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九歌驚訝抬眸,看到黎寒光折角分明的下颌線從眼前掠過,他上唇很薄,唇色淡淡一點淺紅,此刻微微抿著,冷清中帶著豔。
黎寒光單手環住羲九歌,抬起另一隻手臂,擋住了飛來的黏液。黏液沾在衣服上,竟然像霧氣一樣滲過衣料,隨即小臂傳來灼燒感。
黎寒光連眉毛都沒皺,眼眸平靜如初,反而趁機從手心甩出一枚暗器。空無一物的霧氣中忽然落下來幾滴血,滲入地面,周圍濃鬱的霧驟然消退很多。
幻妖暫時退開了,黎寒光輕輕甩動手臂,確認並不影響手指的靈活度後,便隨意放下。
他另一隻手還虛虛攏著羲九歌,他沒有猜錯,羲九歌果然一隻手臂就能抱攏,但他沒有做多餘動作,確認妖物離開後就松開手臂,主動退後一步:“這隻幻妖能藏在霧中,來去無形,液體有腐蝕作用,唯獨腹部的血是紅色的,沒有毒。我猜測那是它本命妖丹所在之處,下次遇到它,記得攻擊有血腥味的地方。”
說完,黎寒光頓了頓,改口道:“但這些都是其次,神女最要緊的還是保護自己。”
她的反應實在太慢了,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即便鬥法也是兩人面對面站著,彼此優雅地放法術,根本沒接觸過最原始的、拳拳見血的打鬥。
黎寒光放開她後,羲九歌有些無措地拉了拉自己袖子。她沒忍住瞥了眼黎寒光的手,問:“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黎寒光渾不在意地捏了捏手指,道:“沒什麼,不影響行動。”
魔界可不會講究勝之不武,那裡的人隻會趁你病要你命。黎寒光就算受了深可見骨的傷,依然要時刻做好戰鬥準備,這點灼傷,在他眼裡都算不得傷口。
羲九歌發現黎寒光的衣袖有一塊變黑了,看起來比周圍布料老化很多,應當是被幻妖的黏液腐蝕的。這種妖物的黏液竟然能穿透衣服,如果剛才落在她身上,受傷的豈不是她?
羲九歌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不上不下的滋味,她渾身都不舒服,費解道:“我身上有法寶,有靈藥,自保能力比你強多了,根本無需你救。”
“我知道。”黎寒光淡淡說,“就當我多此一舉吧,神女不用在意。”
兩人寂靜,一時誰都沒有說話。黎寒光掃了眼旁邊的溯月曇,沒時間矯情於那些情緒了,立即對羲九歌說:“幻妖借助溯月曇的香氣行動,它和溯月曇可能是共生關系。溯月曇開花時間隻有一個時辰,如果等溯月曇凋謝了我們還沒有離開幻境,我也不確定會發生什麼。剛才至少過去了半個時辰,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暫時先放下成見,交換情報,如何?”
羲九歌沒有回答,黎寒光就當她默認了。黎寒光問:“我們分開後,你遇到了什麼?”
“盤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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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光聽到,眉梢抬起:“什麼?”
“你沒聽錯,就是盤古。”羲九歌自己也覺得很離奇,說,“我遇到一個幻境,裡面的景物還是數十萬年前的模樣,一個自稱盤古的聲音說,我是這些年來唯一走到這裡的人,他見過我的母親,看在故人的面子上,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
黎寒光慢慢點頭,這實在是很標準的奇遇套路,這麼緊張的時候,本來不應該扯無關之事,但黎寒光還是沒忍住好奇,問:“神女,無意冒犯,但可以問問你許了什麼願望嗎?”
羲九歌瞥了他一眼,不理解他為什麼會在意這種事情:“還需要想嗎?自然是許願天下太平。”
黎寒光停頓了一下,又懷疑自己聽錯了:“天下太平?”
“對啊。”羲九歌理所應當道,“若真有幸見到盤古殘留神識,不問三界蒼生,不求功法神器,莫非還去求盤古保佑有情人生生世世不分離嗎?傳言歸傳言,該不會真有人這麼……”
羲九歌頓了下,想到她作為一個完美神女,不應該說太粗俗的話,便委婉道:“這麼短視吧。”
黎寒光挑眉,竟無言以對。非常荒謬的回答,但放在她身上,居然很合理。
除了她,世界上估計不會有第二個人許願天下太平了,虧她還覺得自己很有道理。黎寒光嘆為觀止地點點頭,問:“除此之外呢?”
“沒有了。”
黎寒光聽後很是一驚:“沒有?”
“應該有什麼嗎?”羲九歌也很奇怪,“我從船艙出來後就進入一片迷霧。幻妖應當影響了我對時間的感知,我感覺在迷霧中走了足有月餘,期間我一直防備著它偷襲,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生,然後我就進入盤古幻境了。難道你不是這樣嗎?”
