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疲憊嗎?
王府覆滅,他隻身一人到了青州。
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被我爺爺跟他舅舅派去找珍寶閣籌備糧食。
「你怎麼知道我娘跟你舅舅有私情?」我問他。
他當著我娘的面說的那番話,簡直是往我娘的心頭潑熱油。
謝允坐起來,淡淡地說道:「當年你娘來青州,想必身上沒有帶多少財物。就算我舅舅聽從我祖父的命ƭŭ̀₆令,收留他們,最多也是保證他們衣食無憂。可趙明月跟趙景誠姐弟二人穿著不俗,你娘更是臉上毫無愁容,顯然這些年過得很好。」
我想到我娘頭上的綠寶石簪子,沒有說什麼。
她也的確是太招搖了。
說起來,我娘若真是想嫁給謝允的舅舅,我爺爺肯定也同意的。
我爺爺不是那種迂腐的人。
可我娘偏要為我爹守節,問題是還沒守住。
當年在西北,我爹總是接濟傷殘的老兵。
我家的日子雖然算不上清貧,卻比不上其他的達官貴人。
我娘總是怨我爹,為了銀錢沒少吵架。
無非是她出門在外,都比不上一些商戶娘子氣派。
有一次吵得厲害了,我爹心存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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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我出城去,想找沙參賣錢,給我娘打一根金簪子。
也是那次,我們遇上奇襲的沙盜。
我爹死在了沙漠裡,再也沒有回來。
可笑的是,我娘還怨我爹死得太輕易。
他不是死在戰場上的,甚至算不上功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我無所謂地說道。
啞叔端著藥進來。
謝允端起來一飲而盡。
我盯著他仔細看,他的表情竟然自始至終都非常平靜。
我看向啞叔:【咋回事,這藥不苦?】
啞叔也看我:【絕對苦!】
我將信將疑,端起碗舔了一下。
額……額……額……
我掏出路上買的蜜餞,一口氣吃了大半包。
謝允眼帶笑意,從容愜意地捏了一個蜜餞吃起來。
真是狠人啊!
「謝允,說實在的,你娶趙明月吧。」我跟謝允說道。
謝允低頭整理衣襟,沒有說話。
我才意識到,我坐在他左邊,他的左耳幾乎聽不到了。
謝允再次抬頭,他看著我,問道:「趙雲舒,你一直都……這麼活著嗎?」
我挑挑眉,往他右邊坐下,大聲問他:「怎麼活著?」
謝允仔仔細細地看了我一陣,似乎在考驗我的承受能力。
半晌,他才客客氣氣地說道:「這麼窮酸、懶散、無所謂地活著。」
12
正巧啞叔端著飯菜走進來。
他把一疊鹹魚放在我面前,忍著笑離開了。
「要不是為了給你贖身!我能窮成這樣嗎!」
我朝著謝允伸出手去,怒道:「快點還錢!」
謝允卻抓住我的手。
「幹嗎!」我瞪他。
他耐心地掏出一個小瓷瓶,用食指蘸著白色的藥膏,細細地塗在我粗糙的手背上。
淡淡的香氣暈染開,我的手都變得細膩了。
謝允的手很好看,如玉似的。
而我的手這些年拉弓射箭、做多了粗活,被他比成了豬爪子。
冬天的時候還生過凍瘡,實在不好看。
謝允又掏出一把小梳子,站在我身後,慢慢地將我凌亂的頭發梳順了。
從面前的銅鏡裡一看,他給我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還給我別了一根玉蘭簪子。
謝允端詳了我一下,滿意地說道:「很早就想給你梳一下這雜草似的頭發了,梳子揣在身上許久,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了。」
我警惕地看向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謝允,你該不會是不想還我銀子了吧。」
說好的十倍奉還,這人該不會要變卦吧。
謝允不答反問,神色冷淡地說道:「趙雲舒,你得跟我道歉。」
我怒極反笑:「我跟你道歉?你欠我錢不還也就罷了!還說我是一條鹹魚,我還跟你道歉?你沒睡醒吧!」
「你我再有兩個多月就要成婚,你卻張口閉口就要我娶趙明月,對我十分不尊重。」謝允的態度十分鄭重,聽得我都隱約有些羞愧。
我本來就沒想著嫁給他!
早之前回青州,我是想著把「掮客軍」給爺爺。
可後來我打消了這個主意,留在青州想找「珍寶閣」的人談生意。
等生意談成,我就回涼州了,鬼才要嫁給謝允呢!
