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0-24 16:14:283715

我喜歡陳婉柔十二年。


看著她男友一個接一個的換。


所有人都覺得我能讓海王收心時,她卻爲了別的男人將我拉黑了。


一個多月後,她站在漫漫玫瑰花海中,紅著臉問我能不能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從包裏掏出一張大紅喜帖遞給她,微笑道,“下個星期我結婚。希望你能來。”


1


陳婉柔在發小羣裏發了條資訊。


“今晚老地方集合,有事宣佈。”


與我關係最好的趙思予打趣她,“喲,這麼正式,海王是要收心?”


這種玩笑不是第一次開,在此之前,陳婉柔會笑著讓他滾蛋。


隻是這次,她隻回了句,“嗯。”


輕飄飄的一個字,卻如同一塊巨石落入水中,激起千層浪。


本來很安靜的羣裏頓時炸開了鍋。


“臥槽!我沒看錯吧!渣女上岸?”


“我們安哥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我來推理一下!陳大小姐最近沒有戀愛,也沒曖昧對象。男主角肯定是歲安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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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枉費安哥這麼多年的癡戀,恭喜恭喜啊!”


我喜歡陳婉柔並不是甚麼祕密,對她的例外與偏愛,從來都是明目張膽,人盡皆知的。


她也把她的溫柔和耐心,獨留給了我。


陳婉柔沒有再說話,彷彿默認了衆人對我們的調侃。


也是,這麼多年,她雖然換男朋友的速度很快,但底線卻永遠隻有我一個。


換做是誰,也都會以爲我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了吧。


2


陳婉柔約的局,她卻是最後一個到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侷促內向的男生。


像極了十二年前,剛被帶回林家的我。


本來還在嬉笑打鬧的幾人像是被齊齊的按了關機鍵,呆愣楞的看著陳婉柔轉過身,挽上了男生的胳膊。


“介紹一下,我男朋友季初衍。”


說話時,她的視線始終在季初衍身上。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溫柔。


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尋常女生。


可能是感受到了氣氛的尷尬,季初衍扯動嘴角,抬起手衝我們擺了擺。


乾淨的男聲帶著幾分羞澀的靦腆,“你們好。”


趙思予最先反應過來,誇張的笑了兩聲。


“瞞的挺好啊!甚麼時候交的男朋友?”


說話間,他頻頻望向我。雖然遮掩的很好,但相識這麼多年,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擔憂。


是怕我鬧?還是怕我受不了?


我垂眸,搖晃著手裏的酒杯。大腦空空的,嘴裏苦味蔓延。


自始至終,我和陳婉柔一直是友情之上,戀人未滿。


她從沒有給我一個能夠光明正大的喫醋的身份。


我又有甚麼資格鬧呢?


3


這幾年,陳婉柔遊走於花叢中,男朋友隔三差五的換。但從來沒有正式的介紹過給我們認識。


她這一舉動意味著甚麼,彼此間心知肚明。


陳婉柔又往季初衍懷裏縮了縮,笑道,“在一起兩個月多了。初衍比較靦腆,你們別嚇著他。”


十二年前,也是這羣人,也是這句話,“歲安比較靦腆,你們別嚇著他。”


那時的我,剛從南方的小鄉村,被接回到皇城根下高門大院的林家。因爲普通話不標準被衆人排擠取笑。


是陳婉柔,拉著我的手帶我融入了他們的圈子。


那年我十四歲,那個燦笑著幫我驅散所有迷茫和恐慌的少女便成了我的光。


況且,我還是早被他們認定會和陳婉柔會開花結果的那一個。


場面一時間陷入沉寂。


季初衍顯得更侷促了。


他低下頭,輕輕扯了下陸婉柔的衣角。


小聲道,“姐姐,他們好像都不是很歡迎我。”


