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屹不敢再因為長相輕視這個男子了,他抱著女兒,悶不做聲跟在黎寒光身後,隨著黎寒光在人群中突圍。周圍的霧就像有神志一樣,自動為他們引路,如果有人發現他們,地上就會長出藤蔓、土牆,擋住想要阻攔他們的人群。
柯屹使出全部修為,才能勉強跟住黎寒光。霧像牆一樣從兩邊分開,柯屹看到前些天那個女子站在迷霧後方,距離他們隻剩下短短一截路,隻要和女子會合,他們就能躲入後方暗巷,暫時算是安全了。
柯屹剛松了口氣,這時天上猛然刮來一陣大風,吹散了霧氣,黎寒光和柯屹霎間暴露在眾人視線中。黎寒光意識到不對,立刻拽住柯屹,冷喝道:“快走。”
剛才還月明萬裡的夜空兀得降下熊熊火球,接二連三砸向人群,歡慶的城池瞬間變成煉獄。最前方的聖使發現了變故,指著黎寒光的方向道:“有人劫獄,天道震怒,降下天罰!快來人,殺死這些惡徒,要不然我們全城人都要死!”
這話像是引燃了炸藥桶,人群中有的絕望哭喊有的跪地祈禱,他們聽到聖使的話,齊刷刷向黎寒光和柯屹看來。他們目光猩紅,惡毒的仿佛見了殺父仇人,不管不顧撲上來:“是你們,你們都該死!”
羲九歌心道不好,有人破了她的迷霧術,對方不願意看到他們救走柯屹,這是要故意激化衝突。羲九歌也趕緊朝黎寒光的方向奔去,費力喊道:“快走!”
黎寒光本來要和羲九歌回合,現在他改變了主意。永安城眾人隻看到他,沒看到羲九歌,他要是過去,會連累她也被人群圍攻。
他硬生生改變了方向,裝作不認識羲九歌,一刀劈開面前的人群,對柯屹道:“跟緊了,直接殺出去。”
柯屹將女兒綁在自己胸前,沉著臉應是。
羲九歌被人群擋住,實在擠不過去。她往路邊看了一眼,果斷放棄人潮,縱身一躍落到樓閣欄杆上。她一邊從路邊房屋、窗臺上跳過去,一邊施法為黎寒光、柯屹開路。
羲九歌不想傷害無辜之人,沒有用太陽神火,而是用了控制類的仙術,殺傷力不大,隻是為了攔住人群。黎寒光身法神出鬼沒,又有羲九歌助陣,他和柯屹很快就甩開人群,往城門奔去。
羲九歌松了口氣,正要從樓頂跳下來,地面忽然晃了晃。聖使被護衛團團圍在中心,他用神杖在地上敲了三下,一股無形的波紋以神杖為中心散開,他的聲音也隨之傳遍全城:“惡徒不死,天火不熄。若讓那兩個惡徒逃脫,天將降罪於我們!”
聖使聲音蒼老,在大街小巷一層層傳遞,回音疊加到他的聲音中,聽著越發悲天憫人。永安城民被這種聲音鼓舞,像注了雞血一樣,再度瘋狂地朝黎寒光、柯屹追去。
羲九歌心想這個聖使實在太惹人厭了,她雙手畫出法訣,身前憑空現出眾多金色長劍,她斥了一聲去,劍陣像雨點一樣衝向聖使。
聖使敲擊神杖,他身前浮現出一個白色護罩,擋住了劍雨。羲九歌雙手變幻,半空中被護罩彈開的長劍換了方向,像流星一樣齊齊奔往一處,最後匯聚成一柄巨大的金色降魔劍,以萬鈞之勢向聖使衝去。
巨劍撞到護罩上,立刻在護罩上擊出細碎的裂紋。聖使嘴角滲出一縷血,周圍人看到,驚慌喊著:“聖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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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二話不說將功力傳給聖使,護罩變強,巨劍被慢慢推回去。羲九歌相當於要以一人之力對抗一群人,她調動起全部靈力,再度發功,馭使巨劍前進。
柯屹在逃跑間隙,感覺到上空傳來劇烈的法術波動,他抬頭,看到一柄金色巨劍懸在城池上空,幾乎照亮了半片夜空。他十分驚訝,問:“這是什麼?”
