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堰低笑一聲,輕輕拽了我一下,我跌在他的懷裡。
隨後輕如羽毛的、湿潤的唇和我的貼合,逐漸深入。
14
晚上放學,宋堰問我有時間嗎。
我點點頭,眉眼彎彎:「是要和我約會嗎?」
「嗯,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情侶逛街,無外乎商場影院遊樂場。
我拉著宋堰到市中心的商場瞎溜達。
看著裝潢精美的店鋪,我突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
「我跟你說,小時候我家窮,我有好多想要的漂亮裙子和洋娃娃,但是都買不起,隻能眼巴巴站在櫥窗外看著。」
「我爸就說,把這個商場想象成咱們家的,這些賣出去可以掙好多好多錢,你是要小裙子還是要錢?」
「我立刻搶著回答要錢,我爸趁我不注意,扭頭偷偷抹眼淚。」
「他以為我沒看見,但其實我都知道。」
宋堰有些躊躇,沉吟片刻,開口:
「其實,這個商場就是咱們家的。」
我傻眼了:「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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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他姓宋。」
我爆發出尖銳的鳴叫聲。
興奮過後,我們打算去吃火鍋。
路過一家 4S 店,有一輛紅色的車特別漂亮,我沒忍住看了好幾眼。
宋堰察覺到,問:「喜歡?喜歡就買。」
說完他就要往店裡走。
我連忙拉住他:「別,我就是看看,不一定要買。」
宋堰不明所以:「看不就是喜歡,喜歡為什麼不買下來。」
我嘆口氣,嚴肅道:
「宋同學,我們得好好談一談。」
「我們的消費觀念不一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有錢,你這樣讓我有很大的壓力。」
宋堰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掏出一張銀行卡:「這是我的工資卡,和宋氏集團沒任何關系,裡面是我這些年的獎學金、壓歲錢以及雜七雜八的。」
「今後由你替我保管。」
我遲疑著:「這不太好吧?」
「女朋友管錢天經地義,再說裡面就幾千萬,你就花就行。」
「不要有太大壓力,你沒錢,我有錢,你花就好了,沒了我還能掙。」
「沈黛同學,希望你花錢的速度能趕上我掙錢的速度。」
我咧著嘴,有些飄飄乎不知所以然。
說實話,做夢我都不敢夢這麼大的。
分別時,宋堰鄭重地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
「黛黛,要記得我。」
15
雖然宋堰說讓我隨便花,但我還是有種夢幻感。
第二天,我拿出銀行卡,小心翼翼道:「宋堰,你確定我能隨便花嗎?」
宋堰目光落在銀行卡上。
他臉上的笑意變得僵硬,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可思議:「你是說,我把我的銀行卡給你了?」
「對呀,怎麼了?」
今天的宋堰又有些不一樣。
我內心的那股違和感越來越強烈。
「這個戀愛腦。」宋堰低聲道。
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宋堰揉揉我的腦袋,「我是說你想花多少花多少。」
他有些無奈,誰能想到一醒來家被偷了,就差褲衩子沒送出去了。
我總覺得哪兒不對,於是假裝不經意地試探:「對了,昨天你說今天放學要陪我吃臭豆腐的事還記得嗎?」
宋堰一愣,很快恢復自然:「當然沒忘。」
我心裡一沉。
「你騙我。」我看向面前的人,「我們昨天明明沒有約定。」
「你到底是誰?」
靜默片刻,宋堰突然笑了:「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能發現。」
「放學後我帶你去個地方吧。」
宋堰帶我去的,是他家。
不是他的臥室,而是地下室。
裡面潮湿陰暗,布滿灰塵,仿佛多年沒有被人踏足。
宋堰揮了揮空氣中的灰塵,招呼我進來。
「記不記這個戒指?」
我一眼認出,是宋堰經常把玩的那個銀戒指。
「小的時候,我就被關在這間屋子,我的繼母用這個戒指裡的銀針扎我的指尖。」
「從指甲到肉中間的這條縫裡扎進去,不留痕跡,又能帶來徹骨的痛。」
「可我不能哭,因為我越哭她越興奮。」
「折磨完後,她就會把我丟在這,有時候父親出差不回來,她也忘了,我就會一直被關著。」
「最長的一次是三天三夜,沒有水和食物,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後來,我衍生出了第二人格。」
16
我靜靜地聽宋堰陳述。
我知道此刻的一切安慰的話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等他講完,我開口:
