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之間的對話,不需要那麼多拐彎抹角。
“趙經理對我不太尊重,言語上多有越界,這一點叫我很不舒服。”
李成育也沒想到她這麼直截了當,當即一愣,然後點頭說:“我也是因為這事才讓你過來的。今天中午趙經理找了我,說和你之間有誤會,他一片好意關心你這個新來的下屬,你卻出言頂撞了他。”
“他是這麼說的?”宋詩意笑了,“二姨夫,不如您問問看他是怎麼關心我的。”
李成育不是不知道趙卓這個人,這些年來公司事務他處理得很好,業務能力也很強,但人也是真輕浮好色。年初他才剛離了婚,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去年年底在公司和一名女職員鬧出了花邊新聞。
一邊是侄女,一邊是臂膀,李成育又安慰了幾句,才說了自己的決定:“這樣,你從今天開始不用跟著他幹了。我讓韓姐帶你。”
宋詩意還以為這件事到這裡就結束了,卻沒想到下班時,被人堵在了辦公室。
當時辦公室裡還剩下兩人,趙卓直接指使另一個:“你先走,我有話跟小宋說。”
最近他頻頻找宋詩意,加上去年又被前妻找上公司大鬧一場,爆出了和一位女職員的花邊新聞,眾人私底下都在議論,說他是不是又看上了宋詩意。
如今他親自尋上門來,那名女同事一臉了悟,匆忙拎著包走了。
趙卓也不再客氣地叫什麼小宋了,改為直呼其名:“宋詩意,你還真敢說啊,說我騷擾你,是吧?”
“您做了什麼,您自己心知肚明。”宋詩意淡淡地說。
“怎麼,你以為有李總替你撐腰,我就不敢對你怎麼樣?”趙卓冷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放眼望去,全公司最低文憑也是本科生。你倒好,沒學歷沒資歷,空降公司,怎麼覺得背後有個姨父做主,就沒人敢動你了?”
“您用不著陰陽怪氣的,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宋詩意很從容。
“我就想告訴你,別以為你現在跟著韓茜我就動不了你。就算我把你怎麼著了,你覺得李總會為了你這麼個可有可無的關系戶,把他的肱股之臣給下了?”
趙卓的手輕而曖昧地落在她臉上,被她啪的一聲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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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生氣,離開時似笑非笑:“咱們走著瞧,宋詩意。”
*
宋詩意沒有怕過趙卓。
一來動起手,他絕對不是她的對手。二來她在國家隊經歷過大起大落,惡心的蒼蠅見多了,不缺這一個。
隻是同在一個屋檐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總能看見那張油膩的臉,難免心煩。
可心煩卻也無法對人說,除了陸小雙能當她的垃圾桶,她無法對任何人提及公司裡的糟心事。尤其對鍾淑儀。
鍾淑儀如今可揚眉吐氣了,胡同裡無人不知她女兒從國家隊退役歸來,進了全國五百強。
日子雖然還是苦,外債依然得挨著還,但她覺得未來一片光明,接下來就該張羅女兒的婚姻大事。
面對她那張總是洋溢著喜悅的臉,宋詩意一個字都說不出。
另外,程亦川和她的關系陷入了僵持地步。仿佛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誰也不曾主動開口說話。
程亦川沉浸在“我不找她她果然不會找我”的悲傷裡。
而她,在寂寂深夜裡很多次想起那個耀眼的少年,都覺得那一幕幕很適合拿來回憶。如今的人生趨於平淡,可至少還有故人在發光。
她衷心祝願他一切都好,哪怕兩人漸行漸遠。
和趙卓正式發生肢體衝突是在春節前夕,公司的年會上。
二姨夫大手筆地包下了金碧輝煌的酒店一整層,舉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年會。員工們的才藝表演,現場的現金抽獎,還有好幾十桌的海鮮盛宴,都令這一個夜晚高潮迭起,有聲有色。
