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臉上的熱度,是怎麼都下不去了。
8
這一夜我壓根兒沒睡好。
第二天起床,陳春遲倒是春光滿面。
我一照銅鏡,眼下兩大團青黑,頓時覺得情勢緊迫。
朝廷怎麼能失去直言上諫逮誰噴誰的陳大人呢!
可王大夫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隻一個勁兒說要安撫病人情緒。
沒法子,我隻能修書一封給遊山玩水的秦青然。
沒想到信才Ţűₕ寄出三天,秦青然便來了。
見到我第一句便是——
「阿雪,你總算要和離啦?」
我瘋狂給他使眼色,可陳春遲還是聽見了。
他的臉蒼白了幾分,惶惑不安地牽過我的手,顫聲道:
「夫人,他說的和離是什麼意思,你不要我了嗎?」
我急得要命,趕緊安撫道: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他說的是——賀禮,對,賀禮,我們成婚,他還欠我一份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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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春遲尚有幾分不信:「當真?」
我連忙保證:「真,比真金都真。」
「那夫人親我一口。」
我看了看一旁的秦青然,實在做不出這種事,隻能小聲道:
「晚上成嗎?青然還在呢。」
陳春遲眯眼看向秦青然,神色有些冷。
我感嘆這莫非就是八字不合,都失憶了,陳春遲竟還是和過去一般討厭秦青然。
秦青然也並無好氣,冷嘲熱諷道:「聽阿雪說,你失憶了?」
陳春遲冷冷道:「叫我夫人這般親熱,恐怕不合適吧。」
秦青然毫不相讓:「我自幼便這樣叫,要你多嘴?」
陳春遲輕嗤一聲:「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我一陣頭疼,拉過陳春遲,在他耳旁道:
「陳春遲,這是秦青然,醫術很厲害的,我請他來給你看一看,你別得罪他啊。」
陳春遲猛地身子一僵。
秦青然抱臂,笑而不語。
9
秦青然是我爹舊友之子,因父母雲遊四方,從小寄居我家。
家傳的醫術,說一句醫死人肉白骨一點都不為過。
相信他來,定能治好陳春遲的失憶之症。
可陳春遲卻對秦青然排斥得很,說什麼都不讓秦青然給他把脈。
秦青然冷眼看著我哄陳春遲,突然道:
「陳春遲,你是裝的吧?」
我一怔,狐疑地看向陳春遲。
陳春遲微微睜大了雙眼,下一刻,竟是眼眶通紅,幾乎要落下淚來。
我驚呆了,隻見過陳春遲把人懟哭,他哭還是第一回見!
秦青然見陳春遲的表情,瞬間跳腳:「陳春遲,你惡不惡心啊!」
陳春遲卻委屈地牽著我的衣角,可憐巴巴問道:
「夫人,我與他無冤無仇,為何他要這樣潑我的髒水?」
該說不說,陳春遲本就容貌極盛,泫然欲泣的模樣,更是叫人一看就心軟成一片。
我捧著陳春遲的臉,心疼地給他擦掉眼角溢出的淚珠,柔聲道:
「別哭,我相信你。」
陳春遲卻愈發委屈,咬著下唇道:「我不要他治。」
我哪還顧得上其他,一口答應:「好好好,我們不讓他治。」
秦青然咬牙切齒:「楊雪霽,你是不是傻?他把你騙得團團轉!」
我凜然道:「他騙沒騙我,我能看不出來嗎?」
秦青然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片刻後,摔門而走。
10
秦青然離開的背影實在是怒氣衝衝,我後知後覺好像這樣有點對不起他。
畢竟是我先有求於人家,結果又把他給氣走了。
思及此,我抬步便想去追秦青然道個歉。
但沒走出幾步,就聽身後「咚」一聲,竟是陳春遲又暈在床上了。
我看看秦青然,又看看陳春遲,還是收回了腳步。
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想必秦青然醫者仁心,也不會怪我的。
匆匆煎了藥,又一口一口喂陳春遲喝下,我連佔便宜的心思都沒了,滿肚子憂心忡忡。
等陳春遲醒來,還是得好好勸勸他,這麼拖著也不是回事兒啊!
