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父皇唯一的孩子,女扮男裝做了太子。
十五歲那年,父皇送我兩個男寵,一個柔媚知趣,一個冷硬肅殺。
奪了皇位後,我扯住骠騎將軍的頭發,附在他耳邊笑道:「乖一點,嗯?」
1
十七年前,父皇在一場宴會上對我母妃一見鍾情,彼時我母妃剛嫁給昭武都尉沈長霖不過三月,正是新婚宴爾,畫眉情深。
但父皇是天子。
於是第二日,昭武都尉夫人謝氏突發惡疾,香消玉殒,宮中卻多出了一個謝美人。
母妃生得極美,一入宮便得了帝王專寵,不過半年時間,就從一個小小美人坐到了四妃之位,還懷上了龍種。
位分晉升如此之快,自然離不開母家的支持。
母妃在謝氏原是見不得光的妾生女,然聽聞天子垂愛,母妃搖身一變,竟成了謝氏最受寵愛的嫡次女。
帝王之愛淡薄,母妃懷胎八月時,宮中再次迎來了新人,彼時宋貴妃勢大,多次暗害母妃,而父皇因忌憚宋氏,隻叫母妃忍耐。母妃失望之下,當即與父皇決裂,立下「死生勿復見」的誓言後,自請進了永巷。
父皇對母妃尚有留戀,卻又惱恨她不肯低頭,索性由著她去了永巷,七年不聞不問。
直到——
他的孩子死得隻剩下我一個。
七歲那年,我被宮人接出永巷,永巷外,我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他看著我,愣住了:「你母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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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跟在我身後的人,隻有一個侍女紅藥,母妃仍舊留在了永巷,她向來重諾,說了此生與父皇不復見,便會一直遵守誓言。
對著父皇恭敬一禮,我將懷中母妃的親筆信交給了他。父皇連忙取過拆開,匆匆讀過信,他的神色變化得極其精彩,錯愕、難堪、憤怒、絕望,此起彼伏。他的臉如同一盞走馬燈,各種情緒轉了個遍。
父皇看向我,眼中浮現出失望與厭惡。
半晌,他徒然長嘆:「為何活下來的,不是我的翎兒……」
當然不是他最喜愛的翎兒,父皇不懂,自他將母妃強搶進宮的那日起,便注定了我會是他唯一的孩子。
三日後,我被封為大寧太子。
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父皇並不想叫我做太子,隻不過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才不得不如此。
但他們不知道——
大寧太子,其實是個女子。
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以母妃的聰穎,哪能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會選擇在後宮爭鬥中急流勇退,在父皇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後來她在永巷生下我,對外隻稱是皇種,將我作兒郎打扮,永巷的宮人自然以為我是皇子,倒是不敢欺侮太過。等到皇嗣們死得差不多了,各宮娘娘們也鬥不動了,事態已成定局變無可變,母妃才肯讓人放出消息。
父皇聞訊尋來,即便得知我是女子,卻也隻能將錯就錯,將我接回東宮。父皇瞞騙了整個天下,卻瞞騙不過自己的心,每每看向我,他的眼裡隻有冷漠與不耐。
但他沒有辦法。
至少,我身上的確流著他的血。
相比之下,父皇更加厭憎痛恨將自己兄弟的兒子認作嗣子,拱手讓出自己得來不易的皇位。但,他的皇位也絕不會傳給我這個太子。