我眼珠子一飄,笑眯眯地說道:「好,我跟你道歉。謝允,你先把欠我的銀子還我。贖你的時候花了一百兩,你也不用還我一千兩了。討個吉利,還我八百兩就行。」
謝允食指跟中指夾著我的臉頰輕輕一扯。
他涼涼地說道:「趙雲舒,你這個人心虛的時候,眼神總是亂飄,你是不是從沒想過嫁給我?」
「別蹬鼻子上臉啊!咱倆有感情嗎,我就嫁給你?」我打掉他的手,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本來就是找你去退婚的!」
「沒感情嗎?」謝允從衣袖裡拿出一張薄薄的紙放在桌上,淡淡地說道,「我以為,我們多少也算是患難與共,有些感情的。」
我看向桌上的紙,眼睛噌的一下子就瞪大了。
我拿過來細細一看,腦子發蒙。
難怪我娘非要讓趙明月嫁給謝允!
我當機立斷,拉住謝允的手,情真意切地說道:「夫君!從此以後,咱們生同床、死同穴!誰要是想把你搶走,我就一刀砍了她!」
13
我做夢都沒想到,謝允竟然就是珍寶閣的閣主。
難怪他一出面就搞定了青州籌糧的大事!
他拿出的那張契書,是我跟青州珍寶閣的掌櫃立下的。
上面竟然有謝允的私章!
要是放過謝允這條肥溜溜的大魚兒,我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珍寶閣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誰能知道這背後的閣主竟然是王府世子。
謝允也太會賺錢了吧。
我的「掮客軍」四處接活兒,可是投靠我的窮苦百姓越來越多。
僧多粥少,我又不會做生意,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有時候我做夢都夢到天上下銀子雨。
「你倒是深藏不露。」謝允知道了我的身份,倒是對我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
當兩個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以後,就會變得親近許多,這話實在沒錯。
自從知道謝允是閣主以後,我逮著機會就跟他學生意經。
他腦子靈光得很,給我提了兩個主意,就讓我醍醐灌頂,我對他是越發欽佩了。
「你說得對!我做生意就是太要臉了!這可不行。」我眼睛發亮,「我這就讓人偽裝成山匪,去騷擾那些為富不仁的豪紳。他們害怕了,自然會找我們護佑。到時候讓他們讓出一部分土地,分給我的掮客軍耕種,這才是長久的生存之道。」
投靠掮客軍的百姓們,大部分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
他們腦子不靈活,很不好訓練。
又一個個拖家帶口的,許多活兒都不能交給他們。
可是既然來投靠我了,就是想吃飽飯,我總不能趕他們走。
我這兩年為這些人的去路十分發愁。
如果讓他們回去耕種,就好解決多了。
謝允笑道:「那些大地主背後都是有靠山的,你別弄巧成拙。」
「我懂得分寸。」我思量一下說道,「謝允,我要回涼州一趟。」
謝允拉住我,凝視著我:「你萬一一去不回怎麼辦?」
我撓撓頭:「掮客軍跟珍寶閣的生意還得做呢,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
「可我聽啞叔說,你在掮客軍有個青梅竹馬的副將。」謝允慢吞吞地說道,「趙雲舒,你得給我一點保證。」
我想了想,湊過去吻住了謝允的唇。
半晌,謝允靠在牆上,看著我。
我幫他整理了一下被我扯亂的衣服,拍了拍他的手:「好了,最晚半個月我就會回來。這陣子啞叔會來幫你診脈,你的耳朵要注意。」
謝允垂下眼簾,輕聲說了一句:「趙雲舒,你這個人,真的很……」
「不管說什麼你都沒辦法反悔了。」我跟謝允告別,溜走了。
後來提起這件事情,謝允忍著笑意說,他當時隻是想跟我要銀子,結果我二話不說就吻了他。
我聽了以後,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14
半個月後,我從涼州匆匆回來,一進門就聽說一件大事。
謝允毀了趙明月的清白!