我聽到他的稱呼,微微擰眉。產生了幾分生理上的不適。


4


十幾歲的陳婉柔和我打鬧,常用的招數就是躲在後面偷襲我。


要麼搶了我手裏的東西,要麼一個猛子跳到我背上,雙臂纏繞我的脖子,逼著我叫姐姐。


她隻比我大兩個月,但是古靈精怪的,又磨人的要命。


到最後,妥協的往往都會是我。


因爲,直到我憋紅了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喊出那聲姐姐,她才肯放過我。


那時的她,還未曾褪去稚嫩,在別的男生面前,還會端著她大小姐的架子。


陳婉柔剛要安慰他,角落裏啪的一聲摔出一個玻璃杯。


竟然是一向與我不對付的陸司昂。


陸司昂一張俊臉板著,聲音也帶著慍怒,“陳婉柔,你他媽這麼多年到底把林歲安當成甚麼了!”


陳婉柔的臉色也沉了下去,她目光搜尋了一圈。最終鎖定在了我身上。


然後,薄脣輕啓,“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了甚麼,我自始至終隻把歲安當弟弟。”


5


好一句隻把我當弟弟。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記了,去年我們聚在一起團年,趙思予買了鞭炮,喊我們一起去放。


她懶散的坐在我旁邊,拉著我的胳膊笑道,“不去,我們家歲安要在這裏陪我。”


旁邊有人起鬨,“歲安啥時候成你們家的了?”


我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輕輕的按壓了一下。


會疼,會難受,但遠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


相反,還有一種終於等到結果的釋然。


就好像,十四歲時我把覺得寫的特別好的一篇小說,寄給了我最喜歡的雜誌社。可是卻遲遲沒有收到回覆。


直到十二年後的某一天,雜誌社來了回信,跟我說我的小說沒被錄用。


我也隻會很平靜的想,“哦,那我知道了。”


原來在漫長的等待中當初的熱血與憧憬,早就已經被磨平。


對陳婉柔的感情,也亦是如此。


不是不愛了,隻是不會期待了。所以,結果如何,也並沒有太多的左右我的情緒。


6


陸司昂還想再幫我說話,被我制止了。


他咬著牙白了我一眼,罵了句,“沒用。”便摔門走了。


這種場合,我繼續留下來好像也不是很合適。


於是抄起放在桌上的手機,也跟在他身後準備離開。


手剛放到門把手上,陳婉柔喊我。


“歲安,回來!”


我回頭衝她笑了笑,“姐姐,你們先玩,我去看看陸司昂。”


這是這麼多年,我第一次這麼痛快的喊他姐。不過很顯然,她好像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


陳婉柔神情一怔,隨即陰沉著臉又重複了一遍,“回來!”


這一次,我沒有聽她的。


推開門走出去時,我又聽到了一陣劈裏啪啦的酒杯碎裂聲。


門在身後關閉,隔絕了室內的噪雜。


7


上學的時候,體育課他用球砸我,美工課用剪刀偷偷的剪了我的作業。還有藏我的課本,往我課桌裏放毛毛蟲……


長大後,也是彼此看對方不順眼。


雖然這次,他幫我說了話,我也沒有上趕著改善關係的想法。


本想著回家,結果剛走到大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牆上抽菸的陸司昂。


看到我回來,他將煙掐滅扔進了垃圾桶。


“我坐阿予車來的,你現在回嗎?不介意讓我搭個順風車吧。”


我嘆了口氣,終究是沒說出來拒絕的話。


在一起玩了十二年,這是我爲數不多和陸司昂獨處,還沒有吵架的。


將他送到家門口。


他坐著沒動。


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那個季初衍和曾經的你很像。”


