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起,我的人生就是一盤死棋。
我是當朝貴妃和侍衛偷情所生下的皇子。
我第一次殺人,便是我的親生父親。
而第二次,就是我的母親。
其餘皇子的命都必須成為我登上皇位的祭品。
隻有天真可愛的七皇弟是不同的。
我很喜歡他。
等我一統天下後,我會將他留下。
1
從我知道我不是皇帝親生的時候,我就夜夜做一個噩夢。
夢中母妃偷情的事情敗露。
我和她一同被押上絞架,火燒油烹。
又或者是,凌遲處死,三天三夜,劊子手一片一片削下我身上的血肉。
不到最後一刻,都不得解脫。
我從夢中驚醒,不得安寧。
當我再次不小心撞見,貴妃殿裡,我那個低賤的侍衛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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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借著送東西為名,伸手搭上了母妃的手。
二人眉目傳情。
我的心變得愈發冰冷。
我站在門口許久,他們都未曾發覺。
我想,如此不謹慎,是留不得了。
他們可以死,但我不想為他們陪葬。
2
宮中近來失竊頻繁,就連我殿中都丟失了不少珍寶。
父皇重用我,要我負責宮中安危。
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情我自然要一一排查。
最後在那個侍衛屋中搜出還來不及銷毀的贓物。
我叫人將他帶走,他的臉上還保持著明晃晃的震驚。
一個勁地說自己冤枉,不知贓物為何會到了他房中。
我冷冷地笑了:「本皇子有何理由冤了你,拖下去。」
他剛被帶走下獄,母妃便趕來了。
她臉上的焦急毫不掩飾。
「這怎麼可能?!
「他是本宮宮禁的侍衛,若他真的偷盜,本宮宮裡的東西為何一樣未少。」
我拂開她緊緊攥著我袖子的手。
「母妃殿內珍寶眾多,您甚至不曾著人一一點過。
「怎麼就可以確定一樣未丟?」
畢竟我可是專門安排人挪了不少東西出來的。
母妃臉上的表情有一閃而過的凝滯。
「最後會如何處罰他?」
我輕描淡寫地說:「殺了。」
母妃那張保養得當又風姿綽約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不可以!你不可以殺了他!」
我挑起唇角:「為何不可以?兒臣自有分寸,母妃不必多言。」
說罷我抬腿便要走。
母妃再次抓住了我的手:「你不可以這樣做!他可是你的……」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在伺候的宮人都離得遠遠的。
「母妃大約是從沒有聽過這樣生死打殺的事情一時有點難以接受。
「但母妃是當朝貴妃,慎言才是。」
她對我怒目而視,半晌才冷笑出聲,眼眶已經泛起了淚。
「好!真是本宮養大的好兒子!!」
是啊,當然是。
隻是她能奈我何呢。
她總不會為了一個偷盜的侍衛去皇帝面前求情吧。
3
我抬腿向戒欲司走去,路上遇到了七皇子。
他是我最喜歡的弟弟。
澄澈,幹淨,那雙秋水一般的眼睛裡永遠是毫不偽裝的信任。
「三哥,你要去哪?」
「戒欲司。」
聞言他睜大了眼睛,那不是個幹淨的地方。
隻有犯了錯的人才會被拖去那裡,或打或殺。
「我可以跟三哥一起去嗎?」
若是平時我是會想帶著他的,畢竟他是個很有意思的小尾巴。
但今天不行。
我對他搖了搖頭。
他撇了撇嘴,眼角耷拉了下來,但還是很懂事地說:「那我等三哥回來。」
我點頭繼續往前走,長巷裡突然起了風,我回頭想叫住他。
