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懂裁縫的林奶奶,為我量體裁衣,做禮服。
有會做妝造的趙阿姨,為我挽發化妝。
還有會開車的宋爺爺,為了給我增加儀式感,特意到鎮上租了一輛高檔的小轎車,開車從我家出發,又圍著小縣城繞一圈把我送到敬老院。
院子裡葡萄架上掛起了彩燈,正對著鋼琴後面的牆上,掛著會書法的葛爺爺親自為我寫的「鋼琴演奏家辛馨女士個人演奏會」的橫幅。
那天,還有兩位學過播音主持的徐爺爺和沈爺爺,時隔好久,再次為我穿上西裝。
他們站在手機鏡頭前,字正腔圓地為我報幕。
我看著院子裡這一群可愛的人。
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暖暖地流淌。
他們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
我是這樣被人在乎著、愛護著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第二年春天,我終於將錄制好的《小顏》正式發表在了網上。
不到一周的時間,《小顏》就因為濃烈的情感表達,在短視頻平臺的播放量過億,爆火出圈。
而我也因此開始有了獨奏會邀約和代言,甚至還有劇方趁著我的熱度想找我拍戲。
這些我統統都沒有拒絕。
人生不應該給自己設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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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應該抓住每一個有可能給我利好的機會。
可總有人想讓你不好過,在我接連三次被劇組「退貨」時,我終於察覺到了一絲反常。
於是,我找到了陳珩: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16
若瑜找到我,是一周之後。
她風塵僕僕地趕來,卻依舊帶著一副倨傲的眼神看著我:
「辛馨,你什麼意思?」
一周前,我將查到的關於她隱藏在國外的一些「往事」,發給了她。
裡面涉及的一些內容和尺度,足夠讓她在娛樂圈形象盡毀,無法翻身。
這次,換我抿了一口茶,看向她。
「沒什麼意思,隻是剛好遇到了一個狗仔想要將你這些事情曝光,我念在以往的情份,幫你買下了。」
她半信半疑,似乎是不相信我會這麼好心:「真的?」
我不置可否。
當然是假的。
那些證據是我特意拜託陳珩去幫忙查的。
我想要的,就是讓她也體會那種患得患失、惶恐不安的心態。
那天見過她之後,我在面對各色的採訪時,總愛圍繞著她的那些過往,不提及姓名地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在社交平臺上,我也總愛發一些包含「若」字或「瑜」字的一些暗喻文案。
暗諷有些人表裡不一,道德有虧。
讓網友去猜測,去揣度。
做了虧心事的人,總歸會在這種時候,變得分外敏感和小心。
她特意組建了一個團隊,專門監視我在公眾視野的一舉一動。
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哪怕不是關於我,他們也十分警惕。
動輒進行公關,動不動就發律師函。
而這些反常的舉動,到底是對她的口碑產生了一些影響,有一些合作方因為她的「事多」,幹脆直接不合作。
在被我持續「戲弄」和接連損失資源的情況下,她的心態越發不穩定。
甚至會在一些重要場合頻頻走神和失態。
人一旦爬得很高,就十分懼怕自己在哪天摔下來。
我要做的,就是拿著一支不知何時回擊給她的回旋鏢。
一點一點地,折磨她的心態。
讓她錯亂,讓她無法拿捏。
終於有一次,在我發了一條暗示她「道德敗壞」微博之後的第二天,秦若瑜終於承受不住。
她發瘋般闖到我家,一上來揪著我的衣領。
「你到底想要怎樣,這樣折磨我很開心嗎?
「就算我勾引了你丈夫又怎樣?周漾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我!
「在這段感情裡,你才是那個『小偷』,你才是那個第三者!」
「若瑜,你要不要先冷靜……」
我原本是想好意提醒她,在她身後還架著我的手機。
可她越說越激動,越來越失控:
「我不冷靜,我憑什麼冷靜!你們這種原本就處於上流階層的人,有真正體會過像我們這種人的難處嗎!
「就算我阻止你拿影視資源又怎麼樣,還不都是被你們這種人逼的!
「你和周漾都是一樣,從來都沒有瞧得起我!
「當初上學時你們是真心想幫助我嗎?無非就是你們在變相地向我炫耀,你們擁有更多的社會資源,你們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滿足你們高高在上的施舍心罷了!
