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樹靜默了一瞬,他說:「恢復得怎麼樣?」
宋梔喋喋不休:「我這身體就是連累爸媽,我還好的,你不用擔心。我讓阿姨給你切點你愛吃的水果,昨天——」
周嘉樹打斷了她的話,抿抿唇:「不用了。」
抬起眼往樓上看,剛好和在樓梯上的我對視了個正著。
他看著我說:「我來找宋知微。」
宋梔一下就僵住了,像是沒聽清似的重復一遍:「嘉樹哥,你找誰?」
周嘉樹沒再理她,慢慢道:「宋知微,下來談談。」
我在他的視線之下,慢慢下了樓梯,然後當著他的面拿起了我落在樓下的《高中數學白癡入門必看一》,嘆了口氣說:「不是我不理你啊,我在和程遲視頻講數學題呢,等久了他不高興。
」
宋梔的臉一白。
周嘉樹的臉一黑。
9
當晚宋梔鬧了一晚上,吵著要回學校上學。她備受寵愛,最近身體狀況也不錯,家裡也就同意了。
她的返校手續辦好之後,宋梔她媽頭一次屈尊降貴地和我說這麼多話,半是囑咐、半是威脅,基本上總結一句就是,讓我在學校裡當宋梔的伴讀奴婢。
宋梔媽媽是這樣說的:「宋知微,你別忘了,能來這裡讀書,都是我給你提供的資源。」
她一直瞧不起我這個鄉下丫頭,也沒拿我當一回事。我爸是靠宋梔媽媽這個富二代起家的,她的地位自然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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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柔順地答應。
等到結束的時候,我爸才插上一句話,叫了我的名字:「宋知微。」
我轉過頭。
他說:「不要在學校裡叫梔梔姐姐,不好解釋。」
同一個爸,兩姐妹卻隻相差幾個月,誰能解釋?
10
宋梔一回校就引起了風波,她因病休學了半個學期,上學期間因為會經營,也算是學校風雲人物。她和周嘉樹是一個班,最近又總是形影不離地出現,很快我和周嘉樹之間的傳言就不攻自破。
宋梔有她爸媽撐腰,也就對我隨意地使喚,我人在屋檐下,確實不得不低頭。
四十度的盛夏中午,我還給她那幫小姐妹出去跑腿買冰棍。回來已經一頭汗,卻見她們聚在一起在嬉笑。
「那個宋知微,一看就是鄉下來的窮鬼,前腳纏著周嘉樹,後來又搭上了程遲。」
「宋知微成績很差,各方面都比不上梔梔。周嘉樹和梔梔才是青梅竹馬。」
「梔梔,宋知微和你什麼關系啊,沒看過這麼聽話的狗。
」
像是聽見什麼曠世笑話一樣,她們又笑起來。
突然有人說:「咦,梔梔,宋知微和你一樣,都姓宋誒。」
宋梔臉上的笑意一僵,很快恢復了原樣:「宋知微是我家保姆的女兒,我爸託了人才把她送進我們學校。
」
我打斷她們對宋梔他一家人善良的稱贊,把被泡沫盒包起來的冰棍放在桌子上。宋梔伸出手撥了撥裡頭的東西,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聽見一句:「知微,都化了。」
「麻煩你再跑一次吧。」
我垂下眼,想了想該怎麼回擊。
有人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像平時那樣溫柔,周嘉樹淡淡說:「宋梔,過火了。」
周圍安靜一片。
宋梔有點委屈地抬起頭:「嘉樹,你知道她是——」
那幾個字被她吞進肚子裡,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周嘉樹,她有點不敢說出聲了。
我聽見宋梔的心聲,一半憤怒一半委屈,宋梔在想:明明我和周嘉樹有一樣的遭遇,為什麼他的態度變了?
