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 鐵子就這麼眼巴巴地等著。
一天不來, 兩天不來……十天不來,二十天不來……
一直到過去了兩個月,二少奶奶的肚子都鼓了起來, 時候也從春日到了盛夏,甚至祁二一家都上了山上的院子,也不見金匾到家。
等了這麼久,鐵子都覺得煩了,瞧著知州那邊一直沒動靜, 石天瑞都來問過好幾次, 鐵子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隻是最近事情多, 尤其是要到山上的園子住, 準備的事情很多,也就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終於這天,等到二少爺在廂房裡看賬的時候,鐵子抓住機會對著祁昀問道:“少爺,御賜之物他們也敢攔著,這是瘋了嗎?”
祁昀倒是心平氣和,輕輕地在賬本上勾畫,嘴裡道:“託詞怎麼想怎麼有,而且知州大人也沒說不給,隻是放出風來讓我去要罷了。畢竟有了這個匾額,對我祁家有大用,但對他卻沒得利,他便略略的攔一下來找我要好處罷了。”
鐵子有些不解:“要什麼好處?”難不成,他也想要祁家像是孫掌櫃那樣,送個美人才行?
祁二郎翻過一頁,語調緩慢:“金銀,財物,或者讓利邵家,不外如是。想來這次嘉獎的是賑災義舉,雖然難得卻不是獨一無二,邵知州很懂得分寸拿捏。”
“就不怕罰他一個抗旨不遵?”
“他沒有抗旨,隻是拖延而已,今天說撫恤災民,明天是約見下官,總是有話說的。再者說我等經商坐賈之人,有幾個能上達天聽?”
少爺你能。
鐵子是在京城裡和葉平戎一起看過店面的,也在葉平戎的宅子裡住過,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自家二少爺的本事。
上達天聽,隻怕就是一封信的事兒。
可是既然祁昀不說,鐵子也不會多問,便道:“那少爺,我們怎麼辦,就這麼撂著不管也不是個事兒。”
祁昀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不能給他哪怕一個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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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祁昀舍不得那些銀錢,也不是他不知輕重,事實上,他遇到的吃拿卡要的不少,光是商隊過掉那些關卡時,就沒少打點銀錢。
但是這次不同。
牌匾是御賜之物,邵知州覺得楚承允不會詢問那是因為他不知內情,祁昀卻知道,楚承允這次既然把東西給出去了,多少是要問問的。
尤其是楚承允的脾氣祁昀算是摸透了,別管心思如何城府多深,歸根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對旁人便罷了,可是對身邊人總是希望有所回報的。
這匾額賜下來,他怕是常常會問問葉平戎自己有沒有寫信,就是為了讓葉平戎念一念自己的感謝和驚喜,然後在腦袋裡構思一下自己驚訝的模樣,隻怕這些就能讓楚承允喜不自勝。
那個人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如今自己一直沒有動靜,而且祁昀是刻意的熬著兩個月一封信沒給葉平戎寫,楚承允必然會猜到其中的不對勁。
如果此時,自己為了拿到匾額去給邵知州塞金銀,匾額會拿回來不假,可是自己在楚承允心裡的印象隻怕會直接崩塌。
那位一直覺得祁昀是個憂國憂民、不求回報的超脫之人,若是讓他認為祁昀是個會為了金匾而花錢賄賂的,後果不堪設想。
無論如何,形象不能崩。
想到這裡,祁昀便道:“耗著,不用多想,隻當不知道就是了。”
鐵子對祁昀一貫是完全信任的,也就不再多問,點頭應了下來。
如今鐵子也能幫著祁昀對賬,打算盤的功夫越來越好,但是這屋子裡光有自己的算盤珠子響難免讓鐵子有些小心,繼而就是不解:“二少爺,你不用算盤嗎?”
祁昀看都沒看他,淡淡回道:“不用。”
“不用算盤,可怎麼盤賬?”
“用腦子就算的出來,用不著算盤。”
鐵子:……
突然覺得,自家少爺腦子太好使,不賺大錢都對不起這份聰慧。
葉嬌則是對這些毫不知情,也就少了份揪心,她的日子過得高興得很,尤其是坐著馬車到了山上的園子後,葉嬌明顯比之前縮在小院子裡的時候顯得自在的多。
縱然葉嬌喜歡人的生活,也喜歡能每天吃吃喝喝的日子,但是她畢竟是個在山野裡呆了千年的人參精,見慣了極目遠眺望不到邊的草原和山林,總是呆在小院子裡難免煩悶。
現在好了,山上比起下面要涼爽不少,有花有草,有水有樹,就衝著滿目蔥茏綠色,一片開闊,哪怕隻是走走看看就足夠讓她歡喜的。
今天看看藥材,明天走走石橋,哪怕是現在盛夏時分,祁昀撐著傘打著陰涼,葉嬌走在他身側,兩個人一起沿著涓涓小溪隨便溜達溜達,對小人參來說,這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而在園子裡,最讓葉嬌中意的便是那涼屋了。
涼屋一般隻有大戶人家會做,因為想要修建涼屋,必須要在活水邊上搭建才行,屋子三面透風,布置一些輕紗幔帳,要用最軟最細的材料,風吹起來飄飄搖搖的,不僅通風,還覺得格外雅致。
