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元節這一天,照例宮裡是要先擺宴的。
宴罷,出宮觀燈。
元平帝到底年歲不小了,連軸轉了這麼久,能撐到上元節算是圓滿結束,所以看了會兒燈就回宮了。宮怿也帶著秦艽和兩個孩子回宮了,卻在回去後趁兩個孩子睡著後又從玄德門出了宮。
“我帶你出宮看花燈,從朱雀門看,哪裡看得到上元節的熱鬧,看燈還是得去東西兩市。”
兩人做了尋常人的打扮,扮作一對小夫妻,到馬車行不動的時候便下了車,兩人步行而去。
入目之間,到處都是燈,璀璨奪目,宛如白晝。
街上,男女老少都是衣裳一新,熙熙攘攘。有叫賣聲、有吆喝聲、有看戲耍發出的喝彩聲,此起彼伏,時不時有哪家的孩子在人群裡穿梭著,大家看到俱是一笑。
明明應該很疲累,卻莫名感覺心裡一松,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也開始有點心情去看那些五顏六色的花燈。
正行著,宮怿突然往一處看去,秦艽順著看了過去,竟是上官歸和影一。
兩人都是做尋常人的打扮,但俱是身形颀長,一個英俊沉穩,一個安靜內斂。這幾年來,上官歸是越來越有家主氣勢了,那不怒而威的樣子,任誰都無法忽略。而影一其實長得有些娃娃臉的,這幾年的時間似乎在他身上沒留下任何痕跡,以前倒還不覺得,現在三個男人站在一起,倒顯得他最小,可秦艽知道影一是三人裡最大的。
“大師兄,二師兄。”
秦艽還是從了以前的稱呼,實在是她暫時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稱呼,她知道這兩個人對宮怿來說是不一樣的,也不希望用那些冰冷寡淡的稱呼疏遠了彼此的距離。
“小師妹。”影一和她打了聲招呼。
上官歸對她點了點頭。
“走吧,四處看看,難得放松。東西市亥時有煙火,咱們先逛逛,等會兒找個地方看煙火。”後面這句,宮怿是對秦艽說的。
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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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的人實在太多,四個人都是不願意和人擠的性格,所以走的格外慢。
期間,秦艽餓了。
說是晚上吃了宴,其實宮裡的宴哪裡是讓人吃飯的,每次用完宴回去後,秦艽都會讓下面人給自己弄點東西來吃,今天急著出來就沒吃。
宮怿去給她賣餛飩,影一也過去了,見此她和上官歸也去了攤子上。
餛飩攤上人挺多,已經沒地方坐了,等餛飩出鍋,幾人隻能站在攤子旁吃。宮怿端著碗,秦艽拿著勺兒就著碗邊,餛飩湯是大骨湯,上面灑了蔥花,特別香。
秦艽喝了一口湯,又吃了個餛飩,雖然有點被燙著了,卻格外舒服,從腸胃到整個人都舒服了。
“你也吃。”她舀了一個,往宮怿嘴裡喂。
宮怿也不含糊,一口吞下。
就這麼你來我往,不一會兒一碗餛飩就被兩人吃光了,連湯都喝完了,秦艽覺得還沒吃飽,正想再買點別的什麼,就瞅見不遠處影一正拿著勺,往上官歸嘴裡喂餛飩。
兩個大男人自然沒有小兩口膩歪,那碗太燙了,宮怿就給秦艽端著讓她吃,那邊上官歸還是一張冷面,眼睛盯著街上,一點都沒放松警惕,隻影一手裡端著碗吃得不亦樂乎。
這是之前秦艽看到的畫面,她也沒放在心上,隻當上官歸不餓。
可現在看影一拿勺遞到上官歸嘴邊,他低頭斂目看了看,張口吃下,秦艽就有一種看了個假上官歸的錯覺。
她移開視線,又看過去,影一又舀了一勺。她感覺宮怿在看自己,為了不想讓他隻當她在看那邊,忙正過臉對他笑道:“我看那有胡餅,去買兩個來。”
胡餅攤子就在餛飩攤子邊上,此時胡餅剛出鍋,正散發出濃鬱的芝麻香和肉香。
這餅做法挺多,但能叫胡餅的隻能是裡面夾了羊肉餡的,將羊肉剁碎了調味,一層層裹在發好的面裡,揉勻了擀成餅狀,一面撒上芝麻,一面上塗上酥油,貼在爐膛裡烤。
吃起來香酥可口,味美香濃。
秦艽買了四個,用幹荷葉包著,等買回來那邊的餛飩也吃完了,讓她恍然以為方才是錯覺,之後四人拿著餅邊走邊吃,往東市而去。
“好香。”秦艽拿著帕子擦手,邊感嘆道。她覺得還是市井小吃對她脾胃,宮裡也不是沒有比這做的更好的胡餅,偏偏她就覺得這個餅是近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也可能是因為她餓了。
她見宮怿也吃完了,就拿帕子幫他也擦擦手,也就打個岔的功夫,前面的上官歸和影一兩人失了蹤跡。她下意識扭頭找,就看見不遠處一個賣花燈的攤子前,上官歸正拎著一個花燈遞給影一。
秦艽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怪,上官歸買花燈給影一?難道不該是宮怿買給她才對?為此,她忍不住看了宮怿一眼。
還算宮怿不遲鈍,問她:“你想要?”
