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1-15 16:45:013935

馮千巧「撲通」一聲跪下,瞬間紅了眼眶:


「姐姐畢竟是父親的掌珠,貴妃娘娘即便再生氣,也該看在左相大人的面上,寬恕姐姐。」


貴妃聞言動怒更甚,拍案而起。


她遙遙指著我的鼻尖:


「馮嘉儀,你仗著自己是左相嫡女,就敢譏諷本宮難有身孕?」


6


「貴妃娘娘容稟,這盒中之物的確並非臣女先前籌備的。」


馮千巧卻立時打斷我,痛心疾首道:


「姐姐,事到如今,若能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處,貴妃娘娘想必也不會牽連左相府。」


別人或許聽不出,但我知道,她篤定我會因為左相府而認下來。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上前一步:「但這撥浪鼓確是臣女臨時起意改換的。」


當著眾人的面,我將錦盒中的撥浪鼓取出,拿在手上細賞。


貴妃沉了臉。


圍觀的世家小姐們,大抵以為我是瘋了。


我晃動著手中的撥浪鼓,微笑道:「臣女昨夜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美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孩。臣女走近一看,那美人抬頭,閉月羞花之貌竟與貴妃娘娘一模一樣。


「臣女認為此夢是吉兆,聽聞每逢有貴人降世,上天會降下祥瑞,依臣女愚見,此夢便是祥瑞之夢,正預示著貴妃娘娘將誕下麟兒,是以臣女臨時更改了獻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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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躬身行禮。


貴妃聽了那夢,心馳神往,面上卻仍是惱怒:「巧舌如簧,以為編出這樣的理由,便能哄得住本宮?」


馮千巧見狀,咬唇搖頭:「姐姐,父親一貫教導我們應恪守誠信,你怎可欺瞞貴妃娘娘?這可是大罪啊。」


貴妃原本面色稍霽,但馮千巧的話卻讓她心頭更加盛怒。


我沒有理會她,看向高座上的貴妃。


「娘娘,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請貴妃娘娘宣太醫來診,一問便知。」


我知道,貴妃絕不可能為了我口中一個真假難辨的夢大動幹戈,當著滿京都貴女的面,驚動太醫院。若到頭來是一場空,她的行為便成了笑柄。


是以貴妃正要拒絕,我便抬眼看向她:


「若夢有誤,臣女願落發為尼,終身在庵堂為娘娘祈福。」


一語出,滿座哗然。


貴妃也愣住了:「馮嘉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7


「嘉儀,你怎的這樣莽撞?」


陸婉容走過來,低聲嗔怪,她是太常寺卿的女兒,與我一向交好。


她轉身,正欲替我向貴妃告罪,我從袖擺中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行為。


原本我將獻禮的變故歸咎在一個夢上,哪怕所有人都覺得這是我編出來的瞎話,忌憚左相府的貴妃,也不可能當著所有官家小姐的面處置我。


但我不會給貴妃這個給聖上吹枕邊風的機會,我要坐實這個祥瑞之夢。


「傳太醫。」貴妃似乎累極,擺了擺手。


所有人都等待著,幸災樂禍有之,憂心忡忡亦有之。


馮千巧偷偷跪著捶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祥瑞之夢」上,沒人讓她起身,她隻能繼續跪著。


她似乎很難過,輕聲道:「姐姐可知,那庵堂的苦,可不是你能受得起的。」


我笑而不語。


太醫院院判許太醫進了殿,為貴妃診脈。


片刻之後,許太醫捋著胡子開口:


「貴妃娘娘,的確已有月餘的身孕,微臣恭賀娘娘大喜。」


許太醫沉著的嗓音傳遍了春露殿。


眾人震驚不已。


「竟真是祥瑞之夢?」


「馮家家風素來端正,馮大小姐怎會隨意扯謊,」


貴妃失神地看著太醫,她早年落了病根,多年求子不得,這兩年來月信不準,一直沒當回事。


「本宮當真有喜了?」


再次得到許太醫肯定的回答,貴妃大喜過望:「賞,通通有賞。」


馮千巧抬頭,一絲笑意僵在嘴角。


沒人再質疑我口中的祥瑞之夢,畢竟貴妃當真有身孕了。


前世我被送去庵堂,後遇見山匪、嫁與陳平。


大抵過了兩個月,宮中傳出貴妃的身孕已足三月,聖上龍顏大悅,與貴妃執手望月臺,就連圍觀的京都百姓都得了賞賜。


玉櫻宴上的世家貴女們被遣走了。


貴妃卻留下我。


「嘉儀,你快與本宮說說,你這夢裡所見,那美人懷中抱著的,究竟是男是女?」


我故作回想了一番,坦言道:


「貴妃娘娘,臣女在夢中未曾細看,那美人驚為天人,臣女隻顧著驚豔,夢就醒了。」


貴妃翹起唇角:「你這丫頭,也真是的,從前怎麼不見你這麼會哄人開心。」


從前?我愣了一下,從前我是京中眾人口中矜貴的左相府嫡女。


是頗負才情的女郎。


可在嫁與陳平的那兩年裡,爹娘失勢,我見慣了人情冷暖。


父親總教導我,身為左相府的千金,萬要行端坐正,不可阿諛諂媚。


前世我一直恪守此條,從不奉承任何一方勢力,錦上添花的事,也沒有做過。


後來我明白了。


生死面前,風骨不值一提,人都要掉腦袋了,還要什麼風骨。


回府的路上。


馬車內,馮千巧惴惴不安地看著我。


「姐姐怎會突然換了給貴妃娘娘的賀禮,妹妹竟一點兒也不知道。」


馮千巧是想知道,我有沒有懷疑她。


我沉吟片刻,憂慮道:「獻禮竟然被人偷換?這後宮之中竟也有想對左相府下手之人。」


她見我沒有懷疑與她有關,驟然松了一口氣。


8


回到左相府,陛下也讓人送來一眾賞賜,府中人都知道玉櫻宴上祥瑞之夢的事。


見過爹娘後,我回到院中,讓婢女蘭惠將門關上。


我看向一路上六神無主的湘兒。


「湘兒,獻禮的事情,也該有個交代了。」


早在我詢問她獻禮有無異常時,她言之鑿鑿,加之我後來的應對,讓湘兒以為我早已察覺她的所作所為。


幾乎沒用什麼手段,湘兒便全盤託出。


「那撥浪鼓是二小姐的婢女送過來的。」


湘兒低頭道,「那婢女給奴婢看了她腕間的玉镯子,她說,二小姐對下人也如同親姊妹一般,還說二小姐初來乍到,在這府中勢孤,若大小姐您被老爺夫人厭棄,她便更能穩固自己左相府小姐的地位,也好……方便施恩於我們。」


湘兒支支吾吾,我知道,馮千巧對下人一向大方,必然還通過婢女,允諾了湘兒更大的好處。


婢女蘭惠卻氣不打一處來:「好啊,怪不得你今晨非要頂了這差事陪小姐去玉櫻宴,原來是打了這樣的主意。」


我敲了敲桌角,嘆了口氣兒:「發賣了吧,別留在京都。」


不一會兒,院中傳來湘兒被人帶走的哀號求饒聲,我卻沒有絲毫動容。


一次不忠,斷不再用。


我若優柔寡斷,隻會讓自己再一次置身險地。


我給了蘭惠一封信,讓她照例送去斜香舫。


蘭惠不解:「您這時候還惦記著那位連面都沒見過的病小姐?」


我笑了笑:「我或許不日便要動身去嶸山書院,景小姐體弱,嶸山書院往來信件不大方便,提前告知她,免得她擔憂。」


我讓蘭惠秘密去查一查,那份獻禮是如何入府的。


那撥浪鼓質地不俗,並非普通百姓家中嬰孩所玩之物。


馮千巧來府第一日,便為了收買人心,將金銀盡數打賞下人,哪裡來的錢再去打造這樣一隻,耗時耗力、做工精細的撥浪鼓?