「……」
沒想到陳春遲這一暈,直接暈到了月上枝頭。
我不知何時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隱約覺著背上一沉,才發現是陳春遲給我蓋了件披風。
見我醒來,陳春遲有些愧疚:「抱歉,吵醒夫人了。」
我搖搖頭,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陳春遲抿唇一笑:「很好,夫人別擔心。」
說罷,又溫柔道:「入夜了,我抱夫人去榻上睡吧。」
也沒等我說話,他便輕車熟路地抱起我,將我放到榻上。
這些日子的同床共枕讓我不再別扭,甚至習慣性地窩進了陳春遲的懷裡。
陳春遲身上總是熱熱的,在這樣寒冷的冬天,簡直是個人形湯婆子,暖和得很。
被熱氣煨著,我有些昏昏欲睡。
迷蒙間,陳春遲卻輕輕將我轉了過來,與他面對面。
「怎麼了?」
因為困,我的聲音黏黏糊糊。
陳春遲目光幽怨地看著我:「夫人還欠我一個吻。」
我從混沌的腦子裡勉強扒拉出這件事,閉著眼點點頭:
「嗯,對,是有這回事。」
陳春遲又靠近了些:「那,我可以要回來嗎?」
我幾乎要墜入黑甜的夢鄉,口齒不清道:「可、可以。」
下一刻,我的後腦勺便覆上一隻大手,緊接著,滾燙的唇便重重落下。
我猛地睜開眼。
不、不是!
剛想張嘴,陳春遲卻順勢長驅直入,琥珀色的眼眸中滿是叫人心驚的佔有欲。
隻一眼,我便慌慌張張挪開視線不再敢看他,卻又被陳春遲捏著下巴強迫著與他對視。
「夫人,看著我,看著我是怎麼吻你的。」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話語再次緘默在唇齒間,我像著了魔似的目不轉睛看著陳春遲。
看曾經那樣一尊無情無欲的佛,是怎麼墜下紅塵,染上情色的。
11
情到濃時,我甚至想著,要不就這麼假戲真做算了。
放眼整個京城,都難覓到像陳春遲這樣的好夫婿,就這樣放過了,難免可惜。
可要緊關頭,我卻又陡然清醒過來。
「春……春遲,這樣不行。」
陳春遲紅著眼,一滴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我的鎖骨上。
「為什麼不行?」
我垂下眼,輕聲道:「不行就是不行。」
現在他是失憶了,但有朝一日總會想起來。
想起來之後,我又該如何自處?
陳春遲靜默片刻,翻身重重躺倒在榻上,胸口起伏不定,眉頭皺得死緊。
我看他那樣,猶豫道:「春遲,你是……不舒ŧū́ₙ服嗎?」
陳春遲不輕不重地睨我一眼。聲音低啞:
「你最好別問。」
尖酸刻薄的勁兒,像極了從前。
我驚喜問道:「陳春遲,你是不是想起來啦?」
陳春遲一怔,剛剛還冷峻的眉目重新柔和起來。
「想起什麼?夫人說的,我怎麼聽不懂?」
我癱下肩膀,有些失望:「好吧,那我睡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情緒翻湧,我竟入睡地十分順利,不一會兒就徹底人事不知了。
自然也不知道,身後有個人,咬牙切齒地盯著我看了半宿。
12
之後幾天,我連哄帶騙,終於勸得陳春遲答應讓秦青然診脈。
到了約好的時辰,卻沒想到秦青然和陳春遲的表妹方雲舒一起進了府。
方雲舒確實是一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一見陳春遲就哭成了淚人,衣袖翩飛地要投入陳春遲的懷抱。
「表ṱų¹哥,你受苦了!」
我接過方雲舒嬌柔的身子,再看看動作極快閃到我身後的陳春遲,有些尷尬。
「方、方表妹,好久不見。」
方雲舒從我懷裡彈開,不自在地挽了挽鬢發:「楊姑娘,好久不見。」
方雲舒傾慕陳春遲是眾所周知的事,要不是我中道截胡,說不定她還真能得償所願。
得知ṱü⁴陳春遲要和我成親,方雲舒黯然神傷,當即收拾東西回江南了。
所以她對我態度冷淡,我也沒放在心裡。
沒想到躲在我身後的陳春遲卻突然出聲:
「你該叫她表嫂。」
方雲舒美目微睜,顫聲道:「表兄!」