有話想說。
卻在回頭的那一刻發現他就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我遠走。
當我回頭看向他時,那雙漂亮的眼睛陡然亮起。
像看到蘋果的小鹿。
有些雀躍地朝我揮揮手。
心裡的嗜殺之意驀然被衝淡了些許。
我不自覺彎了彎嘴角。
「起風了,給七皇子加件披風,他身子弱,會著涼的。」
宮人趕緊答是。
4
我一直覺得戒欲司是個非常好的名字。
畢竟,人的欲望,隻有死了才能戒掉。
所以經過我手來到這裡的人,沒幾個活著出去的。
我屏退所有人,坐在了椅子上。Ţŭ₎
煙青色的華貴錦袍沒有一絲褶皺。
和面前這個粗布麻衣已經被打破了,渾身泛著血跡的男人截然不同。
下人為我泡的茶已經淡了。
我聞了聞,喝不下去。
我也討厭血腥味。
「知道你為什麼要死嗎?」
他還在兀自辯解:「臣真的未曾偷盜,求殿下明察!」
我嗤笑出聲:「蠢貨。」
他抬眼看向我,愣愣的,隻是那張臉確實長得很不錯。
還好與我並不相像,我的外貌大部分遺傳母親。
母親長相妖媚豔美,我一個男兒身遺傳了,妖冶中卻也生出幾分凜冽。
「罷了,不知道便罷了,上路吧大人。」
他忍了又忍,似乎覺得還有最後的保命符。
「殿下,其實我,我是你的ṭū⁻生父!」
啊,然後保命符成了催命符。
我一把長劍貫穿他胸口的時候,手都不曾抖分毫。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似乎不敢相信我怎麼會真的對親生父親下手。
我笑這人的愚蠢。
隨手丟了劍,叫人進來收屍。
說是收屍,不過草席一卷,丟去亂葬崗罷了。
我看著宮人將他抬走。
突然有個想法,我好像,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走出戒欲司的時候,老七在。
我下意識回避了一下,因為我此刻,長袍上濺了血。
就連臉上似乎也有血漬。
我怕這副樣子嚇到他。
在他面前,我一直是溫柔可靠的兄長。
老七果然愣了一下,纖長的睫毛垂了下去。
「抱歉,我現在有點髒。」
何止是現在呢,我一直都很髒。
和侍衛偷情生下的孩子怎麼會不髒。
下一瞬,他的手帕擦上了我的臉頰。
「三哥成花貓了。」
還是笑眼彎彎的樣子。
我垂眸看他,心裡仿佛被羽毛輕輕掃過。
有異樣的感覺在騷動。
七弟的唇看起來很軟,親起來應該很不錯。
「三哥,你在想什麼?」
我猛然回神,心裡咯噔一聲,我在想什麼?
5
我去母妃宮裡的時候,她已經卸了珠翠,披著一頭長發。
坐在腳踏上哭。
美人垂淚,梨花帶雨。
見我進來,她抬眼看我,眼底全是恨意。
我自顧自坐下喝茶:「母妃何故傷心?」
她笑,笑聲中是鳳凰泣血的悲愴。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後半生所有的歡愉親手殺死了。」
我靜靜聽著她講述他們的故事。
無非就是,年少相識,情愫暗生。
一個卻被選秀成功成了天子的女人。
而一個為她放棄了平步青雲的前途,選擇做一個低下的侍衛。
在這後宮之中,相依相守。
很感人的故事吧。
如果我不是故事裡的一環。
我記得清楚那些蝕骨的恐懼,每個被汗浸湿被褥的夜晚。
在皇帝面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於是那些恐懼變成恨。
我恨為什麼自己要在這種情況下被生下來。
我說:「母妃,這樣的話,別再說了。」
她的淚止不住地落:「都怪你!都怪你!我為什麼要生下你!」
我靜靜看她片刻,心中微微嘆息。
母妃,也留不得了。
6
她養的波斯貓跑了進來,撲進我懷裡撒嬌。
它年紀不小了,我記得它剛被送到母妃宮裡的時候,我才不過十三。