羲九歌不願意殺害城中百姓,黎寒光便一手打暈一個,像鐮刀一樣從人群中絞出一條通路來。他一掌廢掉面前人的行動能力,轉身時順勢抬腿,將身後想偷襲他的人踹飛,撞倒一大片追兵。黎寒光拍掉衣袖上的灰塵,整理儀容時抽空抬頭,說:“這是昆侖最出名的劍陣——萬象降魔劍。”
柯屹聽到,十分震驚:“兩位竟是昆侖仙山人士?”
就算是柯屹,也聽說過昆侖山赫赫威名。黎寒光聽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她是,但我目前還不是。我倒想加,可惜他們不收我。”
柯屹想到剛才黎寒光打人時的招式,覺得昆侖仙山不收他也挺好。柯屹和黎寒光目前算是同陣營,就算如此,他見黎寒光動手時都覺得脊背生寒。
這要是堂堂仙門教出來的,柯屹以後可不敢和昆侖仙人交朋友。
金色巨劍和白色護罩相持,全城都忍不住抬頭看這副異象。黎寒光趁機衝開封鎖,眼看城門就在前方,黎寒光正要衝過去,忽然眼睛一凝,注意到聖使好像比了個小動作。
隨後,羲九歌背後出現幾個人影,黎寒光瞳孔緊縮,厲聲道:“九歌,小心!”
羲九歌正全力操縱著降魔巨劍,如果此刻收手會被自己的法術反噬,聖使在這種時候安排人偷襲,真是好毒的心。眼看偷襲的人舉刀朝羲九歌劈去,黎寒光心跳都停止了,幸好,羲九歌背後及時彈起一道屏障,擋住這一擊。
偷襲之人被護罩彈開,嘰哇亂叫著滾下樓頂,羲九歌毫發無損,但她身上的護身玉佩也碎了。
黎寒光這才感覺到血液重新流動,幸好,她身上帶著護身法寶。隨即,一股邪火從心底燃起,黎寒光回頭望了眼聖使,緩緩道:“你找死。”
他語氣平靜,柯屹在旁邊聽到,寒毛都立起來了。黎寒光錚然一聲抽出刀,雪白刀片貼著他的手腕轉了半圈,最後被他牢牢握在掌中:“你先去城門等我。”
柯屹都來不及問,隻覺眼前一花,一陣寒意從他面前掠過,再一定睛,黎寒光已踩著人群,飛快消失在街上。
柯屹愕然看著這一幕,這才知道,黎寒光剛才為了照顧他,速度已然放慢很多。
這才是他真正動殺心時的模樣。
人群將街道塞滿,擠得寸步難行,黎寒光一路踩著路人的肩膀、腦袋,竟然如履平地。聖使身邊早就擠滿了護衛,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最外層的侍衛發現一道黑影逼近,忙道:“快保護聖使!有人……”
他話沒說完,隱約覺得喉嚨一涼,過了一會才感覺到熱血湧出。原來,當出招足夠快,連痛意都會滯後。
其他護衛看到,連忙嚴陣以待。然而黎寒光想要一個人命,就算閻王來了都留不住,聖使還沒看清刺客在哪兒,一柄刀就抵上他的喉嚨,聖使甚至都能感覺到上面的溫熱。
那是血的溫度。他身後侍衛晃了晃,像串糖葫蘆一樣栽倒。
聖使覺得心驚,這到底是誰,這麼多侍衛,竟然形同虛設?
