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未來的夫君戰場假死,和父皇的寵妃隱居田園,做了一對恩愛夫妻。
他們是話本子上的男女主,踩在我身上郎情妾意,我是他們轟烈感情的過牆梯。
我的心上人自始至終籌謀的都是帶她遠走高飛。
我終生未嫁,庇佑他的家族,替他給父母養老送終。
臨終前,他卻帶著妻子、子女來看我,他說謝謝我,我才知曉我這一生堅守的情義和道義,皆是被人算計。
這讓我怎能不恨?
一個滿頭情愛,拋棄父母親族,放棄守護河山,甚至踩在另一個女人頭上守護愛人的卑劣男人,並不值得留戀。
重來一世,我要他遺臭萬年。
1
一睜眼,我發現我回到了宮裡。
銅鏡中的女子,膚如凝雪,唇紅齒白,鬢邊沒有白發,皮膚沒有一處皺紋。
我伸出手來,隻看到了一雙纖細如白玉的手,沒有粗粝的老繭,更沒有炭火燙傷的疤痕。
婢女凝香也還活著。
我呆呆地問:「今年是何年?」
凝香撓撓頭:「公主殿下,今年是元若六年。」
元若六年,我還是大魏的公主,是父皇母後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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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暗自升起一陣慶幸。
幸得老天垂憐,我竟也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
元若六年,權相送了自己的女兒梁雨入宮,被父皇封為淑妃,一時風頭無兩。
那一年,父皇讓我在魏都自個兒挑一個一頂一的好兒郎。
我心裡是有人的,是那魏都城中最耀眼的少年郎,陸家小將軍。
他曾帶我在御馬場飛奔,也曾在秋獵場為我獻上一頭小鹿,我從不信一見鍾情的戲碼,可卻對他一見傾心。
父皇為我賜婚那日,淑妃難得有了笑臉,我卻覺得那笑意格外悲涼,高座之下的陸寅跪著謝恩,他說叩謝君恩,定會好好待無憂公主。
他說他要取了北境部落首領的項上人頭,用北境茫茫草原來當聘禮。
他說隻有北境收於大魏,才能讓整個大魏真的無憂,也才能配得上「無憂公主」的封號。
陸寅眼中似有星辰,目光灼灼地盯著高座之上。我似乎被他滿眼的情意燙成煮熟的蝦米,直到很久之後,我才驚覺,他那日望著的並不是我,而是高座之上的另一個人。
出徵那日,我在城樓望了很久,最後隻剩淑妃娘娘陪我。
她與我年紀相仿,原是我在宮裡最聊得來的。
她聽我的少女心事,為我做好吃的桂花糕,她說我和陸寅是魏都最相配的男女,她說無憂公主值得天底下最好的東西。
雖是父皇寵妃,我卻視她為知心人,陸寅在戰場的那些時日,她都陪我喝茶飲酒,我曾靠在她的肩頭,在魏宮高高的角樓之上,看月明星稀。
淑妃指著那輪明月,她說:「要隻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她喝得有些醉,臉頰染上紅意,我知曉被迫進宮的女子的悲哀,隻以為她是喝醉了酒對我訴了衷腸。
直到三個月後,淑妃突然薨逝,北境的陸寅戰死。
我忍著哀慟,不顧父皇母後的阻攔,隻身到了陸府,替陸寅料理全家。甚至對梁府也多有照拂,尤其是淑妃的小娘,她瞎了一隻眼在府內,又失了女兒庇護,隻怕是要被梁府吃幹抹淨。
我對未來的夫郎一家擔起責任,對知心好友的母親頗多照拂。