我清楚地知道父皇的打算。
離開永巷時我七歲,在他看來早已是匹養不熟的小狼,可我的孩子不同——
若自小便由他親自教養,自然更加貼心如意。
於是十五歲那年,父皇親自尋了兩個男寵送進東宮,望我早日誕下皇孫,替皇室開枝散葉。
父皇美意,我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但父皇不知道的是,他精心挑選的男寵,早已被母妃調包。
其中一個,便是當年的昭武都尉,如今的振武將軍沈長霖的義子——
沈如晦。
2
如今太子妃之位空懸,我後院寬曠,東宮隻有紅藥這一個太子昭訓,是以內務皆一應交由她打理。
按照規矩,這兩個男寵,無論是誰送來的,都得先過她的眼。
或許是確定了兩個男寵是自己人,是夜,紅藥親自領著他們來了我的寢宮,一同帶來的,還有母妃的親筆信。
「殿下。」
紅藥蹙起眉頭,不大認同地看著我:「您不是答應過妾,過了戌時便歇息嗎?怎地還在看奏章?」說著,她緩步走了過來。
我不置可否,任由她收走了我手中的公文,而後繞至我身側,替我捏肩捶背。
肩頸處的僵硬酸痛霎時得到緩解,渾身的不適逐漸散去。我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打開母妃的親筆信細細看完後,終於有心思去瞧站在面前的兩人。
曇奴溫柔嫵媚,沈如晦冷硬肅殺。
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在屋子裡碰撞交鋒,互相壓制。剛柔並濟,母妃的確是深諳平衡之道。
「做孤的男寵,你二人是自願的麼?」
將信紙靠近蠟燭點燃,順手扔進案幾旁的火盆後,我如是問道。
最先回話的是曇奴,人如其名,他的聲音優雅潔淨,琅琅如玉石相擊:「殿下如明月,曇奴願做銀礫,夜夜流光皎潔。」媚眼含情,配著他那張綺麗的臉,不可謂不惹人憐愛。
我摩挲著玉扳指,餘光中沈如晦看向曇奴,眼裡露出了一絲鄙夷不屑,於是我轉頭看向他:「孤瞧著……沈副尉似是不願?」
沈如晦面色僵了僵,他張了張口,卻欲言又止。但不等他回話,我繼續平淡說道:「說實話,本該駐守邊關的沈副尉出現這裡,孤也很意外……孤並不喜強人所難,若沈副尉不願留在東宮,自可離去,孤絕不阻攔。」
屋內有瞬間的安靜,紅藥揉肩的力度都小了不少。我有些不滿,肩膀微動,她便安撫似的加大了力度。
沈如晦臉色難看,他五官冷硬俊朗,神色沉沉,半晌,才咬牙擠出一句:「臣,自然是願意的……」
「既是願意的,你擺出這樣的臉色,是要給誰看?」紅藥皺緊了眉,手下動作不停,訓斥道,「入了東宮,成了東宮的人,從前的身份便不作數了,殿下如此尊貴,難道還要受你的闲氣不成?」
沈如晦抿緊了嘴唇,臉色愈發難看。
果然傲氣。
但孤最不需要的,便是傲氣。
剛入東宮,曇奴與沈如晦連個正經身份都沒有,紅藥拿出作為太子昭訓的姿儀,嚴厲教訓著兩人:「我不管你們從前多威風,進了我東宮便須得時刻牢記,處處以殿下為尊,事事以殿下為先……」
曇奴柔聲稱是,紅藥看向他的神色便軟和許多。
頭隱隱傳來脹痛,我愈發疲憊,沒了看戲的興致。再不去管兩人是否自願,意興闌珊地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紅藥乖乖起身,將要離去時卻又突然請示我:「殿下,他二人該如何處置呢?」
我輕按額頭,語氣隨意:「明日起,叫曇奴在我身邊侍奉著吧。」
屋內氣氛陡然下降幾分。
不必想,便知沈如晦的神色,定然是又更冷了幾分。
但,那又如何?
每日事務繁忙,我的耐心本就不多,實在懶得去管這些瑣事,更沒有那個闲心去調教沈如晦。他倔強便倔強罷,左右還有一個曇奴,孤又不蠢,就不能揀乖巧的使麼?
