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不看他,心情鬱悶,埋頭使勁吃。
吃著吃著,還是沒忍住,悄悄抬頭瞥了一眼周韞玉。
卻看他倒是逍遙自在,酒一杯接著一杯。
真是氣死我了。
月上梢頭,筵席散去。
我回到房間,卻遲遲睡不著。
被周韞玉氣的,還有吃飽了撐的。
我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嘆氣。
男人真難哄。
怎麼才能讓他消氣。
正苦苦思索著,房內突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我嚇得立馬擁著被子坐起來,透過朦朧的帷帳往外看。
一個黑影立在房內。
劉府進賊了?!
9
我壓下即將沖破喉嚨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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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現在出聲,這小賊惱怒將我殺了再逃怎麼辦。
我哆哆嗦嗦從枕下拿出周韞玉給我的竹簪。
青色的竹簪,一頭圓滑柔潤,一頭尖銳細長。
我將竹簪尖銳的一端對著外面,準備等那小賊一靠近就刺過去。
最起碼我先傷了他,再往外跑向人呼救。
我正想著,不料那黑影還沒靠近,卻先說話了。
「阿寧。」
無比熟悉的聲音。
又是周韞玉。
一晚上嚇我兩次!
我坐起身撩開一側簾子,氣得頭腦發昏。
「你不是君子嗎,怎麼半夜翻姑娘家的窗戶!」
周韞玉不語,竟直接走過來,將我環在了懷裡。
酒氣夾雜著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
我看不到他的臉,隻聽到他胸口傳來的搗鼓般的心跳聲。
「聖旨一下,我便立刻從京城趕回,一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好不容易見到了你,可你卻喚我周公子周大人,對我冷淡又疏離,居然還說要退親。」
「後來我知道了你失憶的事,你記得所有人,卻獨獨忘了我。」
「我安慰自己你肯定還會喜歡上我。」
「誰知我越找你你越躲我,視我如洪水猛獸,還去青樓。」
「明明是來找我的,卻還答應其他男子一起去傘鋪談生意。」
「江微寧,你是有多沒心沒肺。」
「我等了你很久,你怎麼不來哄哄我?」
周韞玉捧起我的臉,借著昏暗的燭光,我看到他滿臉苦澀。
他越說越委屈,長長的鴉睫輕顫。
我嗷嗚一口,咬上他脖頸處那顆小痣。
他悶哼一聲,身子瞬時僵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還擔驚受怕好多天呢,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厚著臉皮來找你,你還裝不認識我……」
說著說著,我鼻頭一酸,眼淚湧了出來。
周韞玉見我哭了,也不委屈了,手忙腳亂地給我擦拭著臉頰。
「我不該計較這些,都是我的不對。」
「阿寧,別哭了,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捧著我的臉,如視珍寶。
青年溫潤的眼眸裡是藏不住的愛意。
我心跳如鼓。
他柔軟濕潤的唇印在眉心,落在鼻尖,正繼續向下時。
一道尖銳的女聲忽然從窗外響起,震得滿府的人都驚醒了。
「來人呀!有賊進屋子了!」
半刻鐘後。
披衣匆匆趕來的劉老爺與我和周韞玉尷尬對視。
「伯父莫急,不是賊,我與周大人……在敘舊,誤會誤會。」
我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說。
「伯父,江小姐其實是我的未婚妻,前些日子我們鬧了點別扭,今夜我是來跟她道歉的。」
周韞玉倒還淡定。
如果忽略他脖子上清晰可見的牙印的話。
白玉般的耳垂,悄然染上了一抹薄紅。
向來清冷的他竟也有害羞的時候。
一旁的劉小姐眼中含淚,捏著手帕轉身跑了。
劉公子神色怔怔,瞧了一眼我和周韞玉,也走了。
「原來如此,周賢侄一表人才,江小姐秀外慧中,當真是一對璧人。」
劉老爺看了眼自家兒子女兒離去的身影,微微嘆氣。
「那老夫就不打擾了,二位慢聊。」
人都走了。
我捂著通紅的臉哀嚎。
「簡直沒臉見人了。」
周韞玉安慰我。
「乖,明天就回去。」
東方既明,青煙裊裊。
一輛馬車迎著熹光,伴著晨露,緩緩駛來。
「那日你說,不等我是什麼意思?」
車廂裡傳來女子的追問聲。
「傻阿寧,自然是不等你恢復記憶了。」
「哪怕你厭我懼我,我也要娶你。」
晨風微涼,青年拉了拉車帷,將身旁的女子圈得更緊了。
馬車悠悠,載著愛意,駛向遠方。
(全文完)
番外 1(陳小荷)
眼看著周韞玉將江微寧打橫抱走,陳小荷才松了一口氣。
這新晉狀元郎的目光仿佛能吃人似的。
嚇得她一後背冷汗。
她遺憾地嘆了口氣。
「微寧這個榆木腦袋,被人放在心尖尖上了還不知道,日後怕是來不了了。」
一番驚嚇過後,兩人酒都醒了大半。
陳小荷興致全無,起身就要回家。
色膽包天的蔣皎皎擺擺手,嘿嘿一笑。
「那你回去吧,我再待會兒。」
陳小荷隻好自己先走。
剛到了樓下,老鴇迎面上來了。
「姑娘,那位公子離開前說了,已經通知了您府上的長輩。」
什麼?!
