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1-09 16:31:033581

他在給我和長衡騰地方。


長衡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二皇子,下獄了。


具體的責罰皇上還沒有確定,但皇子下獄這是頭一遭。


皇帝年紀越大,就越忌諱皇子有不軌之心。


所以這個時候可以添把火了。


跟我交好的官員可以參奏平日收集的一些二皇子的罪證了。


一切都像我預想中的發展了。


那晚華凌言跟我躺在床上。


他的臉頰貼在我胸口處,如瀑般的長發散開,絲滑又柔順。


「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他玩著我的手指,接著在我指尖處落下一吻。


「沒什麼。


「從三哥把我從湖裡救起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


「我會永遠跟著三哥。」


這樣完全信任的姿態讓我想起母妃那隻波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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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那隻貓被我親手殺死。


可這隻貓不會,我舍不得。


15


我解除禁足以後,回了朝中。


五皇子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他抓住了二皇子的錯漏,又為朝廷立了不大不小的功勞。


現在很得父皇倚重。


朝中立儲的風言風語已經越來越多。


我讓跟我一黨的大臣,一部分持中不言,一部分舉薦五皇子。


正好這時候父皇要派皇子去江南收賦稅。


江南按理來說是富庶之地,卻年年稅收吃力。


派皇子親去,也是為了威懾一下地方官員。


但隻要聽聽,就能知道這是個肥差。


我知道五皇子想去。


就連華凌言也有點動心。


他說:「三哥,不如你也向父皇爭取一下?」


我扯著他的長發,有些不滿他的分神,在他的肩胛骨上落下一個牙印。


他吃痛,皺起了眉。


「舍不得你。」我說。


「可這是大事。


「一去就是好幾個月,你舍得我?」


剛才一臉嚴肅的人竟真的遲疑了一下,然後才看向我,雖然眼底不舍已經快溢出來,但還是堅定地保證:「我會在宮中好好等三哥回來的。」


我挑挑唇角笑了ťüₚ。


但我從頭到尾就沒打算去。


五皇子想去,是因為他貪。


可我現在不想貪。


我已經有了皇後養子的身份,有了貴妃母族的支持,有了早就暗裡籠絡好的朝臣。


我沒必要去貪這點錢。


我現在隻需要聖心屬意於我。


就夠了。


16


二皇子已經無望奪嫡了,隻剩下五皇子了。


所以太後適時地吃壞了東西,身子不爽快。


我便主動請纓為太後侍疾。


皇帝去太後處請安的時候碰到我,跟我闲聊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在試探:「去江南收賦稅一事,其實朕還是更屬意於你的。


