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瑜啊,你那邊沒事吧?」
我笑了笑,「我沒事。」
我媽繼續道:「我們卡裡的錢是你給的吧,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下午應該相信你的。」
我爸在旁邊念叨:「你明知故問,除了咱閨女還有誰能那麼孝順?」
閻舟嘀咕:「純純大孝女,給活著的爸媽燒錢。」
我自動屏蔽他的話,沉浸在爸媽的關心中,憋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我舅舅湊過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扒拉在屏幕前。
「我也想小瑜,我也要和小瑜說話!」
嗚嗚嗚嗚,西湖的水,我的淚。
他們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20
我的學校和家之間,隔了一個省。
舅舅聽到我身體不舒服,鬧著要找我。
爸媽也擔心我,加上拗不過他,三個人便幹脆一起開車來了。
我打電話時,他們遇到了詭異,隻有舅舅在車上。
我媽出門走得急,把手機忘在了家裡,這也是我聯系不到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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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面他們想打給我時,卻怎麼都打不通了。
他們一路有驚無險,此時已經到了我所在的 A 省。
我慶幸著,在我媽不相信我的情況下,我還是將詭異降臨時,可能面臨的情況,事無巨細地告訴了她。
否則他們要是出事,我一定會悔恨終生。
手機的信號時好時差,我想知道和想叮囑的話,都說得差不多了。
我怕再耽誤下去, 信號會中斷,於是我在父母結束了一個話題後,連忙搶先道:
「爸媽,我看了下地圖,柳河鎮離我們的距離相近,我們就去那邊集合吧。」
每次放假和開學,都是我爸接送我。
我一提,他就知道那地方在哪兒了。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後,網絡卡到半天才能看見畫面動一下。
我性子急,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折磨人的方式,便索性掛斷了電話。
有了家人的消息,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落下,我身體一松摔在了柔軟的椅背上。
此時,我們的車行駛至隧道,昏黃的燈光照亮洞身,交織的光影從車窗外飛速掠過,仿佛開啟了一場時光之旅。
我專注地盯著窗外發呆,坐在後座一直不說話的王陽,突然出聲問我:「你們要去柳河鎮?」
我點點頭,應了聲。
他又問:「剛剛那個人是你舅舅?」
我扭頭看他,有些不解:「沒錯,難道你認識?」
王陽環抱著雙臂,一雙寒潭似的眸子裡,閃過不易察覺的銳利。
他的反應分明是認識舅舅的。
說起來,王陽應該比舅舅大不了幾歲。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注視著他再次問道:「你真的認識他是不是?」
他漫不經心地移開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看起來沒有接話的打算。
我嘆了口氣,準備轉過身時,餘光恰好掃到了王陽手邊的背包。
那個老舊的登山包底部,破了個拳頭大的洞,大概率是之前他逃跑時弄壞的。
我隨口提醒道:「你包壞了。」
王陽瞬間瞳孔放大,慌慌張張地拎起來查看。
我頭一次在他臉上看見冷漠以外的表情,顯然我旁邊的人也是。
閻舟盯著後視鏡驚奇不已。
「看來這個包對你很重要啊!」
王陽眸底劃過瘋狂,「這是我愛人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他說這句話時,整個人被濃重的戾氣包裹著,閻舟自討沒趣閉了嘴,我也不敢再說話。
隔了許久,王陽表情微松,似乎是慢慢接受了背包損壞的事,我這才敢問他要去哪兒。
王陽呼出一口濁氣,低聲道:「和你們一樣,我也去柳河鎮。」
21
柳河鎮是 A 省有名的大鎮,居住人口非常多。
可如今街道上卻一片狼藉。
商戶和小區裡,甚至連一絲微弱的燈光都沒有。
根據前人總結的經驗,亂世之下最好不要亂晃悠。
