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呆了,猛地抬頭看常盈。
見她看過來,我立馬又低下頭去。
頭頂傳來一聲嗤笑,李承焰附在我耳邊小聲說:「你想得對。」
我倒抽一口冷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常盈是男的,李承焰還與他情意綿綿的模樣,那李承焰豈不是也?
見我看他,李承焰黑了臉:「孤喜歡男女你不知道?」
那我確實不敢知道,但我知道李承昭父子似乎要完了。
從這日之後,李承焰變得異常忙碌,我幾乎三五天才能看見他一次,每一次他都是行色匆匆,隻隔著人群與我對視一眼。
前朝忙成了一片,但皇後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舉辦賞花宴。
她特意叮囑皇親貴胄家的適齡男女都來,這宴會的目的是什麼,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我依然跟著常盈,或者說是跟著常煜。
是五年前的那場大火讓他成為了常盈。
他說若是他的妹妹活著,與我年歲相當,所以他時常看著我,又像是在看著另一個人。
至於他跟前夫哥。
他說前夫哥以前是尚書府的侍衛,其餘的他沒有多說,我也沒有多問,總歸兩人是又和好了。
常煜說:「李承昭很可能會在這次的宴會上動手,你跟著我別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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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宴會李承焰也來了。眾人都往他那邊擠,他則是泰然自若向我這邊走來,最後坐在與我相隔兩個座位的位置,仿佛真是巧合坐在那。
這次的宴會還有個規矩,若是有看對眼的男女,可以折花相送。
有人問李承焰:「太子手中的花今日可會送出去?」
他笑了笑:「自然。」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一場宴會貴女們都盯著他手裡的花。
常煜問我:「你猜那花他會送誰?」
我搖頭。
就這麼一晃神的工夫,我再一抬頭,他手裡的花已經沒了。
我下意識看向在場的貴女們。
有好幾個人手裡的花都跟李承焰手裡的花一樣,而他本人這會兒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茶。
常煜朝我眨眼:「要是生氣,就過去教訓他一頓。」
我搖頭:「這奴婢哪敢呢?」
他說:「那勞煩你去給我取一件披風吧。」
李承焰就坐在出去的必經之路上。
我路過他身邊,不當心撞了他胳膊一下,茶水灑了他一身,我連忙道歉。
「殿下恕罪。」
他頂著一下巴茶葉看著我:「……
「晚些時候自己來孤這領罰。」
12
宴會後半程的時候,常煜跟我說:「你找個機會把周遂行叫進來。」
等臺上的戲開場時,我往外走,行至假山處,後腰忽然抵上一抹冰涼。
有人惡狠狠在我耳邊說:「跟我走。」
他把我帶到一處荒院,到時李承昭正在那欣賞一池枯萎的荷花。
他說:「小通房,我們又見面了。」
這才幾天沒見,他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眼中滿是紅血絲。
他道:「你幫本世子一個忙,本世子便帶你離開。」
他像是真的覺得我跟李承焰不共戴天。
這還要感謝李承焰讓我在人前跟他保持距離。
他說著,摸了摸我的臉:「瞧這皮膚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李承焰真是不識貨,屆時你不如跟了我。」
我忽然覺得一陣惡心,強壓下嘔吐的衝動,向他諂媚一笑:「真的?奴婢何德何能。」
李承昭讓我給他偷京都的布防圖。
如果我沒猜錯,他是被李承焰軟禁在京都出不去,而他在這個節骨眼一定要出去,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回去我便將此事告訴了常煜。
他說:「好,我會跟太子說的。」
累了一天,我回到寢房休息,上床時才發現床幔上插著一朵花,有些蔫了,但依然能看出是李承焰手裡的那朵。
我看著花發呆,在荒院時的那股惡心勁兒又湧了上來。
捂著嘴幹嘔時,我心一涼。
隔日我悄悄出宮去藥堂。
大夫笑眯眯恭喜我有身孕。
我腿有些發軟,完了,這下是徹底完了。
再回到宮裡,李承焰正躺在我的床上睡覺。
怕吵到他我又趕忙出去。
還沒等走,就聽見他不滿的聲音響起:「虞爾爾,孤來給你送布防圖。你不領情是吧?」
我磨磨蹭蹭走過去,他一把將我拉進懷裡:「看到花了嗎?」
我點點頭。
他問:「開不開心。」
「開心。」
我確實開心,我想,這一枝花我會記一輩子。
他沒頭沒尾地說了句:「再等等,最遲三個月,所有事情都會結束。」
他沒待一會兒就走了,晚些時候,我把布防圖給李承昭送了過去。
他握著卷軸拍案大笑:「李承焰啊李承焰,等本世子出了這京城,太子之位就該換我坐坐了。」
我打斷他的發癲:「世子能否帶奴婢離開太子身邊?」
「能!當然能!本世子說到做到,為你準備的馬車就停在後院,你現在便可以走。」
為了能順利離開,我什麼都沒帶,就仿佛我真的隻是來送布防圖。以至於坐上離開京都的馬車時,我還覺得像是在做夢。
我害怕。
愛太短暫,我實在是怕李承焰對我的愛意消散後,我倆變成了世間的又一對怨偶,我害怕日後面對他的三宮六院,我更怕看見他愛別人的樣子。
