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急躁了,不想再浪費無謂的時間。
可將自己暴露出來,同樣也是一步險棋,看似獲利非常,實則如履薄冰。
“之後我很矛盾,這步棋牽扯我也就罷,可你跟孩子我賭不起,我動過和你們斷掉聯系,讓你們先待在巴南的念頭,所以……”所以信越來越少。
“那為何又改變了主意?”
他抹了一把臉:“我怕你會傷心。”
宮怿清楚秦艽的性格,一旦心死,就是真死心了,不會讓他有任何解釋,即使讓她躲過這幾年,誰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幹出帶著兩個孩子藏起來,永遠也不讓他找到的事。
再加上朝堂上一直有人提他大婚之事,他便換了念頭。
“我不會學他,我讓你自己選,未來可能有無數刀光劍雨,你可能會被人算計,被人下毒,被人害,而你沒有可以逃的機會,你甚至不能哭,隻能笑著面對,因為你現在有兩個孩子。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去保護你和孩子,但也有可能會有兼顧不到的時候,這個時候就需要靠你自己了。
“這個期限可能是幾年,也可能是數十年,你要陪著我一起去演戲,一起去經歷很多很多東西,你可能會慢慢變得不再像自己,我同樣也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承諾就是,在你活著的時候,我隻愛你一個人,身邊也隻有你一個人,所以你一定要活得長長久久,這樣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
又來這套!
秦艽還記得很清楚,幾年前他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把所有不好的都提前說了出來,似乎一點都不怕嚇到她,近乎施舍似的告訴她,她如果能堅持下去,就能得到什麼。
這一次倒是沒了施舍的口氣,但為何跟上次一樣,把她的手抓得那麼緊?好像怕她拒絕了似的。
秦艽垂了垂眼,道:“你說的這麼可怕,你就不怕嚇到我,我能拒絕嗎?”
“拒絕?你是不是想去找那個胡商?”他哼了一聲,隱隱有咬牙的聲音,“當我告訴你這個故事時,你就沒有拒絕的餘地了,你隻能陪我走下去。”
“如果我不答應,你還能把我滅口了不成?”
這話讓宮怿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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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讓我想想。”
第96章
宮怿還是會討孩子們喜歡的,不過是一個上午,甯兒就願意摟著他脖子讓他抱了。
他來的時候,身上背了個包袱,裡面似乎裝了很多東西,都是討小娃兒們喜歡的。除了一些外面見不著的飴糖和點心外,還有好幾樣玩具,昨兒那九連環隻是其中之一,那個包袱就像一個寶庫,他隨便從裡面拿一樣東西出來,就能引起兩個娃兒的歡呼聲。
秦艽在廚房裡準備午飯,耳朵裡都是甯兒的笑聲。
她心裡微微有些酸澀,更有些氣他怎麼這麼會討孩子喜歡,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兩個孩子全叛變了。
這種不忿的心態,以至於秦艽切菜的動作格外狠,恨不得把他當菜切了。
菜是阿朵早上出去買的,比往日他們自己吃要豐盛一些,畢竟多了個人。秦艽見阿朵買了羊肉,便打算中午燉來吃,現在這種天氣,燉羊肉來吃很合適。等羊肉燉得差不多,便撈起一大半羊肉來,等下用來燒,剩下的繼續燉,喝羊肉湯。
有了這兩樣硬菜,剩下隨便弄點青菜就是一頓了,可還有阿力和大山在,兩個壯漢很能吃,得讓他們吃飽了。
秦艽剛忙完細活兒,正看著灶膛裡的火,甯兒拿著一個玩意兒跑來了。
“娘,這是爹送你的,我想要他都不給,說要先給娘,娘願意給甯兒,才是我的。”不得不說,甯兒是個鬼靈精,先把話說在前頭,都說成這樣了,當娘的好意思跟女兒搶。
“什麼啊?”
從甯兒手裡接過來看,秦艽才知道是什麼。
是一對小瓷人,燒制的工藝很精細。兩個瓷人都做勁裝打扮,其中一個比另一個高很多,若是讓別人來看,是看不出什麼蹊蹺的,可秦艽一眼過去就認出是照著當年他和她燒制出來的。
“娘,這個給甯兒了,好不好?”
秦艽又看了一眼,點點頭:“拿去玩,別摔碎了。”
其實她是不想給甯兒的,不是舍不得,是這孩子太皮,結果一定會打碎。這對瓷娃娃看起來工藝精制,但從底部和邊緣去看,並不是新物,似乎燒出來有幾年了。是他回來後讓人燒的?
這個人從來這麼狡猾,她猜若是她一直不軟化,他肯定多的是手段對付她。但一想到早上他咬牙切齒又得瑟吃定她的樣,她又想碎了就碎了,反正東西也不是她的!
秦艽往灶膛裡添了兩根柴,站起來將鍋蓋打開。
飯已經蒸好了,她用鍋鏟鏟了一下,時間剛剛好,飯熟了,但沒出鍋巴。秦艽把飯撥到鍋邊,把鍋底的米粒全部鏟走,將切成小片的豬肉丟進鍋裡煉油,一直煉到肉片焦黃,才把蔥姜蒜炸香,放進切絲的蘿卜和香菇,蘿卜絲要越多越好,因為她本來做的就是蘿卜絲飯。
放進醬油和各種佐料,炒拌均勻,加水再悶一會兒,就能出鍋了。而另一個灶頭,羊肉已經燉得差不多了,隻用放些配菜,中間小灶頭上,羊肉湯已經燉好了,香味四溢。
那會兒還在家裡時,她娘最喜歡在中間那個灶眼上放一鍋羊肉湯,任它燉著,這個灶眼平時是用來燒熱水,用來燉湯最好。湯放在上面,一天都不會涼,不拘她爹什麼時候回來,就能喝到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
若是一碗湯不夠,舀一些湯用來煮面,放些青菜,怎麼煮都好吃。
感覺身邊來了個人,秦艽看了他一眼。
廚房裡煙氣繚繞,人站在其中若隱若現。
是宮怿。
“我做飯,你跑進來做什麼?”