「你們根本就沒有正視過我!
「如果真的重視,周漾為什麼不直接讓周氏籤約我出道呢?
「你如果重視我,怎麼不直接讓我去你繼父的公司呢?
「你們之所以不這樣做,無非就是不希望我過得比你們好罷了!
「我就算是拿身體換資源又怎麼樣?就算我不擇手段走過一些捷徑又怎樣!那也是我靠自己努力獲得的!
「你憑什麼不滿意?還要用這種方式威脅我、折磨我?
「我就是享受你們被我超越,又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若瑜的眼裡,是這麼看待我和周漾的。
這些話,後來被原封不動地放到了網上。
因為那時,我正在線上進行一場鋼琴交流的直播。
她發瘋的場面被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
頃刻間,她聲名狼藉。
隨之而來的,是她的影視劇被停播,代言取消,劇組除名,綜藝鏡頭被刪減或打上馬賽克……
一個頂流的倒塌,僅需這麼一瞬間。
17
因為若瑜的緣故,還直接牽連出了周氏其他的一些問題。
稅務漏洞、天價違約金、藝人被逼自殺……
一個又一個關於周氏的負面新聞,像是蝴蝶效應般,接踵而至。
一夕之間,前一秒還是業內炙手可熱、前景光明的娛樂公司,在這一秒直接股價大跌,市值蒸發了幾十個億。
頗有種挽不回的衰敗趨勢。
一些周氏的股東見勢不妙,接連迅速跑路。
還有些資深的股東和董事,他們早就對周漾那種依附於「唯一流量」的經營模式心生不滿。
這次若瑜的塌房,恰好給了他們借題發揮的機會。
於是,在後來的日子裡,他們處處給周漾使絆子。
而少了若瑜這個「臺柱子」的周漾,再無任何的信服力,他在一眾老謀深算的董事和股東中節節敗退。
最終還是被踢出局,落得一敗塗地的下場。
當然,我在這期間,也沒忘給他「補上一刀」。
當我帶著律師團隊和擬好的離婚協議再次找上他時,他終於不再和我糾纏,而是直接沒有猶豫地籤了字。
事實上,從他第一次開始拖著不在離婚協議上籤字時,我就已經走了訴訟程序。
隻是那時,法院以「感情並未破裂,離婚不予支持」為由,駁回了我的申請。
而在那之後,周漾就一直用各種方式不間斷地聯系我。
先是給我寄禮物,而後又是不遠萬裡坐飛機抽空來看我。
幫我修弄小院,又幫我物色了一隻新的寵物兔。
隻不過那隻兔子又一次在運輸過程中死掉了,沒能送到我的手上。
除了為那隻寵物兔痛惜之外,這些我統統都置之不理。
我了解周漾的個性,也知道他的那點驕傲。
從前他不願意和我離婚,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至少還有能力可以給我好的一切。
而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自然而然也不願意拖累我。
隻是從民政局領完證走出門的那一刻,他還是問了我一句:
「如果一切從頭來過,我們之間沒有若瑜,你還願意喜歡我嗎?」
我說:「如果一切從頭來過,我寧肯從來都不認識你。」
在那一刻,他眼眶微紅,嘴唇顫動,仿佛有剜心般的痛,從他眼裡淌出。
頓了好半晌,他才緩緩吐出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見周漾了。
因為第二天,他就從那個他賴以為生的周氏集團的樓頂,一躍而下。
18
那之後,在一次很偶然的活動上,我在下榻的酒店撞見了母親。
彼時我剛走出電梯,就看見母親正揪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生,在走廊上不停地抽她耳光。
另一旁,則有個大腹便便的、披著浴巾的中年男子在揪扯著她。
我看得很清楚,那個中年男子就是宋國威。
母親被宋國威推倒後,崩潰叫囂:
「宋國威,我絕對不會跟你離婚!有我在的一天,這個女人還有她的兒子,都休想進門!」
宋國威也不甘示弱:「你以為你是誰?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進宋家的!」
她聽後,直接癱坐在地上,像個潑婦一樣,頭發凌亂,瘋狂嚎叫,引得一眾人圍觀。
在不經意間撞見我的視線時,她驀地頓了一下。
和她對視的那一刻,不知怎地,我忽然想起我被她關在別墅的某一天。
那時,我也是像她這樣坐在地上,哭著求她放我出去。
可她隻是沒有絲毫動容地、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
