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不如意,就撒潑打滾尋死覓活的。
她或許瞧見我真的惱了,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回過神。
然後抹幹淚,又小心翼翼扯著我的裙擺問:「他受了許多傷,皇姐,我能帶他回我的寢殿休養嗎?」
若是在上一世。
我必定會因為考慮到她的名聲,而毫不猶豫拒絕。
然而這次……
「這種小事,你自己做主就好。」
我上輩子恩情已經還清了。
攔也攔過,罵也罵過。
可最後她卻寧可要我的性命也要護著裴傾。
我又何必阻止呢?
往後如何,是她自己的造化。
不過這次雖沒了我的阻攔,但是剛才被我教訓的乳母卻有些坐不住。
她伺候了月寧多年,自然也知曉一個閨閣女子名聲的重要性。尤其是當朝公主的名聲,若被一個質子敗壞了,那麼此後必逃不過和親的命運。
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敵國質子。
這日子不用多想,也知道今後有多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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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當即就跪在她面前,說著這件事情不可行,讓月寧把裴傾趕出去。
「一個敵國質子,公主何必為了這種人糟蹋自己的名聲?」
月寧紅了眼眶,一臉無助地盯著我。
她總這樣。許多事情明明想做,卻還偏偏想要背負著乖巧聽話的名頭,再借著我的名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最後一朝東窗事發,她哭著再將所有事情丟給我。
因為當初的那份諾言。
我護著她,最後我成了那個壞人。
而她,依舊還是幹幹淨淨的小公主。
所以這一次,我沒再自討沒趣。
「月寧不過是想救人,你卻一再阻止,究竟有何居心呢?」
我不再橫加阻攔。
但之後的苦果,那也就隻能她自己來吞咽。
被賣進勾欄妓院換盤纏也好,丟了性命也罷,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造化。
這也是,我想看的結局。
乳母一時之間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畢竟她也沒想到我會全然不顧月寧的名聲,居然還能真誠地說一句好。
月寧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努著嘴道:「這世界果然隻有皇姐對我最好,這嬤嬤就知道亂嚼舌根,活該拔了她的舌頭。」
一句話,月寧就失去了對她最忠心的乳母。
她對於自己的宮女嬤嬤也自己的處置權,我自然也不能說什麼。
就看著她揚著一張純真無害的笑,招呼人拔了照顧了她十幾年嬤嬤的舌頭。
慘叫聲在院子裡不斷響起。
月寧害怕,順勢鑽進裴傾的懷中,被他緊緊抱著。
我看著這一幕,冷笑不止。
月灣似乎也有些害怕,肩膀微微顫抖。我便伸手護著她,她順勢抱住我的腰,把頭埋進我懷中。
「皇姐,謝謝你又一次保護了我。」
她聲音很小,小到我剛聽清就被一陣風吹散了。
嬤嬤的舌頭最終還是被拔了下來。
月寧一副施舍的模樣看著她:「念你是我的乳母,我就不再責罰你了。以後你就出宮,別呆在我眼前了。」
那個乳母的目光,有些恨。
我甚至不曉得該說月寧是天真還是蠢笨。
她離開時,裴傾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極盡復雜。
我一直都未曾告訴過任何人——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裴傾絕對有問題。
或許從更早時候,他就是個極有狼子野心的人。身為敵國質子,性命被捏在別人手裡,那就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來保命。
從最開始,他相中的靠山就是我。
手握權勢的皇太女,隻要能夠看上他這個質子,就能夠一朝翻身,甚至若能蠱惑我,我還能助他登上帝王之位。
所以我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因此好幾次會在我的必經之路上出現,同樣也是這副受盡欺辱的模樣,抬著頭倔強地盯著我。
容貌之盛。
倘若為女子,那必定能夠禍國殃民。
似乎男子也可以。
倘若我是貪財好色之徒,看著他那張臉,我或許會心軟半分,然後出手搭救於他。最後被他順杆子往上爬,一點點引誘,然後讓我祝他回國重得皇權。
可惜我瞧不上這樣的人。
一面清高,一面又想著攀附權力。
什麼都想要。
還需得讓別人雙手捧著送給他。
憑什麼?