他露出個笑:“我進來陪會兒你。”
看到他的笑,她才想起她現在應該氣著,不該理他。
見她掀開鍋蓋,用鍋鏟在鍋裡翻炒,宮怿湊到近前來,道:“做什麼吃的,好香。”
“你沒吃過的。”本是氣話,說出來卻變了味。
不過宮怿確實沒吃過,這種吃法是窮人為了節省糧食和菜想出來的,一般是不加肉的,頂多放些許油,可油少的話,這種蘿卜絲飯並不好吃。但經過秦艽的改良,不光甯兒頡兒喜歡吃,阿朵阿力大山都喜歡。
其實那會兒在去蜀地的路上,秦艽就想過好幾次做這種飯,可惜路上沒有材料。今兒這麼多菜,她本來沒打算做蘿卜絲飯的,米下鍋後,她也不知在想什麼,等反應過來蘿卜都切好了,隻能做。
“確實沒吃過,好香,色香味俱全。”
此時那鍋飯已經變成了淺褐色,青的是蒜苗,紅褐色的事肉,有油脂被鐵鍋烤得滋滋聲,這種聲音格外誘人,尤其對餓了的人而言。
宮怿順著煙氣看去,就見她側臉線條柔和,以前雖是清豔,到底有幾分稚氣,現在當了娘,氣質柔和了許多,身上格外多了一種屬於女人的柔媚。
“小艽。”
他一個克制不住,從後面環住她的腰。
他個子比她高許多,但這幾年她似乎也長高了不少,他從後面抱著,可以輕而易舉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裡。想起昨晚的馨香馥軟,他的腦中旖旎不斷,更是深吸了一口氣,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裡,揉碎了。
正浮想聯翩著,一隻手肘撞在他腹上。
“你幹什麼?”是惱羞成怒的紅,看樣子羞佔了多數。
她掙扎了好幾下,沒掙開,感覺到後面抵著她的硬物,有一種想把他扔出去的衝動。
“我想你了。”
萬惡的男人對著她耳根子吹氣,秦艽才不承認自己不爭氣的哆嗦了兩下。
藏在骨子裡的歡愉似乎是上輩子的記憶,但其實是沒有忘記的,至少身體沒忘記,即使秦艽再不願意承認,昨晚開始他是臭不要臉的用了強,但她也有半推半就。
“你讓開點,我做飯。”聲音不自覺就軟了,似乎還有點嬌。
“那你先讓我親一口。”
若說幾年前宮怿耍無賴的要親親,秦艽的順從是基於羞澀基於喜歡,那此時已經成了個成年男子的他,啞著嗓子說出這種話,則多了一種勾引。
“小艽,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他一邊吻著一邊喃喃,被親得暈陶陶的秦艽,順著眼縫看著他的臉——男子的臉龐少了少年的柔和,多了屬於男子的硬朗,似乎更俊得讓人不敢直視。
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充斥了她兩輩子的記憶,他心機深沉,他狡猾算計,他和她開端並不好,他們一路走來隔著面具,隔著千難萬阻,好不容易柳暗花明卻又再生波瀾。
可這一次,因為他因為兩個孩子,因為他緊拽著她說她隻能陪他走下去,她的勇氣似乎又回來了,一種永遠陪著他走下去的勇氣。
“爹、娘,你們在幹什麼?”
孩童稚嫩的聲音打斷了無良爹娘不合時宜的舉動,秦艽猛地推開他,下一瞬就聞到焦糊味兒,忙轉身去看鍋裡,飯已經糊了,幸虧就糊了下面一層,把糊了的飯去掉,還能吃。
“你還杵在這做甚,還不把孩子抱出去。”她頭也不回地說。
宮怿笑了笑,拉著甯兒出去了。
甯兒還在問剛才他們在幹什麼,宮怿清了清嗓子,蹲下道:“爹和娘在親親。”
“親親是什麼?”
因為這個親親,旁邊和花花玩的頡兒也跑了過來,蹲在旁邊。
“爹和娘親親不能告訴別人,甯兒和頡兒想要弟弟妹妹嗎?爹和娘親親才能給你們生弟弟妹妹。”
廚房裡,秦艽頭頂都快冒煙了。
“還不過來端菜!”
自打宮怿來後,這幾天守店幾乎都是阿朵在做。
阿朵其實也不是沒有事,秦艽知道她平時隔三差五總會消失一會兒,時間長短不論,若是長的話,就是找東西去喂她養的那些蛇蟲了。
所以中午吃罷飯,她讓宮怿陪兩個孩子午睡,自己去替換了阿朵。
誰知阿朵沒有當即就走,反而留下來似乎有什麼話跟她說。
“秦艽,你想好了要跟他回去?”
秦艽點了點頭,雖然她跟宮怿說她要再想想,但兩個人其實都知道怎麼回事,那個口沒松現在更像是兩個人的情趣。因為秦艽還沒答應,這幾日宮怿換著花樣哄她,時而說好話,時而耍無賴,恩愛秀得讓人沒眼看。
阿朵沒有說話,似乎在想什麼。
秦艽想了想道:“阿朵,若是我跟他回去了,你們是不是要回巴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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