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的秦陽第3章

太陽快樂地轉圈圈，「我最喜歡看煙花了。」

看到太陽逐漸走出失去父母的陰霾。

一天比一天快樂。

我也挺開心的。

夜空下，我們吃著火鍋，切著西瓜。

天上的繁星多得數不清，螢火蟲夾著亮晶晶的屁股飛來飛去，不遠處池塘裡的青蛙此起彼伏地呱呱叫。

其實我想要的生活，也不過如此。

但是不在這，在我原來的那個世界。

太陽一邊給我遞西瓜，一邊說：

「秦陽，你前老婆結婚了，你不難過吧？」

我差點被西瓜嗆著，「誰讓你這麼問的？」

「媽媽沒讓我問，是我自己問的。」

林菲然端茶的手抖了一下。

「秦陽，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我們。」

「就算那個漂亮哥哥叫別人爸爸。」

「但是，你還有我，我可以當你的寶寶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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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捏捏他的小肉臉，「你還想說什麼？一口氣說出來。」

小太陽學大人清了一下嗓子。

「如果你覺得我當你的寶寶還不夠的話。」

「我媽媽也可以當你的老婆。」

這下換我手抖了一下。

小太陽怕現場不夠尬似的，大聲問一旁好像很忙，但是並沒忙出半點事兒的林菲然。

「對吧，媽媽，你可以的是吧？」

「可以當秦陽的老婆對嗎？」

林菲然輕聲嗯了一聲。

耳根子卻微微泛紅。

然後抬頭看天空，看太陽，看樹看花，就是不看我。

16

快樂的時光總是像添加了加速器。

三年一晃而過。

平心而論，離婚後的三年，我過得挺愉快的。

唯一後悔的是，為什麼沒早點跟蘇煙煙離婚？

「宿主，下個月三號，下午十六時，程序啟動。」

「留下，還是脫離？」

聽到我的答案，系統似乎有些意外。

「你確定脫離？」

「秦陽，我以為你會選擇留下呢。」

17

蘇煙煙分不清當初嫁給辛曉暉是因為喜歡多一些。

還是因為想氣秦陽多一些。

婚後的生活很平淡。

什麼都沒變，但是又什麼都變了。

她莫名有了酗酒的習慣。

幾杯烈酒下肚，麻痺了神經，反而覺得自己活得真實。

否則清醒的時候。

她總覺得家裡有揮散不去的，秦陽的影子。

「真他媽見鬼了。」

「喝醉了，怎麼還能看見秦陽？」

對方的聲音很冷，冷得一點都不像說話溫柔的秦陽。

「我是辛曉暉，當然不是秦陽。」

「蘇煙煙，你他媽的心裡有秦陽，為什麼還要跟我結婚？」

酒精讓她頭疼欲裂，壓根沒辦法準確思考這個問題。

她心裡有秦陽嗎？

沒有吧？

她一向對秦陽很冷淡，覺得可有可無。

有嗎？

她依稀記得，辛曉暉當初國外結婚時，她隻是微微難過，也沒有反復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追出國去。

可是跟秦陽離婚後，像鈍刀子割肉，從沒感覺到一點點的疼，到現在反復撕裂地疼。

其實她也想要溫馨的小家。

從前，隻是她偏執地以為，她不需要。

「辛曉暉，你想如何？離婚是嗎？」

日日爭吵謾罵的日子，過得挺累的，他應該也累了吧。

原來不愛，是一件這麼累人的事。

辛曉暉咬後槽牙，眼尾發紅。

「蘇煙煙，是你要嫁給我的，我死都不會離婚。」

「我們就這樣相互折磨一輩子好了，誰也別想好過。」

辛曉暉氣衝衝地摔門而出。

蘇煙煙看見書房對面的蘇辰，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這個家還是家嗎？

「他媽的，像三個陌生人住在一起。」

手中的紅酒杯瞬間砸向牆面，應聲而裂。

碎了，就是碎了。

它完整不了了。

18

脫離的前一夜，我失眠了。

很像小時候第一次要出門遠行，前一晚睡不著覺。

我和蘇辰，太陽都說過我要走的事兒。

蘇辰表情淡淡地。

隻是我說要走的時候。

他才紅了眼圈。

「爸爸，我留不住你，你首先是你自己，我尊重你的決定。」

「蘇辰，謝謝你的理Ťü⁷解。」

我們畢竟是父子，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也不親密，骨肉情也割舍不掉，就這樣淡淡地，彼此尊重，挺合適。

