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是沈褚?
不,不是沈褚。
前朝紛爭,後宮動亂,沈褚分身乏術,根本無心對付我。
那會是誰……
我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卻也能預感自己正被反手捆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在往更深的山中去。
「老大,聽說這賢王妃是個活寡婦,還沒那啥過呢,就這麼扔下山崖,是不是太可惜了……」
一個越發粗獷的聲音,「王二麻,你小子想幹嘛?」
「那自然是……嘿嘿……」一串猥瑣的笑聲後,我被扔到了地上。
「你們是何人派來的?若是求財,賢王府有的是錢……」
不等我說完,骯髒不堪的大手已經伸到身前,一把撕開了我的衣襟。
他們像地獄的惡鬼,獰笑著撕開我的衣服,扯爛我的褲子,腥臭的口水滴在我的身上,我無力反抗。
「老大!這富貴人家的女兒果然是好貨色,這細皮嫩肉跟水磨豆腐似的……」
「先等等……碰了這女人,那老頭不認賬怎麼辦?」另一個聲音響起。
「慫蛋!難不成老大還會怕那老Ṱü₊頭?他敢不認賬,不認賬把他女兒抓來一起幹了!」
趁他們起爭執,我拼命掙扎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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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坐在我身上的男人被我一把掀翻在地。
剛要跑,橫出一個人,狠狠地一腳,踹在了我的肚子上。
疼……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隨後,一堆人圍著我拳打腳踢。
下身一股熱流。
我護著肚子,顯得無濟於事。
「老大……這女人……」
話還沒說完,一聲烈馬嘶鳴。
我弓身蜷在地上,企圖護住自己的肚子,分明已無人再對我動手。
可是身下的暖流,刻骨銘心的痛……
沈慕之顫抖地扯開籠在我眼前的黑布,把我牢牢地抱進懷裡。
他在哭,眼淚滴落在我的肩上,很燙。
「琳琅,沒事了……」
我麻木地看著遍地的屍體,麻木地看著自己身下蜿蜒的血跡。
「沈慕之。」
「我的孩子沒了。」
25
襲擊我和秋棠的,是一伙土匪。
遠東,則是被土匪的調虎離山記騙走的。
他們計劃缜密,連我身邊會有幾個人,都算到了,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老頭,女兒。
老丞相。
我清楚,沈慕之自然也能查清楚。
他把我送回顧府安頓妥當後,便去找老丞相,應下和他女兒的親事。
丞相府歡天喜地地掛起燈籠,那小小姐更是面若桃花地來顧府顯擺,說我是下堂婦,賢王不久便會迎她入府,她會成為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她說那話的時候,沈慕之正蹲在地上,替我洗腳。
我一遍又一遍把銅盆掀翻在地。
他一遍一遍毫無怨言地將盆撿回來。
重新接水放水,重新替我洗腳。
擦拭幹後,他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將我的腳捧進懷裡暖著。
我卻如丟了魂的木偶,面無表情。
「髒了。」
他的手陡然一顫,鳳眸潋滟。
他將我抱回榻上,眉眼之間,盡顯憐惜,「琳琅。你是這世上最幹淨的女子。」
26
一年後,我哥從西北險地活著回來了。
區區一年光景,兩鬢卻已霜白。
可沒有人感嘆他老得快,京城不乏比他更老的人。
禁軍首領垂暮,老丞相諫言,將護衛皇宮的職責,交到年輕力壯的顧風消手上。
朝臣紛紛附議。
沈褚不肯,下令退朝。
眾朝臣無一人離去。
連著幾日,都是如此。
沈褚無法,隻得應了。
三年之期即滿,沈慕之該從皇陵回來了。
榮太妃卻徹底病倒了。
從來儀容華貴的太妃娘娘,臥在榻上,面無血色。
宮人端來湯藥,她試都不試,便飲了。
我取下銀簪,戳著那殘存的藥渣,不消一會兒,簪尾變黑了。
我看向她,她卻握住了我的手,和我解釋。
「開始,是皇太妃賜的一盆花,各宮都有,便不曾留意。」
等察覺出不對的時候,已經中了毒。
毒性很緩,卻要人性命,解藥隻握在那一個人的手裡。
「琳琅,哀家老了,不想拖賢王的後腿。」她握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往後的路,隻有你陪著他走下去。」
「他生性冷冽,可我知道,他會中意你的。」榮太妃將她最愛不釋手的那隻血玉镯,戴到了我的手上,「告訴哀家,你會陪他走下去的,對嗎?」
我似從前那般,對她順從地點了點頭。
「如此,哀家便放心了。」
「退下吧。哀家很累,很累……」
27
我哥叫顧風消。
風消雨住,天下太平。
可我哥不會讓這風停消住,沈褚當著他的面,杖殺了他愛了一輩子的人。
他蟄伏已久,找到機會,恨不能將他抽筋剝皮,噬骨飲血。
沈慕之回到京城的第二天。
宮裡走水,沈褚住的宮殿燒得火光連天。
一起死在大火裡,悲號不止的,還有那明豔似春桃的淑妃娘娘。
聽說淑妃娘娘臨死之前,還在喊著我哥的名字。
「風消哥哥,風消哥哥……」
