的老式鉛筆。

一副撲克牌，一個布包，和一張已經泛黃的畫。

我顫抖著手打開了那幅畫。

上面是兩個小孩手拉著手。

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

畫功很幼稚，看起來像是孩子的塗鴉。

某些久遠的記憶像開了閘一般闖入我的腦海。

忘了那是幾歲了。

我見過一個住在狗洞的孩子。

他似乎不會說話。

我看他可憐，鑽進那個狗洞，問他冷不冷。

他眼睛瞪得很大，臉也很髒，一身單薄的衣服隨風鼓動，裸露在外的皮膚凍得青紫。

我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披上。

「你不會說話嗎？」

「我今天上學了，這是我的書包。」

「我給你畫個畫吧。

「這個是你，這個是我，我們可以一起玩。」

後來我把鉛筆和那幅畫送給了他。

路過的時候還經常給他帶點吃的。

隻記得他每次見到我都像是等了好久。

我也不怕髒，來了就和他一起鑽在狗洞裡，絮絮叨叨地說些話。

雖然他從不回應，但眼睛一直亮亮的。

小時候輾轉過很多地方。

後來我離開了，也忘了他。

一滴淚珠乍然滴在紙上，緩慢暈開。

我忙收了畫，然後拿起他的寶貝撲克牌。

翻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撲克牌的另一面，全是女孩的照片。

有在學校的、大街上的、家門口的，吃飯的、喝水的、上課的……

偷拍我的照片。

我深吸一口氣。

將所有的東西重新裝回盒子裡。

一眼掃到旁邊那個黑乎乎的外套。

眼角又開始湿潤。

不敢再看，匆匆離開了他的房間。

我又來到顏溪的房間。

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那個儲藏間。

隻一眼就愣在當場。

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麼癖好！

喜歡收集別人用過的東西？

果然都是神經病。

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紅球球奪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我將那個紅球球拿起來。

隻覺得胸口異常憋悶難受。

小時候在孤兒院，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貝貝。

她給我搶吃的，在我被欺負的時候永遠擋住我的前面，不開心的時候會哄我。

我們彼此約定，永遠不分開。

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鑽一個被窩。

早上醒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的笑臉。

雖然生活很艱苦，但隻要有她在，就什麼都不怕。

後來有人領養孩子，那戶人家一眼就相中了她。

貝貝說要帶我一起。

可那戶人家隻要一個。

那時候能被領養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貝貝說她也不要去了。

我對她說：「貝貝，你安頓好了再來接我好不好，我們就能一起出去了，我等著你。」

她咬了咬牙同意了。

可後來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貝貝再也沒有回來過。

孤兒院的小朋友又開始欺負我。

我偷偷跑出去找她。

輾轉了許多地方，被一戶戶人家收養又拋棄。

卻再也沒見過她。

慢慢地，貝貝的臉和顏溪的重合起來。

眼前漸漸模糊。

我怎麼就把她忘了呢？

「你知道了？」

顏溪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的身後。

我抹了抹眼角，轉過身。

「對不起貝貝，是我忘了你。」

顏溪眼眶發紅，一下子抱住我。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忘了你。」

她小時候生過一場病，後來失去了一些記憶。

直到見到顏初語才恢復過來。

「初語，以後我們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15

一下子接收的信息太多, 我需要消化一下。

我呆呆盯著眼前的彈幕，實在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女配, 要不你都收了吧，一夫一妻, 不亦樂乎。】

【我看沒那麼容易，那兩位都恨不得殺死對方, 他們時刻記著自己是精神病, 殺人不犯法, 每一個都想獨佔她。】

【對了，還有那個封煦呢，他結婚的時候差點掐死新婚妻子, 變得瘋瘋癲癲，很快就要被送進來了。】

【到時候你們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哈哈。】

這些彈幕也瘋了。

什麼女主女配的，難道我在一本書裡？

這個世界如此不真實, 我該怎樣才能出去？

我問彈幕：「後面會發生什麼？」

【女配，江曄要對你下藥了，他想徹底擁有你，這都是那兩位刺激的。】

【女主會想法殺了他。】

【至於他倆誰能得逞, 還真不好說。】

【封煦也準備好了作案工具，他的目標是幹掉他們兩個, 然後獨自擁有你。】

【反正結果就是三個人隻能剩一個。】

【天啊好可怕, 這是什麼鬼劇情？我要看小黑屋 play, 還有二對一, 強制愛, 整什麼自相殘殺？】

【作者呢？要不要出來看看你寫的什麼？】

如果是我的出現打亂了劇情。

那是不是說明我根本不屬於這裡。

這個世界太瘋狂, 我要逃離這裡。

「我的結局是什麼？」

【原來的結局是被江曄片成五十四份。】

【現在不知道被作者改成什麼了。】

【有了，女配來自另一個世界，她的到來打亂了這個世界原本的發展, 後來女配毅然決定離開。】

【她離開的方式是……投湖。】

【女配, 江曄朝你這邊走過來了，他兜裡揣著藥水呢，你快做決定吧！】

死就死吧。

反正不是被他們逼死就是淹死，總要選一個。

這些精神病人的極端方式我是一個都接受不了。

於是我不再猶豫, 朝著人工湖的方向跑了過去。

卻忽視了彈幕的最後一條：

【女配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主角無法接受，集體自殺, 然後都跟著她來到了原來的世界。】

16

早上醒來還趴在桌子上。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昨晚偷著看了一本 po 文小說，做夢穿到了女配身上。

後來因為劇情太驚悚，跳湖離開了。

我打了一個哈欠, 伸伸懶腰。

高三的學習壓力太大, 我也隻是偶爾看看放松一下。

那個夢境真是不可思議。

出來的時候, 老媽老爸已經上班去了，給我留了早飯。

我不是孤兒院沒人要的孩子。

我是真千金。

「（直」隻是眾多普普通通家庭中的一個苦逼高中生。

高三的學生比打工的社畜還累。

每晚都要學習到半夜。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三點一線全力衝刺高考。

那天晚上離奇的夢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

直到某天的早課上。

班主任領進來三位同學，說是新來的轉學生。

兩男一女, 個個顏值不俗。

突然來了幾位帥哥靚女, 班裡的同學都來了精神。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三位分別是：

「顏溪、江曄、封煦，讓我們熱烈歡迎新同學。」

我猛地睜大了睡眼惺忪的眸子。

直直對上, 三雙投射過來的，異常迫切的，熾熱眼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