既然有經手之人,就一定有蛛絲馬跡,能查出端倪。


9


三日後,左相府便接到長公主旨意,這一次去嶸山書院學習的女子中,除過我,馮千巧竟也在名冊之上。


我思索了一陣兒,將她帶在身邊也好,免得她在府中作妖,讓爹娘受累。


近一日的行程,我與陸家小姐同乘一輛馬車。


到了嶸山書院前,下了馬車,我卻看見了一個不該出現這兒的人——馬夫陳平。


陳平躬著背,將馮千巧迎下馬車,又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馮千巧向我們走來,陳平耷拉著腦袋,一副恪守規矩的模樣。


重活一世,看見這張可憎的臉,我隻恨不得生啖其肉。


馮千巧見我面有異色,笑著解釋:


「姐姐,我已經央求母親,讓陳平隨我們過來,留在書院聽候吩咐,這嶸山書院藏於山林、遠離城鎮,隨行侍衛又不許入內院,即便有要事去山下城鎮,也得有人為我們駕車啊。」


陳平連連作揖:「小人能侍候小姐們,是小人的福氣。」


身側,陸小姐驚詫地看向我:「嘉儀,你的臉色怎麼這樣難看?」


我虛望著她的眼,壓下心頭的驚怒,搖了搖頭:「隻是山路顛簸,我有些累了。」


10


不承想,馮千巧來嶸山書院的第一日,就受了女夫子的褒獎。


她站在分配給眾位小姐的廂房外,聲稱貴女們住的廂房太闊、實在奢靡,讀書人萬萬不該如此鋪張。


世家小姐,見不慣這等沽名釣譽之輩,與馮千巧當眾起了爭執。


馮千巧卻指著一個書院裡浣衣坊的婢女,義正詞嚴:「你們看她,與你們同是娘生爹養,沒什麼分別。我們在這書院中讀書,她的雙手卻要日日浸泡在水中,替你們浣洗衣物。如今已臨近夏日,這雙手卻腫脹不堪,何其可憐。


「我輩若日後通過試策,可是要入朝為官的,若不能體察下人的疾苦,日後,還如何體察民生、造福百姓?」


馮千巧的一番慷慨陳詞落入路過的女夫子耳中。


她被當眾褒獎,女夫子稱她心中有大義。


世家小姐們雖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


我和馮千巧都是左相府的小姐,被分在了僻靜雅致的東閣苑。


在她一臉雀躍準備與我同去東閣苑時,我制止了她。


「你搬去下人耳房住吧。」


馮千巧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那等髒汙低賤的地方,姐姐怎麼能讓我去住?」


眾人還未離去,她剛說過,誰也不比誰高貴,轉頭就說下人住的地方低賤。


馮千巧面上懊惱,矢口道:「我若搬去耳房,誰來照顧姐姐呢?」


「我有蘭惠,」我面色平靜,「人要言行一致,你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了,便要以身作則,不搬去下人住的耳房,怎麼能身體力行地體察勞苦百姓的不易。」


她的臉紅一陣兒,白一陣兒,在眾人看戲的目光中,憤恨地一跺腳,竟真搬去了耳房住。


11


我以為,馮千巧對這件事多少會心存芥蒂。


誰知,她卻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課業之餘,總是邀我出遊。


馮千巧說山中奇珍異草多,想要我陪她去看看。


我一直婉拒,讓她專心學業。


馮千巧提了幾次,見我不為所動,又生怕我起疑,便不再提了。


那日傍晚,蘭惠送來浣洗的衣裳,沒過多久,馮千巧就來了,還帶了一盞梅實冰酪。


我接過隻是低頭嗅了嗅,便放在桌上:「我不愛吃這個。」


「姐姐不喜歡?倒是妹妹疏忽了。」


馮千巧見我放下冰酪,打量我一眼,忽然掩唇低笑,「姐姐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沾在唇上了,叫人瞧見了笑話,可要笑話左相府的嫡女,沒了儀態。」


我取出袖中的絲絹,擦了擦,唇上卻並無異物。


蘭惠進來時,馮千巧做盡小女兒家的姿態,撒嬌向我借走蘭惠,說要去讓蘭惠幫她去山下買一些女兒家用的胭脂。


「那些府裡跟過來的侍衛都是粗俗之人,哪有蘭惠姐姐懂。」


我答應了,但直到掌燈時分,馮千巧都像不通人情世故般賴在我屋中不肯走。


我扶著額角,語氣虛弱道:「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馮千巧卻不肯離開,她一臉關切地湊近我,想要扶我,卻發現一碰到我,我便不受控制般險些倒地。


她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微笑,湊近我低低一笑:


「姐姐是否感到周身虛弱無力,連說話都很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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