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
我沒有理他,隻是笑著看著周月月。
月涼如水。
良久,我身後的人出聲,語氣淡漠如那晚,他和我說,他無所謂誰的錯。
「周月月。」
語氣裡的暗示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
周月月臉色一白。
身體卻顫抖著,抿緊了嘴唇,一點一點地,彎了膝蓋。
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她一個人身上。
重達千斤,一點點,壓彎了她的脊梁。
不過一周,我們倆人的角色互換,尊嚴掃地的人變成了她。
戲演到高潮,可是周月月卻像個演技拙劣的演員,遲遲不願走完自己的戲份。
可是沒關系,這並不妨礙她從今往後淪為笑柄,不會有人再為她的一系列出格行為買單。
她的倚仗從此不復存在。
我聽見人潮中的竊竊私語,有閃光燈記錄下了周月月的醜態,冷眼與嘲弄一並降臨在周月月的身上。
我的心情忽然暢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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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湊近周月月的耳朵,我輕笑:
「我說過。」
「沒了宋時硯,你什麼也不是。」
32
夏蟲在樹上聒噪地叫著,林中隻剩蟬鳴與她們的呼吸聲。
三個人縮在一塊的樣子顯得特別滑稽。
周月月神色驚懼,卻仍怒喝:「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無視她的憤怒,隻是垂眸看著她笑。
手指鉗上她下巴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瑟縮了一下。
她被強迫著與我四目相對。
「放開我!他媽……」
周月月未說完的話消失在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中。
這下能對稱了。
身後同伴抽氣,目光瞪大。
周月月的臉再度偏向一邊,似是被打蒙了,久未回神。
「你打我!小賤人!你竟然……」
我一腳踩上她的腿:「不放過我?」
「你做不到。」
「沒了宋時硯,你什麼也不是。」
「賤人!你等著!我明天就……」
「我等著。」
我等著宋時硯,我的男友,來和我對質。
33
回寢時宋時硯跟在我身後,一路走,卻一言不發。
呼吸聲如影隨形。
好幾次欲言又止,卻最終歸於沉默。
一直到寢室樓下,我忽然轉身,視線與他對上。
他眼神有些飄忽,在對上的一瞬間卻像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
「……冉冉,對不起。」
「我不知道……」
「宋時硯。」我出聲打斷他的話。
伸出手,昏黃路燈照耀下,手臂上未好的淤青仍舊明顯。
「看清楚了嗎?」
我迎上他的目光,像之前一樣柔聲喊他:
「阿硯。」
「看清楚了嗎?」
「二十多天了,還在。」
宋時硯後退一步,身形不穩,目光落在淤青處,像是丟了魂,死死盯著。
人就是這樣。
隻有當所作所為涉及到自身,他們才能夠感知其中的痛苦。
宋時硯曾經對我做過的所有事情。
到現在,都會變成利器,剜在他的心上。
讓他,痛不欲生。
34
宋時硯在我身邊消失了三四天後,又重新出現。
中午放學,我去食堂排隊吃飯。
來得早,熱門的窗口排隊的人比以往少了一半,我心情很好,站在隊裡等。
前面的人逐漸減少。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隊伍一側。
周月月和她的小姐妹。
她看準了一個位置,想要像以前一樣故技重施,卻沒能像以前一樣得手。
被人推了一個趔趄。
她惱羞成怒,剛想開口罵人,卻被人先罵了:
「裝什麼呢?還敢插隊?不要臉了是嗎?」
大家平日怕的,是她的混混男友,更是在背後給他們撐腰的宋時硯。
宋時硯家裡有錢有權。
所以當宋時硯不站在她這一邊的時候,周月月,什麼也不是。
我錯開視線,沒有再關注她的鬧劇,高高興興地打了飯,準備找一個座位坐下。
食堂裡的人多了起來,我站在人群中,目光不斷搜尋,終於找到了一個好位置,端著碗走過去。
是和那天一模一樣的場景。
還是隻差四五步。
路過一張餐桌時,手卻忽然被人拽住,碗有些不穩,好在飯沒有灑。
我看向拉住我的罪魁禍首,卻是消失了幾天的宋時硯。
他似是未曾睡過好覺,眼下烏青,神色懨懨,可容貌實在出挑,反而有種頹唐的美。
我看著他,卻沒有開口說話。
「冉冉。」
宋時硯小心翼翼地喊我的名字。
「對不起……」
神色是顯而易見的討好。
「我對你做過的事情,如果彌補不了,你都還給我,好嗎?」
「還?」
我有些想笑,「怎麼……」
握住我手腕的手突然發力,迫使我手中的飯碗傾倒。
深色的醬汁和飯菜,隨著碗的傾斜,全部落在宋時硯的身上。
飯菜粘在他的頭發上,深色的湯汁從他臉上劃過,與冷白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又低落在他的白色短袖上,汙染了大片。
身邊的女生一聲驚叫,瞬間讓我們再次成為了人群焦點。