所以我最是討厭這樣的人,自然對他的示軟不為所動,甚至覺得厭惡。
所以在裴傾發現無論如何都得不到我半點憐惜後,他終於泄了氣,打算換了個目標。
從我的必經之路上,慢慢轉移到了月寧的必經之路。
一次又一次。
飽受欺負又倔強不肯低頭認輸的形象,很快就贏得了月寧這個蠢貨的喜愛。
終於惹得月寧她心軟,最後如願以償帶回她的宮殿。
所以在他從我身旁經過時,我用著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質子殿下,果然好手段。」
我輕笑一聲。
他偏過腦袋看著我,依舊是那副純真無害的樣子,裝聾作啞的模樣,和月寧竟然莫名般配起來。
「殿下,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5
月灣留了下來。
她像獻寶似地將那盒子給我。
打開一看,是做工極其粗糙的木簪,但看得出來雕刻的人極其用心。再看著她手上那些細小的傷痕,不出意外,這便是她自己雕刻的。
「這是送給皇姐的生辰禮。」
她膽怯怯地盯著我,似乎很害怕我會不喜歡這份禮物。
一想到前世她擋在我身前,那份固執決絕的模樣,就讓我對她多了許多愧疚和疼惜。
我像拿著珍寶似的,親手將那個木簪簪在發髻之上。
「你的眼光很好。」
我才誇她,月灣小臉就紅了起來。
低著頭,雙手絞著衣擺,還是那副膽怯怯的模樣。
又似乎擔心我瞧見她手上那些細小的傷痕,迅速將手縮在背後。
我看著心疼,並親自取了藥膏替她擦拭傷痕。
小月灣又紅了眼眶:「這世間,從來都隻有皇姐對我好。」
我笑著點了點她的眉心:「我們本就是親姊妹,替你擦拭藥膏,這便是對你好了?」
月灣先是搖搖頭,然後又點頭。
她說:「不止這一次。」
直到此時。
我才知道月灣為何前世今生都願意護在我面前。
因為是宮女所出,父皇不喜。
所以哪怕身為公主,也沒有人看得起。出生便在冷宮,差一點就死在了那裡,甚至還差點成為了太監的掌中玩物。
「若非皇姐發現我並且救下我,還處置了那些宮女嬤嬤,我恐怕早就死在了冷宮裡。皇姐你親自替我擇了宮殿,給我忠心的宮女太監,還給我公主應有的尊榮,再也沒有人敢磋磨我。」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所以皇姐對我有大恩。」
月灣忽然把握住我的手,湿漉漉的眼眸瞬間變得亮晶晶的,舉著手指天發誓:「所以我發誓,這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皇姐!」
「傻妹妹。」
我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但還是故意裝作滿不在乎。
隻是微紅的眼眶,大概還是泄露出了我此時的情緒。
曾經月寧也說過,我是她最愛的皇姐,這一輩子都會好好愛我。
可後來她卻為了一個男人她想置我於死地,甚至還給了我那麼屈辱的死法。
但月灣——
萬箭穿心猶在前,她也未曾有過半分後退。
我終於忍不住給了這個皇妹一個擁抱。
「以後,皇姐也會好好保護你的。」
月灣眼裡含了些許淚光。
彼時我尚且未曾細想,隻想著日後會好好照顧這個真心待我的皇妹。
「皇姐,輪到我給你上藥了。」
她晃了晃手裡的藥膏,依舊未曾忘記我手背處的紅腫。
「一點小傷,怎麼記這麼久呢。」
她搖頭。
一本正經道:「所有有關皇姐的,都不是小事情。」
我留了月灣用晚膳,又親自給她挑選了許多漂亮的布料,送她許多我珍藏的珠寶。
但這件事情不知為何被月寧知曉。
等宮女來報的時候,說是月寧的宮殿裡面的東西已經被她砸了個七七八八。
「公主說,殿下您若不把二公主趕走,她就絕食。」
宮女看了一眼坐在我旁邊的月灣,迅速將這句話說完,然後低著頭沉默不語。
月寧總這樣。
稍有不順心就愛砸東西,順便再用絕食來威脅我。
「皇姐,我要離開嗎?」
月灣乖巧地坐在旁邊吃糕點,一聽說這件事情,就局促地站了起來。
低順著眉眼,讓人瞧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我搖頭,用帕子替她擦拭幹淨嘴裡的糕點碎屑。
「不用理她。」
以前每次都怕父皇責罰月寧,所以我都會讓人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再親自替她補足空缺。
但以後不會了。
不僅不會,還打算親自替她火上澆油。
她既然願意鬧,我又何必阻攔。
闲得慌?