於是我們繞著鎮子中心跑了一圈後,便將車就地停在了加油站。
我打著手機的手電筒,跟在閻舟和王陽身後,打開了加油站的燈。
明亮的燈光乍現,如同利斧破開了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裡,我們所在的地方,竟成了唯一的光亮。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
王陽從服務臺翻到針線,嫻熟地開始縫補起那隻壞掉的包。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賢惠的一面。
嘖,是我喜歡的男媽媽。
王陽每針每線下得都謹慎又認真。
他偏執的眼神讓我覺得,似乎隻要將那個破開的洞縫在一起,就能縫補好他失去的一切。
我坐在桌前,雙手撐著臉,頗有興趣地看著。
王陽陡然自顧自地開口:「我的太太是個很善良的人,她看不得眾生受苦,卻舍得留下我一個人受苦,你說這是為什麼?」
閻舟因為無聊正煩著,他翻了白眼,對人類的情情愛愛提不起半點興趣。
剩下能回答的隻有我了,可我一向不會安慰人……
我幹巴巴道:「世事無常,人死不能復生,她肯定是不舍得留你一個人的,肯定是希望你帶著她的愛好好生活的……」
王陽線條硬挺的臉被籠罩在陰影之下。
他手中的動作微頓,嗤笑道:「假如你說的是真的該多好啊。」
我可能精準踩到什麼雷了。
我面露尷尬,王陽又說:「隻可惜她是自殺,她想用她的死來懲罰我,她才不會舍不得我,更不會愛我。」
我驚訝得瞪大眼睛,王陽竟然單相思自己的老婆!
我壯著膽子問出心中的好奇:
「你該不會是強行娶的人家吧?」
王陽還沒來得及回答我的問題,閻舟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十分嚴肅地比了個「噓」的手勢。
「先別說話,有人來了!」
22
來的是我的家人。
見到他們的一瞬間,我所有的恐懼和不安,好似瞬間化成了雲煙。
我在他們懷裡抽泣著,我的父母笑著說我哭得太醜了。
隻有舅舅像小時候哄我一樣,溫柔地拍著我的後背,還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塞進了我手裡。
他表情期待地看著我說:「小瑜,吃糖就不哭了。」
我已經長大了,可他的時間還停留在以前。
我剝開彩色的糖紙,將糖果塞進嘴裡,甘甜的味道迅速在口腔擴散開來,然而我的眼淚流得卻更多了。
看我還沉浸在負面情緒裡,我爸良心發現地拍了拍我的肩。
他笑眯眯道:「閨女,你別哭了,你瞧瞧爸爸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兩隻長相普通的詭異正乖巧地坐在後座。
好家伙,家長的審美永遠和我不在一個頻道。
我認為的帥哥,高高瘦瘦有腹肌,五官清雋又立體。
我爸媽認為的帥哥,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主打一個能看就行。
我選擇眼不見為淨,扔下兩隻詭異,把家人帶進屋內。
閻舟表現熱情,在我父母面前倒是沒有暴露本性。
王陽依舊是冷冰冰的模樣,隻是他看向舅舅時,眉眼間卻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凌厲。
他提起包,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大步地走向門口。
「哎,你去哪兒?」閻舟問。
王陽拉住門把手,頭也不回地敷衍道:「隨便轉轉。」
詭異都出現在世界上了,遇到幾個奇怪的人,就顯得稀松平常了。
我跟閻舟都習慣了王陽的特立獨行。
王陽離開後,舅舅突然抓住我的衣袖,表情驚恐地注視著我。
「小瑜,有危險!」
他的臉色蒼白,身體在劇烈顫抖著。
我在他身旁,連忙握住他的手,擔心問道:「舅舅,你怎麼了?」
舅舅的視線越過我看向閻舟,眼中帶著明顯的探究。
這樣正常且睿智的眼神,完全不像一個瘋痴之人該有的。
房間裡,除了我以外的人,也感受到了這一點。
閻舟將手背在腦後,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舅舅。
「放心,我是詭異,陸瑜是我的主人,我們是有契約的,你可以相信我。」
我點點頭,表示閻舟沒撒謊。
23
「當年,我在去看成績的路上,撞見了剛剛那個人在埋十幾個女生的屍體。」
舅舅咽了咽唾沫,艱難地回憶道:「我沒敢多看,一路跑到了學校,卻發現他正跟著我,我害怕他殺我滅口,所以就佯裝自己被嚇瘋了。」
那個人指的是王陽。
怪不得他在車上時,特意問起舅舅!