「爹!這件事情您一定要為明月做主啊!」我娘哭著說,「明月女兒家的清白都毀了,讓她以後怎麼做人呢。」
聽說是他們兩個人月下散步,趙明月不小心落了水,謝允跳下水救她。
我進去的時候,我爺爺立馬松了一口氣。
他說道:「雲舒,你跟阿允成婚在即,這件事情你來說怎麼辦。」
謝允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向我,神情有一點倦怠。
我走過去,湊近了問他:「落水了,有感染風寒,有發燒嗎?」
他握住我的手,很輕地說道:「耳朵不舒服,頭疼得厲害。我身邊沒有可信的人,沒辦法去請啞叔。」
「走,去休息,我派人去請啞叔。」我拉起他往外走。
我娘攔住我,怒道:「趙雲舒,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誰說算了啊。」我漠然道,「既然趙明月這麼想嫁給謝允,那就讓她做妾。等我們成親以後,一頂小轎把她抬進門便是,姐妹一場,我也不至於苛待她。隻是以後對我這個當家主母晨昏定省是少不得了,省得讓外人議論她。」
我帶著謝允離開,懶得理會我娘在後面怒罵我。
啞叔來為謝允診過脈,給他開了藥。
我守著他喝完藥。
謝允躺在床上看我,嘆氣:「趙雲舒,你走的時候我給了一百兩銀子,你怎麼又這麼窮酸地回來了?」
我看了看自己磨得發毛的衣衫,無所謂地說道:「衣服嘛,隨便穿穿就是,凍不著就行。」
銀子哪有夠用的時候,經營「掮客軍」這麼多年,受傷殘廢,等著吃藥救命的兄弟很多。
一百兩銀子還沒有揣熱乎呢,拿了五文錢給自己買了根糖葫蘆,剩下的全都放在公賬了。
「你總是把自己打扮得亂七八糟,是不是從前受過委屈?」謝允抬起手描繪著我的眉眼,低聲問我。
我飛快地說道:「沒有,我隻是懶得打扮自己。你睡吧,我帶了些人來青州,得去安置他們。」
掮客軍要跟珍寶閣做生意,少不了要讓人駐守青州,我得忙一陣。
等我忙完,我才發現跟謝允的婚期要到了。
總兵府裡擺滿了要成親的東西,到處張燈結彩,掛滿了紅綢。
「排場倒是挺大的。」蔣誠在我身邊問道,「你真的想好要嫁給謝允了嗎?」
謝允曾說我有個青梅竹馬的副將,說的就是蔣誠。
他幼時淪為乞丐,差點凍死在街頭。
是我把他撿回了山寨。
他一貫不贊成我跟謝允的婚事,覺得我倆根本不搭調。
「蔣誠,兩萬掮客軍跟著我出生入死,我得給他們找個靠山,找個歸宿,不能讓他們一輩子名不正言不順地做山匪。」我耐心地跟他說道,「我爺爺為什麼這麼著急讓我嫁給謝允呢?同樣的道理,他要給西北軍也找個歸宿。」
謝允是王孫貴胄,隻要他振臂一呼,打著振興皇室的旗號,多的是人投靠他。
這天下再亂,造反的人也講究個師出有名。
隻有投靠謝允,我們才能洗白上岸。
不然等朝廷哪天回過神兒,把我們這些掮客軍剿了,這些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我帶著蔣誠去找謝允。
走到大堂門口,卻瞧見裡面燈火通明。
大堂裡傳來謝允舅舅的聲音。
「太孫殿下!如今永州、寧州、青州,三州總兵齊聚一堂!隻等您一聲令下,我們便昭告天下,為孝誠太子復仇!」
我抬眼看過去。
謝允穿著一襲氣派的龍紋衣袍,眉眼冷淡地說道:「今夜便寫一紙檄文,將這昏庸皇帝謀害我父王、竊取皇位的罪行昭告天下!」
大堂中,人人激動不已。
我爺爺也在其中,他滿面紅光。
今夜謝允黃袍加身,在座的全是功臣。
難怪趙明月豁出去了也想嫁給謝允。
他竟然是已故孝誠太子的兒子。
我爺爺必然早就知道了謝允的身世,才急急忙忙讓謝允跟我履行婚約。
蔣誠震驚地說道:「老天爺啊……你若是嫁給謝允,謝允成事之後,你豈不是要當皇後了?這潑天的富貴,就這麼砸到你頭上了?」
我看著房檐上的紅燈籠,拍了拍腦門小聲說道:「蔣誠,我其實也沒有想好要嫁給謝允,我回去再想想。」
15
謝允的身份傳出去,這沸油一樣混亂的天下,就好像是落進去一滴水。
刺啦一聲,朝廷上下,民間百姓全都炸了鍋。
仗一打就是三年,謝允終於平叛天下。
我從關外回到京城以後,正好趕上新帝登基。
「沒想到登上皇位的竟然是鎮南王的幼子。」
「唉,皇太孫果然高瞻遠矚,他早料到哀帝要料理鎮南王府,早早就讓王府眾人金蟬脫殼了。」
「你說……那位能放心皇太孫嗎?」
「皇家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身有殘疾之人不能繼任皇位,皇太孫的聾了耳朵,不可能為帝了。」
酒樓裡,人人都面帶興奮地議論皇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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