這種問題問了還有什麼意思?
秦艽看了眼那玉兔的小燈籠,隻有巴掌大,看起來根本不是大人玩的,太幼稚了。
“要不,給倆孩子買一個?”
不用她說,宮怿已經走過去了,管小販買了兩個。上官歸看到兩人也過來了,輕咳了一聲走開了,影一隨後跟上。
秦艽實在忍不住了,扯了扯宮怿的袖子,遲疑道:“大師兄和二師兄真是……”
“怎麼了?”
“沒什麼。”
……
到了東市,這裡果然比之前的地方更熱鬧。
宮怿說上官歸提前讓人訂了看煙火的雅間,大家就跟著上官歸往前走。可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人擠人的,宮怿護著她,幾乎將她半攬在懷裡,再看那邊影一擋在上官歸的身側,兩人也是挨著走,秦艽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但又不確定。
好不容易來到酒樓前,一個藍衫僕從打扮的人走了過來,顯然是上官家的人。
他領著四人往裡面去了,酒樓裡座無虛席,十分熱鬧,不光大堂裡滿了,順著往上看,二樓似乎也滿了。
“上官歸!六哥!”一個女聲驀地響起,秦艽看過去,竟是安陽公主。
不光安陽公主在,康王和八皇子十皇子都在。
安陽公主穿著一身胡服,大梁民風開放,女子們穿胡服的挺多,並不是惹人詫異的事。
這時候躲是來不及了,四人上了二樓,更巧的是上官歸讓人訂的雅間,就在安陽公主他們旁邊。說是雅間,其實也就是中間隔了屏風,安陽公主是索性讓人把屏風撤了,大家坐在一起。
這裡宮怿身份最高,在幾個皇子裡年紀最長,於是一幹人紛紛給他和秦艽行禮問好。之後便是隨意了,畢竟這是在宮外。
“六哥倒是疼人,竟帶著六嫂出來看花燈。”安陽公主美目一轉,揶揄道。
宮怿笑了笑:“行了安陽,你也別調侃你六哥了,我和你六嫂是忙裡偷闲。”
康王道:“是啊,安陽,你羨慕六哥做什麼,趕緊找個驸馬,以後自然有驸馬帶你看花燈。”
“七哥,你以為一個和自己心意的驸馬是那麼好找的?”不知為何,安陽公主說這句話時,竟看了上官歸一眼。
秦艽見不光安陽公主,康王也是有意無意看向上官歸,還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突然想起當年上官歸打馬球,碰到馬兒被人下藥癲狂,安陽公主不顧身份衝了下去,難道說……
安陽公主喜歡上官歸?
