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熱氣騰騰的,似乎出了不少汗,他這一來一去,幾乎沒人發現,除了秦艽和影一。
“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不光是汗,秦艽還聞到一絲不顯的血腥味兒。她也沒顧得去問,找出帕子給他擦汗,又把蓋在身上的大棉袄,往他身上包。
影一定睛看了他一眼,問:“又頭疼了?”
宮怿沒理他,秦艽在心裡想那個‘又’字,不過綴在後面的狼終於不叫了。
當終於看到人煙時,所有人都打心底升出高興。
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找地方落腳,好好睡上一覺。
這是一座小鎮,看似地方不大,但十分熱鬧,鎮上有許多客棧。一行人隨便找了家客棧,就在裡面住下了。
這一休整就是到第二天上午,客棧因為被鏢隊包下了,裡面也沒有其他人。早上秦艽起來,除了有幾個鏢師餓得實在受不住了,出來尋食,其他人都還睡著。她找店家要了三份早飯,回房把宮怿叫起來吃早飯,吃完繼續睡回籠覺,直到中午有人來敲門。
顯然秦艽他們有些後知後覺,外面幾方人已經商量了一場,但是沒談攏。
且不提那些鏢師們,曹鏢頭的意思是不想再繼續蹚渾水,能把李家人送到這個鎮,算是仁至義盡,鏢銀的話鏢局會退掉,但前提是李家人能再去長安。
商隊的毛管事倒是有些不舍,但曹鏢頭一變主意,他也是兩難的境地,最終還是倒向了曹鏢頭。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商量的,總而言之等秦艽他們起來後,鏢隊和商隊已經準備出發了。
“阿大兄弟,小六小九兄弟,你們不走?”王鏢師詫異道。
“我帶兩個師弟出來,本就是鍛煉兩人,不巧我師弟舊疾發作,還需在此地停留些日子,既然時間不湊巧,就不勉強了。”影一指了指宮怿道。
王鏢師感嘆道:“沒想到小六兄弟平時挺活潑的,怎麼會有病在身,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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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看著宮怿的臭臉,憋著沒敢笑。她又往李家人那邊看去,就見李老爺臉色灰敗,看起來著實有些可憐。
等所有人都走後,客棧裡頓時空了下來。
三人回房,剛坐下來,有人敲門。
打開門,正是那位李老爺。
“小六兄弟。”他拱了拱手,說這個小六兄弟時,明顯有些遲疑,“還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
秦艽一個激靈,這才發現原來鏢隊和商隊的離開,是宮怿和李老爺的合謀。
影一帶著一行人去找了家鏢局。
與之前一樣,這家鏢局也有即將前往蜀地的鏢隊要出發。
不過這次不同,這次他們是喬裝成一家人投鏢,希望得到鏢隊的庇護前往蜀地。這種活兒是鏢局裡常幹的,走鏢的時候順帶幾個人,也可以額外掙一份銀子。
雖然出了銀子,但並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他們是僱主,終於有車可以坐了。加起來一共九個人,分了一輛車。
是裝貨的車,坐九個人綽綽有餘。
就這樣,一行人再度踏上前往蜀地的路。
幸運的是,因為李家人幾度變裝,又和宮怿三人湊在一起,這種組合大抵誰也沒想到,所以行在路上,他們看到幾次有形跡可疑的隊伍從鏢隊旁經過,都沒有發現這裡其實有他們要找的人。
有時候幫別人,也是幫自己。
至此,秦艽終於明白了其中最後一層含義。
而同時,秦艽也發現一件事,宮怿有頭疼的病。
隻是他從不表現出來,她也極其難以發現,隻有通過他突然大量出汗,才能窺得幾分。問題是天氣寒冷,大家都穿得很厚,她很難發現他出汗。
隻有影一能每次都發現,後來她問了才知道,這頭疼的病跟著宮怿很久了,一直治不斷根兒,沒人知道為什麼他會頭疼。起先大家以為是雙魂症的後遺症,後來才知道不是,他們這趟來蜀地,就是為此。
至此,秦艽才終於明白宮怿那句‘都是曾經發生過的’話的含義,也印證了她很久之前的猜測——眼睛瞎了是真的,每天做噩夢是真的,雙魂症是真的,中毒也是真的,隻是為什麼他還能笑?
這些事如果發生一件在她的身上,可能她都會生不如死,可他卻能笑。
“大恩不言謝,其實老夫是無法用言語描述感激之意。小六兄弟,在這蜀地,如若碰到什麼困難,請一定來找老夫,讓老夫略盡綿薄之力。”
這將近快一個月同車同行,已經讓雙方培養出極其深厚的感情。至少李家人對宮怿三人是如此,這臨到快道別了,都有些依依不舍。
“小六兄弟英雄出少年,以後前途定不可限量。這趟為兄跟你們學了很多東西,心中滿是感慨,無法一一訴說,望你們這一去能夠一路順風。”李家大兒子道。
李老爺又拿出一塊玉佩,塞給了宮怿:“若是有困難,可拿此玉佩到益州李家,或者巴州唐家都可。”
宮怿哂然一笑,接了過來:“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另一邊,小衡兒抱著秦艽的腿,不想讓她走,還是林氏勸了又勸,才松開。
“那小九哥哥,你以後會來看衡兒嗎?”
“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去的。”
再次道別後,三人轉身離開。
李老爺撫著胡須,看著三人背影,目露沉思。
李家大公子道:“爹,都到了這種地步,你也沒告訴人家我們的身份,未免也太不坦誠。”
“不是你爹不說,而是對方不說,我們自然也不能說。不然我們說了,對方不說,讓人家如何下的來臺?”
