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喪鍾鳴起,家家掛上白幡,我才記起今年該是蕭晏珩登基的日子。
那麼離北狄偷襲便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曾勸九思交還虎符,與我一同隱居山林,可在北境見了幾次我族與外族的糾紛,見了戰場的鮮血,見了百姓對九思的愛戴。我將這句話埋在了心裡。
北境需要他,北境是他的責任。
「穗穗,發什麼呆啊,我要去練兵了,下午回來陪你,自己一個人可不要覺得孤獨哦。」九思從牆上拿起劍矛,轉頭衝我笑著。
「你可千萬小心,記得我給你說過的那個夢!」
「知道啦!區區北狄賊人,怎配取小爺的命,穗穗將心放進肚子裡吧。」
我急了,衝著他遠去的背影嚷嚷:「都說了多少次了,不止北狄人!」
這些年怕蕭晏珩暗算他,我將他前世的下場編成夢告訴於他,日日耳提面命讓他小心謹慎,可他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真讓人無奈。
我搖搖頭正準備起身,忽然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夫人,您醒了。」
我茫然睜開眼,隻見自己置身於馬車上,眼前是個不認識的陌生女子:「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夫人,奴婢西月,外面駕車的是西風,奉主子命特來服侍您,這些日子便委屈夫人了。」
我眯了眯眼,這是皇家暗衛的代號:「你是蕭晏珩的人?他為什麼要綁架我?」
西月微微一笑:"奴接到的命令便是保護好夫人,剩下的奴一概不知,等夫人見了陛下一切便知曉了。"
「知曉夫人不願意,臨行前陛下特意說了,說讓夫人想想遠在京裡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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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
雖然氣憤,但我也知曉自己不太可能從她手上逃脫,我不再瞧她,隻是閉上眼睛,從外面看我是閉目養神,實則我在思索逃生的法子。
蕭晏珩為什麼要綁架我,他是以我為要挾趁機殺掉九思嗎?
還是說,北境馬上開戰,他趁亂刺殺九思的陰謀已經布置好了。這次綁架我······隻是單純認為九思已經是將死之人?
無論哪一條,對九思都是萬萬不利的,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九思,希望你能平安無事,若你不能平安,我便下去陪你。
一滴淚緩緩從眼角劃過,我忽然理解上一世顧念寧殉情選擇,可惜我還未曾給九思留下一男半女。
三日後。
"夫人,暫時委屈您了,出城關卡戒嚴,隻能讓您戴上帷帽了。"
我心裡冷笑一聲,怕是九思發現我失蹤了這才將城門關閉吧,幸虧北境地大,就算駕著馬車駛了三日,她也未曾出了北境的轄地。
可惜她給我下了軟骨散,我縱使想跑也跑不了。
隻能希望我的運氣好一點,讓九思能夠發現我。
「你說說近日是怎麼回事?怎麼城門好端端禁了?」
「我聽說是咱們將軍夫人失蹤了,疑心是被外族綁了威脅咱們將軍,現下將軍帶著兵滿城搜尋呢。」
「卑鄙,都知道將軍最是心疼夫人,可惡的蠻子,將軍都是為了我們吶!」
西月站在一旁,聽著四周的議論:「夫人,要不您還是上樓吧,待會我將菜端到您房間裡。」
「哼,你家主子說我是犯人了嗎?平日裡跟著你東躲西藏,現在我就不能安心坐下來吃頓飯嗎?」
她閉了嘴,默許了我的行為。
我慢悠悠拿起筷子,袖中的紙團分外燙人,究竟怎樣才能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將紙團交給一個可信之人呢?我不禁頭疼起來,就算是睡覺,西月也在我身旁守著,叫我半分沒有機會接觸旁人。
「小二,剛剛那桌人說誰家丟了夫人?」
「哎,客官您是外地人吧,前些日子我們將軍夫人被蠻子擄走了,將軍急得滿城找呢?」
「哦?蠻子?如何斷定是蠻人?」
「嗨,這些年將軍為了咱們北境可是沒少和那些蠻子槓上,除了他們,誰和蠻子有這樣大的仇。」
我支起耳朵聽著,手裡的筷子在空中舉了半天,西月小聲提醒道:「夫人,咱們要抓緊了。」
我順勢將筷子「啪」地一聲扣在桌子上:「你算什麼東西,倒在這裡提醒我來了,不吃了,真沒胃口!」我轉身往樓上走,大廳因為我這一聲怒吼瞬間寂靜下來。
那同樣帶著帷帽的外地客官瞳孔微縮,透著帷幕瞧了一眼上樓的女子。
夜裡的時候,馬車駛出北境已有數裡。
不愧是皇家的暗衛,饒是戒備森嚴的城門,他們也想法子渡了出來。
「西月,今日在客棧,是我亂發脾氣,我向你道歉。」瞧著坐在對面守著我的西月,我誠摯道歉。
她似是一愣,笑道:「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等地位卑微,不值得夫人道歉。」
我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突然馬車一個猛頓,我不受控制地撲倒在地。
