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1-08 17:30:493480

看來時間剛剛好呢。


9


「噗通!」少女不知道是踩到了岸邊的碎石,還是不小心崴了腳,就這麼將將地跌落了荷花池,正大聲呼著救。


那幾盞宮燈順著聲音,也照到了荷花池邊上,隱約瞧見荷花塘裡有人,邊上的幾位公公,得了指令便跳入池。


少頃,水裡呼救的少女便蹲坐在了岸邊。


淡粉色的衣裳因著水湿,就這麼緊緊貼在少女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身段來,幾縷秀發就這麼貼在因驚嚇過度而略微蒼白的小臉上。


身後是一傾無際的荷葉,一陣微風拂過,送來淡淡荷香,那岸邊的少女便在風中微微發著抖。


真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周邊的公公們,互相看了看,他們除了身上的衣裳,再沒有更多的遮涼的衣物,隻得又轉頭都看向前面的黃衣男子。


黃衣男子,略顯煩躁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解開了身上的披風,遞給了身旁的公公。


那位公公接了披風,便輕輕地為少女蓋上,輕聲道,「姑娘小心身子。」


少女認真系好披風的繩帶,起身行禮,低著頭,輕柔又略顯顫抖的聲音便傳出來,「謝陛下。」


而,少女面前的黃衣男子呢,似乎不太領悟得到這無邊旖旎的風月氣息,隻直直地站著,免了少女的行禮,轉身便交代身旁的公公,將人送走。


少女似乎是怕別人看到此刻的狼狽模樣,又似乎是糾結如何言謝。


總之,糾結了一瞬,便趕在那位公公走向她之前,好似鼓足了勇氣,仰起頭來,伸出略微有些發白的小手,輕輕地跩住了黃衣男子寬大衣袖的一小角。


「小女……小女這樣終究不妥,能否……請求陛下允我烘幹衣物再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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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似乎覺得這樣直視天子不妥,又紅著臉,低下了頭來。


哦吼,我就說嘛,一流的世家哪裡配得上吳柳屏呢。


呵,我們的吳小姑娘還真是會抓住機遇呢,原來我兒口中活潑爽朗的姑娘,還能這麼嬌羞可人吶。


我轉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陸文斐,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笑了出來。


方才,吳柳屏跌落荷花池,他可是恨不能飛下去救人呢,估計是礙於我在場,挪了挪腳,終究還是沒有邁開步子。


可是,還沒等他糾結個所以然來,我們的吳小姑娘就這麼拉上了陛下的衣角,他的臉色就倏地煞白了。


想來可是回憶起他們初次相遇的情景了吧。


那日,我也是挨不住桡兒各種苦求,借著請衛國公夫人來賞花的由頭,把吳柳屏帶到府上來玩。


說來也巧,正碰上陸家遠方表姑送了幾筐嶺南的荔枝來,婆母甚愛,多吃了幾口。


後來便腹痛難忍,我和桡兒隻得先撇下客人,去看看婆母的情況。


至於吳柳屏,桡兒說她坐不住,便請她到花園裡散散步去。


後來的情況呢,也是等我離和後,府裡的老嬤嬤同我說的。


她說,吳柳屏正在花園裡撲著蝶,當時也是香汗淋漓,真巧與收到我和桡兒遞了消息正往家裡趕的陸文斐撞了個正著。吳柳屏被撞倒在地。


陸文斐呢,也是沒想到,我們家向來沒人愛逛園子,隻是當初為了不顯得格格不入,跟了風,修了座花園。


今日隻是著急,想抄近道,沒想成還撞到了人。


那時,他還沒見過吳柳屏本人,兩家親事都是由雙方主母出面,家裡的男人,點個頭就行。


他也隻當是我那位手帕交的女兒。


扶吧,有點不和禮儀,不扶吧,又不是待客之道,畢竟是他先撞倒別人的。


他正糾結著,吳柳屏就像今晚那樣,輕輕拽住了他的衣角。


隻是,那天,她不是低著頭,而是仰起頭,爽朗地笑著,眼睛直直地看著陸文斐。


嗯……那日她怎麼說來著,好似是說,「大人,您撞著我了,得扶我起來。」


呵呵,大人?


滿京城都知道,尚書府除了我的桡兒,就隻剩陸文斐一個男子了,哪裡來的「大人」。


也就隻有陸文斐願意吳柳屏的鬼話,什麼當初不知陸文斐身份,隻當是碰見一個仰慕的大人,隻恨相逢未嫁時。


想想真是可笑呢,多麼相似的情景。


隻是被拽住衣角的人,不是陸文斐了呢。


10


我看著身旁僵直著的男人。


我想,那天,我的桡兒是不是也這樣站在西子湖邊,看著她喜歡的姑娘,裹著頭巾,被他的父親匆忙,卻不失小心地扶上了馬車呢?


