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薇餘光往那邊瞥,看到女兒滿身都是渣渣,那個髒兮兮的小手還往林易的襯衫上擦。
他的西裝褲上都是山藥泥。
小孩子真的好不省心,如果是她,漂亮的裙子就要作廢了,還得洗澡。
鬧人的小家伙。
林晨也玩膩了樂高積木,跑到林易的身後,開始要往爸爸身上爬了,調皮得很。
客廳裡吵鬧的聲音,讓許曉薇腦袋突突突有些漲,她卻沒和以往一樣選擇起身,就陪著他們。
桌上的手機震動兩下,許曉薇傾身拿過手機,正在低頭看消息。
林易偶爾的聲音還傳來:“不要太鬧。”
小孩子是最不服管教,林易尾音未消,林晨和林曦你追我趕,玩起了遊戲。
兩人繞著林易,一個跑,一個爬著追,林晨又跑到了許曉薇身邊,林易見許曉薇正在低頭回消息,率先出口:“不要鬧媽媽。”
“啊啊啊啊——”林晨正在被林曦趴著追,興奮又開心,才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不斷跑著,嘴上還要說,“笨蛋曦曦抓不住我,笨蛋曦曦。”
“咯咯咯咯——”林曦正在爬著追趕哥哥,笑得合不攏嘴,眼睛都眯在一起了,爬得比什麼都快。
“林晨。”林易提高聲調。
林晨已經玩脫了,圍著媽媽和爸爸轉。
林曦幾次都要抓住哥哥了,生氣拍了拍地板,然後繼續爬啊爬,爬得飛快,身上的肉都一顫一顫的。
許曉薇看到學姐發來的消息,剛要起身,一不留神就把腳伸了出去,跑過來的林晨一下被絆住,重重往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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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色驟然一變,本能丟掉手機就撲過去,伸手護住孩子。
林晨摔下來,許曉薇的手肘狠狠磕在地面上,發出一陣肉搏聲,在客廳內回蕩,疼痛讓她瞬間淚光瑩瑩。她忍著巨疼抱住兒子,還要檢查他身上的傷。
林易已經趕過來,一把將林晨拉起來,疾言厲色:“站好!”隨後趕緊去看許曉薇。
阿姨聽到這麼大的動靜,都趕緊從廚房出來。
林晨看著眼眶蓄滿淚光的媽媽,低著頭站在原地,伸手揪著褲子,不敢出聲。
林曦沒爬了,坐在原地,憋著嘴,眼眶慢慢通紅,不敢哭。
許曉薇捂著手肘,看著大氣都不敢出的林晨,對林易說道:“是我把他絆倒了,我沒注意。”
因為太疼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整張臉皺在一起。
“爸爸是不是說過不要亂跑?”林易扶著許曉薇的手肘,想起剛剛聽到的聲音,心拉扯著,臉色一直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他扶著她都不敢亂動,火氣越來越大。
“對不起爸爸。”林晨越說越小聲,不敢抬頭。
“哇嗚嗚嗚——”林曦率先哭了起來,豆大的淚水從眼眶流出來,順著臉頰往下落。
她就坐著不動,哇哇在哭,看著十分可憐。
許曉薇見林易發了火,脖子縮了縮,垂著眸眼:“你別這樣,好嚇人。”
“先去醫院看看。”林易沒接話,扶著她起來,要去拿車鑰匙。
“沒事的吧?不用去醫院。”
她剛說完,林易就沉聲道:“我帶你去醫院拍片看看,我怕傷到骨頭。”
那一聲他聽得清清楚楚,當時心下都狠狠一顫,她得多疼?
