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沉默的男人。
此時,慣常不說話,面相還年輕生嫩的影一,儼然在這群人眼裡成了高手。至於高手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大約真如他所言就是為了帶兩個師弟出門試煉。
“看不出阿大兄弟身手竟如此好,小六兄弟也是英雄出少年,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話的人是王鏢師,他是真心敬服影一,方才若不是影一順手拽了把他,可能他已經是刀下亡魂了。至於連帶誇了宮怿,不過是知道他打傷了兩個人,順便罷了。
影一微微點了下頭,也沒說話。
以前隻會讓人覺得這人莫不是個啞巴,現在則覺得高手風範都是如此。
曹鏢頭那邊已經問清楚了,那個獨眼光頭其實就是駐扎在子午道上的一幫土匪,這個山寨和宏盛鏢局也有些交情,這次會下山劫道,是因為有人花大錢買人的性命。
礙於之間的交情,山寨的老大也不好出面,就派了眼生的獨眼光頭來,讓他們匿名幹活兒。反正這種活他們也不是沒幹過,再是收了鏢局的孝敬,隻要被押的鏢超出本身價值,幹上一票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萬萬沒想到,本來十拿九穩的事,竟然搞砸了,還損失慘重。
如果情況真是如此,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大抵出於方才影一的力挽狂瀾,曹鏢頭很重視影一,將他請了過去,共同商量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影一帶著宮怿和秦艽過去時,鏢局裡的一個鏢師正對李家人破口大罵,罵他們隱瞞事實,害了這麼大一幫人。
獨眼光頭所在的山寨是附近比較大的一個山寨,如今發生這樣的火拼,事情不會簡單就這麼完了。他們如果繼續帶著李家這群累贅,往前走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還是一個被人全滅的下場。
曹鏢頭沒有說話,大概這鏢師也是受他指使,畢竟沒人想死。
“你們做鏢局的,收銀子押鏢,就該護人周全,如果照你這麼說,出了點意外就想棄鏢,那鏢局不做也罷。”李老爺臉色難看道。
此言把那鏢師氣得不輕,可人家說得也沒錯,收銀子押鏢,天經地義,絕無反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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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鏢頭,我當初給貴鏢局的價錢可不低,難道你們真以為天底下這麼多傻子,銀子多得扔不出去,就給你們了?”
這是實話,走鏢就是幹刀口舔血的賣命活,當初既拿了那麼多銀子,就該有這些銀子都是買命錢的覺悟,隻是宏盛鏢局在這條道上走了太久的平穩路,似乎已經忘了這件事。
李家的馬車裡傳來低低的哭聲,大抵是女眷受了驚嚇。
現場的氣氛十分不好,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你到底是什麼人?”曹鏢頭沉聲問。
李老爺臉頰抽搐了一下,道:“我是什麼人,曹鏢頭不用管。你們隻要能送我們到達目的地,在給你們價錢上再加一倍,不,兩倍!不光你們,在場的英雄好漢都是!”
話語聲落,場中一片寂靜。
看似沒人說話,實際上還是有人動心了。
李老爺見曹鏢頭不說話,面朝影一拱手道:“這位俠士,方才見你出手不凡,料想非凡夫俗子,老夫一家老小因避禍回鄉,無奈還是遭惡人半路截殺。老夫想請俠士出手護送,你開價錢,力所能及之內,老夫一定答應。”
看來李老爺也知道曹鏢頭靠不住,見影一武藝超群,想先給自己買個保命符。
換做平常人,聽了這話都會震動,影一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光我一人不行。”
李老爺以為他是想推脫,還想再行說服,這時宮怿走了出來。
“現在意氣用事沒用,怎麼走下去才是真。鏢局就算現在棄鏢,恐怕對方也不會善罷甘休,畢竟殺了山寨這麼人。且你們鏢局做出棄鏢之舉,事情若是傳揚出去,以後鏢局恐怕也開不下去吧?”
