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2025-01-16 15:32:593693

  而後就聽祁昀接著道:“用好茶招待那是應當應分,我若是用糙茶招待他,自己喝好的,那才是欺君。”


  祁昀心知肚明,楚承允或許不能知道天下事,可是這京城裡面的事情他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皇宮所在之處,若是還不能盡在掌握,那這個皇上也沒有什麼好當的了。


  鐵子也後知後覺自己說了錯話,額頭冒汗,捂著腦袋連連點頭。


  祁昀也沒有罰他什麼,隻是道:“你以後記著,為商者,總是坦誠那便是蠢笨,可是對待這般的天潢貴胄,刻意和欺瞞那都是自找倒霉。”聲音微頓,“至於怎麼在這其中謀好處,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分寸如何把握了。”


  鐵子又點點頭,心裡想著,自己先做到前半段就很好了。


  至於後半段……他距離自家少爺那種能從空手套皇上的境界還差得很遠,慢慢來吧。


  鐵子小跑著去沏茶,祁昀整了整衣衫,這才邁步進了前廳。


  因著祁二郎早早就認識楚承允,這人無論什麼模樣他都瞧見過,現下也做不出尋常百姓見到皇上後的惶恐,隻管拱手行禮道:“草民不知陛下駕到,還望……”


  “好了,二郎與朕便不要這麼多虛禮。”楚承允笑著抬抬手,示意祁昀坐下。


  在楚承允心裡,這祁家二郎向來都是冷清性子,雖然瞧著淡漠些,可從來都是把家國天下放在心中,身為商賈卻從不做那為富不仁之事,無論是商隊之事還是賑濟災情,祁昀在楚承允心中便是如同紅塵隱士,最為仁善不過。


  而這個第一印象一旦立起來,就很難改變,也讓楚承允越瞧他越順眼。


  祁昀也不同他多客氣,坐到了楚承允對面。


  楚承允也沒有兜圈子,直接道:“朕今日是為了家事而來。”


  祁昀抬眼看了看他,便道:“陛下說的可是三郎的親事?”


  楚承允笑著點頭:“正是,如今孟家對三郎格外滿意,之前還專程入宮找到了皇後,說起了這門親事,朕便來問問何時能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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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昀神色不變,心裡卻有些感慨,隻覺得自家三郎面子大,說親居然要勞動皇上親自跑一趟。


  不過這其中怕也有孟皇後的意思,楚承允向來敬重孟皇後,如今是孟皇後嫁妹,他來瞧瞧倒也能算成是家事。


  於是祁昀便沒了之前的諸多擔憂,隻管緩聲道:“之前我同爹娘說過,二老格外喜歡孟五姑娘的才學品性,對這門親事甚是看重,聽說是陛下保的媒更是喜出望外,早早就著人準備了聘禮,想著等什麼時候陛下的旨意下來,便會入京,按著習俗來準備娶親應用之物。”


  說完,祁昀就讓人奉茶上來,隻是眼睛隨意的掃了眼楚承允,果然見到這人眉開眼笑。


  其實祁明和孟五姑娘的親事既然已經有了默契,哪怕祁家二老不樂意也是沒轍的,皇上旨意一下,不聽也要聽,更何況這本就是祁家高攀,二老怎會不願呢?


  可是楚承允就是想要聽這句謝。


  無論他在龍椅上是如何把握朝堂風雲,這心裡有多少算計謀略,可是心性並沒有改變,依然是個內心良善的人。


  他能分清是非,故而對朝事對人情都有評判。


  祁昀是他認定的好人,心思也就沒有那麼沉,這會兒聽著祁昀話裡話外的感恩,楚承允自然高興。


  也就是知道楚承允的脾氣,祁昀才說了這麼一番話。


  祁家二郎笑容淺淡,在心裡琢磨著等下怎麼給祁家二老寫信請他們入京。


  這會兒有人奉茶進來,楚承允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便知道是上好的明前龍井,即清明節前採摘的茶葉,這個時候的龍井茶葉最為細嫩,茶湯清冽,入口回甘,一嘗就知道是茶中珍品。


  雖然比不得宮中貢品,可也是極好入口的。


  楚承允喝的好茶多,可茶葉喝的就是個新鮮,這明前龍井當真好喝,縱然在楚承允看來也不算稀罕物,但這入口清冽足以讓他嘆了句:“是好茶,著實是新鮮。”


  祁昀語氣平和:“若是陛下喜歡,等下我讓人包上一些給你帶走便是。”


  這讓楚承允有了些好奇:“你這茶應該不是買來的。”


  祁昀等的就是這句話,神色不動,表情沉靜,他瞧著楚承允道:“我在南方包了茶園,這便是那裡產的茶葉。走水路來自然更快些,而且載貨量也大,之前我給家鄉建造橋梁的石材木材,就是用水路運的。”


  楚承允是知道祁昀給家鄉修橋鋪路之事,這會兒聽他提起,臉上不由得笑意加深,覺得此人福被鄉裡,確實是個仁善的。


  不過楚承允更關注的是水路:“如此說來,這漕運不單單能預警水災,載客送人,似乎用處還有更多。”


  祁昀點了點頭:“正是,若是能多建港口,想來漕運會更發達才是,而河流入海,在海的那邊是什麼樣的,現在還沒人知道。”


  楚承允聞言在心裡盤算了下,便覺得此話在理。


  雖然現在朝廷裡有漕運衙門,船也不少,可是運送的多是人員,用水路運貨的不少,但是因為船隻建造費時費力,故而陸路運輸相對更多些。


  如今若是真的像祁昀說的這般,民間漕運用的船隻都能這般迅速,那加大對於漕運建設自然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以往朝廷不多加幹涉,是要給百姓謀福利,而不是讓官家獨吞。