陳小荷嚇得趕緊往外跑。
她們家祖上是殺豬匠起家,祠堂裡供著把屠刀。
每次犯錯,她爹都得拿那把祖傳屠刀追她二裡地。
不行,得趕緊溜。
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蔣皎皎那邊肯定也指望不上了。
陳小荷連忙讓老鴇上去知會一下蔣皎皎,提起裙子就朝外跑。
明月樓這會兒人多。
行走中帶著香風的女子,拿著酒杯醉醺醺的男子都穿梭在大堂中。
一個不慎,陳小荷迎面撞上了人。
「哪個不長眼的敢撞小爺我!」
被撞的是個面皮白凈的華服少年。
穿著身寶藍色袍子,腰間掛著成色極好的碧色玉佩。
一看就是個騷包的紈绔。
他踉蹌著後退幾步,被身後的小廝一把扶住。
灰衣小廝苦著張臉勸他。
「少爺,老爺要知道你來這兒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紈绔站直身子,不在意地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怕什麼,我就要來長長見識,如何?他越不讓我來,我就偏要來!」
著急溜的陳小荷撂下句抱歉,就要離開。
「哎哎哎!不許走!」
「撞了小爺,想走?沒那麼容易!」
「起開。」陳小荷翻了個白眼,皺眉。
「嘿,我就不走!這脾氣我倒喜歡!」
他靠過來,笑容輕佻,拿著扇子就要勾陳小荷的下巴。
「喜歡你妹!」
陳小荷冷哼,一個粉拳錘過去,正中面門。
「哎呦!女俠饒命!」
迎面一擊,揍得紈绔嗷嗷大叫。
下意識捂著鼻子蹲在地上眼淚汪汪求饒。
「慫包。」
什麼東西。
陳小荷輕蔑地撇撇嘴,揉著手腕,揚長而去。
留紈绔在原地愣神,雙眼發直。
「我要回家找我爹。」
嘩嘩直流的鼻血也不顧了,他站起身神色怔怔。
「對,咱們回家告訴老爺去,撞完人還打人,還有沒有道理了?!」
小廝邊給他擦鼻血邊憤憤不平。
紈绔笑了。
嘴巴一咧,露出潔白的牙齒。
他直勾勾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喃喃自語。
「我要告訴我爹,我對她一見鐘情,我要娶她!」
「小爺我的春天要來了!」
「啊?」
小廝傻眼了。
番外 2(蔣皎皎)
我最近很煩。
先是好友江微寧嫁人,成了個夫管嚴,跟她那狀元夫君去了京城。
又是好友陳小荷被一紈绔小少爺死纏爛打。
那紈绔跟吃錯藥似的,整日追著陳小荷到處跑。
打也打不跑,罵也罵不走。
陰魂不散。
搞得我和小荷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為了躲那個瘟神,陳小荷索性去了金陵的外祖父家待段時間避風頭。
誰知道那紈绔愣是瞞著家裡,拿了些盤纏,也跟著去了。
途中被坑的面目全非,褻褲都不剩一條。
還好被陳小荷撿到,不然真要到街上要飯了。
後來,兩人在金陵又發生一些事。
年初開春,陳小荷也歡歡喜喜嫁人了。
眼見著她們一個個都成家了,我這還沒個著落。
我娘急的天天在我耳邊嘮叨,催命似的讓我找夫婿。
我才不願意呢。
嫁人有什麼好?