「作為交換,我給你講我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我們家特別窮,因為外婆生病欠了一屁股外債,爸爸媽媽要到很遠的地方打工,我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老人看不住我,我和村子裡的小孩混熟了,性子特別野,很快我就付出了慘痛代價——我被人販子拐走了。」
「在那我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隨意打罵,後來我逮住了一個機會,偷偷帶著一個小男孩一起逃跑。」
「我們跑啊跑,跑著跑著被車撞了,然後我就昏迷,發了一場高燒,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被燒成了傻子!」
宋堰悶悶笑出了聲。
「真的,你別不信,我退燒以後既不說話,對外界也沒反應,當時醫生就說我沒救了,隻能養著。」
「我爸不死心,帶著我去了好多家醫院看,後來慢慢治好了。」
「除了有時候反應比別人慢,腦子不怎麼靈光以外,其餘和正常人一樣。」
「因為我的病,家裡更窮了,天天被人催著還債,我很內疚,但我爸跟我說禍福相依,否極泰來,我們家一定會有好運降臨的。」
「結果就在今年,我爸中了五百萬,把債還清了以後又跟著朋友投資。」
「我一躍成為了暴發戶的女兒,實現了我的終極理想。」
我說到這,故意停下來。
宋堰果然上鉤:「什麼?」
「一輩子什麼也不用愁,安安穩穩地混吃等死。」
「好偉大的理想。」宋堰笑眯眯地誇贊。
我不滿:「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那你可冤枉我了,」宋堰把我抱在懷裡,「我隻是覺得,你想混吃等死,前提是得有錢,我剛好有好多好多錢。」
「這麼一看,我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臉頰有些發熱:「哎呀,這不是我想表達的。」
「我想說的是,我之前也很慘,有人和你一樣慘,你是不是好受點了?」
宋堰聲音含笑:「你怎麼知道我沒被拐賣過?」
「诶?」我有些意外。
「20XX 年,靖城市兒童拐賣案。」
我似有所感:「所以,你不會是……」
「好久不見,小煤球。」
「小煤球是個什麼鬼啊。」
「鑑於你小時候黑得發亮,我給你起的昵稱。」
「宋堰!!!」
17
高中畢業,我不出所料沒考上正經大學。
我深感愧疚,主動找到班主任。
「老師,很抱歉讓您失望了,您讓宋堰輔導我這麼長時間,我考得還是很差。」
班主任愣了一下:「輔導?」
「您不是覺得我文化課成績太差所以讓宋堰幫我補習嗎?」
班主任笑著搖搖頭:「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咱們又不是隔壁校區,對學生成績沒有要求的。」
……
對於我考不上大學這件事,我爸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發燒傻了的那幾年,他一個勁地祈禱我恢復健康。
我好了以後,對我也是多加縱容。
從不對我做過多要求,隻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健康快樂地成長。
他已經開始為我辦理出國留學的手續了。
我主動提出要去 M 國。
「為啥?」
「因為我談戀愛了,我們打算一起留學。」
我爸大怒:「哪家的豬拱我家白菜?」
我小聲說:「宋堰。」
確定是宋氏集團的宋堰後,我爸立刻改口:「你怎麼亂拱人家白菜呢。」
宋堰來拜訪的那一天,我爸穿上西裝,還特地噴了發膠。
結果幾杯酒下肚,立刻原形畢露,拉著宋堰大吐苦水,訴說他這幾年的艱辛。
我媽拉都拉不住。
最後,我爸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說:「黛黛跟著我受苦了,你千萬要好好對她。」
我鼻尖有些發酸。
愛是時常覺得虧欠。
其實那天在商場我還有句話沒說。
我爸偷偷抹眼淚,不僅我記住了,他也記住了。
於是還完債的第二天,他就去商場給我和我媽買了好多漂亮衣服,還給我買了很漂亮的芭比娃娃。
我的家人,是全天下最最好的家人。
【番外】(宋堰視角)
1
很小的時候,我就察覺到我的家庭氛圍和別人不一樣。
相比起別人的歡聲笑語,父母之間的柔情蜜意,我的父母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或者說,比陌生人的關系還要糟糕。
他們厭惡彼此,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好像在互相較勁一樣。
伴隨著我長大,我明白了,他們之間是所謂的聯姻。
因為被彼此的家庭強迫聯姻,生下我以後便開始出軌。
出於報復,他們會把新歡帶到家裡,然後在他們的臥室裡偷情。
畸形的關系,壓抑的氛圍使得我變得愈發沉默。
自卑感就像是長在我身上的一塊爛肉,折磨著我卻又無法割除。
