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千巧憑借自己年輕貌美,諷刺當家主母人老珠黃,將盧夫人氣得臥床不起,盧尚書也隻是輕輕揭過。
長公主挽著太後進佛殿時,小腹已微微隆起的馮千巧正在殿中擦拭燭臺。
太後出聲問詢。
馮千巧嬌柔一笑:「能為太後在佛前拭去塵埃,是妾的福氣。」
她話音剛落。
太後動容,正欲詢問她是哪家的夫人。
門外,便有嘈雜的人聲傳來。
有人衝進來,見了馮千巧,便磕頭下跪。
他們破衣爛衫,紛紛感念馮千巧當初施恩於他們,是活菩薩在世。
「見過活菩薩娘娘!」有人高呼,響應者眾。
太後面色不虞,冷冷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上有清貴佛像,下有尊如太後,有人進來不拜佛,卻當著太後的面,稱呼馮千巧「活菩薩」。
馮千巧慌亂解釋:「妾往日施恩於人,他們不知太後在此,壞了規矩。」
太後沒有責罰那些闖入佛堂的貧苦百姓。
馮千巧卻被太後一道懿旨留在佛堂之中。
太後說要塑一個金身菩薩,既然她被百姓尊為「活菩薩」,便以她入像,這是莫大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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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人按跪著蒲團之上,等畫師入相。
整整一日一夜,馮千巧被迫保持著一個姿勢不許亂動。
到最後,涕泗橫流、儀態盡失,在佛堂失禁。
太後要泄憤,卻因身份桎梏,不能用尋常的手段。
朝臣們見風使舵。
說馮千巧不敬菩薩,沽名釣譽,欺瞞太後。
御史更是上了折子,彈劾吏部尚書盧柄寵妾滅妻。
自然,我爹也免不了被扣上一個教女無方的帽子。
這些日子,我爹查證的東西終於派上了用場。
他遞上了自辯折。
當年我爹因枞州剿平匪亂,得了小陛下褒獎,一路榮升,走到今日。
朝堂之上,我爹當眾揭露,馮千巧並非他的女兒。
而是當年枞州平匪的匪首之女。
自辯折上,證據清晰,又有枞州風意樓的人做證。
20
當年我爹還隻是枞州一處的縣尉,他親自率兵剿匪,將滋擾枞州的匪眾斬於馬下。
而匪首的妻子林氏卻早早逃出,帶著女兒千巧東躲西藏。
多年後,林氏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卻時時刻刻記著亡夫的仇恨。
隻是她們孤女寡母,想要報復已是左相的我爹難如登天。
林氏曾在風意樓做過廚娘,偶然聽見風意樓的妓子吹噓,自己當年差點兒和當今左相春風一度。
林氏多方打探,得知當年縣令為了討好即將升官的我爹,特意在風意樓大擺宴席,還讓花魁娘子席間奉酒。
「隻可惜左相不解風情,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夜半清醒,竟將我趕了出去。
「左相夫人,一定是個悍婦。」
這話被林氏聽到,藏在心中,她身染沉疴後,心生一計,決定利用此事,報復當年之仇。
吏部尚書盧柄被聖上斥責:包庇匪患、欺君罔上。
聖上罷了盧柄吏部尚書一職,念在往日功績,罰沒家產,許他「英年」告老還鄉。
21
塵埃落定,我卻接到了長公主的詔令,令我去公主府。
試策鬧出了那樣的醜聞,已經推遲在一個月之後。
長公主卻備下了酒席。
我感謝長公主,默許我將那些對馮千巧叩拜的百姓放了進來。
長公主卻微笑道:
「本宮是有私心的,你可知,太後出行,陛下令禁軍隨行保護,若非謝珏拉下面子求本宮,本宮才不會睜隻眼閉隻眼,看著你拿本宮的母後做局。」
她雖在笑,卻不怒自威。
「公主待謝先生極好,」我低垂眼簾,「臣女會謹記,守口如瓶,若他日太後察覺,更不會牽連到謝先生。」
長公主重重放下酒盞:「待他極好?嘉儀你不要亂說話,本宮與驸馬郎情妾意,在京都也是羨煞旁人,你可知這種事情傳揚出去,驸馬動輒吃味,本宮焉能好過?」
我面色古怪,卻還是規規矩矩答道:「臣女懂得。」
「你懂什麼了,謝珏是本宮的兄長。」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意:「臣女懂得,長公主與謝先生乃結義兄弟,親如手足。」
長公主又飲一口酒,眯著眼眸看向我。
「莫非你是嫌棄他年紀大。」
她嘀咕道,「旁的男子二十有七,確實早有家室,但本宮的兄長他潔身自好,也是旁人難有的高潔品性。
「莫非你是嫌棄他體弱多病?」
長公主接連的問題,讓我幾乎蒙住,謝珏不是她的面首嗎?長公主姓趙,與當今陛下一母同胞。
而謝珏姓謝,與皇家扯不上半點兒幹系。
見我好似一塊榆木疙瘩,長公主終於忍無可忍,借著酒勁兒,將當年皇室秘辛娓娓道出。
22
皇後謝氏,也是當今太後,曾育有三個孩子。
除過現今的陛下與長公主,長子便是謝珏。
當年,先帝駕崩,趙廣王犯上作亂,挾太後為質,意圖謀反逼宮。
趙廣王毫無人性,如今的陛下,那年不過是個不滿五歲的稚子,他要他當著自己的面飲下奇毒,才肯放過他的母後。