“難道真是那位?”李大公子往天上指了指。
李老爺做了個手勢:“莫言,他不言,我們當不語,有緣自然會再見面。”
一會兒的時間,兩個人都留下谶語,果然過了沒多久,雙方又再度見面了。
因為上官歸在巴州出事了。
第74章
因為和上官歸約好在巴州匯合,所以和李家人分開後,宮怿三人就直奔目的地。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上官歸不在巴州,而是越過了巴水,去了黔水一帶。
事實上蜀地雖屬大梁王朝,但自從大梁開元以來,朝廷對蜀地的統治並不完整。西南蠻族眾多,光朝廷記錄在案的蠻族便有十多種,境內又多群山峻嶺,環境十分惡劣,朝廷鞭長莫及,隻能以夷治夷。
於是朝廷在化外之地推行羈縻州,所謂羈縻,也就是指朝廷指令蠻族頭人許其官職,命其管理治下的族人的,除了每年羈縻州要向朝廷納貢以外,隻要沒有謀反的意圖,朝廷準其世有其地,世掌其民,並不幹澀他們內部事務。
這種大大小小的羈縻州遍布整個劍南道和黔中道,朝廷的經制州在夾縫中求生存,很多時候還要看當地蠻族的臉色。
像巴州便是經制州之一,但越過了巴水再往南,那裡乃蠻族群聚之地,當地民風彪悍,民眾逞勇鬥狠,且族群復雜,又風俗不同,語言不同,漢人若是去了那裡,很可能就是一個慘死異鄉的下場。
而最令漢人懼怕的,還是巴水之南的苗蠻。
這些蠻人擅毒也擅蠱,即使同為蠻族,其他蠻族也輕易不敢招惹。而流傳在蜀地那些神乎其神的下蠱手法,都是出自那些苗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苗蠻從不與漢人來往,都是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一般尋常人如果不是刻意尋找,也碰不到這些人。
可也說了是一般人,上官歸這次本就是衝著那些苗蠻而去,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帶著那袁鐵牛,又找當地人帶路,也在巴水之南走了一圈,甚至找到解蠱的之法。可惜對方並不願意出手,中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上官歸就和上官家的人失去了聯絡。
按照上官家的人估計,上官歸肯定是得罪了那個苗寨的首領,被對方抓了起來。
其實按理說,這事也不會太難辦,隻要上官家向掌管當地的刺史打聲招呼,由朝廷出面,人也不是救不回來。可上官歸此行乃私下行動,若是沒找到解蠱之法也就罷,既然找到了若是走漏風聲,就怕中間再生其他岔子。
“我去救他。”
丟下這話,影一便拿著刀往門外走去。
“連從止都陷進去了,很顯然那地方詭異,不是靠武力能解決的。”宮怿道。
上官家的人連連點頭,道:“影一大人,若是靠武力能救,屬下早就命人去救公子了。您是不知那些苗蠻下毒下蠱的手法神乎其神,一個不小心就會著道,且死狀極慘,讓人不忍直視。此行本就是為殿下尋求解蠱之法,若真跟對方大動幹戈,屬下就怕到時候會弄巧成拙。”
“那你打算怎麼辦?”影一這話是問宮怿的。
“既然從止找到那個寨子,並在那裡逗留了一段時間,說明對方對他並沒有惡意。會突然失去聯絡,恐怕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抑或是他做了什麼觸怒對方,被關了起來。短時間應該無性命之憂,接下來我們應該做的是打探清楚當地情形,再行救人之事,也免得弄巧成拙,又折了進去。”
宮怿說得有理有據,影一隻能聽從,但看得出他很焦躁,這還是秦艽第一次見素來寡淡的影一如此。
等被安排下去歇息時,秦艽向宮怿問起這事。
他也沒瞞她,道:“影一自從被舅父撿回來,就一直跟著從止,兩人一起練武長大,感情自然深厚。”
真的就是這樣?
秦艽總覺得他樣子怪怪的,可又想不出哪兒怪,不過她也沒多想,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好好的洗個澡睡一覺,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
讓丫鬟換了兩桶水,秦艽才把自己洗幹淨了。
她穿著小碎花的齊胸襦裙,披散著湿潤的長發,讓丫鬟拿著燻籠給她烘頭發。小臉上的顏料早已洗幹淨,又恢復了往常的白皙,就是這兩個月在外面風吹日曬,也沒時間精細自己,皮膚粗糙了不少。
幸虧上官家的人準備還算齊備,竟還準備了女兒家用的胭脂水粉和面脂。丫鬟幫她烤頭發時,她便拿了面脂細細地在臉上抹著,用完之後果然好多了。
正忙著,宮怿來了,也是湿發披肩,竟是沒擦就過來了。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頭發沒擦就出來了?”
“你幫我弄。”原來是嫌丫鬟笨手笨腳。
秦艽隻能接過丫鬟手裡的燻籠,又讓人找來帕子,去給他烤頭發。
宮怿靠在貴妃榻上,隻把頭發露出來,秦艽搬個小杌子坐在旁邊,先梳順再擦幹,最後才用燻籠烘著。
到底是外物烘幹,會讓頭發顯得很幹燥,剛才丫鬟給秦艽用了些特制的香露,秦艽用了覺得還不錯,此時摸著他的長發,覺得沒以往順滑,便讓丫鬟拿了那香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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