「周漾沒來接你之前,你哪兒都不能去。
「你隻能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
旁邊的助理忽然問我:「辛馨姐,她好像在看你,你認識她嗎?」
我收回視線,淡淡開口:「不認識。」
19
和新的經紀公司籤約的那天,陳珩作為特殊嘉賓為我出席。
有人好奇,赫赫有名的陳氏集團的負責人,和我到底是什麼關系。
陳珩隻是笑笑答道:「她是我的恩人。
「今後還請大家對她,多多關照。」
籤約儀式結束後,陳珩約我看日出。
我們深夜開始出發,沿著山路一路徒步,到山頂時,天邊還泛著一層霧藍的灰。
「為什麼幫我?」
在娛樂圈裡,有背景託底,多少是能走得平坦些。
可陳氏集團主營領域是金融和能源,幾乎和娛樂圈沒有半點關聯。
而陳珩經營陳氏的這些年,也從來都沒有和任何異性有過一絲的牽扯。
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犧牲這個臉面,為我站臺。
陳珩隻是笑了笑,擰開一罐啤酒,遞給我,「大概是因為,你寫的那首曲子叫《小顏》,是我妹妹的名字。
「也大概是,我隻是想幫一個失去過孩子的母親。
「更或許……是我單純地想幫你。」
他說完,又給自己擰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我也向他碰了碰酒罐。
幾口下去,醉意上頭。
酒精的作用下,總會讓人忍不住袒露些什麼。
「你知道嗎?當初我妹妹溺水的時候,我就在一旁。」
陳珩繼續望著遠方,說著:「可那時,我不會水,也因為年幼,恐懼無措,不知道如何去救她,撿起的樹枝夠不到她,我隻能站在岸上拼命大聲地喊……
「可是後來我明白,呼喊是沒有用的,她還是在我眼前離開了。我永遠失去了她,我……沒能救得了她。」
這句話說完,遠處天空的開始有橘色暈染一片。
可他的眼眶,卻開始泛起晦暗和難過。
「後來, 父親去世,我逐漸接管公司。
「母親卻開始變得精神不正常, 偏執地要來敬老院。」
我靜靜地坐在一旁,嘬著啤酒, 聽他說:
「其實我知道,即便母親不說, 但我知道……其實她是怪我的, 怪我沒有救小顏。
「否則她怎麼會不願意回家, 不願意和我單獨相處,不願意面對我,而隻願意待在雲城的敬老院, 等著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
我還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那個時候,如果你衝動跳下了水, 那麼也許你母親失去的,會是她的兩個孩子。
「那樣, 她承受的將會是雙倍的痛苦,也可能會在你父親去世後,徹底失去了牽掛,堅持不到現在。
「那已經是你在那個時候、那個年紀能做到的, 最努力的事了。
「逝者已矣,可活著的人還活著。」
他聽著, 沉默了片刻。
行吧。
「(「」我沒有騙他。
那是在我寫《小顏》的時候, 因為接連幾天高強度的創作, 我發起了高燒。
詹阿姨就親自來到我的房間, 喂我吃藥,又為我煮粥。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奇妙。
那些錯失的、沒有獲得過的母愛,我竟然在一個萍水相逢的阿姨身上獲得了。
那天我看見碗裡的山藥, 還跟她說:「抱歉, 詹阿姨,我山藥過敏。」
詹阿姨愣了一下,隨後又摸了摸我的頭:「你怎麼跟小珩那孩子一樣,都是山藥過敏。
「不過說起來, 這孩子最近一直都在忙, 沒時間過來,我還挺想他的。」
她說到這裡, 又漸漸感慨了起來:「上次看到他,感覺他又瘦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想起詹阿姨的音容笑貌, 我撇過頭, 看向陳珩, 「等忙完這一陣子,我陪你一起,把詹阿姨接回家。」
他先是一怔, 看了我一眼, 眼底情緒翻湧著什麼。
最後還是笑了笑。
「好。」
遠處,橘色的光暈已經慢慢擴大,暈染了大片天空。
「看, 太陽出來了。」
我順著陳珩的目光望過去。
「是啊,太陽出來了。
「新的一天,開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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