伺候夫君,侍奉公婆,妯娌相處,養育兒女……
想想就頭疼。
我不幹,我娘就給我安排相親。
說是隻要四肢還健全,就得去。
不去可以,條件是打斷我的腿。
行行行,去就去。
我還有後招呢。
我昂首挺胸,盛氣凌人的去了。
見面就是一個下馬威,話裡話外怎麼驕縱怎麼來。
在我蠻橫無理,近乎粗俗的態度下,對面無一不借著尿遁逃走。
哼哼。
這樣還有人能看上我,那是他瞎了眼吧。
我心裡竊喜。
糊弄著唄,直到我娘歇了讓我嫁人的心思。
這天,我又在相親。
對方是一個清秀的舉人。
長得不錯,小白臉模樣。
他有些羞赧緊張,不敢抬眼看我,澄澈的眼睛隻顧盯著桌上的瓷杯。
「給我續茶!」
「好。」
「把那盤葡萄端近些!我夠不到!」
「好。」
「再加盤慄子糕!」
「好。」
……
我翹著腳,斜著目光使喚他。
他看不出來喜怒,一次次起身乖乖聽話。
竟然不找借口跑?
我暗中挑挑眉。
到底是讀書人,耐性就是好。
看他老實巴交的,肯定懼我這種性子。
不過折騰半天,再好的脾氣估計心裡也怒了。
我神清氣爽,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
懶懶起身,臨走前放下一句話。
「喂,回去別忘了說沒相中我!」
第二天,我正嗑瓜子和丫鬟嘮嗑,我娘風風火火跑進我的屋裡。
「娘,別著急,這個瞧不上我咱們再看下一個。」
都不用她開口,我就走起了流程。
我熟練地安慰我娘。
「誰說瞧不上!」
「女兒呀,昨日那個方舉人瞧上你了,你終於能嫁出去了!」
我娘笑得牙不見眼,高興壞了。
什麼?!
我驚得差點連瓜子皮咽下去,猛地站起來。
不是說了讓他說沒相中我嗎?!
完了,真讓我撞到個眼瞎的。
這樁親事火速定下了。
我不死心,隔天偷摸攔住他。
「聽說你看上我了?為什麼呀?」
我實在想不明白原因,眨巴著眼睛問他。
「你很好。」
本來還局促的他抬頭對上我的視線,一臉正色。
眸子裡滿是認真。
他不等我反應,接著說。
「家中老父老母和善,有老僕貼身照顧,不需要侍奉,我也不會讓你侍奉。」
「弟弟未娶妻,在錦州做生意,無意外的話,一年到頭見不上幾次。」
「如果他未來的妻子欺負你,我就將他攆出去。」
「我還會做飯,尤其是麻椒雞,你嗜辣,這道菜你一定喜歡。」
「你無聊了我可以陪你解悶,我看過很多雜書野記,可以給你講好玩的故事。」
「休沐的時候,你想去哪裡我都可以陪你去。」
一番話下來,砸的我頭腦發暈。
不行,我得捋一捋。
我穩住心神,猛地捕捉到一個關鍵點。
「你怎麼知道我嗜辣?」
「我……我早就見過你,也是我主動找媒人和你相親的。」
他不好意思咬咬唇,低聲道。
我說呢,原本來的人一個比一個歪瓜裂棗。
怎麼那天突然是個清秀的小白臉。
原來是蓄意圖謀。
我還不死心,出言嚇唬他。
「我脾氣不好,動手打你怎麼辦?」
柳樹下,他白凈的臉上通紅,輕言細語回答。
「打就打。」
「就是……能不能輕點揍?」
嚯,還是個癡漢。
瞧著他澄澈柔軟的目光,我撫了撫胸口。
那裡正砰砰跳的厲害。
春日融融,垂柳依依。
黃鸝輕盈地掠過。
我答了他一句。
「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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