那時候的它是除了七弟以外我唯一的玩伴。
我親手喂它吃了五年的飯。
我輕輕撫摸它的頭顱,聽著它滿意的呼嚕聲。
然後將它掐死在了我的手上。
它反抗著撓我,又被我狠狠摔在地上斷了氣。
慧心正好進來送茶,她嚇了一跳,手裡的東西撒了一地。
連忙跪了下來:「殿下!」
我嗯了一聲:「母妃的貓死了,母妃傷心過度,你好好伺候著。」
說罷抬腿走了。
在父皇面前也是一樣的說辭。
「母妃向來敏感多思,親手養大的貓死了,自是難過。
「如今哀思成疾,醫官說讓母妃好好靜養為宜。」
父皇在喂魚,聽我說完嗯了一聲:「既如此,那便讓她好好歇著吧。」
我點頭,靜靜站著,為貓傷心總比為一個人傷心要好上很多。
7
過了段時間是七弟的生辰。
宴會之時說起來,父皇看向七弟:「凌言又長高了些許,今年生辰想怎麼過?」
華凌言站起來笑眯眯地說謝過父皇。
然後說:「不如像往年一樣?」
五皇子華凌安向來是個不安分的,聽了說:「每年都一樣,豈不太過無趣了?」
華凌言聽完,也思索了片刻說:「確實,五哥有什麼好主意嗎?」
華凌安隻知道享用現成的,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什麼好點子。
這時我放下了酒杯,看向了華凌言,微微挑了挑唇。
他也正巧與我對視上,一雙眼睛亮了亮:「不如交給三哥好不好?三哥點子最多了!」
父皇也很是贊同。
我已經料理過非常多次宮慶了,對於安排慶典之事信手拈來。
我點頭應下。
「那就等著看三哥給我們什麼驚喜了。」五皇子華凌安抬杯敬我。
我也對他一笑。
二皇子華凌顯也一同舉了杯。
桌上一片其樂融融。
仿佛我們真的是兄友弟恭的幾個好兄弟。
8
他的生辰我安排在了御湖上。
宴請了眾大臣和家眷,以及皇帝嫔妃。
但我母妃如今還在病中,自是不便前來。
大大的御湖上漂滿了幾十隻船隻。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宮中特意調遣了大部分侍衛在御湖邊巡查看護。
那夜御湖上燃起最絢爛的焰火,樂伶輕歌曼聲,隻隻小船劃過蓮花叢。
我和三位皇子站在船頭,父皇臨時起意,考我們作詩。
摘得魁首便獎了父皇收藏那幅踏雪尋梅圖。
我們皆是不肯掃興,都絞盡了腦汁。
眾大臣紛紛恭維。
逗得父皇哈哈大笑:「我兒自當才情出眾。」
而天堂和地獄不過一線之隔。
貴妃殿失了火。
因得今夜侍衛大多來了御湖邊,導致救火不力。
等我們再趕去的時候,貴妃主殿已成了一片廢墟。
我跌跌撞撞衝進去,顧不得還沒完全熄滅的小火,以及一片燒得漆黑的殘木框架。
宮人跟在身後大喊:「三皇子!去不得啊!」
連皇帝也急了:「護好三皇子!」
我衝進去在一片廢墟中尋找母親的身影。
而比那更重要的,應該是一片灰燼中埋藏著的一把小小黑鎖。
鎖可不會被火燒沒,要Ṱúₒ不是那把鎖,母妃怎麼可能逃不出來呢。
我找了那把黑鎖,悄悄藏在了靴子裡。
等再有人衝進來時,隻能看到我抱著母妃焦黑的屍體。
在廢墟裡大哭。
我在那一刻的眼淚有多少真多少假我自己也不清楚。
隻是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悲痛與解脫。
我痛失親母,哀傷欲絕。
皇帝心裡甚是憐惜。
讓我做了孝仁皇後的養子。
孝仁皇後膝下曾經有過一個大皇子,後來不幸早夭。
之後就再無所處。
我此刻突然從貴妃之子,變成了皇後之子。
9
我跪在母妃靈前不眠不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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