太陽哭紅了眼，還要裝大方。

「秦陽，我沒事的，你想回家就回去吧。」

「但是，你在上面一定要想我嗚嗚嗚.....」

我心疼地給她擦眼淚珠子。

「你這說得我像是上天堂似的，我是回家呀寶貝，不許哭這麼厲害。」

太陽撇嘴，「我媽媽也偷偷地哭呢。」

我愣了一下。

林菲然會哭？她這麼強大理智的一個女生。

我已經一周多沒見到她了。

聽說院裡最近很忙，她連睡覺的時間都用擠的。

我想了想，最後見她一面吧。

19

我從沒有在醫院見過如此混亂的時刻。

血幾乎噴滿整面牆。

一群醫生護士把病人趕著推向手術室。

而我瞥見，躺著的病人竟穿著白大褂。

我瞳孔緊縮，那個病人是誰？

我擠不進去，但旁人告訴我，「有個中年病患對醫生行兇後跳樓自殺了。」

「那個被砍的林醫生，人品正直，醫術高明，簡直讓人太心疼了。」

我按著胸口，心跳個不停。

林醫生我見過，是林菲然同事兼好朋友，一個溫和善良的好醫生。

又有幾句病人家屬的指責聲傳進我耳朵。

「那個林菲然太令人心寒了。」

「不去搶著救林醫生，還搶著去救那個殺人犯。」

「可能是嫉妒林醫生醫術比他高唄。」

「也許，已經有醫生搶著去救林醫生了，林菲然醫生擠不進去，所以才去救殺人犯......」

「胡扯......」

他們什麼都不懂。

林菲然不是這樣的人。

我沒心思跟他們辯駁，焦急地等待手術結果。

手術室門開了。

傳來了兩個好消息。

「林醫生保住了，沒有生命危險，是個醫學奇跡。」

「殺人犯也被林菲然救活了。」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有力氣好好說說剛才那幾個不知情的病人家屬。

「林醫生已經有醫術高超的專家醫生救治，林菲然沒必要硬擠進去添亂，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人多好賣菜嗎？」