宋時硯松了手。
目光投過來的時候,他們隻能看見我用碗潑了宋時硯一身。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宋時硯卻並不在乎這些視線。
他的目光始終放在我的臉上。
聲音嘶啞,姿態快要低到塵埃裡。
「冉冉。」
「求你了。」
「都還給我,別……」
高高在上的宋大少爺第一次求人,眼角有些紅,滿眼都是乞求。
從前他說,我折了周月月的面子,她不高興了。
後來,他折了周月月的面子,把她踩進塵埃裡。
現在,他親自折了自己的面子。
他想求我原諒。
可是宋時硯,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一報還一報,就能兩清的。
食堂裡人聲嘈雜,八卦討論的聲音又一次將我包圍其中。
宋時硯在等我的回答。
他注定失望。
「宋時硯。」
手中的碗已經空了。
我垂眸看著,輕聲道:
「這是我想吃好久的菜。」
他愣了一下,臉色一點一點垮下去。
35
宋時硯說的,一報還一報。
他的短信發過來的時候,我正和賀笙一起追劇,用不知道換了多少次的新卡發來的消息。
約定的地點在第一次他帶人來堵我的地方。
賀笙看我一眼,我把手機放下來,又丟在一邊。
「你不去嗎?」
「不去了。」
我靠在沙發背上,「無非是旁觀他被人施暴,天黑了,我懶得過去。」
賀笙不語,我撐著手,懶懶散散地看著她笑。
「我從前覺得,與宋時硯戀愛有趣。」
「後來他出現,我忽然發現,更有趣的事情出現了。」
看一人情緒崩潰。
看他被內疚沖昏頭腦。
看他悔不當初,痛苦難受。
小時候被孤立。
他們說我的父親是殺人犯,厭惡我,甚至用石子丟我。
明明我什麼也沒做。
賀笙是大戶人家的私生女,媽媽毫不知情被人哄騙做了小三。
小朋友的厭惡反而比大人來得更直觀。
那是毫不留情的惡。
我的殺人犯父親,殺了我的母親。
口口聲聲的愛成為了他賦予愛人的枷鎖,也最終成為了帶走她性命的兇器。
三年前賀笙問我怎麼這麼閑。
我垂眸感嘆,或許這就是愛的偉大之處。
可什麼是愛呢?
是面目猙獰的佔有欲。
還是表裡不一的人性?
我不知道。
36
宋時硯的視頻在第二天就發到了我的電子郵箱裡。
長達十分鐘的視頻,他一人被圍在中間,毫不反抗,默默承受著幾人的施暴。
有人不忍心下手,拳落得輕了,又被他吼。
他像瘋子一樣,自虐般地讓人下手再重,再重。
我面無表情地看完了這段視頻。
隨著這段視頻而來的,還有他見面的請求。
長達千字的懺悔被我無視,我回了個郵件問他在哪裡。
他像往常一樣秒回,小心翼翼地問我哪裡方便,他來找我。
我報了個咖啡館的地址,約了下午。
宋時硯按約出現。
他又憔悴了些,瞧著身材也瘦削了點,白色短袖有些空了,嘴角處還掛著明晃晃的淤青。
看見我的一瞬間,他的眼睛亮了亮,又迅速暗淡下去。
「冉冉。」宋時硯試探性地喊我,小心翼翼。
可憐兮兮的,像被拋棄的流浪狗。
我應了一聲。
他立馬有些高興,眉目之間再無以往的倨傲。
「對不起,冉冉。」
「原諒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是你……」
「不知道是我?」
我放下手裡的杯子,打斷他的話。
道歉的話宋時硯說了很多次。
換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卡,長長短短的懺悔文字。
他害怕,害怕失去我。
「宋時硯。」
「你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
他和我道歉,是因為我是陸冉。
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如果我不是呢。
如果我什麼也不是。
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我隻是莫名遭受了這樣一場無妄之災。
他會覺得自己錯了嗎?
他不會。
他對我做過的事情,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我從不在乎那些難堪與疼痛。
當他被劃為霸凌者那一方的時候,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我就知道,我們再沒有可能了。
情感缺失者從不懂愛與被愛,驅使我演完這場戲隻是因為興趣。
人的情緒起伏很奇怪。
最開始陪著宋時硯,他對我來說,和旁人並無不同。
後來他突遭變故,打電話和我哭訴,情緒崩塌的一瞬間,我卻忽然察覺到一種異樣的情感。
我從來沒有,這樣鮮活的情緒。
就像我能感覺到宋時硯很愛我一樣,他也能感覺到,我對他的感情其實並不深。
我想從他身上找到那個答案。
關於愛的答案。
最後卻還是失敗了。
對我來說,道德底線不可逾越。
其實隻差一點點。
我起身,目光落在他嘴角淤青處,笑:
「宋時硯,你知道嗎?」
「其實隻差一點點。」
「差一點點,我就要喜歡上你了。」
「可惜……」
「霸凌者永遠不配。」
宋時硯的臉色瞬間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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