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抱著他,拿給我看。
真好,我們娘倆兒又見面了。
陛下又在我身旁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我也麼沒聽進去多少,隻心裡道,真好,真好。
太後見陛下說了許久,還沒停的意思,便將陛下趕了出去,說打擾我休息了。
陛下見我確實虛弱,隻得委屈巴巴地把孩子交還給奶媽,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房間。
大約是太高興,又或是憋得太久了,我聽劉公公說,陛下才出了房門,又衝了出去,跑到宮門城樓上大喊。直到看到官員開始進入宮門準備上朝了,才止住。
好嘛,現在都不用文書昭告了,大家全知道陛下有了長子了。
20
有了小孩兒,時間就好似加快了一般,過得飛快。
這天,我才同太後商量戈兒完的滿月宴回來,在門口就瞧見了皇後娘娘,隻見她一身便裝,她身後的丫鬟身上還背著一個包袱。
還沒等我開始行禮,她便扶起我來,「我可不敢當,陛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後又笑笑道,「我要走了。」
我頗有些訝異,當時扳倒衛國公時,陛下是答應尊養皇後的,我也以為她會留下來的,「怎的突然要走了。」
她哈哈大笑,「我也不想呢,隻是陛下不想讓他的兒子當庶子,整日來催我這久病不愈的皇後盡快『病死』吶。」
她見我有些愧疚神色,拍拍我的肩,「說笑的呢,我爹一倒臺,你以為,朝堂還會允許我當這皇後多久?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我爹逼著陛下娶的,我於他們而言,可是他們的恥辱呢。也隻有你善良,願意放我一馬,現下,大約是我最好的結局了。」
我笑笑回應,「陛下也很善良,倘若你留下,他也必會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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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聽了我的話,突然很有深意地笑起來,「是麼?」
後又走近,靠著我耳邊。
「你覺得……哪位貴婦喜愛冒著春雨去逛西子湖,又碰巧撞破吳柳屏和陸文斐的事情呢?」
「西戎小王子洗塵宴那晚,我可是瞧得分明……你自入席以來,一直都是陛下身邊得力的牛嬤嬤負責伺候的,她可一步不曾離開過,也是她說你不勝酒力,扶著你到偏殿休息的……」
她說完,也不管我如何反應,隻留下一句後會無期便瀟灑地走了。
晚上,我想著尋個機會好好與陛下談一談。
隻是,陛下不是鬧著頭疼,就是說奏折沒批完。
好幾天了,硬是沒找著機會。
等我想放棄的時候,那天陛下又一臉難色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也被他前幾天的表現弄得有些生氣了,便也不理他。隻當沒瞧見。
陛下見我這樣,不情不願地說道,「陸文斐提出辭官申請了,我同意了。就是……他說臨走前要向你請罪。你見不見?要是不見,我這就去回絕了他。」
「見。」
陛下約莫是真的生氣了,昨晚,陛下自我入宮來,第一次去了御書房歇息。
雖然,後半夜又鬧著冷,還是回了我的寢殿休息。
隻是,還是一副氣哼哼的樣子。
不過,陛下還是守約的,次日便讓公公領著陸文斐來見我。
「娘娘萬福。」陸文斐甫一見面,就行了大禮。
看著面前俯下身子的男人,不禁感嘆,造化還真真是弄人呢。
我免了他的禮,但他還是沒有起身,隻是低著頭,「罪臣特來向娘娘謝罪,其一,往日罪臣人心不查,差點釀成大錯,罪臣不敢奢求娘娘原諒,隻望娘娘聖體躬安。以減輕罪臣孽障。」
想來,他也看見吳柳屏的那幾封信了吧。
陸文斐平靜的聲音頓了頓,再次響起。
「其二,便再次叩謝娘娘願在家母病重時,允許將桡兒牌位請至陸府,罪臣不勝受恩感激。」
「其三,罪臣再次拜謝,娘娘不殺之恩,容罪臣以戴罪之身照顧病母。」
我扶著他起身,寬慰道,「不用謝,桡兒本就敬愛他的祖母。至於不殺之恩,更是謬說,那日我趕到房間,桡兒抱著我,隻求我別恨你、別怨你,他實在不願意自己敬愛的父親,被人罵到塵埃裡,因他而受到傷害。我不過是在完成桡兒的遺願而已。」
陸文斐聽後,竟是連站都站不穩了,光滑可鑑的地面,他竟踉跄地摔了好幾個跟頭,失了魂似的走出大殿。
愧疚可是個好東西,它跟仇恨一樣,深刻並綿延久遠。
就讓陸文斐帶著一輩子的愧疚,痛苦地活下去吧。
他也不想想,那日我的桡兒,哪有那些個力氣同我說這麼長的話呢?