「外面怎麼回事?」西月將我扶起,匆匆掀開車簾。
「前面似有敵人,人數不少。」西風控制著馬車,面色嚴峻,「似乎是北狄人。」
我費勁聽著,隻聽見北狄、人多等幾個字眼,我心下又是一驚,這怎麼還招惹上北狄人,天殺的蕭晏珩,他要不綁架我,我能遇見這麼多糟心事嗎!我內心將他罵了千百遍,隻祈禱自己千萬不要被北狄捉住,要是被北狄捉走,他們不知道我和九思的關系還好,若是一旦知曉,他們拿我威脅九思怎麼辦。
「你保護夫人,我吸引他們的注意。」眼見著北狄人囂張地衝上來,他一個狠心從馬車跳下,衝進北狄的人海裡,手起刀落間取得數人的項上人頭,可奈何對方人數過多,他武功即使再高深,也抵擋不住對方的人海戰術。不一會西風便落到下乘,餘下的北狄人朝馬車而來。
西月趕忙囑咐我坐穩,然後牽起韁繩朝前趕,那群北狄人不要命地追著,四面的冷箭射向馬車,馬兒忽然長鳴,竟是有箭射中馬兒,那馬如發狂般四處奔跑,我緊緊抓著車窗,胃裡隻覺翻天覆地。
一個踉跄,我被馬兒掀出了車外,身體順著長坡滾落下去。
「夫人!」西月大喊一聲,為了保護我,她急忙找準時間跳下了馬車。
經過一個長坡,我渾身被摔得七葷八素,躺在地上半天也緩不過神,隱隱瞧見西月朝我跑來,坡上大抵響徹著北狄人的腳步。
「沈九思的夫人?我看你還往哪裡逃?回去先拿你祭命!」
坡上囂張的言語響起,我緊緊捂住了嘴,趁著黑夜的掩飾將身子縮成一團,企圖以此瞞過北狄人的雙眼。
「大哥,那娘們從馬車上甩起來準跑不遠,不知道窩在哪個地方呢?我讓兄弟們分頭找?」
西月握著劍的手一緊,她悄悄直起身子,隻等有人朝坡下走便趁機偷襲。我屏著呼吸,隻能暗自祈禱她能成功。
「小王八羔子,你姑奶奶我在這兒呢。」一道颯爽不屑的聲音從坡上響起。
我渾身一顫,是顧念寧!
「怎麼,打不過我家爺們,現在想拿我泄憤?一群手下敗將!」
北狄人顯然被惹怒了:「死到臨頭還敢囂張,把她給我綁回去,我非扒了她一層皮才好!」
坡上響起窸窸窣窣的捆扎聲,很快便重歸寂靜。
我捂著嘴不敢出聲,顧念寧······她竟為我做到這一步。
在客棧我本想找個瞧起來可靠一點的人求救,可沒等我將紙團傳出去,顧念寧的聲音倒先從我的耳邊響起,縱使她戴著帷帽,我也認得出那便是她。於是我將計就計,假裝訓斥西月引起她的注意,隻期望她能認得我的聲音向九思報信。
可她倒是認出我來了,不過看現在的形式,她應當是偷偷尾隨著我出了城,並未給九思報信。
令我震驚的是,她居然為了救我······甘願被北狄人抓走。
我救過她,現下她也舍命救我,我苦笑起來,若是前世也能如此姐妹情深該多好。
沒了馬車御寒,呼嘯的北風卷攜著冷意刻入骨髓,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隻覺五髒六腑全都移位,額上的冷汗噌噌直冒,等我能夠爬起來的時候,渾身已經疼得虛脫了。
「夫人,您再忍忍,過了北境,陛下會派人在前面接應的。」
「西月,你看咱們二人傷的傷,殘的殘,西風現在也沒了蹤影,況且顧念寧為了救我被北狄人擄走了,咱們得馬上回去救她,不如我們先回北境吧。北境······」
我忍著劇痛想跟西月談判,忽悠著她先跟我回北境,可惜還沒說完,西月一掌劈到了我的後頸。
我再一次昏倒了。
閉眼前隻瞧見她略帶愧疚的眼神。
「夫人,屬下會親自護送您到陛下那裡去的,抱歉。」
十、
馬車慢悠悠地在路上駛著,我就靜靜坐在車上,嘴角扯著諷意瞧著在馬車裡忙活的西月。
蕭晏珩是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了,愚忠!
那晚她將我打暈後,生生背著我步行了好幾裡地,她怕再次被北狄人發現,一路上帶著我東躲西藏,硬是過了數日才走出了北境,與蕭晏珩派在外面守護的人聯系上了。
「夫人,奴才知曉您厭惡奴婢。可陛下對您是十分上心的,待會進了宮,還是希望夫人萬萬不要頂撞陛下。」她見我自醒來後不願意搭理她,躊躇了一會到底開了口。
「連臣妻都想要染指,可真是上心。」我冷冷刺了回去。
「夫人,當初在北境逃生那幾日,我與陛下派的人失去了聯系,他們等了好幾日不見我按照約定日子出現,疑心咱們遭遇不測,他們順著印跡發現了西風的屍身,還有北狄人的蹤跡。」
「他們還在崖下發現了馬車的殘跡,疑心是夫人遭遇不測。」
她抬頭覷了我一眼,接著說:「陛下接到信後生生吐了血,現下還昏迷著,夫人就算是進了宮,怕是陛下一時半會也沒法下床見您。」
以為說了這些我就會心軟嗎?
我巴不得他死在床上才好呢。
軟禁在宮裡又是數日,據說蕭晏珩龍體抱恙臥床休息,我真疑心他是登基後嗑藥磕多了導致腎虛造成的,他從來就不是沉溺於情愛的人,怎會瞧見一封信便下不了床。
也不知道九思和顧念寧如何了?
希望還未開戰,蕭晏珩也沒來得及背後放冷箭。
在宮裡的這幾日,倒是又讓我回想起前世困在宮裡的種種,心也慢慢靜下來,大不了再死一次,陪我的九思一起跨過奈何橋,祈求下輩子投個平常人家,平平淡淡過一生才好。
鑾龍殿。
透過層層金帳,床上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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