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陳鳴衣道。
謝雲騁笑笑,朝他敬酒:“百年好合。”
陳鳴衣也跟著笑。謝雲騁真心實意的祝福,讓他心裡特開心。
過來幾個人給陳鳴衣敬酒,謝雲騁起身離席,找個僻靜的樹蔭處避避日頭。
懷湘今日也來了。她喬裝打扮一番,偷偷跑過來。懷湘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兒。不管是燕嘉澤,還是陳鳴衣,她都不算喜歡。隻是覺得不錯,可嫁。但每每有了“不錯,可嫁”這念頭之後,就發現對方心有所屬。
一次又一次,她心裡不舒坦了!
難道她就嫁不出去了?
她今日來,什麼也沒想做,就是想來看一眼。可真來了這裡,新娘子一直罩著紅蓋頭,她什麼也沒看見。反倒是宴席的酒氣和烤人的大太陽讓她煩。
懷湘現在隻想找個陰涼處稍坐兩刻鍾,然後立刻回宮舒舒坦坦地當她的公主!
陪著她的小宮女小聲說:“公主,其實今年的榜眼也不錯……”
“呸。區區榜眼,誰稀罕!”
懷湘一邊往前走,一邊偏著臉和小宮女說話,轉過花圃,突然撞上一個人,手中的涼飲子灑到對方的身上。
謝雲騁挑眉:“榜眼怎麼了?”
小宮女的話,他沒聽見,隻聽見懷湘最後那句蔑視的話。
“關你什……”懷湘氣惱轉頭,望向謝雲騁,腦子裡忽然空白了一下。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懷湘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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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騁微怔——現在京都的小娘子搭訕都這麼直白了嗎?
懷湘已經想起來了。她曾偷偷瞧過今科前三,眼前這位好像正是榜眼……
懷湘的臉忽然泛了紅,轉身跑開。
謝雲騁無奈地拍了拍灑了甜飲子的衣襟,忽然看見被遺落在地的一塊玉佩。他彎腰拾起,看見上面的一個“湘”字。
此時的謝雲騁不會知道,明天就會有賜婚旨意拍他臉上。
俞嫣以前就不怎麼飲酒,自從病了更是很少碰酒水,隻那麼一兩次喝了一點點甜酒。今日沈芝英成親,她心裡歡喜,喝了不少酒,回家時,人已帶了點微醺。
她靠在姜崢的肩上,聽著車轅碾走的規律聲調,懶洋洋地說:“我想爬樹。”
她這話突然,又莫名其妙。姜崢未直接接話,而是先思量她為什麼這麼說。
片刻之後,姜崢喊停了馬車,帶著俞嫣下車。
俞嫣跟著姜崢走了一會兒,哼聲:“我走累了。”
姜崢便將俞嫣抱起,放在路邊的一處大石頭上,然後在她面前轉過身,讓她爬他的背,背著她繼續往前走,去找可以爬的樹。
天色逐漸暗下來,十來顆星星掛在半黑半白的天幕。星星懶洋洋地閃爍。
落日最後一點光影消散在山巒後時,姜崢背著俞嫣走進一片小樹林,挑了一顆大樹,帶著她坐在枝杈間。
枝葉微晃,零星帶落幾片樹葉,翩翩飄落。
俞嫣坐穩,剛整理了一下裙子,姜崢抬起她的臉,在葳蕤枝葉間,去吻她。
姜崢吻過來的那一刻,俞嫣的唇角輕輕翹起來。
她因姜崢總是能準確猜透她的心意而歡喜。
她哪裡是想爬樹,而是想起了曾經兩個人坐在樹上親吻,想重溫。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姜崢瞬間能捕捉其意。
俞嫣覺得這是姜崢總有能看透人心的本事。
可是姜崢卻認為,這叫心有靈犀。
俞嫣突然說想爬樹時,他也在想找個僻靜個地方,靜享兩個人的時光。畢竟夏日燥熱,躲在枝杈間貪歡當是妙事。
夏日的蟬鳴,即使夜裡也要時不時扯著嗓子叫上一會兒。俞嫣望著姜崢眼底的深色,有些慶幸他嫌髒。否則俞嫣要懷疑這個瘋子要在樹上這樣那樣……
第二天,兩個人又起遲了。
馬車一大早已備好,裡面裝著這一路上可能要用的東西,都是俞嫣精心準備。
俞嫣不想帶太多下人,青葉擔任了車夫,再帶著春絨和竊藍。
“釀釀身體未痊愈,路上要多注意。注意身體,也注意安全。”大太太絮絮囑咐了許多遍。
就像昨日長公主也過來叮囑了一通。
俞嫣眉眼彎彎,滿心都是要去遠遊的雀躍。
俞嫣已經先一步登上馬車,姜崢剛要上去,遠遠看見了來相送的陳鳴衣。
姜崢走過去與陳鳴衣寒暄幾句,見他多次下意識摸腰間的荷包。
姜崢看過去。
荷包上繡著“結發為夫妻”。一看就知道是沈芝英按照婚俗給他繡的荷包。
姜崢瞥了一眼自己腰間的荷包。
不就是荷包,誰沒有啊。
別過陳鳴衣,姜崢一邊朝馬車走,一邊解下荷包,摩挲上面的小詩——“起坐魚鳥間,動搖山水影。”
若說酸意,大概就是當初俞嫣給他繡的荷包上不是情詩。
俞嫣挑簾望過來,姜崢抬眼與之相望。
算了,沒關系。她心裡有我就好。
姜崢將荷包戴回去時,忽覺有異。他迅速將荷包翻過來,看見藏在裡面的字——
白首永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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