黎寒光問:“也就是說,除了盤古,你入幻境至今,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不,準確說,羲九歌連盤古都沒有看到。她隻聽到了盤古的聲音,但聲音是可以隨便幻化的,盤古已隕落多年,誰知道盤古的聲音是什麼樣子?
羲九歌慢慢搖頭。黎寒光看到羲九歌臉上並無作偽之色,心中驚詫不已。
這隻幻妖能窺探記憶,放大心底的喜、怒、哀、樂、懼,以此來控制入陣者。羲九歌得有多清心寡欲,才能什麼都不被捕捉。
黎寒光心裡好像劃過什麼,羲九歌盯著他的神情,問:“怎麼了?”
黎寒光斂下心緒,平靜搖頭:“沒什麼。”
他生出一個猜測,但實在太荒謬了,他還需要慢慢驗證。黎寒光沒事人一般繼續說:“我遇到了魔界的人和事。這樣看,幻妖編織的幻境都基於我們的記憶。它應當是窺探到你的母親是羲和,所以才假冒盤古,假借許願之名,想引導你詢問你的父母。”
羲九歌沉默許久,低低說:“我知道。”
羲九歌在幻境中就察覺到了,那道聲音刻意提到她的母親,不就是想利用羲九歌無父無母這一點嗎?但它算漏了,羲九歌感受不到愛情,同樣感受不到親情。羲九歌沒有像正常人那樣詢問父母,反而接連許了三個完全無關的願望,那道聲音這才惱羞成怒。
有些時候,羲九歌真的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黎寒光察覺到她的情緒突然變低了,他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
羲九歌淡淡搖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說:“它能如此囂張,不過仗著我們看不到它。我有一個法器,可以讓妖物顯形。但這個法器不能離人……”
黎寒光聽懂了,接話道:“那就有勞神女操縱法器,我來擊殺此妖。”
羲九歌心中松了口氣,她就是這樣想的。她學的是太古神通、昆侖仙術,通古今識陣法,身上法寶層出不窮,唯獨不擅長近戰。她並非沒有辦法解決幻妖,但前提是,有人來配合她。
剛才她還想著如何殺掉黎寒光,如今,兩人就成了隊友,羲九歌實在不習慣這種轉變。她伸出手掌,說:“一言為定,我們結為盟友,相互信任,同心同德。”
黎寒光低眸,掃了眼她纖細的手掌,笑道:“我們不一開始就是盟友嗎?”
羲九歌一聽,冷淡地收回手掌:“對,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黎寒光卻突然俯身,趕在她收手之間,在她掌心輕輕一擊:“一言為定。”
羲九歌掃了眼黎寒光,最終冷淡地斂下睫毛,專心殺妖。她在身側錦囊中找了找,取出一枚小巧的鏡子,頃刻就變成圓盤大小。
羲九歌熟練地操縱歸元鏡,說:“歸元鏡消耗的靈氣很大,我現在感應不到法力,隻能靠儲靈珠控制歸元鏡。今日赴宴,我沒帶多少儲靈珠,大概能堅持一炷香,你盡快。”
鏡面所到之處,迷霧霎間消散。黎寒光看著夜色中模模糊糊的影子,身形飛快掠過:“足夠了。”
有歸元鏡加持,幻妖無處遁形,黎寒光一眼就看到了它的命門。黎寒光已經和幻妖纏鬥起來,羲九歌在後方控制歸元鏡,無論幻妖逃到哪裡,鏡光始終不離左右。
羲九歌從鏡中觀察戰況,她注意到幻妖的黏液腐蝕性實在很強,普通兵器一靠近就會被融化,極大牽制了黎寒光的行動。羲九歌空出一隻手,取出自己的神兵,用力朝黎寒光擲去:“接住。”
黎寒光躲開幻妖的黏液,與此同時微微側身,接住了羲九歌拋來的兵器。
手中之物冰冷鋒利,銳氣逼人,黎寒光再一次在心裡感嘆,實在是柄好刀。
不久前她在船上用這柄刀偷襲他,如今同一柄刀從背後扔來,目的卻從殺他變成了幫他。
人生際遇,真是奇怪。
出自白帝之手的神兵果然不同凡響,黎寒光不用再擔心兵器損耗,每一次動手都會見血。沒過多久,幻妖就被黎寒光一刀捅穿了命門。
羲九歌收起歸元鏡,慢慢走過來:“怎麼樣?”
“死了。”黎寒光將刀刃上的血仔細擦拭幹淨,歸刀入鞘,遞給羲九歌。羲九歌接過,她垂眸看地上的屍體,黎寒光戰鬥風格和她截然不同,妖物身上的創口很小,哪怕幻妖已經氣絕,身上皮毛都是完好的,傷口沒有一寸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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