陳春遲肅然道:「人無禮則不生,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陳春遲冷下臉來嚇人得很,方雲舒嬌軀一抖,不情不願道:
「表嫂。」
我聽了也很別扭,撓撓臉應道:「唉,好。」
秦青然卻是撫掌一笑:「哎呀,聽陳兄所言,看來記憶是有所恢復了呀。」
我立馬抬起頭,陳春遲對著我溫柔一笑:
「還未來得及告訴夫人,近來確實能模模糊糊想起些事情,卻大多是兒時的事,要都想起來,恐怕還要過些時日。」
我心裡一喜:「那可太好了。」
陳春遲執起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讓夫人擔心,是為夫的不是。」
我被他鬧了個大紅臉,左右看看,方雲舒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秦青然則一副被惡心到的樣子。
唉,御史大人這樣粘人,真是讓人見笑了。
13
方雲舒此次回京,還帶來她父親的一封信要交給陳春遲。
「父親大人交代了,隻能給表哥一個人看。」
方雲舒警惕地看了眼我和秦青然。
我了然,多半是官場上的事,便大方道:
「那我和青然先回避一下。」
秦青然不置可否,陳春遲卻急急握住我的手腕。
「夫人,你留下,他回避就行。」
我擺擺手:「放心啦,我相信你,公事要緊。」
沒想到陳春遲還挺恪守男德,生怕我誤會,我才沒那麼小氣。
陳春遲欲言又止,秦青然卻大大咧咧拉著我離開。
「哎呀走了走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我失笑,跟在秦青然身後離開。
身後有一道視線一直追隨著我,直到我和秦青然拐過彎去,才消失不見。
「楊雪霽,你和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你還想和離嗎?」
秦青然靠在牆上,雙手抱胸,一向吊兒郎當的臉上有些嚴肅。
秦青然和我自幼一起長大,在我心中早是親人般的存在,我和陳春遲假意成親的事也並沒有瞞他。
但這個人不夠意思,雖說是假成親,可卻在我成親當天離京遠遊去了。
我把玩著手指,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或許吧。」
秦青然重重吐出一口氣:「楊雪霽,你動心了。」
我無法反駁,隻能沉默。
「你不是說,你最喜歡溫柔貼心的,像陳春遲那樣的,你下輩子都不會喜歡嗎?」
秦青然的語氣有些痛心疾首。
我無辜道:「可他現在確實是又溫柔又貼心啊。」
想了想,我又補充道,「而且他還好看。」
秦青然氣急敗壞:「難道我就不好看?」
我點點頭:「好看啊,可你長得好看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又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沒有兄弟姐妹,秦青然就相當於我的親哥。
秦青然脫口而出:「為何不能?」
我吃驚地看向他,秦青然自知失言,狠狠撇過臉。
「陳春遲心思深沉,他若想要騙你,輕易就能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
「在朝廷中他又不知收斂樹敵無數,若能一直平步青雲也就罷了,若一朝失勢,便要連累你。
「阿雪,你明明想要的,隻是平安喜樂而已,陳春遲能給你嗎?」
我後退一步,想了想,輕聲道:
「先不論我和他的事。青然,縱使在朝廷上陳春遲樹敵再多,可自始至終,他沒有錯過。
「世道渾濁,總要有一個人執燈前行。」
我拍拍秦青然的肩膀,粲然一笑:
「我是想要平安喜樂,可我最欽佩的,卻一直是『雖千萬人吾往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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