黎寒光側臉欺霜賽雪,眼睛卻漆黑幽暗,他用刀刃抵住聖使喉嚨,清清淺淺說:“你就是永安城另一個外來之人吧。是你撕掉名冊,毀去所有痕跡,不想讓人知道大公無私的聖使,其實是從一個自私腐朽的地方來的。我本來不想搭理你,可是你非要自己找死。”
其他人看到聖使被劫持,慌忙想來營救。黎寒光掃過人群,不慌不忙道:“讓他們退開,不然,你會身敗名裂而死。”
聖使眼睛轉動,還沒說話就感覺脖頸上一痛,他感覺到脖子上的血汩汩往外流,那一瞬間十分確定,身後這個怪物會殺了他。
聖使再不敢搞小動作了,慌忙道:“好,我聽你的,你不要殺我。”
聖使狼狽地繃著脖子,大聲喊道:“你們先散開。”
聖使被劫持後人心大亂,羲九歌趁機加大靈力,巨劍接連刺穿好幾層屏障,神杖不堪重負,咔嚓一聲碎成粉末。
象徵永安城力量的神杖毀了,指引他們的聖使被人輕松抓走,底下的人群騷動起來,再也無法維持鎮靜。
羲九歌收起法力,腳尖一點,施施然落到黎寒光身邊,兩人一起劫持著聖使,慢慢退向城門。永安城民完全失去了主意,不敢進攻也不敢後退,隻知道像群羊一樣圍著他們,慢慢挪到城門。
柯屹正在陰影裡躲著,看到黎寒光和羲九歌來了,連忙加入。黎寒光用聖使做人質,冷斥道:“立刻開城門,放吊橋,要不然我就殺了他。”
城外護城河是弱水,任何飛禽神仙都無法在上面飛行,必須通過特制的橋渡河。城民沒有辦法,乖乖按黎寒光的要求打開城門,降下吊橋。
夜風呼嘯而過,卷起眾人衣袂。一方是黑壓壓的人群,一方是黎寒光、羲九歌寥寥幾人,雙方面對面站著,誰都沒有說話,耳邊隻能聽到吊橋降落時的吱呀聲。
聖使心驚膽戰瞥著黎寒光的刀,道:“幾位小友,我已如約讓你們出城,你們是不是能放開我了?”
黎寒光可不會信這種鬼話,他稍微挪動刀刃,聖使立刻嚇得求饒:“好好,我送你們出城就是。”
羲九歌一直用餘光注意著吊橋,眼看吊橋已經降下一半,柯屹抱著懷中女兒,眼中迸發出亮光。這時,後方猛不丁有人喊:“放惡人出城,定會惹得上天降罪。聖使既然是天道使者,應當舍生殉道,以做表率。”
所有人都怔了怔,城民視線齊齊看向聖使。不知道是誰打頭,人群中有人喊道:“請聖使殉道。”
最開始是稀稀落落一兩聲,後面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最後,變成山呼海嘯的浪潮:“請聖使殉道。”
柯屹驚訝地望向聖使。無人知道聖使年紀,柯屹有印象以來,聖使就在這裡。聖使沒有妻兒孩子,一生奔波在城中,是永安城最穩健的象徵。哪怕他連走路都不利索,但隻要聖使出現在人前,永遠神採奕奕,永遠老當益壯。
可是這一刻,柯屹突然覺得聖使老了,多年來的精氣神一下子坍塌下去,變得老態龍鍾、幹枯伛偻,成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普通老人。柯屹莫名想起妻子給聖府的人引路時的情景,那時候的他,是不是就和聖使的表情一樣?
他在畫中三十年,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他以為他已經和這裡融為一體,可是有朝一日被最親近的人背刺,他才知道不是。
眾人的呼喊聲越來越高,吱呀下降的吊橋狠狠一卡,然後轉換方向,又升了回去。若是吊橋關上,任他們有天大的能耐也飛不過護城河,黎寒光顧不上挾持聖使,反手將流明神刀甩出,射向吊橋繩索。
流明神刀不愧是神兵,撞到繩索上輕輕一碰就斷了。吊橋向一邊劇烈傾斜,幾乎同時,另一邊繩索也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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