我不明所以地瞥了周嘉樹一眼,很不能理解他現在幫我說話,也許是他倆換戰策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我慢吞吞地說:「有什麼過火的?這種事,你不是也做過嗎?」
我剛追周嘉樹的時候,他挺討厭的,下著狂風大雨讓我替他去買咖啡,回來的時候,我濕透了咖啡都沒撒。他隻是淡淡看一眼,說:「宋知微,咖啡冷了。」
周嘉樹顯然也想起來了這件事。
周圍更冷了,沒人敢說話。
一片寂靜之中,突然有人從後頭懶散地勾住了我脖子,把我往後頭輕輕一帶,我就跌進了他懷裡,撞進一片夏天的清爽中。
我往上抬起頭,正看見程遲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我說這兩天見不著你人呢,給人跑腿來了。」
程遲掃過在場的人,被他看過的人,臉上都一白。
校園論壇上至今都還有程遲的討論貼,他校霸之名遠揚。
「讓她跑腿。」程遲咬字清晰,一字一頓,「你們配嗎?」
11
程遲笑著讓那群人下去跑步,她們居然話都沒敢說,乖乖照做了。
連宋梔都沒豁免,一堆人喝下了早就化成水的冰棍,頂著烈日繞著操場跑步,引得同學們都在陽臺上眺望,教導主任急匆匆地往操場跑去,禿了一半的頭閃閃發光。
罪魁禍首程遲就在我邊上,銀發十分張揚,瞇著眼睛看著下面的人,戾氣未消。
「程遲。」我喊他的名字。
他轉過頭來,眉眼間戾氣瞬間冰消雪融。
「下次別這樣了。」我弱弱地說,聲音很輕,「影響不好。」
倒不是可憐宋梔她們,是程遲為了我這樣做不值,從我媽死後我基本上自力更生,沒人對我這麼好過。雖然據說程遲以前做的混賬事更多,但這樣明目張膽違紀,給他的影響肯定是負面的。
程遲支著下巴,湊近我,近得睫毛都歷歷可數,我看見他眼底倒映出我的樣子。
「解氣嗎?」他問。
我怔了一瞬:「解氣。」
程遲勾了勾唇,指節在我額上一敲:「那影響就挺好的。」
12
程遲這麼一插手,宋梔也不敢再使喚我了,程遲兩個字,嚇得她連家裡都沒告狀。
可能是我的話刺激到了周嘉樹,他也再沒煩過我。
偶爾在學校裡見到周嘉樹和宋梔走在一起,宋梔前一秒看周嘉樹還是柔情宛轉,下一秒看見我就都是厭惡。有學川劇變臉的天賦。
但周嘉樹對她,好像沒我想象得那麼熱絡。不過都和我沒有關系了。我的任務隻有一個——好好學習。
最近可能還多了一個,幫助後進生程遲同學補習。
月考公布成績的那一天,公告欄前的人都圍得滿滿的。我之前成績不是很好,但是沒穿越回來前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我都在讀高中課本,還想著有一天能重新高考。
所以這次,我也很期待自己的排名。
公告欄最前頭圍著宋梔她們。
「梔梔,你年級第二十九名啊,好厲害。」
能不厲害嗎,宋家天天給她請特級家教。
「年級第一,意料之中還是周嘉樹。」
她們回過頭,見我在從年級倒數第一的位置開始找,難免嘲笑兩聲。
我聽見宋梔輕言細語地說:「有些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裡。」
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聲音顫抖:「梔梔,她的排名,好像在你前面。」
就在她上面的幾個位置,宋梔猛然盯向公示欄,臉色蒼白。
有人念出了我的名次:「宋知微,第二十名。」
竟然這麼高,我壓著喜悅,終於找到了程遲的名字,他已經一躍到了中遊,知微補習班,卓有成效。
我回過頭,程遲正和一群男生從長廊盡頭走來,看樣子是要去打籃球。
我怕他看不到我,踮了下腳,高興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程遲。」
他掀起眼皮,朝我望過來。
「第三百名。」我彎起眼睛,十分雀躍和驕傲,「你考了三百名呢程遲!」
程遲的腳步一頓,邊上的人嬉皮笑臉地起哄,頂了頂程遲胳膊肘:「遲哥,嫂子挺可愛的啊。」
他看著我,眾目睽睽之下,校霸的臉突然一瞬間紅透。
我聽見程遲的心聲有點煩躁。
他心說:「完了,她怎麼這麼會。」
13
喜歡程遲的人多,但都礙於他校霸的名頭,大多都是暗戀,今天找上我的卻是屈指可數的明戀。
隔壁三中的校花江心,演過幾部小有名氣的青春劇。
聽說程遲之前為她打過架,不知道為什麼沒在一起。
她一大早就在校門口堵著我了。
我和程遲現在都一起上學,他現在去便利店給我買早飯了,我在校門口等著他,沒想到先等來了江心。
江心長得很漂亮,如果說宋梔是唯一純白的茉莉花,江心就是濃烈的玫瑰。
「你就是宋知微?」
我點點頭。
江心開門見山:「你贏不過我,離阿遲遠一點吧。阿遲面冷心善,有時候就是同情心泛濫,難免會給人錯覺。更何況昨晚論壇上都說了你的事情,我要是你就羞愧得不來上學了。阿遲對你隻是三分鐘熱度,再堅持下去,難堪的隻會是你。」
論壇,什麼論壇?