而涼屋旁的溪水裡會修建一個類似水車的“扇車”,當溪水流過時,扇車緩緩轉動,上面帶著的巨大扇葉跟著搖擺,哪怕是無風的天氣,它也能扇出風來,再加上溪水清涼,風也是透著涼爽,吹一吹都覺得通透了許多。
而扇車還會把水一點點的託起,等到頂端時便傾斜,灑向涼屋的屋頂,水流下以後便能帶走屋頂上太陽烘烤的暑氣,從而讓屋內也清爽起來。
因著葉嬌如今懷著孩子,吃不得太多涼的東西,這涼屋便成了她最樂意待的地方。
等看完了藥材,又在外面略略走走,葉嬌便會和祁昀一道到涼屋裡休息。
祁昀把旭寶放到席子上,讓人拿些瓜來給他吃,而祁昀自己則是先去在席子上鋪上一層棉布隔著,這才扶著葉嬌坐下。
葉嬌拿著帕子擦擦汗,眼睛則是看著祁昀:“相公,熱,想吃冰酪。”
以前男人對葉嬌總是有求必應,可是這懷孕之人不能吃多了寒涼之物,就算祁昀對著那雙幹淨的眼睛特別想要把所有她想要的都雙手捧上,卻還是強忍住了,用盡所有的控制力讓自己不要立刻點頭,他的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小素。
小素立刻心領神會,恭順道:“二少奶奶今天一直忍著沒吃,從早上到現在連口冷水都沒喝過的。”
言下之意,自家二少奶奶忍了這麼久,也該得點甜頭才是。
祁昀這才點了頭,葉嬌見狀,立刻讓人把冰酪端上來。
不多時,裝在青瓷碟子裡面的冰酪就被放到了葉嬌面前,瞧著碟子不小,可裡面的冰酪不過是兩勺的量,端過來的路上還有些化了,變得越發小了些。
可是葉嬌也知道自己如今懷胎六月,該謹慎小心,她可不想因為貪嘴傷了身子,縱然是吃,也是會收斂些的。
小人參拿著銀勺,隻用勺子尖兒點了一點,放進嘴裡含著。
這冰酪是在冬天將牛奶加入蜜糖和香料熬煮,再加入米粉,然後凍起來,放入冰鑑保存,等到了夏日酷暑之時取出來,敲上一塊,細細的磨了,再加上蜜糖調制而成。
瞧著不過點點大的東西,要耗費的功夫可是不少。
而這些都是祁昀吩咐下去做的準備,他看的書多,知道的也多,在如何讓自家嬌娘過得舒坦的事情上,祁昀從不吝嗇自己的心思和耐性。
等葉嬌慢慢的一點點含著吃完了碟子裡頭的冰酪,她有些依依不舍的撂下勺子,等嘴巴裡面的甜味散掉了,這才有心思扭頭去瞧祁昀和旭寶。
而後就瞧見旭寶正坐在席子上,肉嘟嘟的腿乖乖的蜷著,而胳膊則是搭在祁昀的腿上,清澈的眼睛緊緊地看著祁昀。
祁昀正拿著一本《幼學瓊林》,對著旭寶道:“三公上應三臺,郎官上應列宿。宰相位居臺铉,吏部職掌銓衡。”
旭寶眨眨眼睛,軟軟的問道:“爹爹,宰相是什麼?”
祁昀笑了笑,緩緩道:“是一種官,很大很大。”
“有多大?”
“特別大。”
“比爹爹還大?”
“嗯,當然。”
旭寶的臉一下子就亮起來:“能管著爹爹?”
祁昀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家兒子突然扯到這裡,下意識的覺得其中有詐,可是既然孩子問了,他總不能不說,便又點點頭:“是,能管著爹爹。”
旭寶立刻扭了一下,大抵是太使勁兒,肉嘟嘟的身子在席子上打了個滾兒,而後他在席子上爬了幾下,到了葉嬌身邊坐好,躲開了葉嬌的肚子,肉肉的小手一把抱住了葉嬌的胳膊,聲音糯糯的:“娘,旭寶要當宰相。”
祁昀:……
突然有了個大志向的兒子,祁昀有些反應不過來。
葉嬌則是捏了捏他的臉,問道:“為什麼?”
旭寶立刻昂著腦袋,聲音都在跳躍:“管爹爹,讓爹爹每天念書書,給旭寶聽!”
第122章
對於旭寶想當宰相的志向, 祁昀是支持的, 畢竟誰家孩子都有個夢想,他覺得讓自家胖兒子做做夢沒什麼。
無論未來他是經商坐賈, 還是科舉仕途, 祁昀覺得都不錯,孩子畢竟要有自己的選擇。
想當宰相沒關系, 誰還能攔著他想想呢?
至於能不能當成, 就看旭寶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旭寶說要管自己,祁昀不置可否, 隻是把《幼學瓊林》翻到了父子那一篇,一字一句的給他講清楚, 尤其是那句“橋木高而仰,似父之道;梓木低而俯,如子之卑。”算是告訴自家胖兒子——
我是你爹,你是我兒子,我管你一輩子,哪怕你當了宰相都不好使!
不過祁昀本來是想要打擊一下自家兒子的痴心妄想,卻沒想到,旭寶聽得美滋滋的。
在吃晚飯的時候, 他還和葉嬌炫耀:“爹爹給我讀了好多書書!”
而且這次爹爹讀的可細了,特別耐心,旭寶覺得很高興, 吃蛋羹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
葉嬌一邊喂他一邊笑著看向祁昀, 道:“你今天像是空闲了些?”不然祁昀往常聽到旭寶想要聽書就跑, 今天倒是一反常態非要給旭寶念書了。
旭寶則是拽了拽葉嬌的袖子,對著她道:“娘,爹爹在疼旭寶。”說完,旭寶的眼睛盯著葉嬌的勺子,“娘也疼疼旭寶。”說完,就長開了軟軟的粉粉的小嘴等著。
葉嬌忙又挖了一勺蛋羹,湊到嘴邊試了試味道,這才喂給旭寶,嘴裡卻依然對著祁昀道:“相公你今天待旭寶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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