「殺人犯就該救活他，讓他親眼看見自己被定罪，被世人唾棄，受夠譴責，否則一死了之才是便宜他這樣的人渣。」

剛才那些人紅了臉，不說話了。

我一轉身，發現林菲然又聽牆角了。

她滿面倦容，卻笑得燦爛。

「秦陽，謝謝你為我辯駁。」

「否則，我差點被冤枉死了。」

在無人處，她悄悄問我。

「你來看我，是告訴我，明天不出門了對吧？」

我知道，她說的是跟系統脫離的事兒。

我笑了笑。

「不好意思哈，明天，要出門的。」

20

今天是辛曉暉的生日，他在別墅裡大辦奢華宴席。

蘇煙煙隨他瞎折騰。

現在除了錢，她也給不了他其他東西。

蘇辰昨天跟管家說出去見秦陽。

蘇煙煙也隨他。

蘇辰如今和她說的話，都不如對家裡的管家保姆說得多。

今天難得，蘇辰主動敲開蘇煙煙的書房。

他的眼睛紅紅的，像剛哭過。

蘇煙煙皺眉，「不是說過，男孩子不許隨便哭嗎？」

「昨天哭，今天還哭？」

蘇辰聲音低落。

「爸爸今天要走了，回他自己的家，再也不回來了。」

蘇辰說完就走。

蘇煙煙坐著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猛吸了一口煙，心口莫名有些慌亂。

她覺得秦陽不會說假的。

是他的系統要帶她回去了。

現在，她反而相信他有系統了。

蘇煙煙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想下樓。

剛打開門，辛曉暉就站在門外。

他走進來，把門反推關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還要找他？」

「蘇煙煙你混蛋，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蘇煙煙沒有反駁。

事到如今，她也反駁不了。

辛曉暉用身體緊緊頂著門。

滿臉猙獰，失去平日裡的俊朗帥氣。

蘇煙煙咬牙道：「讓開。」

「今天，我死都不會讓你出去找他。」

蘇煙煙不想弄傷他。

因為，她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一個妻子都不愛他的男人。

她隻是站在窗邊，冷笑了一下。

「辛曉暉，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好嗎？」

「你做的那些破事，想過我的感受嗎？」

辛曉暉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什麼事？」

蘇煙煙現在看他，與看一個陌生人無異。

「李特助，蘇總監......」

「你想找誰都行，請不要禍害我周邊的人。」

辛曉暉大聲狡辯起來，「如果不是你對我不聞不問，冷暴力，我至於做錯事嗎？」

蘇煙煙看了一眼腕表。

沒時間了。

她推開二樓窗戶，直接跳了下去。

再不走，她感覺自己要瘋了。

蘇煙煙一上車，就一腳油門踩到底。

也許這是她最後一次的希望了。

希望秦陽能留下來。

可是，事與願違。

她一路不要命地狂飆，在拐角處與迎面而來的跑車相撞。

刺耳的撞擊聲中，她對車完全失去了掌控力。

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安全氣囊撞出來了。

頭頂上滴滴答答流著血。

一條腿也卡在座椅下動彈不得，估計是廢了。

這是成年後的蘇煙煙第一次哭。

哭得像一個孩子一樣。

她知道，她沒機會了。

再也沒機會留下秦陽了。

21

今天是我脫離的日子。

但是我沒走，誰也不知道。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林菲然母子倆。

夕陽餘暉下，林菲然像一座精品雕塑般站在那。

靜靜地看著遠處的海岸線，神情落寞又頹廢。

而太陽正在用我送他的小鏟子挖沙子。

一邊挖，一邊嘴裡發出碎碎念。

我走近一聽，樂了。

「螃蟹，你別來夾我。」

「秦陽走了，我是想了一百件開心的事，才忍住不哭的。」

「媽媽能忍住，我也可以。」

「你要是來夾痛我，我真的會哭給你看哦。」

我蹲下身，把沙子裡的小螃蟹都拿開。

「挖吧，寶貝。」

太陽看了我一眼，突然呆了，然後才轉身大喊。

「媽媽快來，我大白天出幻覺啦，看到秦陽啦。」

夕陽下，林菲然緩緩勾起唇角，眼尾還帶著一點紅。

「太陽，是真的。」

「秦陽回來了。」

太陽開心瘋了，「秦陽，你不走了對嗎？」

林菲然手插兜，「你不是說今天要出門嗎？」

我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蛋糕，「今天你生日，我出門買個蛋糕不行？」

林菲然的笑容，肉眼可見地燦爛起來。

太陽撒丫子在沙灘上轉圈圈。

浪花追逐著他的小腳丫，發出歡樂的笑聲。

林菲然眼眸閃動。

「哎那個，不會是因為我們，耽誤你回家吧？」

「這怎麼好意思啊，秦陽。」

我的嘴角揚起，「林菲然，你有點茶哦。」

「當然不是因為你們啦。」

「是因為我暫時回不去了。」

22

昨天在醫院時，系統還在吐槽。

「原來男人也善變。」

「上個月說要脫離，現在要留下？」

「系統幫幫忙，拿我的積分換林醫生活著可以嗎？」

因為系統告訴我，林醫生原本是救不活的, 遺憾隕落。

「行啊宿主，確定後, 積分將會一次性清零，你就什麼都沒有了，也回不了家了。」

「沒事兒系統，你再指派點任務給我做？再不夠大不了用你的積分唄，找你借。」

系統怒了，「你個活爹, 不要老想著用我的, 我是一個小氣自私的系統。」

「不，你是一個善良的系統。」

我知道，其實根本沒有三年冷靜期。

是系統瞎編的。

中央系統才不會定這種破規矩。

因為系統它比誰都希望我過得快樂。

它怕我在原來的世界從植物人狀態醒來，不適應。

系統希望我在這個世界找到自己的幸福。

就連現在住的這個房子，也是系統幫忙找的。

「宿主，就這個好, 我感覺住在這裡你我都會發財。」

它一個系統, 要發什麼財？

它在幫我引薦有緣分的人罷了。

系統沒白費，感謝它，讓我遇到林菲然父女。

在這三年裡, 體驗了一段很溫馨的生活。

「可是系統，我還是想回家呢。」

家畢竟是家。

無可替代。

23

「我跟系統做交易，用光了所有回去的積分, 兌換林醫生活著。」

「所以暫時走不了啦。」

當我說完這句話。

林菲然突然僵住，然後緊緊撲進我的懷裡。

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秦陽,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同事，救了一個好醫生。」

「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太陽在旁邊拍手笑，「媽媽好意思嗎？這麼大的人了，比我還能哭。」

我笑著輕輕推開她，「是啊, 哭成這樣, 要造海嗎？」

林菲然站直了身體，輕咳一聲，「重來, 你們就當剛才我沒哭過。」

「尤其是太陽, 敢大嘴巴說出去，我打你屁股哦。」

我樂笑了，太陽也跟著笑。

林菲然低聲問我, 「你會留下來多久？」

「系統那個老六幫我去湊積分啦, 一年半載總能回去的。」

林菲然垂頭不語，再抬頭，眼圈微微泛紅。

「那我跟太陽要好好珍惜這段時光了。」

她想了想, 又加了一句, 「我不會給你造成困擾的，就是一種很好Ţũₕ很好的朋友」

我笑著點點頭。

半年後，系統靠譜了一回。

「活爹宿主, 折騰死我了，終於給你搞來積分了。」

哦，我終於可以回家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