「你到底比老五多接觸朝政幾年,做事也更穩重些。」


我連忙欠身:「五弟現在有父皇調教,已經是強過兒臣百倍。


「既然都是為父皇分憂,那兒臣和五弟,誰去都是一樣的。


「隻是如今太後病著,兒臣實在掛心。」


皇帝聽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底似有欣慰之色。


五皇子去了江南。


那些在江南本地貪了又貪的蛀蟲為了求得他包庇,自然要給這位大爺上供。


稅收的官銀和這些貪官上供的銀子都被混在一起押運回京。


等到將賬簿上交,他便將賬簿上的官銀上交國庫。


剩下的私銀便收入囊中。


他打得一手好算盤。


17


隻是沒想到,來城外迎他回京的禮儀使,是我。


華凌言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走近了。


他雖然單純,卻也不傻。


有些不甘地嘆息:「五哥這趟肯定沒少撈油水。


「三哥,你當時就應該去的。」


他在為我抱不平。


我跟他並肩而立,竭力控制著想將他抱入懷裡的心。


隻是十分克制地揉了揉他的頭。


待接到隊伍,卻不想突生變故。


車隊起了火,銀子倒不怕火燒。


可是押送賬簿的那輛車也起了火。


車上的東西燒得幹幹淨淨,包括賬簿。


華凌安就快要跳起來了:「蠢貨!趕緊救火啊!!!」


但是附近又沒有水源,急也是無濟於事。


我平靜地等這把火燒完,然後擺擺手說:「無妨,先將銀子運進監察司吧。」


華凌安一下子便急了起來:「三哥!這些銀子,不都是……」


「不都是五弟下江南收回來的嗎?五弟辛苦了,父皇定會好好嘉獎的。」


他怔在原地,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他清楚是我擺了他一道。


讓他這趟下江南變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他也沒辦法,賬簿毀了死無對證。


他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跟我掰扯哪些是私銀哪些是官銀。


隻能看著我將所有的銀子全部拿走。


他看著我,怒極反笑:「三哥真是好手段。」


我對他彎了彎眼睛,假裝聽不懂。


這次的收稅很成功,父皇大大嘉獎了華凌安。


也算是給了他心理慰藉。


朝中立儲的呼聲越來越高。


華凌言有些著急:「三哥,我不想讓五哥當太子。」


我不急他反而急起來。


「無妨,他當不了太子。」


越是這樣,父皇會越是謹慎。


18


一直到來年三月。


宮中慶典皆是由我負責。


在這種好時候,父皇想要出遊。


那我自然會安排得合理妥當。


陽春三月,下江南,誰也挑不出錯。


隻有五皇子的臉色有些不安。


畢竟隻要父皇親自去了,江南那邊百姓究竟是何情況便再也瞞不住了。


貪官汙吏是怎麼層層剝削怎麼官官相護也瞞不住了。


而他們被發現了,那曾經給五皇子上過供尋求包庇的事情就更不瞞不住了。


華凌言問我:「那如果那些貪官汙吏,把事情做得夠滴水不漏呢?」


確實,父皇是不太能接觸到百姓的。


所以我會安排。


我一定會把事情捅到父皇面前。


父皇最恨的就是一個貪字。


不管是二皇子還是五皇子。


都折在這個字上面。


19


華凌言年紀大點了,父皇也讓他來朝中務事。


我隱隱品出了父皇的意思。


到底還有個皇子,他沒有試過。


所以他不甘心就這麼把皇位交給我。


華凌言跟我不同,他是真的至純至善的人。


沒有那麼多曲曲繞繞的心思,也不擅長洞察君心。


父皇對他的評價是,仁善有餘,狠辣不足。


可父皇的心思是什麼時候逐漸偏移的呢。


大概是我和他太像了,像到他偶爾也看不清我滿腹的心思。


華凌言窩在床上嘆息:「父皇近日總找我下棋,怪累的。」


我聞言偏頭看他,他翻著肚子,像一隻不設防的貓。


「那你贏了嗎?」


他想了想,對我一笑:「經常贏,以前太傅就說我最會下棋了。」


我一愣,想起我和父皇的對弈。


我一定要裝作絞盡腦汁,但最後輸他一招。


步步算計,就如同我的人生。


「父皇今日跟我提起要在各地設一個督查府,跟你講過這件事嗎?」


我摸著已經涼了的茶,淡淡一笑:「未曾。」


「那為何父皇告訴我?」


「大約,父皇看重你。」


華凌言哦了一聲,在床上翻了個身。


有種莫名煩躁又不安的感覺襲來。


二皇子五皇子,我皆有計可施,華凌言呢。


我能怎麼辦?


二皇子和五皇子的秉性父皇清楚,所以髒水一下子便能潑到他們身上。


可是面對華凌言,一切汙蔑都顯得過於虛假。


我真下定決心動手,是因為福壽安的傳話。


皇帝說我,表面乖覺但城府頗深。


而華凌言,年紀尚輕,但心思恪純。


話語中的偏向性我不必多分析。


隻知道,我就隻差那一步之遙。


20


在私宅的最後一晚。


絳紫色的床帳中ţŭ̀ₗ,濡湿的發糾纏在一起。


華凌言摟住我的脖子,吻得熱切又認真。


我的心慌得無以復加,隻想將他再抱緊一些,再緊一些。


直到天光乍亮。


我翻身起床,第一次沒有在他額頭落下一吻,便要離開。


他的頭靠在床沿邊上,仰頭看著我:「阿斐。」


他從不這樣叫我,他向來會恭恭敬敬,叫我三哥。


此時好像越過了一切, 隻是喚他的愛人。


他那雙眼睛澄澈透亮,仿佛盛滿無邊歲月。


滿是笑意地看著我。


「我去沐浴, 很快回來。」


他嗯了一聲:「我好累,想睡一會兒,晚點你再抱我去沐浴好不好。」


「好。」


我是那樣善於偽裝又冷血無情的人。


現在話音開口,居然控制不住地有些抖。


我沐浴完,換好衣服回來, 他已經就著剛才那個姿勢睡著了。


呼吸綿長, 睡得很安穩。


那樣溫順又信任的姿態,像極了那隻波斯貓。


可是波斯貓被我親手掐斷了脖頸。


華凌言也一樣。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抖,我一滴淚都不想落, 可還是有濡湿的水漬爬滿我的臉。


還好, 他睡著,他沒有最後睜開眼看我一眼。


否則面對他的眼睛, 我可能, 再也下不去手。


直到他斷氣, 我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逃一般跑出屋子。


迎面撞上來送元宵的僕人。


「先別送了, 小少爺睡著了, 別把他吵醒。」


老僕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可是,小少爺剛才還醒著, 還說今日天冷,怕少爺沐浴凍壞了, 才讓老奴做了元宵來。」


像一記重錘, 錘在我心上。


我喉間一陣腥甜。


五髒六腑碎了個遍。


華凌言,這又是你的默許嗎?


原來那聲阿斐,隻不過是你的告別。


你早就知道我想做什麼了對不對。


我快要有些站不穩。


面前老奴的臉我都有些看不清。


我蒼白無力地擺擺手:「下去吧,都下去。」


我忍著痛往前走,這一路走來, 我什麼都獻祭了。


我不能停留。


21


父皇知道了華凌言的死訊,默默了良久。


最後他抬眼看我, 悶雷響在天際,他說:「你最像朕。」


我心裡覺得可笑,明明我們不是親父子, 但是我們最像親父子。


皇帝也是這樣一路廝殺走來的。


這條路上永遠鋪滿了血跡。


他厭惡我的虛與委蛇, 精於算計。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


天下之主從來不能是草包。


他沒得選了。


我的私宅起了一把火,將所有的東西燒得幹幹淨淨。


一如從來沒有存在過。


隻留下一幅並不算好看的丹青伴在我左右。


多年後我愛上了作畫。


我問身邊人:「朕畫得如何?」


身邊伺候的太監湊過來仔細看著:「陛下畫得極好。」


我擺擺手笑, 又想起那個說要手把手教會我的人。


心髒猛然一痛, 忽然就很想跟人聊聊他。


卻不知道跟誰說。


故人都已不在。


「你說, 他好看嗎?」


太監趕緊答言:「陛下畫的,自然好看。」


我有些愣怔,伸手摸他的臉,卻隻摸到一手未幹的墨漬。


想起那人的眼睛,心便起了一層怎麼都散不掉的霧氣。


再抬眼看去,大殿下空無一人,殿外是我一生所求的江山。


可有些東西我好像忘記了。


最初的最初, 我想的明明是。


我那麼喜歡他,我一統天下後,要將他留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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