這話是對曹鏢頭說的。
曹鏢頭沒說話,顯然宮怿所言正中他的心事。
“我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繼續走下去,但前提是大家同心協力。”
“什麼辦法?”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半個時辰後,鏢隊再度啟程。
那些土匪的活口全部被處理掉了,所有的人屍體被人就地掩埋。李家馬車被留了下來,留下的還有李家幾個忠心的僕人,他們要做的就是駕著馬車做出被棄鏢的模樣和鏢隊分開走。
至於李家人全部換了裝,繼續藏身在鏢隊中。
接下來就是生死時速了,他們需要在山寨反應過來之前,走出子午道。
“還有兩日就能到漢中,隻要能盡可能快的走出去,這一局就算贏了,希望李家的那些人能盡量幫我們拖延時間。”
“我以為六師兄會甩掉他們,我們自己走。”秦艽道。
宮怿露出一個微笑:“幫別人,就是在幫自己。而且,我已經差不多猜出那位李老爺的身份了。”
第72章
接下來兩日中,鏢隊一行人悶著頭隻管趕路。
以前會按時停下歇腳,這次卻是能省略就盡量省略,喝水吃飯方便都不停下,所有鏢師和伙計都被整合,以前是各為其政,現在成了共同體,所有人被分為兩班,換著坐車歇腳,以一個小時為限,如此一來都保存了體力,還不會拖慢進度。
當然也有例外,就是李家人和影一三人,現在影一儼然是隊伍中武藝最好的人,這個方案又是宮怿制定出來的,自然擁有了一定的特權。
可趕路趕成這樣,哪怕坐車也十分不舒服,所以一路上宮怿十分不悅,臉臭得要命,秦艽順毛撸,才沒讓他發火。
換成半年前,秦艽是絕對想不多‘殿下’還有這麼一面,可事實上證明存在即為合理。
秦艽哄了他兩下,見他還是那副樣子,就懶得再理他了,將目光投注在李家人身上。
現在李家人全部換了普通人的衣裳,臨時也沒地方置辦,都是從鏢師們手裡借的。這些鏢師們都是粗人,衣裳經常十天半個月不換,穿髒了裝起來,過陣子翻出來再穿,所以都不太幹淨。
李家人穿上這些衣裳,簡直就像從土堆裡滾了一遍,整個人灰突突的。
剛開始時,李家人還有些抱怨,甚至對宮怿的辦法提出質疑,不過這位李老爺看著文弱,倒是十分有決斷,一聲令下,李家人自然不敢再有異議。
李家人一共六口人,李老爺夫妻二人,大小兩個兒子,以及大兒媳婦和孫子。
秦艽冷眼看過去,男人也就罷,李家的女人恐怕是最難受的,她不止一次看見李家大兒媳婦偷偷垂淚。
想也知道,以前錦衣玉食,現在突然就落難了,落難也就罷,還有性命之憂。之前怎麼說身邊還有人服侍,可以安坐在馬車中,現在隻能和一些泥腿子們坐在貨車多加的橫板上,時時刻刻都得提心吊膽怕摔了下去。
昨天秦艽從宮怿口中得知了李老爺一家的身份,如果這般人物連旦夕禍福都不能保證,再聯想到宮怿,堂堂六皇子去一趟蜀中,竟要用這等辦法,不免讓人唏噓感嘆。
“六師兄,你說權利是什麼?”
宮怿沒料到秦艽會這麼問,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那你覺得權利是什麼?”
秦艽認真的想了下:“生殺予奪,掌握很多人的命運,可以隨意凌駕在任何人之上。”
“這麼解釋也不是不行。”
“還有別的解釋?”
宮怿笑了笑。秦艽這趟出來,才發現宮怿笑的時候,左臉會有一個很小的梨渦。可能與他平時在宮裡都是假笑有關系。這個梨渦會讓他憑空小很多,其實認真想想按他的年紀來算,不過是個熱血肆意的少年郎,可復雜身世和危機四伏的宮廷生活卻讓他很早就會了算計和隱藏。
“權利是個很髒的東西。”就在秦艽以為宮怿不會答了,他突然緩緩道。
秦艽先是一愣,再是明悟。
可不是東西,所以人人搶奪。
“你昨晚沒睡好,靠在我肩膀上睡一會兒,今晚恐怕依舊要露宿野外。”宮怿將秦艽往懷裡攬了攬道。
昨晚他們就沒有找客店落腳,而是一直趕路到天快黑,才找了個地方就地扎營。這些開在荒郊野嶺的客店,大多都和土匪們有來往,不去住店相對而言可以隱匿行蹤。現在他們就是在和時間爭分奪秒,自然能節約時間就盡量節約一些。
車上很顛簸,秦艽靠在宮怿的肩上,閉上眼睛,讓自己盡量忽略那種顛簸感,進入夢鄉。
一覺睡醒,已經過了中午。
車隊依舊繼續沉默前進,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節省體力。
秦艽見有人掏出幹糧邊吃邊走,才想起該用午飯了。這種情況也沒辦法精細,她從包袱裡拿出三個肉餅,遞給宮怿一個,又招呼影一給了他一個。
肉餅挺好吃,就是因為涼了,顯得有些油。
宮怿吃了兩口就沒胃口了,扔給秦艽,讓她裝起來。
“你多少再吃點,這連著幾頓,你都沒怎麼好好吃飯。”
“不餓。”
“不餓也要吃,小心把胃口餓小了,以後更不容易吃下。”
“你吃你的,別管我。”宮怿掏出水囊喝水。
秦艽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抬眼看去,是李家的那個小孫兒。
此時宮怿和秦艽正坐在一輛貨車後面加的橫板上,剛好李家大兒子一家三口坐的那輛車和他們並行,所以兩邊隔得距離並不遠。
秦艽見李家一家三口手裡拿著幹面餅,李家大兒媳婦正在哄兒子吃。顯而易見,這種死面餅子連鏢師們都不願吃,更何況是李家人。但環境所迫,昨晚又沒打尖,所以一家連著幾頓都吃這種面餅了。
李家小孫兒看著秦艽手裡的餅,看得目不轉睛。
他大約四五歲的樣子,有一雙大眼睛,生得雪白可愛。秦艽之前見到過他一次,穿著綢緞的衣裳,打扮得幹淨整潔,就像尊瓷娃娃。現在換了身破衣裳,小臉上白一道黑一道,簡直像換了個人。
“他既不願意吃,就不要管他。”李家大兒子道。
年輕的臉,本該是意氣風發,此時卻寫滿了煩躁,看來他也清楚自家現在的處境,如果不能趕在那群土匪反應過來之前走出子午道,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昨日那群土匪來襲,他仗著學了幾年劍術,也下場與土匪搏鬥,想護持家人。可結果卻是他練的劍術就是花架子,差點沒命喪黃泉,幸虧影一及時救下他。
處境的改變與喪命危機時刻啃噬著他的神經,也因此他的口氣格外不耐煩。他的妻子,一個柔弱文靜的女人,本就心中忐忑,又挨了丈夫訓斥,隻能偏過臉低聲啜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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