林易去拿車鑰匙的時候,許曉薇看著兩小隻出言,擠出一抹笑:“媽媽沒事,沒事的。”
兩個孩子都被林易嚇到了,明顯有些不知所措。
林易沒理會,讓育兒嫂看好他們,扶著許曉薇就出了門,一路前往醫院。
到了醫院的時候,許曉薇手肘已經瘀青一片,她還是不敢動,的確有點疼,加上本身又嬌氣,扶著手楚楚可憐,看起來更加惹人疼惜。
林易板著他那張臉,沒多說話,一路帶著她做各項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了,確認骨頭沒受損,許曉薇才感覺到他狠狠松一口氣。
“就是撞倒了,然後有點疼。”許曉薇這時候才敢撒嬌,扶著手,“是真的有一點點疼,但沒事的。”
“嗯。”林易慢慢扶著她的手,沒敢用力。
許曉薇:“你都嚇到孩子了,晨晨被嚇得不輕,曦曦都哭了,打個電話回去哄哄他吧?”
“我說了多少次都不聽,讓他長長記性。”林易並不打算哄。
“三歲的孩子,你希望他聽什麼?這個年紀不就是調皮又任性嗎?那是孩子的天性。”許曉薇說著,低頭有些悶悶不樂,“我自己都是不合格的母親,怎麼指望他是合格的孩子?就是沒有經常和他們待在一起,我總是粗心大意,沒有很細心,隻顧自己,才會這樣。”
許曉薇說著就有些眼睛幹澀:“我有時候不是故意避著他們,我不知道怎麼照顧他們,總怕犯錯,也沒自信。”
孩子從出生,就是月嫂和育兒嫂帶著,她是真不懂。
林易沒有往前走,而是停下來,伸手將她摟入懷裡。
許曉薇靠在他的胸口,情緒有些低落。
他低著頭,覆在她耳邊,語氣內疚檢討:“當初讓你把孩子生下來,我跟你承諾過,什麼都不需要你去管,是我的食言了。”
“也不是。”許曉薇用沒受傷的手揪著他的衣角,環抱著他,“我的確沒什麼管過他們,你都做到了,隻是,我也有當媽媽的責任。”
“年輕又漂亮的媽媽也是小女孩,總是需要一個學習的過程。是不是?”林易低頭看她,在她耳邊溫柔說。
許曉薇被他安撫,唇角悄咪咪上揚:“好像是。”
林易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去拿了藥,兩人回家。
林易帶著林晨去了書房,許曉薇和林曦在客廳,小家伙好像知道她受傷了,在她懷裡特別乖巧。
許曉薇怕林易對兒子說教,一直掛心著,等了好久,書房的門打開,林易抱著林晨從樓上下來。
林晨挽著爸爸的脖子,小臉色看起來沒什麼不對,被林易放下來時,他還跑到許曉薇身邊,低頭要給她吹傷口。
“媽媽,你疼嗎?”他問。
“疼。”許曉薇跟兒子撒嬌。
真疼啊。
她還是受不了苦的性子,一疼就覺得委屈極了。
“擦藥就不疼了。”林晨認真說著,還趴下來在她傷口處吹著氣,“我吹一吹,媽媽就不疼了。”
林曦看著哥哥,小眼珠子轉了轉,從媽媽的懷裡爬出來,也趴在一邊,要給媽媽的傷口吹氣。
她咧開嘴,噗噗噗吹著,晶瑩的口水都要往下流出來了。
“曦曦。”許曉薇喚了她一聲。
看到媽媽笑著喊她,林曦嘴巴咧得更開,然後,流口水了。
許曉薇:“……”
晚間。
兩個小家伙都要抱著許曉薇睡覺。
林易等他們睡著後,這才小心翼翼把他們抱開。
林曦睡著了還死死抓著許曉薇的睡衣,迷迷糊糊在喊:“麻麻——”小嘴巴繼續動,小手不斷亂抓,“麻麻——”
林易怕把她弄醒,不敢再動,許曉薇低頭,眼底染上了慈愛,親了親她肉嘟嘟的臉蛋。
她突然想起了懷胎的時候,林曦在她肚子裡可活潑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踢她,大家都說這麼調皮,一定是個男孩。
那個時候,許曉薇的心思並沒有放在孩子身上,隻是害怕自己身材會不會走樣,皮膚會不會變得不好看。
不過,她隻要和肚子裡的小寶寶說話,多半時候都會收到回應。
孩子對母親的依賴和愛,似乎是天生的。
等到林曦再熟睡一些,林易才敢再次把她抱起來,安頓好女兒,他拿著藥走回來,要給許曉薇擦藥。
她手肘上的瘀青擴大了一些,帶著紫青,林易看得直擰眉頭,把藥倒在手心裡,替她擦。
擦藥的時候有些疼,許曉薇便說話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今天有個學姐聯系我了。”
“嗯?說了什麼?”林易問。
許曉薇:“她說有個配音角色,問我想不想去試試,目前導演找不到合適的人,她覺得我合適。”
她大學專業是電影電視配音,畢業於A市傳媒大學。用許母的話來說,她長得好看,去這種學校說不定能被導演看中進入娛樂圈,或者找個家境好點的伴侶。
至於許母為什麼不怕她被渣,知女如母,就許曉薇這嬌滴滴的性子,如果不寵著她順著她,一段關系難以維持。
人生就是享福的命。
許曉薇在學校的時候,學習很好,經常拿國家獎學金,不過畢業後就當全職太太了,沒有工作。
林易:“你想去試試嗎?”