3
近些時日,父皇愈發焦躁易怒了。
三日前,郦美人診出有孕,當晚便被賜下了一杯鸩酒。父皇之前頗寵愛她,如今卻是說殺就殺。
高坐朝堂之上,卻綠雲罩頂。
父皇每每看見我,便會想起自己再不能有子的事實。
或許是心裡實在堵得慌,他點我出列,隨意問了幾個問題,拿著江南賑災的事作筏子,狠狠訓斥了我:「這都多久了?太子,為何還未籌到賑災糧餉?!」
父皇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怒氣,我連忙舉起朝笏一揖,神色也染上了幾分凝重急切:「還請父皇息怒,兒臣昨日已去了戶部,這兩年國庫空虛,籌措糧餉,尚且還需要一些時日啊!」
其實我很清楚,父皇並不需要我的解釋,他隻是想在我身上出氣罷了。
就如同現在,他的眼中覆滿失望與憤怒,隨手抄起御案上的奏章,朝我擲了過來。
我閉上眼睛,額角處傳來一陣劇痛。
朝堂上霎時變得鴉雀無聲,我身體晃了晃,極力忍住疼意,擔憂地看著父皇:「兒臣無能,隻是父皇莫要動怒,傷了身體康健!」
「陛下!」
謝氏的人先站了出來,謝端言辭懇切道:「前兩日朝議才下了旨,今日就要湊夠糧餉,即便是國庫豐盈,戶部走撥款流程也得費上不少時日,陛下!太子殿下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底下的人紛紛附和,這些年來,太子仁孝已經成了我最有用的利器。
父皇冷笑一聲:「倒是朕的不對了。」
今日的朝議不歡而散,下朝後,謝端同我一起離去,他嘆了口氣:「殿下今日……受委屈了。」
入主東宮這些年,謝氏給過我不少襄助,在旁人眼裡,謝氏是太子外家,理所當然便綁在了一處。
「舅舅,孤不委屈。」
我滿眼孺慕之情,聲音卻染上失落:「到底是孤無能,不能替父皇分憂。」
話音剛落,趙汝之從我身旁路過。
身為清流之首,趙汝之清高剛直,最難拉攏,但隻要對症下藥,其實他也最容易拉攏。我與謝端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頂著淤紫,又在戶部忙碌半日,傍晚時分我總算回到了東宮。
剛進寢宮,我便斜倚在了椅背上。
「紅藥!」
碰了碰額角的傷,我閉上眼睛,嚷嚷道:「紅藥,孤腦袋疼!」
一雙手從身後伸了過來,替我塗了藥膏,而後纏上了柔軟的紗布,動作溫柔極了,倒是沒有弄疼我。
我仍舊閉著眼睛,懶懶問道:「紅藥呢?」
曇奴的氣息自身後傳來,他放下藥膏,替我捏起了肩膀,聲音不疾不徐:「午間謝三娘子來送過補湯,一直煨在爐子上,昭訓方才去了後廚,應當要送過來了。」
話音剛落,紅藥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她面目平靜,臉上的指印尚且明顯。我沉下臉,瞧見她手裡的補湯,隻冷冷一句「端去喂狗」。紅藥向來聽話,我說端去喂狗,她便真端去喂了狗。
再次回來,她手裡端了我熟悉的紅豆釀。
我接過,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神色平淡:「謝芷萱打的?」
紅藥大咧咧點頭,她倒是不在乎。
將手中這碗紅豆釀吃得幹幹淨淨,我死死地看著紅藥臉上泛紅的指印,不喜不怒。
「明日休沐。」
我目色幽暗,意味不明:「孤去一趟謝氏。」
4
與父皇決裂前,母妃曾回過一趟謝氏,同族人做了一筆交易。她向族長保證,自己腹中的孩兒,未來一定會成為大寧的天子。
天子外家,何等尊榮。
終究是抵擋不住權勢的引誘,謝氏咬咬牙,加入了母妃的賭局。
八年前離開永巷,母妃要我起誓,再次相見時,我隻能是大寧天子,若功敗,她便自刎於永巷,與我在黃泉之下團聚。
「慎兒,並非為娘逼你。」
母妃摸著我的頭,語氣平淡:「但阿娘想做太後很久了……好孩子,你決不能叫阿娘失望。」
在永巷的這些年,雖無人敢欺侮太過,然母妃粗服亂頭,日日做著連最低等宮人都不願做的活計,她吃的苦我全部都看在眼裡,怎會忍心叫她失望。
不做皇帝,母妃便不會同意回到我身邊,但父皇絕對不會將皇位傳於我,等到我誕下他的繼承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將我是女子這件事,永遠埋葬在地底下。
於是我曉得了自己的目標。
那就是殺了父皇。
父皇走得越早,我與母妃便團聚得越早。
而謝氏,則是我手裡的一把雙刃刀。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給謝氏難堪,但謝芷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了我的紅藥。
紅藥比我大了四歲,從永巷到東宮,她看著我長大,伴了我十五年。
除了母妃,她是我唯一絕對信任的人。
或許是我的縱容給了謝芷萱錯覺,以為太子妃之位必屬謝氏,於是便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拿捏起了東宮女主人的姿態。
從前言語譏諷便罷了,左右紅藥不在意,但動了手,便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第二日我剛到謝氏,外面便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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