他隻蜷縮在我的懷裡,叫著,「阿娘,桡兒好疼,好疼……」
後來的聲音更是不成調了,隻是嗚咽著,我也不曉得,我的桡兒是心痛呢,還是肚子痛呢。
隻能唱著他小時愛聽的搖籃曲,想哄著他睡覺,減輕他的痛苦,可是,又怕再也見不到我的孩子。
21
我見完陸文斐回來,見陛下竟沒有去御書房,還在我寢殿裡等著我,還把平日恨不能天天扔給奶媽的戈兒抱在懷裡。
戈兒一見著我,就一把撇開他爹,掙扎著要往我懷裡鑽。
我便順手,接過戈兒。
「瞧咱兒子多可愛,多粘你。」說著又狗腿似的朝我笑笑。
「你說,要是這麼小的小孩沒了娘,要不就是被後娘欺負,要不就是遭同伴嘲笑,你說,這得多可憐呢。」
我笑笑看著陛下,靜待他的下文。
陛下撓了撓頭,又繼續,「我最近聽聞,夫妻間難免有些矛盾,但聖人說這都務必不能太較真,否則傷了夫妻和氣,最終傷害的還是孩子。你瞧著有道理麼?」
「還有呢?」
「聖人還說,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人最重要的是把握當下!」
「嗯。」
「嗯?是什麼意思,夫人是受到了什麼啟發麼?」
「嗯,我受到的啟發是,沒想到陛下睜眼說瞎話的能力竟這般強悍,哈?」
我一把擰起陛下的左耳,進了內室,旁邊一眾人,火速撤退,一旁的奶媽還不忘接我懷裡的戈兒,一並退了出去。
「怎的,桡兒是我兒子,戈兒就不是啦?」我氣得不行,我還沒開始問罪,他到開始問我啟發了?
「我……覺得……吳柳屏、陸文斐差不多都料理完了,我……怕……我大概已經沒啥利用價值了……怕你拋夫棄子不是?」
陛下還沒說完,自己就委屈上了,眼睛的淚水轉呀轉,就是不肯掉下來,「而且……我確實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嗯……用了一些技巧……」
我最近,真的在很認真地反思,我當初究竟是從哪個方面覺得陛下是個板正的人的?
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當時陛下已經答應幫我復仇,況且,還牽扯到朝堂,我這仇必然是會得報的。我要真對陛下沒有感情,何必答應入宮。嗯?況且,誰說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還得靠你把我兒培養成太子呢。」
我深吸一口氣,又擰著他的耳朵,「就是以後再不許對我用什麼技巧了,知道麼?!再這樣,我就真的把我兒送上皇位,再讓我兒送我幾個面首!」
陛下得了話,嘿嘿笑著,「那沒問題,我保證不再用,嘿嘿……我當時不是求娶心切麼……現下都娶到了,自然用不上了……」
接著,又用力一拍腦袋,「糟了!你和戈兒的冊封詔書還藏在御書房的匾額裡,得趕緊昭告天下了!」
戈兒剛滿兩歲的時候,我又懷孕了,跟我相熟的醫女,悄悄同我說,可能是個姑娘。
可把我給高興壞了。
大約姑娘總是嬌氣些,原本我懷戈兒的時候,啥孕吐、浮腫,全都沒有。
到了這個,全都體驗了個遍。
阿娘實在擔心我,奈何身體不好,隻能讓阿妹常常進宮陪我。
哦,阿妹去年已經許了人家,今年年頭剛成的親,隻是還是小姑娘的模樣,每每進宮,總愛同我說些奇聞異事。
有時,我們也會聊起陸文斐。ťũ̂ₓ
阿妹說,那年他回老家辦完他母親的喪事後,便一把火燒了原本的尚書府。
有人說他隨著那場大火一起燒死了,也有人說他沒死,被人救了起來,隻是毀了容,後來出家去了。
阿妹說,她比較相信第二種說法。
因為,阿兄去年去江南視察水災的時候,就瞧見過一個和尚在義診,穿著破破的僧衣,右邊臉誰被燒得面目全非,但,左邊臉還是完好的,瞧著就是以前陸文斐的模樣哩。
當然,我們也會聊起吳柳屏,後來聽說呢,她還是個了不得的,雖然不得新西戎王的喜愛,可她偏偏不知用了什麼計謀,硬是懷了新西戎王的孩子。
吳柳屏會不會因此翻身,不好說,但,新西戎王目前還膝下無子,隻要這個孩子一出生,不論生母是誰,大約都會沾上許多光。
然後,我就想到去年,我偷跑出宮頑時,撿到的一個小女孩,她是從西戎逃難過來了,她阿娘是被西戎兵抓過去當奴隸的漢人。
那小女孩真的很特別,特別到我見她的第一眼就立馬想到了吳柳屏。
於是,我撿了她,給她飯吃,又派人教她許多東西。
她因此很喜歡我,我每次去看她,她總是叫我觀音娘娘。
她說,她見過最美的仙人,就是觀音娘娘了。
我隻笑笑不說話。
阿妹走後,我派人去問了,她還想報仇麼?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後來,我就派人送她去了西戎。
那年她剛好十四歲。
是吳柳屏遇見桡兒和陸文斐的年紀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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