  現在能加大漕運建設,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百姓都是極好的事情。


  還有海的那邊……


  楚承允越想眼睛越亮,看著祁昀時就像是看見了個金疙瘩一般:“二郎啊二郎,你若是能入朝為官,該有多好。”


  祁昀則是笑著道:“草民身子擔不住,還是在市井之中才能活得長久些,望陛下憐憫。”


  楚承允不過是一嘆,也不強求,便不再提,而是與祁昀興致勃勃的說起了漕運之事。


  不過一旁的鐵子卻是盯著自家二少爺看了好幾眼,眼睛裡先是迷惑,後是了然。


  原本鐵子不太明白為什麼祁昀要專門囑咐他沏茶,現在清楚了,從一開始祁昀就打著主意要找楚承允說水路運貨之事。


  果然每次看到這位三公子都要有所收獲,自家二少爺這叫賊不走空……不,是籌謀得當。


  而楚承允又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後就撂到一旁,轉而說起:“待你家二老進京後,要告訴孟家一聲,兩方父母總要見見面才是。”


  祁昀應了一聲,把茶盞撂倒一旁,回道:“日子都好說,如今開了河,走水路自然是快些,不過帶我爹娘進京後還是要先住在我家裡,三郎的院子自己住還成,再住旁人未免顯得擁擠。”


  楚承允則是笑著道:“那不是你的院子嗎?”


  祁昀一聽,就知道自己買院子轉而租給祁明的時候被楚承允知道了,可這是他關懷自家弟弟,沒什麼見不得人,便平靜回道:“讓陛下見笑了,那院子也確實是小了些,以後……”


  說到這裡,祁昀聲音一頓,想起了另一樁事情。


  既然是要給祁明成親,娶人家姑娘過來,那麼這宅院還是要置辦的。


  祁明如今住的院子且不提是誰的,單單說那個大小,也沒辦法辦婚事,尋常他自己一個人湊合就湊合了,現如今要迎娶孟家姑娘,這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隻怕祁明如今的院落加起來都沒人家屋子大,既然是成親,便不要搞什麼憶苦思甜的事情,讓人家跟著吃苦受罪總歸不合適。


  可是祁明如今的俸祿,顯然是置辦不起宅邸的。


  祁昀想著,要不然,他再自己出銀子買個大點的送給三弟?


  但是這京城裡寸土寸金,連棵樹都有自家主子,想要找現成的宅院可不容易。


  楚承允似乎看出了祁昀的心思,便道:“宅院的事情就不用你們操持了,三郎和蕭元白一起給朕出了個好主意,改日朕便會賜他一處宅子,那時候你的十間店鋪的房契地契也會交到你手裡。”


  祁昀一聽,便起身行禮謝恩,可是心裡卻是沉了沉。


  楚承允待祁明好不假,但是他並不是個會無緣無故賞賜東西的脾氣。


  這人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出主意,但這其中怕是不簡單。


  不過涉及朝政,祁昀也沒多問,又與楚承允說了幾句話後,楚承允就帶著人離開了祁府。


  祁昀送他出門後,回來在前廳坐了許久,一直到茶都涼了還沒有起身。


  鐵子在一旁站著,見祁昀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擔心。


  這時,就聽祁昀道:“你可是有話問我?”


  鐵子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點頭,道:“二少爺,我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和皇上提漕運之事。”


  如今,能做得了水路生意的,最大的便是祁家。


  說起來容易,但是想要做好這門生意,除了要經營好船隻生意,還要買下不少造船的鋪子,中間的打點和銀錢不知道撒出去了多少。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些收益,祁昀卻輕飄飄的捅給了楚承允,還主動給楚承允說了許多實情。


  這不就是把到手的銀錢送給了天家?


  祁昀則是站起身來,一邊出門走向長廊一邊道:“你能想到這些,還不錯,之前的賬目沒白看,知道現在家中各個鋪子都賺了多少錢。”


  鐵子得了誇獎卻沒有翹尾巴,他跟在祁昀身邊年深日久,是知道祁昀的脾氣的。


  這誇獎後面往往跟著的就是敲打。


  果然,祁昀口風一轉,道:“但是,這賬目你隻是記下了,卻沒上心。”


  鐵子素來都是好學的,說起來他是跟在祁昀身邊的小廝,但是祁昀素來是教養培養徒弟那般培養他,這會兒鐵子臉色一整,乖乖低頭道:“還望二少爺解惑。”


  祁昀聲音平緩:“你若是仔細看,便能比較出來,這水路得的利潤雖多,但這個月比起去年這個時候少了足足三成。”


  鐵子不由得回憶了一下,點了點頭,而後皺起眉。


  怎麼會少了?


  這生意從來都是越做越大,除非是財路斷了,不然沒有越做越回去的道理。


  結果到了漕運這兒卻比以前還小了,不提還好,現在祁昀提起來,鐵子也能察覺到裡面的不尋常。


  祁昀也不用他胡亂猜測,直接道:“賬目異常,自然是有緣由的,我之前寫信問過了負責水上運路的魏掌櫃,他說是因為近來水賊四起,不時就會有劫持商船的匪類出現,這才幹擾了原本的運營。”


  鐵子一愣,而後迅速反應過來,道:“二少爺的意思是,這次找上……那位,其實是為了給咱家聲音尋個庇護?”


  祁昀點了點頭,聲音平淡:“以前因著朝廷不重視,這才給了尋常商戶賺錢的機會,現在想要得到朝廷庇佑,不讓利是不可能的。”


  因著朝廷鼓勵商賈,這水路上多是商家船隻,朝廷隻管徵稅,設立漕運衙門提供保護,旁的卻沒有幹預過,這就給了祁家機會,能夠相對輕松的收掉船隻和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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