沒什麼比一個年幼無知的孩童死在自己母親的面前,更讓做母親的心痛。
刀就架在自個兒母後的脖頸,進一分便是萬劫不復。
還是稚童的小陛下哭啼不已,顫抖著舉起那白瓷瓶。
謝珏便是那時制止了他,代為飲下奇毒。
所有人被屏退金殿之外。
一個命不久矣的皇長子,剩下孤兒寡母,柔弱無依。
趙廣王放松警惕,要謝氏代為掌印,杜撰禪位聖旨。
也就是這個時候,趙廣王以為身中奇毒、已然「瀕死」的謝珏,趁其不備,擊殺了他。
隻是那一日,世人眼裡,驚才絕豔的皇長子一朝殒身。
謝氏幼子登基。
謝珏武功高絕,當日,毒隻是被暫時壓制,根本撐不了多久。
喪禮如舊,長公主卻按照兄長謝珏的意思,瞞著母後,將人安置在枞州。
這些年,這是當今陛下與長公主心照不宣的秘密。
長公主命人秘密尋訪天下名醫。
也隻得到了延續壽命的方子。
轉機發生在三年前。
我終於明白了,這幾年,與我互通書信的一直是謝珏,而非景小姐。
數年前,思午湖上千燈長明,斜香舫以詩會友,我那時年少驕縱,對了好幾首詩。
而其中一首,被我填了下半闋的詩意境極好,上闋是出自一位景小姐之手,落款隻有一處枞州所居。
這些年,我與那位景小姐,互通書信。
得知她常年纏綿病榻,便將京都趣聞寫給她看,再由斜香舫轉寄。
三年前,她說自己的病症有了轉機,隻是治病的過程會很殘忍,三成的把握,若有變故,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通信。
我與景小姐神交已久。
得知這個噩耗,茶飯不思,哭得眼睛都腫了,還送去了自己的一方繡帕,以作留念。
後來連著數月,景小姐沒有音信,直到那年乞巧節,我收到了斜香舫轉送來的一方絲絹以及書信。
景小姐隻留了筆鋒遒勁漂亮的一行字。
【病已愈,勿念。】
我一直以為這絲帕上的蘭草,乃「景小姐」親手所繡。
長公主看我臉色青白交加,撲哧笑出聲:「本宮的兄長說了,讓你想想,要怎麼報答他?」
我壓下心中的憤恨,笑著問長公主:「公主是何時得知此事的?」
「本宮也是嶸山書院中,逐意樓見到你時,才隻曉得你身上那蘭草絲帕,是謝珏從本宮這兒取走的,本宮豈會認不出?」
長公主咬牙切齒,「那是本宮親手所繡,原本是要送給驸馬的。」
從公主府離開時,暮色已深。
蘭惠告訴我:「盧柄一家人趁夜色倉促離京,馮千巧被人拉去亂葬崗了。」
盧尚書偷雞不成蝕把米,陛下問責,他私心裡將罪過都歸咎在馮千巧身上。
太後責罰過後, 她被送回盧府,府中孩子已成了死胎。
這幾日, 馮千巧在盧府遭受冷遇,輾轉難眠。
馮千巧心頭憤懑,當著盧柄的面出言挑釁主母, 可這一次, 深受其害的盧柄卻沒有像往日一般站在她這邊。
馮千巧被主母杖打泄憤,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被盧柄命人拖去了亂葬崗。
23
亂葬崗雜草叢生。
滿目腐朽, 氣味難聞。
我還是從一眾屍體裡瞧見了馮千巧。
她奄奄一息,血淋淋的手攀上我的裙擺。
時至今日,我也不得不感慨,她真是命大。
馮千巧形同猙獰鬼魅。
我沉聲道:「嶸山書院那日, 我問過你原因, 但如今我已經知曉了,我是來送你最後一程。」
前世今生,我的仇總要親手去報的。
她不知哪裡來的氣力,仰頭衝我嘶吼:「左相大人何其清高, 卻是踩著我一家人的血肉上位,憑什麼你生來就能做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得知了一切, 你竟然毫無憐憫,這就是京都的貴女!」
她神思恍惚, 忽而語無倫次道, 「你若肯放我一條生路……」
我打斷她的話:「絕無可能, 我為何要憐憫你?」
那些山匪在枞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死傷不計其數,不該以命相償嗎?
上輩子,左相府一百八十一口人, 一夜死在铡刀之下。
她卻要我憐憫她?
我俯身告訴她:「可惜了,當年的林氏與匪首的孩子, 早已在奔波中死在襁褓之中, 你又是哪位,尋的哪門子仇?」
她臉色蒼白,「不可能,她是我娘。」
我面無表情地從袖中取出匕首, 匕尖利落地插入她的髒腑。
天幕大雨滂沱, 滌蕩了亂葬崗的一切罪惡。
「誰知道呢,你去地下問她吧。」
馮千巧瞪大眼珠, 逐漸沒了氣息。
良久,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眼, 「我曾發過誓, 若有來世,一定要親手報此仇。今日之行,此生無憾。」
她笑意淡然:「我與你這種隻知算計的後宅婦人不同。
「(「」謝珏撐著傘。
我隔著雨幕看他。
恍惚中,我驚覺。
眼前這人,是那位多病多災的「景小姐」。
也是曾經傳聞裡驚才絕豔的已逝皇長子。
心倏然一抖。
謝珏緩緩向我走來, 低頭為我拭去掌心的血跡。
「你可以做盡你想做之事,倘若你願意,我永遠都在你身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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