我總覺得,若不是娶我,他便不會去北境,更不會戰死,這是我欠他的,更覺得我與淑妃是難得的知心人,我理應多照拂她的母親,為她養老送終。
我自以為這一世,我無愧於心。
卻在臨終之際,再次見到了小將軍和淑妃阿姊。
他們在我彌留之際跪下求我原諒。
原來小將軍愛慕的人從來都不是我,他接近我,隻不過是為了遠遠地看一眼淑妃阿姊。
賜婚之後,他以未來驸馬的身份暢通無阻,他從我的朝陽殿出去後,會溜進不遠處淑妃阿姊的歲安殿。
我原以為幸福的那些時日,他在應付我之餘,都在和他真正的愛人籌謀如何遠走高飛。
以北境茫茫草原為聘,不過是他演的一出戲。
淑妃阿姊假病,而他在邊關假死。
他們要做一對尋常的恩愛夫妻,而我是那塊最重要的墊腳石。
他們說無憂公主最重情義,他們隱居田園之後,無憂公主定會替他們照顧好家人,他們沒有後顧之憂,要感謝我。
他們隱居田園,生兒育女,過著愜意的生活,隻在我臨終前輕飄飄地說一句道歉。
上一世,彌留之際的我,聽著陸寅和梁雨的道歉,隻覺得惡心無比。
我,魏無雙,大魏的無憂公主,父皇母後隻得了我一個女兒,為我取名無雙,賜封號無憂,原是希望我一生順遂,無憂快樂。
可陸寅千不該萬不該,算計到我頭上。
我不願當他們戲本子裡的女配角,我本是大魏的公主,享萬千尊榮,不是他陸寅為見心上人的墊腳石,他不配。
至於淑妃,她曾無數次地聽我的少女心事,又怎會不知我的情意?在我與她講秘密的那些夜晚,她抱著怎樣的心情看待我?
是不是也曾覺得我蠢笨如豬,我的心上人自始至終愛的都是她,並且周旋一切隻為和她雙宿雙飛。
我可真可笑啊。
2
這天,淑妃入宮。
據說梁夫人在京郊慈恩寺花了萬兩白銀做香火錢,隻為了替淑妃搏一個好前程。
雖是梁府庶女,但肩上也擔著梁府的榮耀和門楣。
我在母後宮裡,看著淑妃行禮敬茶。
我佯裝無意開口:「聽聞陸寅回了魏都,街道上不少世家貴女都擠在前頭看他,陸老夫人估計要挑花眼了。」
果然,淑妃手微微一抖,茶水燙了自己一身。
白皙的手背瞬間變得紅腫。
母後微微不悅,身旁的掌事嬤嬤本想開口,卻被我攔著。
她就那樣跪在地上,一雙杏眼似有水汽升起,父皇大踏步地進門前,我終於開口。
「聽說陸小將軍與淑妃娘娘曾有婚約,知道的人不多,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丞相大人總說自己兩袖清風,怎麼放著前途似錦的乘龍快婿不要,非要將淑妃送到宮裡?」
父皇站在了原地。
淑妃抬眼看著我:「我與陸將軍……已是過去的事情。」
我將地上打翻的茶碗撿起來,笑道:「這茶水果真是燙的,現在碗還有點燙呢,方才我隻是提了陸寅的名字,淑妃娘娘便這般失態,若是這茶碗奉到母後手上,燙傷的便是母後了。」
父皇的臉冷了下來。
上一世淑妃的茶差點燙到母後,是我替母後擋了滾落的茶杯,自以後我的手背多了道可怖的疤痕,我原以為是淑妃緊張,細想恐怕她也不是那麼純粹。
梁府有四個女兒,她是不出挑的庶女,三個姐姐在入宮前,竟都出了事兒。
梁府大姐,被人從樓梯推下摔斷了腿。
梁府二姐,被山賊抓走,差點毀了清白。
梁府三姐,和家裡的小廝廝混被捉奸在床。
梁府隻能將梁雨送進宮,仗著梁府的門楣,被封了淑妃。
3
父皇將淑妃的住所安排在了母後寢宮附近的乾寧宮。
淑妃紅著眼叩謝君恩。
想起從前,陸寅從我宮裡出去,還要跑到歲安宮去,我就渾身惡心。
凝香小聲問:「公主殿下,為何今日對淑妃這般上心,從前你向來不……」
我望著凝香,想起從前她在陸府為我奔波勞苦,卻死在了陸府外的池塘,她明明精通水性,卻在池塘溺斃。
一切隻因為,她看到了不該看的,聽到了不該聽的。