因為我是兩家唯一的繼承人,除了每天需要學各種紛繁復雜的課程,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而父親和母親之間也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這種平衡在我六歲那年被打破。
2
母親為了尋找初戀,在去往 M 國的飛機上發生意外,不幸身亡。
父親則迫不及待地迎娶他的初戀進家門。
而他的初戀,也就是我的繼母,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魔。
父親娶了她,但外面仍然鶯鶯燕燕不斷。
她收買了家裡的佣人,不著痕跡地折磨我。
她有一個銀戒指。
表面上是朵玫瑰花,但向右轉一圈,會露出藏在裡面的銀針。
每當父親夜不歸宿時,她就會拿出戒指,用針扎我的指尖。
很疼,非常疼。
我反抗過,找父親說過。
可沒人相信我。
終於,在七歲那年,我無法忍受,偷偷溜了出去。
剛出狼窩,便入虎穴。
我被人販子拐賣了。
3
在那裡,我遇見了沈黛。
她當時還是一個很瘦弱,黑不溜秋的小女孩。
但在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孩裡,她顯得格外耀眼,像個燃燒的煤球一樣,黑得發光。
她試圖反抗逃跑,卻被人販子揍了一頓。
她還是不死心。
一次中午,她看人販子肚子疼去上廁所,趁機想要逃跑。
我睜開眼望著她。
她噓了一聲,說:「別出聲,我們一起逃。」
我們迎著呼嘯的北風,跑得渾身是汗。
就在我們以為要成功之際,一輛貨車衝了出來,我們被撞飛。
那天流了很多血。
臨昏迷之前,她口中喃喃道:「記得給警察叔叔打電話。」
4
再次醒來,是刺眼的白。
那個小女孩早已不見蹤影。
我被爺爺重點保護起來。
身為唯一的繼承人,卻被人拐賣,很難不讓人懷疑背後另有玄機。
很快,繼母就被查出來了,連帶著以前做的那些腌臜事。
爺爺非常生氣,把繼母送進了監獄。
而那個小女孩, 我親切地把她稱之為「小煤球」,也淹沒在人海之中。
此後, 一切風平浪靜。
我被接到爺爺身邊,接受精英教育, 學會怎樣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我一點點抹殺曾經軟弱的自己,用微笑掩飾骨子裡的冷漠。
然而, 我的副人格出現了。
5
最開始察覺到, 是因為我總會莫名其妙地失去一段時間的記憶。
那時間我的身體做了什麼, 我完全沒有印象。
最詭異的一次是,我厭惡家庭的虛偽, 把我們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玩的照片剪碎扔進了垃圾桶。
結果第二天早上,照片被用透明膠帶粘在一起,拼接完整, 放在書桌上。
我上網查閱資料, 斷定自己應該是人格分裂。
我很討厭我這個副人格, 他應該是所謂的我的另一面。
或者說, 更像是小時候的我。
懦弱卑微, 渴望虛無縹緲的親情, 期盼擁有和睦的家庭。
可惜,現在的我根本不需要這些。
人與人之間, 不過是被利益捆綁在一起。
完美的繼承人並不好當。
爺爺已經培養出了父親這麼一個失敗品,於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我身上。
我必須事事都做到完美, 贏得第一。
沉重的壓力壓得我喘不過氣。
每當我壓力太大無處發泄想要自殘或者輕生時, 副人格都會取代我掌控身體。
這就是所謂的自我保護機制。
好在平時, 副人格並不會出來搗亂。
但遇上沈黛以後,就變了。
6
沈黛剛一出現,我就認出了她胸前的那個玉墜和小煤球的一模一樣。
我討厭有人和我同桌,因為離得太近, 很可能會發現我雙重人格的秘密。
但我並不反感沈黛。
我立刻派人去查她這些年的經歷。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隨便編了個補習的借口接近她。
小煤球和當年差別好大,變白了,也漂亮了。
除此之外,還會配備最好的師資力量。
「-或」看著手裡的創可貼,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殺死副人格的方法。
讓沈黛喜歡上我,不斷打壓副人格,讓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沒有任何意義, 從而徹底消失。
什麼學會和另一個人格對話,從內心接納自己,學會和解。
開玩笑, 我要抹殺他。
我的身體, 隻能由我做主。
可是, 副人格漸漸不受控制,通過自殘博取沈黛的同情, 還把銀行卡給她。
甚至妄圖和我爭奪身體主導權。
7
和沈黛的談話,讓我意識到, 或許從一開始, 我的副人格就是來保護我的。
他從來不是我的對立面, 而是內心深處,被我忽略的自己。
在無數個想要離開這個骯髒世界的瞬間,是他, 抑或是我自己,還有所貪戀。
或許,我們該融為一體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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