拋卻個人想法,再說大義。
世俗決不允許這樣的我跟他在一起,與其等他被千夫所指後磨滅了愛意,不如我主動在繁花絢爛時離開。
我有我們的孩子,而他,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13
我很順利就出了城。
怕被李承焰尋到,我不敢住客棧,準備在郊外的小村莊借住一夜。
我給車夫塞了點錢:「辛苦大哥,我到這就可以了,你走吧。」
車夫磨磨蹭蹭不肯收錢。
我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兒,於是悄悄把匕首拿了出來。
他像是在糾結。
過了好一會兒,把頭頂的草帽一摘,等他抬起頭我才看見他的臉。
「周大哥??」
我愣住了。
前夫哥看著也挺無奈的,他說:「爾爾,太子知道你要走的事,但他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實在顧不上你,所以讓我盯著你,但你放心,若你真想走,我無論如何也送你離開,隻是你真的別被他逮著了,他說被他逮著,就要打斷你的狗腿。」
我腿忽然有點疼。
前夫哥撓了撓頭:「我瞧你也不是不喜歡太子,怎麼非得要走呢?」
我說:「周大哥,不如你講講你與常公子的事吧。」
他一愣:「我倆?那你要說這個我可就精神了。」
他說他與常煜一開始互看不順眼,等後來反應過來時,兩人稀裡糊塗就愛上了。
「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他是尚書之子,我不過是一個侍衛……」
說到這,他閉嘴了。
我說:「我與李承焰的路,比你們的還要艱難。」
我覺得李承焰就該是天上月,不染塵埃,他不該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前夫哥一甩袖子:「但我後來想通了,我也不平庸,每個人都是帶著使命來人間一遭,哪有真正平庸的人?我餓了知道吃飯, 下雨知道往屋跑,我還不夠聰明嗎?配他尚書之子簡直綽綽有餘。」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他們村聰明的標準還挺低的。
我附和:「你說得有道理。」
趁他不備,我用帶了迷藥的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
我總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把他牽扯進來比較好。
14
我最終在江南落腳時,已經顯懷了。
這四個月裡發生了不少事, 但最為人稱道的,要數榮王父子謀反證據確鑿被太子下令斬殺一事。
監斬官是常尚書。
至此,常家大仇得報,皇權也總算是牢牢被把控在了李承焰父子手中。
我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
挺好的, 一切總算回到了正軌。
等日頭沒那麼烈的時候, 我跟著隔壁張大哥兩口子進城買了塊布, 準備給孩子做一套小衣裳。
回來時天已經擦黑。
張大嫂熱情邀請我:「爾爾妹子,晚上咱家吃羊肉,你也一起來唄?」
我婉言謝絕。
她又湊過來說:「一會兒俺家那口子的侄子也來,比你大個三五歲, 帶了個女兒,人長得儀表堂堂, 就是腳有些跛,你別嫌嫂子事多, 女人一個人帶孩子很苦的, 嫂子心疼你。」
張大嫂熱心, 我實在推脫不過,便點頭應下, 想著一會兒再私下與那人說清楚。
回去翻箱倒櫃,總算找到了一件還算拿得出手的禮物, 是當日常煜送我的,他說:「太子怕你離開才不給你錢,這東西你拿著,不是進貢的, 必要時候可以換點錢。」
我揣著東西出門,一抬頭,瞧見一道颀長的身影逆著稀薄的月光站在門口。
在看清李承焰的臉時,我眼眶忽然發酸,他又瘦了很多,這些日子應當是沒少吃苦。
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我忙回身去擦。
腳步聲慢慢向我逼近,不多時, 我視線裡多出來一雙錦靴。
李承焰嘶啞著聲音問我:「你哭什麼?你這個小白眼狼。」
一滴滾燙的眼淚砸在我的手背, 李承焰聲音微微有些哽咽:「我冤枉你了?我的第一次都是給的你,睡完了就跑的人不是白眼狼是什麼?」
他拉著我的手:「跟我回去。」
我搖頭。
席間皇上向他這邊看了好幾眼,面上明顯已經有不滿。但李承焰頭不抬眼不眨,依然專心致志吃菜。
「新萬」正說著話, 一道弱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請問……這是爾爾娘子的家嗎?」
應該是張大哥的侄子。
李承焰:「……」
他二話不說轉頭就向門口走。
我忙拉住他:「你幹什麼?」
他說:「舍不得打你我還舍不得打他?我走之前非把他那條好腿給踹折了。」
「李承焰!」我抱著他的腰不讓他走。
他說:「你放開, 我看見這些勾引有夫之婦的野男人就煩。」
我說:「咱們回去吧。」
他身體一僵:「你……說什麼?」
「我說我跟你回去。」
他倏然轉頭看我:「你不能再反悔了。」
我牽著他的袖子:「好,我們回家。」
15(後記)
萬和八年。
太子李承焰大婚,同年,太子妃誕下一子。
萬和九年, 帝禪位於太子,攜皇後雲遊四海。
新帝登基後推行新政,一夫一妻制被編入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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