她下意識去看影一,才發現影一去了窗子邊。
影一的身份到底尷尬,這裡都是皇子公主,最差也是個貴族子弟,平時在宮怿和上官歸面前也罷,這裡卻是沒有他的座兒的,他獨自去別處,也能免去尷尬。他素來有在任何地方都能不引人矚目的本事,若不專門去找,也沒人發現窗子邊有個人。
“你們坐,這裡太悶,我去透透氣。”上官歸站了起來,也去了窗子邊。
十皇子有點尷尬,因為方才正是他在旁邊敲邊鼓,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上官歸對他有什麼意見。
其實並不是,安陽公主看中上官歸不是一天兩天,很多人都知道。今日她聽聞上官歸在這裡訂了個座,專門讓人將相鄰的雅間給搶了,還讓老八約了七哥和他來,就是怕場面太尷尬,誰知還是尷尬了。
“來來來,喝酒,難得這麼巧碰上。”
康王命人拿了酒,幾人也就喝起酒來,安陽公主也是一杯接一杯,沒人跟她喝,她自己自斟自飲。
秦艽總覺得任她這麼喝下去,等下肯定會發生什麼難以收場的事,隻能給宮怿做眼色,宮怿卻回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第106章
安陽郡主果然喝多了。
喝多了的她,衝到窗子邊找上官歸說話,大家看見了,就當沒看見。康王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打算去淨房。等他走後,八皇子對宮怿道:“六哥,我也就不繞彎了,你覺得安陽和上官歸如何?”
兩處雅間,將中間屏風拆掉後很寬敞,靠右邊的窗前離這邊有些距離,倒是能看到那邊安陽公主正在和上官歸說話,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這邊同樣如此。
八皇子確實沒繞彎子,上來就切入正題。秦艽猜測他們今晚上演了這麼一場,恐怕就是為了這一刻吧。
“這事你跟老七商量好了?”宮怿反問。
八皇子年輕的臉,很明顯僵硬了一下。
這些日子秦艽也不是就隻關心東宮那一畝三分田,對這些皇子們的還是有幾分了解。
幾位皇子中,以齊王、吳王、趙王、寧王實力最為雄厚,齊王背靠劉貴妃和劉家,劉貴妃的兄長是安北大都護,非比尋常;吳王背靠王淑妃和太原王家,太原王家乃出了名了世家門閥,實力不容小覷;趙王背靠盧德妃和範陽盧家,範陽盧同樣也是士族名門之一;至於寧王,則是背靠著蕭皇後,蕭家並不是世家門閥,在世家中不過屬中流,但蕭家有個中書令。
所以這些皇子們大多出身不凡,而除過他們之外,例如康王以下的八、九、十皇子,身份倒也貴重,要麼是無心於此,要麼是實力不夠,八皇子就在其列。他與安陽公主都是出自謝昭儀,可實際上謝昭儀卻並不得寵,娘家也算不得是世家大族,之所以能越過蘇婕妤被封為昭儀,皆是因為安陽公主在元平帝面前極為受寵。
之前也說了,大梁的女子地位並不低,尤其是對皇族女子來說,她們的地位來源於自身所帶的資源,就好比安陽公主,因她是一眾公主中最受元平帝喜愛的女兒,所以她在與八皇子謝昭儀面前,是十分有話語權的。
這種話語權造成了現在八皇子的尷尬,他上不著天下不著地,論著想去爭皇位,他搶不過上面幾個哥哥,卻又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他私心與康王交好,康王比他隻大兩歲,兩人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康王出自清河崔氏,比他要更有可能一些,所以他是支持的康王的。
但因為安陽喜歡上官歸,這種情況就相抵衝了,上官家是太子的外家,安陽如果真想嫁給上官歸,就代表以謝昭儀為首的這一支,倒向了太子。
捫心自問,八皇子是不願倒向太子的,因為他從小見過太多這位六哥被人擠兌的模樣,雖然自打他眼睛好後,就性情大變,以往居於自身之下,現在儼然居他之上,還是讓他不管是表面還是內心都得臣服,他自然不願。
就因為這些,姐弟倆膠著了許久,直到近半年八皇子才漸漸換了態度。因為不管從什麼地方來看,太子都已冒頭了,儼然已有了和其他人相爭之勢。也許不是相爭,因為隻單一方來看,他幾乎可以是絕對碾壓,不光名正言順,還有父皇的支持。
由於這種局勢,八皇子其實知道他那幾個皇兄,已經有好幾個開始接頭進行聯手,這也是今日他為何會幫安陽擺下這個鴻門宴的原因所在。
也許太子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這事他沒跟康王明說,但康王應該是明白的,隻是還沒有給出態度。這些曖昧的態度來自心照不宣,也可以理解為上官歸如果娶了安陽公主,不光能獲得八皇子一系的支持,說不定能拉來七皇子,這不管從何處來看,都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萬萬沒想到太子會這麼不懂形勢,竟當面捅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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