“想是想,可是——”許曉薇說著,臉上布滿了糾結,突然湊近他,水汪汪的美眸看著他,有些不服氣,“我的聲音很像妖妃嗎?為什麼她覺得我合適?讓我一定要去試試。”
林易突然被她媚眼看著,有些受不住,不自覺移開視線,喉結上下滾動,沒話找話:“要配音這個角色嗎?”
“嗯,是一個反派,電影裡的妖妃。可能是因為我在大學演舞臺劇的時候演過類似的角色。”許曉薇嘆氣,說著看向正在垂眸給她認真擦著藥的林易,眼底閃過一絲思考,下一秒,伸手撫上他的肩膀,語氣頓時變得嬌嗔任性,“若是大王今日不把那氣我的老頭懲罰了,我這覺睡得怕是不會安穩。”
林易沒有見過她配音的樣子,更沒聽過她配音的聲音,當下就傻眼了。
他抬頭,見她神色都變了,嬌俏靈動,十足是個活脫脫的化為人形的狐狸精,渾身都帶著媚。
“氣得我胸口發疼。”許曉薇說著,手軟弱無力推了推林易,滿腹委屈,“今日的飯菜也不合我胃口,他們是看著大王疼愛我,便都是合著欺負我。”
林易:“……”
“像嗎?”許曉薇聲音恢復了正常,“學姐說,導演挑剔,所以不斷在找人,強烈推薦我去試試。”
“去試試吧。”
不能說像,簡直是神似。
林易深切體會了一次昏君的感覺,沒有坐懷不亂一說,簡直是難以克制。
烽火戲諸侯,能理解。
許曉薇:“可是我很久沒有接觸這些了。”
她怕忘光了。
林易把藥放在一邊,溫聲問:“你喜歡這一行嗎?”
“我覺得蠻有意思。”許曉薇如實說。
“既然你最近在找事情做,那就找自己感興趣的,並且還是自己的專業。”林易握上她的手,“什麼時候去?我和你一起。”
“後天。”
“到時候我陪你。”
許曉薇看著他,抿唇笑著點了點頭:“嗯。”
她覺得自己更像小孩了,以前隻要有事,許母和許父大多數都會幫她解決,把她當小孩,後來嫁給林易,他也被她當小孩,恨不得事事都替她處理妥當。
所以在上樓試音的時候,許曉薇沒有讓林易陪她一起上去。
她生怕他用特權,或者替她安排。
林易沒強求,在樓下車裡等她。
許曉薇出了電梯,給學姐打了電話。
沒一會,穿著職業裝,一頭短發的學姐楊莉走了過來,衝許曉薇打招呼:“學妹。”
“學姐,好久不見。”許曉薇態度恭敬。
楊莉是她在大一的時候接觸的學姐,當時她是新生,對方招待過她,不過楊莉當時已經是大四,兩人沒見過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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