我驚愕的同時,背後泛起森冷的寒意。
因為我從未把王陽歸到過壞人的行列,更沒有對他起過防範之心。
如若不是舅舅揭發,我大概永遠都不會知曉,是他讓我的親人裝瘋賣傻了二十年。
閻舟冷哼了聲,「我就說吧,我不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的。」
我的父母還在消化舅舅不是瘋子,以及他目擊殺人現場的事。
不大的房間裡,空氣凝固了片刻。
我媽慚愧又心疼地低下頭,「姐還以為你是沒考上才瘋的。」
「我也以為。」我爸嘟囔道。
舅舅溫和地笑了笑,聲音裡滿是歉意,「抱歉,自私的我騙了你們二十年,也讓你們養了我二十年。」
我爸媽搖了搖頭。
畢竟對他們來說,瘋掉的親人病好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即使這喜悅中夾雜著對王陽的痛恨。
我生氣又難過,同時也有滿腦子的不解。
「舅舅,你當時怎麼不報警啊?」
舅舅嘴角浮現起一絲苦澀。
「他威脅我不要亂說,留了隻我看不見的怪物監視我,然後走進了另一個空間……」
「我明白現實世界的規則,對他產生不了束縛,所以選擇了沉默。」
看不見的怪物,真的有這種東西嗎?
倘若真的有,身為詭異的閻舟早就有反應了才是。
他肯定是捏準了舅舅的恐懼,故意在嚇他呢。
隔了片刻,舅舅整理好情緒,補充道:「親眼見過超自然的場面,因此小瑜說詭異要降臨時,我便相信了。」
我媽愣了愣,回味過來。
「難怪你拼命纏著我們來找小瑜。」
倚靠在牆邊的閻舟,反應慢了一拍。
他從話中捕捉到關鍵信息,猛然來了精神,「能進另一個空間?原來是他!」
我一怔,迷茫地看向他。
「詭異降臨,空間,柳河鎮,愛人……不會吧?」
閻舟斂著眸子,一邊思考一邊念叨了幾句後,恍然大悟地看向了我。
「我知道王陽想幹什麼了,我帶你們去找他!」
啊?
我一頭霧水,閻舟眼底寒光乍現。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王陽應該就是開啟陰陽兩界大門的人。」
24
凌晨四點,天空飄起細密的小雨。
閻舟領著我們,來到後山一片樹木密布的小山谷。
我們在這裡看見了王陽。
他正站在山谷底,捧著一塊透明的石頭,胸腔中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手電筒的光束穿過雨幕,照亮了王陽腳下的一方天地。
王陽抬起頭,臉上滿是淚痕。
他看見我們,不僅沒有掩飾自己的悲傷,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頹廢地卸下身體全部的力氣,自嘲地又哭又笑起來。
看著他這樣,我一時間竟覺得他有些可憐。
但很快舅舅顫抖的身體,將我的理智拉了回來。
鱷魚的眼淚罷了,他現在還有機會哭,可那些被他殺害的人們,卻早就沒了機會。
不管王陽是因為什麼而傷心,都不能成為他害人的理由。
我握住舅舅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閻舟絲毫不為王陽的脆弱所動,他一邊晃著手電筒,一邊腳步輕快走到王陽面前,嘲諷道:
「呵,沒復活成功愛人嗎?」
王陽驚訝地抬頭看他,居然一下忘記了哭泣。
閻舟輕蔑地勾起唇角。
「你偷了東西,還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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