可直至宮殿燒成一片焦土,本該守衛宮城的禁軍仍無一人察覺。
沈褚沒有子嗣,眾朝臣迎沈慕之登基。
沈慕之將本該判死的顧風消革了職,輕描淡寫的處置,卻無人提出異議。
眼下,顧風消回到了顧府,他似從前,提了兩壺女兒紅,要了半隻叫花雞,支起桌板,同我對坐。
鬢間霜白,滿目蒼涼。
唯獨提到她的名字,眼裡亮起了光,「和我說說關於她的事情吧。」
蹉跎一生,他愛對過人,也愛錯過人。
事到如今,他已經做完了所有他覺得該做的事。
隻想守著和她有關的回憶,了此殘生。
28
丞相告老還鄉,沈慕之依照舊言,迎丞相的小小姐入宮。
可憐那金枝玉葉,自恃天之驕女的小姑娘,在入宮的第一天,便被關進了冷宮裡。
沈慕之厭惡透了她,也恨透了她。
進宮那天,連面都沒有讓她見。
這一生,她都會不知緣由地困在冷宮那暗無天日的地方。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不知道她午夜夢回,會不會後悔自己愛的人,偏偏是沈慕之。
「世間種種,最忌情深。」
我住在顧府,還是總寫著這幾個字。
我又有了身孕,大夫說,這次是對雙胞胎。
沈慕之想迎我入宮,他說冊封大典,不能再拖了。
沈慕之後宮無人,而我是皇後,是天下人的皇後。
也是他一個人的皇後。
所有人都說,我苦盡甘來了。
我卻掏出了一紙和離書。
嚇得沈慕之臉都白了。
「我不許!」
在我面前,他從來都不自稱朕。
我退而求其次,和他解釋,顧府人丁稀少,兩個孩子,我想給顧府留一個。
所以,想誕下皇子,出了月子後再入宮。
沈慕之全應了。
對於我無理的要求,他總是無限制地妥協。
似乎他並不在意我有沒有孩子,亦或者有幾個孩子。
他隻在意我。
隻要我不離開他,一切都可以商量。
偶爾,他還會耍些性子,賴著不肯回宮,留在顧府,陪我過夜。
午夜夢魘,他總喊著我的名字驚醒。
見我安然無恙地躺在他身邊,又將我摟進他懷裡。
「琳琅,你會離開我嗎?」
我拍了拍他的背,沒有回話。
29
我叫顧琳琅。
琳琅美玉,安置於匣。
可最後,被放在匣子中的,歸還給沈慕之的,隻有榮太妃給我的那隻血玉镯和那封我早早就擬好,卻被沈慕之撕碎的和離書。
在沈慕之不曾察覺的夜裡,我帶著誕下的兩個孩子,遠走他鄉。
遠東替我駕車。
他說,他這一世,欠我三條命。
第一次,他對我動手。
第二次,我的手險些廢了。
第三次,我沒了孩子。
這三條命,是造反也好,為奴為僕也好,他要償還回來。
我離開了京城,一路南下。
聽說江南很好,水土養人。
我打算先去那兒呆個三年五載。
然後等孩子大一些,就帶著他們周遊四方。
哪兒都去,唯獨避開京城。
途徑宜山腳下,我叫停了馬車。
雲靄之中,那座沈慕之為我搭的暖閣若隱若現。
回憶過往,突然覺得自己活得特別吝嗇。
尤其是對沈慕之。
要了他的心,要了他的情。
卻始終守著自己的戒線,什麼都不肯交出去。
沈慕之。
願君日後,歲月風平。
【番外】
孩子長到三歲,便開始纏著要找爹爹,這讓我十分頭痛。
家裡隻有遠東這個伯伯,哪有什麼爹爹。
大兒子顧憶濃怕自己被同齡人笑話,和弟弟顧念濃商量,「以後我倆出去,就管遠東伯伯叫爹爹。」
顧念濃:「可是娘親說,不能撒謊,伯伯怎麼能成爹爹呢!」
一句話,把顧憶濃氣跑了,「那你一個人丟臉去!」
好在,這兩個兒子雖然脾氣倔,卻也很好哄。
這一點,倒有點像沈慕之。
帶上街,一人一串糖人,再表演一個哭唧唧,「念濃憶濃,隻要爹爹,不要娘親了是嗎?」
兩個大胖兒子趕忙圍上來,一人一邊在我的臉頰上吧唧一口。
哄完,收工。
我一手領著一個胖兒子往回走。
憶濃突然扯了扯我的裙擺,「娘親,前頭這個好看的哥哥手裡怎麼有你的畫像?」
念濃也是一臉震驚,「娘親,他的眼睛和我們長得一樣耶。」
沈慕之生得一對鳳眸,我兩個兒子,也是惹人注目的鳳眼。
沈慕之也久久地怔在原地,不自覺,手裡的畫像瞬間捏成了一團。
凜冽的目光投向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般。
我腳底抹油,正要溜。
身後遠東提著糖葫蘆來了。
「憶濃念濃,看伯伯給你們買什麼好吃的了!」
「哇!謝伯伯!」念濃朝著遠東奔過去,一把扒住他的腿,儼然小狗腿子。
「咳,」憶濃則像小大人似的,故作鎮靜,「和你說的都忘了啊,要叫爹爹。」
憶濃當著沈慕之的面,端端正正大大方方地衝著遠東,作了個揖,「謝爹爹。」
一瞬,我想離開這個美麗的人間。
沈慕之瞬間寒眸冷徹,「小東西你管他叫什麼?!」
「哎呀,大少爺,小少爺,這樣不好吧……」遠東前一瞬還在扭捏作態,不好意思,下一瞬聽到沈慕之說的話,回過來神。
看向沈慕之,瑟瑟發抖,「王……王……」
「娘親,伯伯為什麼要學狗狗叫啊?」
「咳。」憶濃肅著眉,「是爹爹。」
沈慕之再也忍不了,一手一個抱起兒子,掛在肩上。
還不忘了回頭牽住我。
「顧琳琅。」沈慕之咬牙切齒。
叫我覺得我這回京的日子,怕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夫……夫君。」我連忙賣乖。
「沒用。」沈慕之狠狠地攬住我的腰。
「這三年的帳,我們回去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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