可是,那又怎樣呢。就算再像,他成爲不了我,我也成爲不了他。


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索性打開車門將人趕了下去。


不理會他氣急敗壞的叫罵,我輕踩油門,拐進了旁邊的別墅。


我們家就在陸司昂家隔壁,再旁邊,是陳婉柔家。


能夠住在這裏的,非富即貴。


8


剛將車停好,陸司昂的電話打了過來,讓我看微信。


我點開看了下,發小羣裏紅包滿天飛。


陳婉柔將季初衍拉了進去,幾人正在發紅包恭喜她脫單。


我也跟著包了個紅包,剛發送成功,下一秒,我被陳婉柔踢出了羣。


緊跟著,她的私信也發了過來。


“不好意思歲安,你的存在會讓初衍不舒服。我們先不要再聯繫了。”


可是資訊發送,卻收到了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


陳婉柔將我刪了。


從青蔥歲月到灼灼韶華,十二年的相知相伴,到底還是敗給了她兩個多月的愛情。


我盯著那個感嘆號愣了半天的神。


眼眶很酸,卻流不出眼淚。


以前的陳婉柔,會搖晃著,笑著跟我撒嬌,“歲安,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媽,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現在的陳婉柔,卻跟我說,“你的存在會讓初衍不舒服,我們先不要聯繫了。”


多可笑。


9


我喜歡陳婉柔,但從未癡纏,更不曾越界。甚至連曖昧的言語和動作,我都沒有對她說過做過。


每次得知他有女朋友後,我都很主動的和她保持了距離。


我生怕我的喜歡會成爲她的負擔。


但是往往我稍一疏遠她,就會引起她的不滿。


陳婉柔第一次戀愛,是和我大學室友。一個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對他所有感情的男生。


後來兩個人手牽手出現在我面前,室友笑的爽朗。


他彷彿忘了陪我喝過的酒,一臉真誠的和我道謝,“歲安,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也追不到婉柔。”


那天的風很大,我直挺挺的站在圖書館外的林蔭小道上,感覺自己像是個傻逼。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從一開始接近我,與我交好,就是奔著陳婉柔來的。


畢竟,身材好,長得好看,家世又頂尖的校園男神,有幾個青春期的男生能抵抗。


我疏遠了他,也疏遠了陳婉柔。


結果兩人的愛情不過維持了三天。


室友回來後,發了一頓瘋。他紅著眼眼質問我,“陳婉柔把我甩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覺得很莫名其妙,我甚麼都不曾做過,爲甚麼要問我。


10


當晚,陳婉柔硬拉著我陪她出去吃了一頓大餐。


她嬉皮笑臉的逗我,“你都三天沒怎麼搭理我了!彆氣了行不行~”


我很認真的解釋,“我沒生氣,隻是你談戀愛了,我們應該適當的保持距離。這樣對誰都好。”


“可是,我是看你跟他關係好才答應和他試試的。歲安喜歡的,我就喜歡。歲安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


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


後來,她再戀愛會避開和我有交集的所有男生。甚至不會公開的帶到我們面前。


但京城上流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她帶男朋友出入的場合,遇到熟人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哪怕她不說,她的戀情也會通過別人傳到我的耳朵裏。


逢年過節的聚餐,有人打趣她,“交了那麼多男朋友,甚麼時候能帶來個給我們幾個認識認識啊。”


她將蝦放進我面前的小碗裏,然後夾走我剝好的蝦仁,回答的漫不經心。


“還不到那種程度。”


也有幾任加過我,有哀求有謾罵,目的都是讓我離陳婉柔遠一點。


次數多了,我也便懂了,哪怕我甚麼都沒做過,隻要存在,就是原罪。


所以陳婉柔顧及季初衍要和我斷交,我尊重她的決定。


可是,爲甚麼要踢我呢?


羣裏不止他一個,還有同樣陪伴了我十二年的至交好友啊。


電話一聲接一聲的響。


我掛斷給他們挨個回信息,說我沒事,讓他們別擔心。


然後抽出一支菸點燃,看著它一點點燒盡。


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情緒在崩潰的邊緣時最受不住善意的關心,我怕我忍不住會哭。


11


“哥們怕你想不開,特意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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