「既然要砸,就把她庫房裡的寶貝都拿出來。」
砸吧。
既然要砸,那就砸一個痛快。
先皇後是父皇的發妻,感情自然是不一樣的。同我這般普通妃嫔所出的女兒不同,父皇更疼愛月寧些。
月寧住的宮殿,也是她母後曾經居住之地。
富麗堂皇至極。
若非月寧實在沒有腦子能夠繼承大統,父皇終究是要考慮江山社稷的,我也未必能夠這麼順利成為皇太女。
現如今她宮裡那些珍藏了許多年的寶貝,許多都有著父皇和先皇後的回憶,如今全都被她砸了個一幹二淨。
據說那天夜裡月寧宮殿裡,瓷器破碎的聲音響了整整一晚上。
直到黎明破曉,才稍稍有所停歇。
我差人去瞧了一眼,東西砸了個幹淨。遍地都是碎瓷器,一片狼藉甚至沒有下腳的地方。
月寧就坐在一片狼藉中央,用帕子捂著臉,低低哭泣。
就仿佛她受了極大的委屈。
月灣跟著我去看情況,瞧著一地狼籍,有些心疼:「這裡許多東西都是皇姐送她的,皇姐自己都可喜歡了,如今全碎了,當真是可惜了。」
她似乎記得我所有愛好。
我笑著回她:「有些東西,碎了才好呢。」
碎了,就沒了修復的可能。
那就隻能當成垃圾丟出去。
一如我曾經對月寧的疼愛,就如同這遍地的瓷片,全都被清掃了幹淨,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沒關系,以後月灣會給皇姐再找到這些寶貝的。」
她拉著我的手許諾,還是那個最乖巧的皇妹。
和裡面那個,可謂是天壤之別。
這次沒了我的遮掩,她亂砸宮殿的事情很快就被父皇知曉。
父皇寵愛女兒,卻極其厭惡奢靡浪費之風。
順藤摸瓜讓他知道裴傾在月寧的宮殿離開居住。
孤男寡女……
因此等到我去給父皇請安時。
就瞧見月寧哭幹了淚,跪在父皇寢殿前搖搖欲墜。
見我前來,也顧不得之前的難過,扯著我的袖子讓我替她向父皇求情。
「皇姐,我膝蓋好疼啊。」
她掉了幾滴珍貴的金豆子,也沒有用帕子擦。倔強地仰頭盯著我,企圖讓我因此心軟。
如她所願。
今日我出門前特意帶了最粗糙的帕子,在她臉上擦拭,還沒用多大的力氣,她那張小臉就紅了一大塊。
她忍著痛,依舊還是那個「天真善良」的小公主。
「皇姐,父皇讓我將裴傾送走。可是我不願意,他們都說我做錯了,皇姐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
她眼裡迷茫,還帶著不合時宜的倔強。
以往我一定會因為心疼她,而順著她將這話說下去。
但我瞧了一眼四周。
這是父皇的宮殿,數不清的監視耳目。我所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在將來都會成為一把利刃還給我。
我隻笑著未曾應答。
父皇終於按捺不住走了出來,還是心疼月寧這個女兒,好聲好氣和她商量:「隻要你從今以後發誓,不再和那個敵國之子有任何糾纏,你還是父皇心目中的好女兒。」
月寧將求助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企圖讓我替她求一求父皇。
應該說,讓我去替她承擔父皇的怒火。
我故意將頭偏過去,避開了她的目光,靜靜看著這場鬧劇。
月寧咬著唇,滿臉委屈。
她直接伸手指著我:「皇姐說過,我救人是善舉。」
瞧,她又想將我拉下水了。
所以在月寧離開後,父皇便開始質問我。
銳利審視的目光朝我掃了過來,我不卑不亢,迎著他的目光道:「皇家公主自然要心善,所以每次說救助那些宮女太監,我又何曾有過異議?」
是啊,幫助那些宮女太監。
我自然沒有異議。
給質子送藥,我也不反對。
但是將人直接帶回自己的寢宮,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沒等父皇開口,月灣不知從何處聽到了消息,急衝衝趕了過來。
一進殿裡,她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
「父皇明鑑,皇姐對月寧妹妹是真心疼愛的。反倒是月寧妹妹,幾次三番打著皇姐的名號做了不少事,父皇不能罰皇姐,這不公平!」
月灣幾乎很少出現在父皇面前,她知曉這個所謂的父親並不喜愛自己。
卻依舊願意為了我,和帝王爭辯。
許是想來沉默寡言的女兒突然間開始反抗,父皇一時之間倒是不知如何開口了。
他看著月灣,好半響才開口問:「你的皇姐,當真就這麼好嗎?」
月灣鄭重地在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語氣堅定:
「皇姐,是世間最好的姐姐!」
我的眼睛,莫名有些紅了。
6
可父皇終究是要失望的。
因為我隻想當好月灣的皇姐。
至於月寧,我不再打算有任何勸誡。
涼亭裡,月寧沒有絲毫忌諱,抡起裙擺露出了光滑的小腿,讓裴傾幫她擦拭著膝蓋上的傷。
灑掃路過的宮女太監紛紛低頭,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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