她在街上看到了陸寅。
所以陸寅把她溺死在池塘裡,因為怕我知曉他還活著的消息,他害怕自己和梁雨的日子被人打擾,卻選擇直接殺人滅口,殺死同我一起長大的婢女。
這還是我臨死前知道的消息,多麼可笑,我們主僕兩個活在陸寅為我們搭的戲臺上東奔西跑。
他們過著田園生活,在遠處看著高高在上的公主日日辛勞,而他和梁雨歲月靜好。
多好的一出戲,怪不得唱了這麼多年,都沒人叫停。
我握著凝香的手:「凝香,你信命嗎?」
凝香點頭。
我抬頭望著宮牆夾道上的藍天,語氣漸冷:「是啊,命運既垂憐我一次,我必牢牢握住,我要這大魏臣民皆知無憂公主,我要天下負心男人都瞧一瞧,女子也能撥弄風雲,當然,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凝香不知我話裡的意思。
我心中的恨意,如同淬了毒的銀針,恨不得扎進陸寅的頭裡去。
4
太子哥哥邀我去獵場騎馬那日,我的機會來了。
陸寅上一世利用馬上風姿吸引了我,我有小女兒的驕矜,隻推脫說自己不會騎馬。
太子哥哥笑我做作,宮裡誰人不知,我的馬術是皇祖父親自教的。
皇祖父馬背上得了天下,要我皇族兒女個個都要能騎善射。
我為了陸寅,佯裝成不懂的樣子。
這一次,我要讓他好好瞧瞧,我大魏皇族兒女絕不容他小覷。
那日,我一身戎裝進了馬場,皇祖父賜給我的金絲軟甲,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我有一匹棗紅色汗血寶馬,它叫春陽,它驕傲地抬著頭顱,馱著我入場。
太子哥哥饒有趣味:「無雙,怎麼今日有興致親自騎馬,往日你都是座上賓,隻會看的。」
我揚起馬鞭,春陽帶著我在風中穿揚,我笑:「皇兄,難不成是怕輸給我?」
太子哥哥笑:「那比一比看。」
我與太子在風中飛馳,我的頭發因被高高束起,發絲隻在身後亂飛。
我聽見父皇的笑聲,母後也騎馬與我們一同比賽。
倒是淑妃一臉冷意地坐在高臺。
這一刻,陸寅從場外進來,他先行禮,目光落在淑妃身上,再也移不開。
母後贏了比賽,我與太子相視一笑,哄母後開心才最是重要。
我途經陸寅的時候,很明顯,看到了他與淑妃的視線在空氣中糾纏。
父皇笑:「你們母後貫是能的,一點都不服老。」
目光落及陸寅身上,又道:「陸小將軍承襲了你父親的衣缽,戰場殺敵很是英勇,我大魏有你這樣的良將,真是國之大幸。」
陸寅:「多謝陛下抬愛。」
許多世家公子都帶著自家良駒來馬場,想要一較高下,父皇興起,竟也命人從庫房拿出大魏名匠做的一把彎弓當比賽的彩頭。
男子們氣宇軒昂,騎在自家的良駒上,都想搏那好彩頭。
畢竟四周有好些世家貴女,若是能在馬場拿了彩頭,總是能在心上人面前邀功的。
卻不料太子要親自入場。
5
見我也跟著騎馬入場。
許多與太子哥哥交好的公子都笑:「無憂公主和我們這些個男人比賽,我們豈非勝之不武?」
我抬頭望著對面的那把彎弓,已存了志在必得之心,笑說:「我乃皇祖父親自調教,諸位不必覺得我是女子便多有謙讓,既有想要之物,我定是要拼命拿的,如果拿不到,那證明我還不夠想。」
陸寅在一旁看著我,他又是那副故作深情的樣子:「若是公主想要,臣可帶著公主奪了那彩頭,當作臣給公主的禮物。」
我揚起馬鞭冷嘲:「陸將軍莫不是小瞧我?」
陸寅搖頭:「臣沒有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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