趙卓又一次不負眾望拿到了企業優秀幹部的大獎,接過了李成育親手發的厚厚紅包。
宋詩意也意外拿到了優秀員工的表彰,雖然她心知肚明這是二姨夫的關照,但現場都是配合表演的觀眾,不管心裡怎麼想,一樣在明面上替她歡呼。
宋詩意第一次參加企業的年會,平凡的人們在工作崗位上辛勤勞作一整年,放肆地揮霍著這一夜。
他們喝著酒,起著哄,滿面紅光。
而她是個外人,她還是不喜酒精,也沒能放下身段暴飲暴食。酒店裡的大魚大肉葷腥十足、重口重味,她吃慣了基地的健康餐飲,對著一桌子菜下不去手。
後來現場有些亂了,她覺得大廳裡太悶,打算出去透透氣。
酒過三巡,喝得五迷三醉的趙卓一扭頭,就看見離場的宋詩意。酒精上頭,又被人恭維了一晚上,這位趙經理腦子一抽,起身跟了出去,步伐有些虛浮。
有人殷勤地想上前攙扶,被他抬手推拒:“別跟著我,我沒醉。”
酒店後面是片小花園,再遠點是停車場。他一路尾隨宋詩意出了大門,看見她走到了花園裡。
深夜的酒店,又是北方的凜冬,賓客與服務員都待在室內,沒人出來抗凍。
於是空無一人的花園在樹木的掩映下,成為了他發泄這上腦的酒精的最佳場所。
宋詩意走到花園正中的噴水池前,正在呼吸新鮮空氣時,冷不丁被人撲在了池子邊緣。她嚇一大跳,扭頭一看,隻看見一張碩大的臉。
油膩,肥胖,被酒精催紅,像是市場上掛著的毫無生氣的豬頭。
趙卓撲倒了她,大笑著說:“哈,被我抓到了吧!”
宋詩意一腳朝他腹部踹去,踹得他慘呼一聲,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跟著我幹什麼?”她冷冰冰地說,從池子邊緣爬起來。
趙卓不可置信地捂著肚子,“你居然敢對我動手?”
“趙經理怕是喝醉了,我什麼時候動手了?我動的明明是腳。”
“你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卓又一次爬起來,用力撲上前,卻再一次被宋詩意靈活地躲開,自己一頭扎在了池子邊上,趴在冷冰冰的水池邊緣。
“不好意思,我不愛喝酒。敬酒不吃,罰酒也免了吧。”
宋詩意原本是來透透氣的,哪知道會遇見這隻蒼蠅,此刻隻想直接酒店,沒想到剛走了幾步,忽然被人拽住了馬尾。
她見趙卓醉得這麼厲害,壓根沒想到他還有這麼大力氣,瞬間被撲倒在草地上。
因是參加年會,她穿的不多,外面是件大衣,裡面是條針織連衣裙。趙卓湊過來想親她,手上胡亂摸索一氣。
宋詩意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也顧不得頭發被人抓住,手肘猛地朝他腹部一擊。
趙卓松了手,怒火滔天。
她飛快地跳了起來,和趙卓扭打起來,大腹便便的辦公室男人哪裡是她的對手?也就幾下,被她打得連連後退,眼看退到了池子邊上。
宋詩意一腳踹過去,不料男人忽然伸手拉住她,她驚呼一聲,被他一同拽進了噴水池裡。
寒冬臘月,池水經過處理,並未結冰,在她扎進去的一瞬間,從四面八方湧來,黑漆漆的夜裡,這一池水仿佛地獄,與外界隔絕開來。
池水很淺,不至於淹著,她很快站起來,猛地冒出水面。
寒意刺骨,湿透了全身。
宋詩意渾身發抖,重重地踹了一腳池子裡的人,聽見他腦門撞上池壁,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她發著抖,哆哆嗦嗦爬出噴水池,也不管趙卓在後面如何咒罵,就這麼拖著一地水往酒店外走。
大門口的保安驚呆了,上前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幫、幫我打車。”她隻覺得舌頭都不聽使喚,牙齒拼命打顫。
保安是一路跑著去替她叫的車,她頂著司機詫異的神色,爬上了後座,說:“不好意思,弄湿你的車了。”
也許是她這模樣太驚悚,凍得面色慘白,嘴唇烏紫,司機竟也不敢跟她計較,隻一腳踩下油門,按照她報的地址開去。
“您這是怎麼著,掉進水池子裡了?”司機不斷從後視鏡裡看她,把車內的暖氣,“我的老天爺,這大冷天的,您可別凍出事兒了!”