真真是造化弄人哩。


看來,有句話果真是說對了,沒有身臨其境,哪來的感同身受呢。


而底下的吳柳屏呢,仿佛還沉浸在旖旎的氣氛中,依舊羞答答地拽著陛下的衣袖。


陛下看著她,兩人沒有言語,隻這麼僵持著。


伴隨著好些急促的腳步聲,御花園的東南角又出現了幾盞宮燈,匆匆地往荷花池這邊移動。


似乎是由於宮燈主人走得太快,裡頭的燭火明明滅滅,較往常暗了許多。


直到,腳步聲臨近,吳柳屏才恍然意識到有人,趕忙松開手,慌張地抬起頭來,見到來人,復又暗暗松了口氣,方才低頭行禮道,「阿姐……皇後娘娘吉祥。」


隻是,今天我們的皇後娘娘,踉跄地後退了好幾步,滿臉震驚,許久都沒有叫吳柳屏起身。


皇後娘娘大約怎麼也想不到,她聞訊匆匆趕來,沒見到我,反而看到了自己基本當女兒養的嫡親幺妹。


她的身上系著陛下的披風,她的手拉著自己丈夫的衣袖。


她實在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剛剛他們兩人發生了什麼。


可是,有些畫面就像Ŧű₌刻進腦子裡一般,愈想忘記,可那每一處細節愈發清晰,好似狂風襲來,讓人無處可躲,隻能任冷冽寒風刮破自己的臉頰。


也許,她又想到了我的桡兒、又或許是陸文斐。


總之,我看她的臉色不斷變換著,愈發猙獰,死死地掐著身旁嬤嬤的手,我瞧著嬤嬤的手都快青了呢。


她這番模樣,差點讓我回憶不出方才宴會上,她是如何端莊典雅地言笑晏晏了。


吳柳屏等了許久,不免有些奇怪,向來疼愛她如珠如玉的長姐怎麼還沒讓她起身,她抬起頭來,略帶好奇的眼神看了一眼皇後娘娘。


隻是這時,皇後娘娘已經調整好了表情,端著皇後娘娘特有的氣勢,對身旁的嬤嬤道,「還不趕緊扶吳姑娘起身。」


吳柳屏起了身,好似也沒發覺方才皇後娘娘的異常,揚起笑臉,邁起歡快的步伐,走到皇後娘娘身旁。


而,原本吳柳屏身前的陛下呢,突然飛快地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讓我有些看不懂,叫我的心狠狠地驚了一下。


可是,陛下又很快把視線轉到了吳柳屏身上,好像,剛才隻是在追隨吳柳屏身影的時候,眼神不經意的一瞥而已。


「吳姑娘方才不小心落水,晚間夜風大,先讓她在宮中換身衣裳再回府吧。」陛下好似也突然軟了態度,轉身對皇後娘娘叮囑著,眼神卻若有似無地落在吳柳屏身上。


看來,今晚的意外之喜還真是多呢。


皇後娘娘俯身準備回應陛下,這時,陛下好似還是不放心,又道,「算了,剛才就已經吹了風,一來一回又難免受了涼,就讓她歇在宮裡吧。」


語畢,我瞧見我們皇後娘娘的身子晃動了幾下,好似都快站不住了,身旁提著衣裙的手呀,青筋都凸起了呢。


大概她也是第一次見自己的丈夫居然可以如此溫柔、耐心,隻是,他關心的對象是自己的嫡親幺妹。


而自己的妹妹,正沉浸在陛下關懷之中,年輕恣意的小臉,仰起頭,亮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的丈夫,依舊是天真模樣。


隻是,現下,她突然覺著這年輕的面龐變得面目可憎起來,怕不是直接撕爛了才好。


剛剛她奮力壓下的那些畫面、聲音爭先恐後地湧到她的腦袋裡。


她的妹妹怎麼會身旁一個丫鬟都沒有帶?


她的妹妹怎麼會這麼巧的在陛下回寢殿的必經之路上落水呢?


陛下的披風又是如何到她的妹妹身上的呢?


平日冷漠的陛下怎麼對她的妹妹如此關心?


他們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的妹妹是真的如自己所說的擔心長樂候長女說出當日事情,壞了她與定安大將軍長子的親事,才出了宴會的嗎?


可是,她的妹妹當初不是說自己隻喜歡方端君子,實在討厭定安大將軍長子那種自小就混在軍營中的野小子嗎?


她的妹妹怎麼突然就會對這個親事又上心了呢?


陛下方才說讓她的妹妹留宿宮中是什麼意思呢?


陛下難道也如同其他男子一般,喜歡年輕活潑的姑娘?


皇後娘娘甚至想到,吳柳屏幼時看到別家小孩的玩具,總愛搶來,等得到了卻又不玩了。


當初隻覺得是小孩心性,現下,她卻突然覺得有股冷風從腳底直衝她的腦頂,教她渾身發冷。


她甚至在想,會不會父母說的讓妹妹進宮相看,就騙她的幌子,根本就是覺得長女得不到陛下的歡心,就幹脆換幺女來,反正妹妹現下確實是難以嫁入京城的一流世家了。


向來疼愛妹妹的父母又怎麼能真的忍心妹妹遠嫁。


皇後娘娘慘白著臉,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像想從他那裡得到些確切的答案,又好像想從他那裡得到些安慰。


但,陛下終究像完全沒看到似的,定定地看著眼前俯著身子的皇後娘娘,在等著她的回答。


許久之後……


「臣妾……明白。」皇後僵硬著聲音應道,也不知她到底是明白了些什麼,是真的明白還是假的明白。隻是直直地挺著身子,好似是想為自己留著些體面。


陛下得了想要的答案,便笑了笑,看了一眼皇後娘娘身旁的吳柳屏,喚了身邊的公公,逶迤而去。


11


吳柳屏還抬著頭痴痴地望著陛下離開的方向,恍然未覺身旁的姐姐已經變了好幾回臉色。


「屏兒,快些隨我去換身衣服,免得著涼了。」


但,到底是皇後娘娘,也就幾息的時間,又是那位端莊典雅的貴人模樣了。


一副關愛幼妹的模樣,她為吳柳屏緊了緊披風,柔聲說道。


「好的,阿姐。」吳柳屏聽了聲音,扁了扁嘴,方才回頭,一副乖巧的樣子,跟著皇後娘娘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全然可沒有以前活潑爽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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