她話說完了,卻突然眼一亮,往我後頭看去,親昵地叫了一聲:「阿遲!」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有杯豆漿和包子塞到了我手裡,叼著袋純牛奶的銀發少年低下頭,把一把糖也揣進了我的兜裡,還順手把我沒拉好的書包拉鏈給拉好了。
程遲沒看江心,含糊不清地發音:「在說什麼?」
我嘴一快:「她說你三分鐘。」
程遲:?
這話有歧義,我臉一紅。程遲口中的牛奶袋都沒咬住,殺氣騰騰地轉過頭,看向江心。
程遲剛剛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和做了無數次一樣熟練。江心盯著程遲幫我拉書包拉鏈的手,面色慘敗:「阿遲,你都不願意別人靠你太近,怎麼能替她幹這些事?」
程遲掀了掀眼皮,吐出了兩字:
「你誰?」
14
能當明星的,心理素質都不錯。程遲用兩個字,就讓江心破防了。
我和程遲往學校裡走的時候,他冷不丁開口:「我不認識她。
也沒為她打過架,都是他們亂傳的。」
我怔了一下,才意識到,程遲是和我在解釋。
我抬起頭看程遲,淺色發色襯得他愈發白皙。他懶洋洋地開口:「我可不像有些人,在喜歡我之前,還喜歡過別人,好在她及時迷途知返了。」
這話陰陽的不知道是誰。
結尾還輕挑了下眉,cue 了下我:「是吧,宋知微。」
15
早上的鬧劇之後,我一直有種隱隱的不安預感。
果真一進學校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課間的時候尤其明顯,在走廊上接受到的眼神都有點異樣,我聽見來自四面八方的心聲。
「宋知微竟然是私生女。怪不得腳踏兩條船,娘胎裡帶的性子。」
「我要是她,都不敢見宋梔,別提還和宋梔一起上學了。」
「天哪,真惡心。」
我意識到什麼,在廁所隔間裡翻開手機,打開論壇,果然有個高熱帖子在掛著——818 一中私生女宋知微腳踏兩條船。
發帖人是匿名,自稱是看不慣宋知微的普通同學,以一個非常離譜戲劇的方式陳述了我的身世,顛倒黑白。
說宋梔爸媽才是恩愛的原配,我媽貪圖宋家財產,心機設計宋父生下了我,這些年一直利用我要挾宋家,現在把我送進一中也是為了讓我搭上富二代。貼裡描述宋梔多楚楚可憐,連身體不好都是娘胎裡我媽害的,我又如何不知羞恥地纏著周嘉樹和程遲。
下面不用看,都是一片罵聲。
我氣得腦袋有點懵。
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明明是宋梔她媽一眼看上了剛新婚不久的我爸,知三當三,最終他們一起跑了,我爸從此也再沒管過我們。
我媽到死都還盼著他回心轉意。
我離開廁所,在洗手池前洗了個臉,邊上有人給我遞了張紙。是周嘉樹。
他低聲:「論壇上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別擔心。」
我透過鏡子看他,白襯衫少年的眉眼溫柔。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我指的是帖子裡那個人說的內容。
周嘉樹有點自厭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壓下去的,沒人會議論你的身世,你也別和我鬧脾氣了,等這次事過了,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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