宋詩意沒有說出話來。
她縮在後座不住發抖,身上的大衣宛若灌了鉛,沉重得像個累贅。穿也不是,脫也不是。
可就算是能脫,她也沒有那個力氣了。
宋詩意死死咬著下唇,面上慘白一片,毫無血色。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為什麼沒按住趙卓的頭,把他給淹死?
第52章 第五十二個吻
宋詩意沒有回家。
計程車抵達箭廠胡同口時,陸小雙等在那裡。她是從後海趕回來的,夜場唱了一半,中場休息時,看見了手機上的幾通未接。
再看微信,意外發現宋詩意不僅打了電話,還發來一條信息:看見了回電話。
酒吧裡太吵,她出門打電話,因為一會兒還要重返臺上繼續唱,所以外套也沒穿。
“什麼事啊,打這麼多電話來?”
她的語氣是輕松懶散的。
然而電話接通半分鍾後,陸小雙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就這麼狂奔而去,沿著後海一路跑出煙袋斜街,直到抵達車輛可以進入的地方。
她沒有請假,也沒有來得及穿外套,風一樣跑到街邊,搶走了路人剛打到的車。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麻煩您等下一輛。”
路人面有不虞,怒道:“我打的車,憑什麼讓給你?”
話音剛落,對上陸小雙的眼神,他一愣。
年輕姑娘穿得很單薄,一條針織連衣裙,別無他物。眼神裡的急切呼之欲出,面色慘白,氣息不穩。
“對不起,真是有急事,非常著急。”她說完這句,一頭鑽進車裡,關上了門,“去國子監大街,箭廠胡同。麻煩您開快一點。”
她一路狂奔回家,拿上了羽絨服,又飛快地跑到了胡同口。
十來分鍾後,陸小雙終於等到了宋詩意。
事實上陸小雙都記不清自己認識宋詩意時是什麼年紀了,仿佛打從記事起,她們就已經撒丫子在箭廠胡同一帶爬樹打鳥、拉幫結派了。
兩人都是天生的野孩子,活得暢快,無拘無束,自然而然就養成了霸道的性子。
她們在胡同裡稱霸,在學校裡無敵,哪怕闖了禍回家父母會痛打一頓,打完卻又繼續無法無天了。這一路走來招搖過市,隻除了陸小雙經歷過一次父母離世的重創,而宋詩意也在二十二歲那年親眼目睹父親病逝,然後又遭遇運動生涯的重大事故。
在陸小雙的記憶裡,當時的宋詩意哪怕躺在病床上,前前後後動了三次手術,也還能保持體面,哭完就樂觀地說:“還沒摔死,算我命大。”
可如今,她抱著懷裡的羽絨服,看見宋詩意渾身湿透地鑽出了車,連基本的體面都沒了。
陸小雙一把拉開衣服,手忙腳亂替宋詩意披上,裹得嚴嚴實實,攬著她往家裡走。
“堅持一下。”她能感覺到手臂之下的身體在劇烈顫抖。
宋詩意面無血色,頭發湿淋淋披在肩上,北京的溫度已降至零下,沒走上幾步,頭發絲已然結冰。
陸小雙咬緊了牙關,等待的過程裡焦急萬分,肚子裡有一堆話想問,可看見她這個樣子,反倒一個字也問不出口了。
因為氣急了,她死死咬著牙,隻恨不能三兩步跑回家。
屋內有暖氣,進門之後,她快步走進洗手間,把熱水器打開,然後回頭就開始替宋詩意扒衣服。
“先衝個熱水澡。”
陸小雙把人推進去,一言不發收拾地上的衣物。
柔軟的布料被水打湿,又在零下的天氣裡凍過一陣,如今已經發硬了。她氣急了,一把將衣服塞進洗衣機了,重重地踹了一腳,罵了聲操。
這個澡宋詩意洗了很久,出來時渾身仿佛還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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